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言危行[古代架空]——BY:耍花枪

作者:耍花枪  录入:09-17

亲眼看着原君迪被医护人员送入手术室,狄斫才放松了绷紧的全身,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下来。黄干事躲过旁人视线走到狄斫身边,在他裤腿边蹭上一层猫毛,安心趴了下来。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捏过隐隐作痛,冰冷的金属椅子吸走了身上的热气,狄斫捏着手心里的玉佩,唯独它像是有生命一般,是暖的。
他闷声不吭地进行了这一切,谁都没有告诉,全凭着想要唤醒秦霄蜀的信念,做完所计划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皆是破绽漏洞。
不过那些已经安然度过,然而接下来最后一步,是让魂归入体。醒来的秦霄蜀会如何,是谁也无法预料的,那才是对他的最终审判。
接到消息赶来的张三鳣微喘着气,看到长廊里狄斫孤身独坐的身影,脚步缓了下来。她走到狄斫跟前,一言不发抱着手臂站在一边。
狄斫眼睑动了动:“抱歉。”
“抱歉什么?受伤的不是我,他还在里面抢救呢。”张三鳣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出言指责怪罪。她相信狄斫,一直都是,“现在,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吗?”
即便猜到了几分,张三鳣也想从狄斫口中听到完整的经过。不可否认,原君迪那句话有些作用,那就是提醒了张三鳣,她们确实并不了解狄斫。
与狄斫相处的时间不长,短短几个月,要说能全然了解那是骗人的,狄斫不提起的过往他们一点边都触碰不到。但张三鳣希望狄斫能信任她,将她当做可以齐肩并进,一起战斗的伙伴,现在开始也不迟。
“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出意外,会结束得很快。”狄斫望向手术室的门,现在那个意外就躺在里面。
狄斫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多一个人知道,泄露的可能就多一分。我全凭重九对此毫无察觉,才好出其不意,他对自己的自负与对他人的轻视,才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你才偷偷将神兵借走,用来对抗重九?”张三鳣眼中露出若有所思,“我一直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原部长,有他的介入,不是应该能多人帮你解决吗?”
狄斫摇摇头:“他们本就是一体,遇到对方的后果,只能是互相吞噬。原部长是从那具神体中诞生的意识,存在不过短短二十多载,被抹杀掉的会是谁,不言而喻。”
他的话已经清晰明了,张三鳣的疑惑却在增多:“既然你清楚对方的力量,那么,这次你肯定不会是去与重九单挑,你到底做了什么?”
狄斫看向她,平静说道:“我用神兵的一部分将他困住,再用阵法将他封印起来,不被外界破坏的话,至少能坚持五十年。”
张三鳣再次被他话中的内容惊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神兵可以克制重九他们应该能想到的,但只有狄斫想到了,并在他们毫无察觉之下,施行了计划,他们的确是迟钝的。
“这只是缓兵之计吧。”张三鳣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能稳定多长时间就是多少,多一日也是一日。”狄斫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那些更久远的事情了。
万事珍惜当下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诸多变故的将来。
十三年前他猝然面对秦霄蜀的身死,十三年后再次面对秦霄蜀的魄灭。这些都是难以预料的,甚至是被提前告知的不可避免。
这世间最多变诡谲的,不外乎命运二字,何必再去计较太多。珍惜每一分手中紧握的,才是不辜负。
手中玉佩温润微热,狄斫对这份最终审判不定的心,终于再次得到说服。
那个人是秦霄蜀,就算被抹除为人的一面也是他。
狄斫所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对结果。如果秦霄蜀不再记得他,那也可以重头来过。只是这一回,先喜欢上的会是他罢了。
那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结果一样就好。
他不会将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毕竟事在人为,他不信自己会让事情落得最糟糕的结果。
“阿斫!”戴玉玉冲出电梯,从楼道那头拐过来,喊出声后才意识到医院不能大声喧哗,连忙捂住嘴。
她加快步伐跑到狄斫面前,两眼闪烁点点泪光:“你跑哪里去了,有没有受伤?三姐说你在医院,我担心极了!”
狄斫的思绪被完全打断,被戴玉玉面上的焦急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受伤的是原君迪。”
戴玉玉收起眼泪:“哦,是他啊。”
虽然和原君迪没什么感情,戴玉玉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伤得不重吧?”
狄斫认真点头:“伤得还挺重的。”他声音放低了,“是替我受的伤。”
戴玉玉惊讶得捂住嘴:“不会吧!”这样似乎有些太夸张,戴玉玉掩饰地在包包带子上滑动两下,“我是说,他竟然还挺勇敢。”
狄斫也没有想到原君迪会那么做,看来家中禁闭的那段时间,他成长了许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人总是会进步的嘛。等他出来,我们好好奖励他。”张三鳣说了句小领导应该说的话,心里开始嘀咕应该怎么跟原君迪的母亲回复。
人到岗还没一个月呢,就受了这么严重的工伤,人间惨案。
不只是原君迪惨,她这个小领导也惨。
戴玉玉看到了趴在狄斫腿边的黄干事,一把将它抓了起来,差一点脸就怼猫脸上了。
“好哇你啊,黄干事,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戴玉玉咬牙切齿,“你敢夜不归宿?是要当吃两家饭的两姓家奴,还是想当共享猫咪啊你?”
黄干事拼命往后躲,两条前腿被抓在戴玉玉手里,缩得脖子都没了。一张毛脸皱在一起,用每一根胡子表达抗拒。
黄干事张嘴假装要咬她,戴玉玉一点不在乎:“我反正打过疫苗了,今年刚打的。你咬我我就也给你打,把该打的都给你打上。”
黄干事委屈地皱着毛脸: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狄斫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也行放学的点了。他看向张三鳣:“三鳣,我可能不能在这里等了,我得去接也行。”
张三鳣摆摆手:“你去吧,我在这里呢,放心。”
狄斫站起身,注意到戴玉玉头顶发中别着一支小巧珠花,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心中惦记也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将也行顺利接回家中,合上门,狄斫对也行说道:“也行,我找回爸爸的一魂,等下我就会将魂放回体内,你要在一旁看着吗?”
也行坚定点头:“我要在旁边!”
其实,引魂入体不是什么大法术,甚至可以称得上简单。
就算是常人,也会时常出现失魂落魄的情况,生了重病或是受了重伤,都有可能导致魂不附体,受惊失魂更是常见之事。民间懂点道法的,亦能做到招魂复位。
狄斫带领也行进入卧室,秦霄蜀正坐在床边,额头正中贴着符纸,双手放在膝头,坐得端正。狄斫摘下符纸,秦霄蜀双眼便睁开了,却无多少神采。
狄斫注视他片刻,随后将一支香点燃,立在床头柜上的小香炉中。
“这是返魂香,”狄斫一边进行手上的动作,一边对也行解释,“返魂香有召魂、引灵的作用。原料是返魂木,那天你见到的和尚爷爷,他的佛珠就是用返魂木做的。”
也行小幅度点头,屏息凝神,不放过狄斫的一举一动。
那一线香飘出袅袅的烟,逸散在相对凝滞的空气中。也行嗅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然后被狄斫提醒不要吸入太多,连忙捂住自己的小鼻子。
狄斫并起双指点在秦霄蜀额头,轻轻用力,秦霄蜀的身躯便在指尖的引导下平躺在床上。
线香上的烟雾不再漫无目的飘散,而是像被什么吸引,向着秦霄蜀的鼻尖飘去,明明没有呼吸,它却像有意识一般直往鼻腔中钻。
狄斫将玉佩放在秦霄蜀胸口,指尖由他的额头转移到了玉佩上,口中默念一句咒文。
指下的玉佩应声而碎,秦霄蜀身体猛地一震,睁开的双眼闭合,片刻后再次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担忧之色。
“阿斫!”
熟悉的声音从那具躯体中传出,狄斫有些迟疑,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情况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糟。
秦霄蜀迅速在视野中搜寻那个身影,看到站在床边的狄斫,站起来扑上去抱住了他,口中不住说着:“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狄斫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被秦霄蜀恢复意识的喜悦占据上风,顾忌站在旁边的也行,只是含蓄地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我没事。”
秦霄蜀确认过眼前的狄斫确实是完好的,勉强放心了一点,但此时他却发觉出面前的狄斫有些不一样。
眼中的疑惑没有掩饰,秦霄蜀紧紧盯着狄斫:“你怎么……长高了,脸也成熟了一些。”
狄斫的眉头随着他的话慢慢皱了起来。
秦霄蜀终于将视线从狄斫脸上移开,扫了眼卧室四周,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不是应该在墓里吗?”
狄斫嘴唇张了张,却像是失了声。也行上前一步,语气里担心带着点天真:“爸爸,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我们的家呀。”
爸爸?秦霄蜀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你是我儿子?”
也行委屈地瘪瘪嘴,看向狄斫:“师父,爸爸只记得你,不记得我了。”
狄斫眨了眨眼,仍是没有回过神来,伸手将也行揽在身边,目光不敢从秦霄蜀身上移开。
秦霄蜀从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儿子的消息中回过神来,他心爱的人就在他面前,狄斫不仅知道这个儿子存在,还收做了徒弟……
秦霄蜀艰难地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妈妈是谁?”
作者有话说:
求一波海星不过分叭(??′?`?)?




第119章 知情

这突然的问题让也行一愣,无措地看向狄斫,却看见师父直直看着爸爸,也是愣的。
狄斫忽然意识到,那重新归位的一魂,是十三年前在阴和公主墓中被收走的,秦霄蜀的记忆停留在那一刻理所当然。
当初他缺失的魂魄被宿白从地府带回,魂魄归位之后记忆也短暂地回到出事那一节点。
不过与秦霄蜀不同的是,他其他魂魄尚在,经过一晚的融合之后,陆续回忆起那十二年的经历,虽然少了些亲身经历过的真实感,至少是知道这些年如何过来的。
秦霄蜀六魄被打散,那些记忆还存不存在,很难确定。
狄斫定定神,略有些躲闪地先将视线移到也行脸上:“也行,爸爸他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也行识趣儿地不跟失忆人士计较,拉了拉师父胳膊:“师父,那爸爸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我?”
狄斫视线瞟向秦霄蜀,他正眉毛纠结地盯着也行看,察觉到狄斫视线,迅速看过来,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慌张。
秦霄蜀眼中的狄斫神色古怪,听他的话,自己似乎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明明记忆中的狄斫十八都还差几天,面前的人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透出一股沉稳成熟。这意味着,在墓里他成功保护了狄斫,没让他死在毒气之下。
然而在那之后呢?这叫也行的孩子目测七八岁了,秦霄蜀有些头疼,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秦霄蜀:“阿斫,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狄斫平静下来,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常:“你只记得我们在墓里?在那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秦霄蜀肯定点头:“当然记得,我那时去榕镇找你,却被人跟踪,他……”
他的眉头狠狠拧起来,眼中显出一点凶色冷光。
那在狄斫看来,无端有了几分无情狠戾,暗自心惊。狄斫知晓自己还是被那些话影响,即便现在外表看不出来,已消散的魂魄归根结底,一定会形成部分缺失。
“他把我推下墓道,害我身死。”秦霄蜀面色冷下来,“我会找到他,亲手杀了他。”
狄斫不动声色:“赵会成吗?他已经死了。”
秦霄蜀目光骤然诧异:“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狄斫目光一错不错,“你的母亲也已经过世,是你亲眼看着她离去的,这你也不记得了吗?”
秦霄蜀闻言情绪并未有多大变化,只是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也算尽了这辈子的孝道。不过是生出容纳我神魂的容器的女人,在身死之时,其实就已经与她完全断绝了瓜葛。”
之前的秦霄蜀的确对家人没有多少感情,但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纳神魂的容器……狄斫眼神微变:“容器是什么意思?”
秦霄蜀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掩饰道:“既然是魂魄轮回转生,每一具新生肉体,不就是承载灵魂的容器吗?”
不,那不是人类应该说出的话。
秦霄蜀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明确的认知——狄斫再次回想起墓底的那个冰冷的亲吻,那渡入他口中的最后一口生气,寻常人怎么可能办到呢?
这是不是意味着,十三年前的秦霄蜀,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常人。至少,在墓底的时候是知道的。
狄斫忽然觉得脑中有些乱,如果是那样,第十殿阎王轮转王的安排,秦霄蜀又是否知情呢?
或许那就是一场排除他在外的里应外合,秦霄蜀根本就是与轮转王商量好的,上演一出金蝉脱壳。
反正于秦霄蜀来说,人身不过是一具容纳神魂的容器,可以随时抛之弃之,投身进入轮回便可以再换一个身份,出现在任何地方。
与那具躯壳有关的人或事,自然也会随着转变而抛却。
那他,当时强行扣下秦霄蜀的七魄,是……一厢情愿吗?
狄斫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点,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呼吸凝滞之感让胸口如同压着什么。
秦霄蜀看他面色发白,像是有些不适,关切问道:“阿斫,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把窗户打开。”
也行连忙拉着狄斫的手往凳子边拉:“师父你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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