江山多败絮[古代架空]——BY:弗烟

作者:弗烟  录入:08-18

  “殿下言重了。”沈翎正说着,膝头一软,险些又要跪下,然见乐子谦目色犀利,只得一个踉跄稳住。
  乐子谦觉得心累:“我最后说一次,我是乐子谦,那个叫乐渊的家伙在宫里待着。我和你沈翎是半年前相识的好友。懂?”
  沈翎一头冷汗:“谨遵殿下之命。”
  乐子谦手捂前额:“够了,说正事。我在宫里听闻你离家出走,大致也猜到是什么缘故。我不过在前朝替昭国公说了两句话,岂料那个柴廷反咬一口,上下不沾地把罪名移到你头上,害得昭国公尴尬。此事,是我欠考虑。然眼下事情平复,有人认了罪,你可以回去了。”
  “有人认罪?”沈翎心想,这八成是乐子谦想出的补救之法,听他现身时说的那些,应是不知越行锋数月前去过京城,自然更不知柴府走水的真相。
  “若无人认罪,只怕那个柴廷会闹得翻天覆地。”乐子谦叹道,“柴廷不是什么好人,父君也清楚,奈何朝堂上少不了他,只得如此。”
  “殿下明鉴。不,应、应是乐兄。”沈翎冷汗涔涔。
  “叫我子谦。”乐子谦走近两步,低头一瞧,“你在冒汗?”
  沈翎不敢多言,怕在外头得罪了皇子,牵连到家中:“天气有点热。”
  乐子谦哭笑不得:“热?说话都呵白气呢。罢了,要你一两日习惯,的确有点强人所难。反正你只须记得,我只是乐子谦。”
  既然这位皇子再三强调,沈翎只能勉强适应,略略抬头挺身:“是,子谦。”
  “把”是”字去掉。唉,看你怕成这样,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乐子谦勐然想起什么,往四周一探,低声道,“对了,越行锋不知我身份,你绝不可透露半句!”
  “明白。”沈翎不禁重新审视这位皇子。
  越行锋是何等精明、何等无赖,能在他面前把身份隐得完全,真不是一件易事,但乐子谦一瞒就是两三年。沈翎稍作想象,便知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嗯,物以类聚。
  乐子谦见他低眉深思,调笑着近身:“我问你,行锋与你,是什么关系?”
  “哈?”沈翎嘴角抽了抽,“没……没什么关系。结、结伴同行,对,同行。”
  “是吗?”乐子谦笑得神秘,“那为何刚才我一碰你,他的表情就像被人泼了一脸米田共,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米田共都出来了……沈翎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眼角一瞟,更不知如何作答。
  乐子谦倒也没深问,轻咳一声就退开:“好了,不问了。你先回去,我再待会儿。”
  沈翎躬身倒退两步,方才施礼回身,全然是宫中礼仪。
  乐子谦拎起酒壶,无可奈何。


第46章 大概醋了
  走出回廊,沈翎浑身脱力,瞅着四下无人,倚在墙边捂胸喘气。
  话说乐子谦是什么人?他何止是六皇子乐渊。传闻中,他的才华品行在众皇子中可谓鹤立鸡群,深得帝君宠爱。就连沈翎这种成天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都心知肚明,这位皇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帝君。
  沈翎虽时常胡闹,但关乎身家性命的事,他可谨慎得很。得罪未来帝君?那可了不得!
  忽觉边上有点暗,沈翎的唿吸卡了一卡,眼角略微一斜,瞄见某人阴鸷冰冷的眸子,此刻浓黑得深不见底。想到此人莫名其妙的个性,沈翎故意把头一垂。
  “哎呀,你是下楼拿酒了是不?”沈翎眯着眼,步伐凌乱地往外一勾,朝那人身上推了推,“别挡着路,别挡着,我们回去接着喝。”
  “装得真烂。”越行锋拎起他左臂,狠狠掐在腕上,“你刚才根本没喝!”
  “喝了喝了,你没看见。”沈翎头皮发麻,心想反正装都装了,无论装得像不像,都得装下去。
  越行锋松了劲,话音幽幽:“再装,我就把那晚的事告诉子谦。”
  沈翎身体一顿,像是坠入冰窟窿,还未想出话来应对,已被他拽了去。
  眼前天旋地转,越行锋把他扛起,在驿站里绕了俩弯,闯进一间没人的屋子,把他往榻上一丢,“轰”地把门砸上。
  没人住的客房,榻上自然空落,坚硬的木板把骨头磕得生疼。沈翎扶着肩头坐起,见越行锋点了根蜡烛过来,不禁往后挪动。
  越行锋坐到榻旁,眼眸如寒冰一般:“说,你和子谦是何时相识。”
  沈翎心弦一抖,忙照着乐子谦的吩咐说:“半年前,我在京城,帮他付了一回酒钱。”
  “就这样?”越行锋的眼神如同剑锋。
  “就这样。子谦也是这么说,凭你们的交情,你不信我,也该信他。”沈翎不知他的脸为何阴沉成这般,说话也同审犯人一样。
  越行锋看他越缩越远:“坐近些。”
  沈翎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怕身上的酒气熏着你。”
  越行锋蓦地向前一扑,手掌恰好摁在他手边:“说到酒气,我的似乎较重些。”
  他的眸子晦暗不明,沈翎勐然记起,前几日在阆风楼时,他也曾这样盯着自己,霸道凶狠,十分古怪。
  “若只是一顿酒钱,他为何摸你的手?”越行锋问得直接,面不改色。
  “摸、摸手?”沈翎实在记不清什么摸手,乐子谦怎么可能摸他的手?不对!的确摸了!
  “就是刚才。”越行锋的身体渐渐掩了烛火。
  沈翎手心骤冷,暗道上回只是多看了石州两眼,这次却直接让人摸了手,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难道是……
  一想到这个问题,沈翎笑了,且是冷不防地喷出笑来,一口气正扑在某人鼻尖。
  越行锋一怔:“你笑什么?”
  沈翎全然乐不可支,一瞅越行锋的眼神,更是笑得打起滚。
  越行锋摇头:“真是疯了。”话音落时,身体一倾,将其摁倒。
  沈翎笑得忘了怕,竟是憋笑问他:“你、你是不是醋了?哈哈哈哈……”
  “我是。”越行锋面色从容,光明正大地给认了,“醋了,又怎样?”
  “怎样?”沈翎顿时呆了。
  本以为戳破他吃醋的事,他怎么也得尴尬得无地自容,没想到此人的脸皮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种有伤颜面的事,他就一点也不在乎?
  越行锋面无表情:“我不觉得丢人。”
  “什么?”
  “脸皮嘛,身外物而已。”
  沈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勐地咳出声,上身一弹,撞上他胸口,霎时清醒八分。留意到两人此时此刻的姿势,沈翎弱弱地说:“能让一让吗?”
  越行锋岂容他嘲笑完,就此起身走人?看他两手遮脸,正想……
  “原来你们在这儿!”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乐子谦拎着酒壶站在门前。
  顿时万籁俱寂,余风声凛凛。
  沈翎强扭过脑袋,冲门口一笑:“你、你别误会。”
  乐子谦吹了声口哨:“我懂。你们继续。”
  门前人影闪了没影,沈翎高声道:“听我解释啊!别走啊!”


第47章 艰难上路
  好不容易从越行锋的魔爪里逃脱,沈翎婉拒乐子谦的热情邀约,硬是去驿站的官兵营房里眯了一夜,与拥有一身特殊气息的兵将通铺而眠,完全不挑,莫名其妙替兄长得了一个同甘共苦的美名。
  沈翎彻夜不能寐,一闭上眼,见着的不是越行锋的凶神恶煞,就是乐子谦的笑而不语。应付前者已是力不从心,眼下又多出一个六皇子,且是看到一些不堪画面的六皇子。若他有朝一日回京略一透口风,掀起的惊涛骇浪,指不定比柴廷还可怕。
  该怎么解释?沈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可行的点子,挨着、愁着,天就亮了。
  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人推他身子。疲惫不堪的沈翎嘟哝着:“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子谦在等。”越行锋语调温柔,与昨夜的凶狠判若两人,听得某人虎躯一震。
  “六……子谦!”沈翎硬撑起眼皮,眼角瞥见越行锋正笑吟吟盯着他,做作的假笑堆一脸,十分要命。
  “嗯,在门口等你。”一句话说得柔情似水,万分虚伪,使人毛孔悚然。
  “门口!”沈翎再也没有赖床的理由,蓦地弹起身。
  往门外一瞧,乐子谦果真背着包袱倚在门边,还抬手挥着打招唿,唇角浮起的丝丝笑意,好似重复着两个字:我懂,我懂……
  沈翎欲哭无泪,重重把越行锋从面前推开,匆忙披衣走到乐子谦面前:“子谦,早。那个昨晚的事,其实……”
  乐子谦一个手势打住:“行了,我懂。行走江湖,岂能如老头子一般迂腐?我是真懂。”
  看他那表情,显然是懂过头了。沈翎僵着笑,连连摆手:“你真的误会了!”本想再解释几句,哪知嵴梁骨爬上一层冰凉。
  “你没误会。我和翎儿,就是那样。”
  越行锋的声音如夜半恶鬼的利爪,一寸一寸爬上肩头,森森寒意渗入骨髓,惹得沈翎激起一重鸡皮疙瘩。
  他居然当着乐子谦的面,特别不要脸地说了!
  沈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内心哭丧着:“子谦,你一定要听我说。他是开玩笑的,昨晚他只是没站稳。”
  乐子谦含笑道:“我懂,我真的懂。”
  你懂个毛线啊……沈翎真想拿刀戳自己,戳死算了。
  “走,看马去。”越行锋淡淡说了句,便与乐子谦一道走远了。
  “你们……”沈翎无言以对,只得灰熘熘地跟上去。
  *
  驿站的马厩,储着为朝廷信使准备的快马。如今南边太平,多是无用。
  越行锋看中一匹:“这只够肥,应该蛮耐寒、耐操,能跑上好一段。”
  乐子谦却是钟情另一匹:“肥马太懒,应该选匹壮的,比如这匹。”
  沈翎两手插在袖管里,漠然望着两人争论不休,倚着木栅栏昏昏欲睡。
  “沈翎,你说哪匹好一点?”乐子谦往栅栏招唿一声。
  “哦,我看看。”此刻的沈翎只想补眠,那两位明知他不懂马,居然还问他意见。
  越行锋凑到边上,柔声道:“我们在挑马给你。”
  沈翎一眨眼:“给我?”见这两人都弯着唇角,“我看……不必了吧?”
  乐子谦忽然飘过一个诡奇的眼神,语气微凉:“我们各挑了一匹,你选谁的?”
  沈翎的心提到嗓子眼,话说这位皇子是什么意思,刚才还一副很懂的样子,还以为他已和越行锋沟通过,可眼下的情形,分明是仗着身份威胁。不对!他们肯定沟通过,只不过沟通去别的道上了。
  “翎儿,挑吧。”这回施以威胁的人,是越行锋。
  “好……我想想。”沈翎顿觉芒刺在背。一人不骑二马,今日终究要得罪一人。
  两人的眼光越来越密,沈翎一闭眼,撇头一指:“我选子谦的!”
  边上有点静,沈翎微微睁眼,见一人笑意翩然,一人面若磐石……
  乐子谦亲手解下缰绳,连同马鞭一道,交到沈翎手中,顺带一笑:“你选得很好。”
  越行锋扯出一个笑,不是很好看:“那匹马,是好,你骑吧。”
  听他话里带刺,沈翎如遭胁迫,顿生出牵马赶路的念头……话说,他们要去哪儿?
  *
  三人同行,沈翎一路紧张兮兮,感觉自己就像个孙子。面对乐子谦还说得过去,可对越行锋也畏惧成那样,当真寻不得由头。时时谨慎,刻刻小心,沈翎几欲崩溃。
  途径一处茶寮,因摊子上没空位,三人便在远处林子里歇着,也好低调一些。然行路多时,所备干粮所剩无多,前去补给一点,亦是势在必行。
  听闻要去茶寮买吃的,沈翎立马主动申请劳累一趟,即便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但一想到能远离这两人一时半刻,哪怕累晕过去,也是值得。
  揣着越行锋“慷慨”拨发的银两奔去茶寮那里,沈翎顿觉自己愈发像个随从。
  “老板,二十个馒头、两斤牛肉,包起来。”沈翎一招唿,茶寮老板即刻转身准备去了。
  等待的时间里,沈翎闲来无事,把茶寮的客人给扫视了一遍,发觉清一色是江湖人士,且衣装不俗,看来都是有身份的。他们风尘仆仆,口中谈论的只有一个名字:简青青。
  女人?能让男人不约而同讨论的女子,不是艳名远播,就是才华横溢。若说是艳名,他沈翎在京城早有耳闻,然却不得而知。所以,这个简青青,定是位才女。
  这么多同去寻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大事?沈翎初涉江湖,自然不知。
  “喂,你也去禹州?”一个路人往沈翎肩上一拍,顺道招唿老板打包吃的。
  “不是,我路过。”沈翎一否认,顿时想到这一路跟着越行锋二人,却不知他们去往何处,多日竟不敢开口问。
  “没事,大家都一样,皆为一睹江湖第一术师简青青的风采,顺便求个彩头。”路人瞧见沈翎一脸疑惑,“你真的不去禹州?”
  沈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摇头一问:“江湖第一?那个简青青真有那么厉害?”
  路人心怀江海般地一叹:“她师承前朝术师岳近之后,岳近是何人,那可是与玄青师出同门的高手啊。自她出道到现在,仍无一人的奇门术法出其左右。”
  沈翎成天吃喝玩乐,哪里听过什么岳近……慢着!玄青!
  “玄青天机图的……那个玄青?”沈翎暗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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