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吃口软饭吧[古代架空]——BY:今夜无风

作者:今夜无风  录入:10-28

  “还有那些被牵连的官员,我看公布的名单,足有百来人……”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可怜啊。”
  “莫说了莫说了,宫中白绫都未曾撤下呢……”
  梁武帝尸骨未寒,却注定要背上昏君的骂名,流传千古。
  ……
  谢玉舒终于将江南私盐案全查清楚了,他让人连夜送到大将军府,抬脚往封月的院落而去。
  里头烛火摇曳,听见推门声,小孩本来困倦至极,倏然睁大了眼,看到进来的是谢玉舒,失望了一下,大眼睛里就溢满了眼泪,“哥哥……”
  谢玉舒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孩模样同良妃长得太像,容不得谢玉舒不多想,上回冯子健喊他去将军府之时,他犹疑的问了,冯子健坦坦荡荡没有隐瞒,直接道,“你猜的没错,他确实是七年前那个应该夭折的孩子。”
  “七年前,我回过京,通过郑太医给了她一颗毒药。”
  谢玉舒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却还是惊骇不已。
  七年前皇后毒杀良妃一案,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皇后,这是一场滴水不漏的栽赃嫁祸。谢玉舒入了大理寺之后,一直审查旧案悬案,六公主叶灵曾托人请他进宫一次,希望他能重查这案件。
  曾经骄傲跋扈目中无人的六公主瘦的都脱了像,一张嘴就落了泪,哽咽道,“三叔叔,你信我,我没有做过!”
  谢玉舒回去后就将案子翻出来对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漏洞,而皇帝为了封口,当时在场的奴婢太监尽数处决,就连发现夹竹桃粉末的郑太医也已经被灭口。
  谢玉舒去过凤仪宫见过皇后,皇后已经疯了,哭哭笑笑,清醒的时候对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谢玉舒没办法只能自己推演,而唯一值得拿出来仔细品品的,也只有九皇子。
  六公主落水和惊惧都有九皇子的影子,然而良妃中毒一事除了他们的位置挨得最近外,处处都同九皇子无关,谢玉舒也想过会不会同九皇子的生母越贵妃有关,然而却连动机都找不到。
  皇后同越贵妃都是李家姐妹,虽然因为不在一起长大而分外生分,越贵妃杀良妃还能找到些理由,可诬陷皇后便有些牵强了。
  谢玉舒最后只能作罢。
  如今猜到真相,谢玉舒眼中满是复杂。
  冯子健却摆了摆手,“药虽然只给了毒药,我却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等我率兵攻入京都随我去沧州,要么死在皇帝身边,她选择了后者。”
  “她不认同我的想法,却还是以死谋了条出路,让我护那两个孩子一生平安。”
  “——呵,天真。”
  ……
  谢玉舒回过神来的时候,封月已经蜷缩着睡着了,他格外怕冷,习惯将头埋进被子里,谢玉舒帮他掖了掖被角,把他的鼻子露出来,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忽而感觉到不对劲。
  他关好门,眼神一冷,屈肘直接往后击去,被轻轻巧巧的化解,还被人拦腰抱了起来,撞进熟悉的胸膛里。
  “玉舒,是我。”叶煊抱着他摔到被子里,脑袋在谢玉舒肩窝出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随后又委屈的道,“为何不去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谢玉舒摸了摸他的头发,放松的任他抱抱蹭蹭,无奈的笑道,“你已经是皇上了,再如此成何体统。”
  叶煊一顿,撑起上半身,看着躺在身下的谢玉舒,面色不悦,“我尚未登基玉舒就如此,若我登基,想必更要生分了。”
  “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谢玉舒意有所指。
  叶煊一开始还以为是在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恼怒,却见谢玉舒眉眼坦荡,他思索了片刻,问,“你不怪我?”
  谢玉舒微愣,表情疑惑,“我怪你什么?”
  “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做你心中的七殿下,你要留在我身边。”叶煊埋头,张口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谢玉舒被他这一动作惊住了,瞬间涨红了脸,偏开头,一句“于理不合”在唇舌间辗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细若牤蚊的,“我未曾怪你。”
  “若要说起来,还是我先失约。”说好要留在他身边,他却没能做到。
  “咬了你这一口,便算偿还了,我不怪你。”叶煊说着,顿了一下,抱着他翻了个身,“你担心我舅舅?”
  谢玉舒趴在叶煊心口,听着他心口有力的跳动,点了点头,“冯将军权倾朝野,有摄政之能。”
  “呵。”叶煊闷笑出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指腹在他眼尾那颗红色泪痣上轻轻描摹,理所当然的道,“玉舒且放心,我的政,除了你无人能摄。”
  谢玉舒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忽然就涌上空前的勇气,抛却了脑中那些君臣礼仪,抛却了顾忌的一切。
  就那么一腔孤勇的对准叶煊微勾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第50章
  叶煊正描摹着那颗红艳的泪痣, 正想要调侃两句,面前的人就猛地撞上来,大抵是太过紧张, 叶煊能感觉到贴在唇上的那片柔软在发抖,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轻轻重重的交织在一起,胸腔鼓噪的心跳声飞快, 寂静的空间里忽而就变得暧昧起来。
  谢玉舒睫毛不安的震颤,像是蝴蝶的羽翼, 他眼中萌生出犹豫和退意, 叶煊眼睛微眯, 悄无声息的抬起手,不打算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
  然而谢玉舒只退开了一指的距离,用舌尖在叶煊唇上舔了一口,张开口大抵是要喊他的名字。
  叶煊瞬间就炸了, 他猛地扣住谢玉舒的后脑勺下压, 一个翻身调转了双方的体位, 将那句“子煊”吞咽入腹,化作呜咽的水声。
  呼吸交融,身躯交叠, 双方的变化都遮掩不住。
  叶煊也是第一次亲吻,横冲直撞,霸道的不容拒绝,手从扣住谢玉舒的后脑勺逐渐滑向他脸颊, 大拇指摁着谢玉舒的下颌, 迫使他不准后退, 抬头承受拥吻, 谢玉舒张口接受着,抓住叶煊衣领的手渐渐变成环住他的脖子,青涩的回吻。
  气温逐渐攀升,一记长吻在双方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停住,叶煊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喘着粗气看着凌乱的床上,红着双颊眼中雾气朦胧的谢玉舒。
  他伸手指腹谢玉舒眼尾晕红的红痣,谢玉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睫毛不住开合轻颤。
  叶煊控制不住的低头在他凸出的喉结上咬了一口,才勉强平复了一些激动的心情,支起来哑声开口,“玉舒可知道自己在干甚?”
  谢玉舒本就因动情的绯红,直接蔓延到脖子以下的衣领深处,他垂眸眼神躲闪,被叶煊强硬的抬起头对视。
  清灵的声音略微沙哑,顿时多了几分说不定道不清的东西,勾的人邪火一阵阵往上涌。
  他说,“臣知道。”
  叶煊看着他的脸,忽而长长吐出一口气,缱绻的抱住他,鼻尖在他肩窝蹭了蹭,喑哑的道,“军中女子稀少,有许许多多的男人组成了契兄弟,或有搭伙过日子,或有真心相爱的,然下场大多并不好。马革裹尸是少数,多则是碍于世俗,他们从不许终生,只求一时一刻,最后娶妻生子,形同陌路,再不曾提起过。”
  谢玉舒敏锐的察觉到,叶煊说起这些话时,情绪有些低落,他抱着身上的少年,沉默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声的安慰他。
  叶煊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触感微温,指骨修长骨节分明,并不是女子的柔弱无骨,用力攥紧的时候,甚至有些硌人。
  叶煊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从眉骨眼角鼻梁,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滑落。
  指腹有轻微的摩擦感,是冒出来的胡茬,看着不明显,摸起来却分明。
  叶煊将他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吻了吻,从手背吻到五指,从五指吻到掌心,顺着掌心一路向下,贴在手腕的青色脉络上,感受着从心口传递来的跳动。
  “谢玉舒,我是男人。”
  谢玉舒任他这么吻着,微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直到这一刻,他手腕一扭,抓住叶煊的衣领一扯,仰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小小的沾着口水的红印子,很快就消失了。
  “我知道。”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他心底深处的不安,回答的很坚定。
  说完,看向叶煊的眼睛,黑憧憧的眸子里像是盘旋着风暴,带着凶性暗潮汹涌的落在他身上,好似一头被驯服的野兽,明明牙尖发痒,却压抑着本能盘卧在他身边。
  明明是虎,他却总以为是只大一些的黄狸猫。
  叶煊盯着他,说,“我第一次知道我原来同母亲一样天真,想要奢求用死亡才能终结的感情,可我终究不是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
  “不要后悔,玉舒,如果你选择了我,又抽身离去,我会杀了你。”叶煊低沉的声音听着分外平静,所有的疯狂压在那双龙目里,带着令人鸡皮倒立毛骨悚然的温柔。
  他说,“谢玉舒,我给你最后选择的机会,推开我或者接受我。”
  叶煊说着松开手弓着背侧躺在那里,却以一种随时袭击的姿态,紧绷的盯着谢玉舒的脸,但凡他说一个不字,就会压着他的手,强硬的让他接受,一直到他说出“好”字才松手。
  谢玉舒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一件事,缓缓说道,“当年我曾在普陀寺求过一支签。”
  “身若游龙惊风雨,本是星君入凡尘。人间哪有良人配,唯有紫金宫中寻。百步入华府,望眼艳花中,眉似烟拢,心有玲珑,纵使十几年风云,亦有赤子心肠。如至交也。”
  谢玉舒转头直视叶煊,一字一句的将那签文内容念了一遍。
  叶煊虽然记不太清签文内容,却也是记得这桩事的,当年在御花园时,姜鹤念过,还说这签文中说的是他。
  叶煊不明所以的看着谢玉舒,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个。
  谢玉舒含笑说,“这是一支姻缘签。”
  叶煊睁了睁眼睛,有些呆怔的看着他。
  谢玉舒从叶煊怀里爬出来,趴在榻上,伸手点住他眉心,温声说出承诺,“七年前你是殿下,我是先生,我们便做了约定,我应了。如今你是陛下,我是臣子,你做到了我没有。”
  “——子煊,我迟了七年来赴约,便用余生还你,好不好?”谢玉舒问他。
  叶煊抓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亲他温柔的眼睛,说,“好。”
  后来的动作水到渠成,自然发生,除了最后一步,基本上该做的都做了,进度一日千里,他还用手帮了谢玉舒一次。
  谢玉舒不常做这些,更是第一次被人伺候,带着种隐秘的快感,弄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羞躁的红遍全身,裹着被子睡着了。
  叶煊洗了手上床,抱着蝉蛹一般的谢玉舒闭上眼睛睡觉。温香软玉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不是不想做,憋得整个人都特敏感,谢玉舒睡梦中在被子里一动,不小心挨到他一下,他都忍不住暗暗抽气,在脑子里诵经。
  叶煊主要是担心伤到谢玉舒,他知道男子并不是天生的承欢方,没有经验的横冲直撞的话,很有可能会撕裂。
  比起谢玉舒受伤,他还是先憋着吧,等找机会找军营里的弟兄问问。
  叶煊没有睡意,闭着眼睛假寐到天亮。
  翌日寅时,泰安奉命而来,叶煊眼下一圈青黑睁开眼做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服,离开前在谢玉舒眉心轻轻一吻。
  “等我。”他摸了摸谢玉舒眼尾的红痣,起身回宫。
  乾元宫内灯火通明,宫内外奴婢侍卫跪了一地,冯子健搬了张几案坐在那里,正在跟姜太医下围棋。
  嗒——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在寂静的乾元宫内分外清晰。
  叶煊径直往龙床走去,喊人上前宽衣。
  宫人瑟瑟发抖的跪着,无人上前。
  “杀了。”叶煊没有半点犹豫,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泰安腰间的刀立刻出鞘,架在了那宫女的脖子上,正要动手,就听屏风外姜太医急急喊了一声“住手”。
  他声音苍老严肃,“陛下,人命无辜。”
  “那又如何?”叶煊轻笑,眼神冷漠,“在这宫中,谁的人命不是挣出来的?我饶她一次,反而得寸进尺,总会死在我手里。”
  那宫女浑身一颤,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明明害怕的不行,却不敢求饶不敢上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姜太医沉默,错落有致的棋子落盘声停了。
  冯子健出声,“姜叔,该你下了。”
  姜太医没应,而是对叶煊道,“好歹是一条性命,枉造杀孽何必?陛下若觉得碍眼,将她调往别处便是。”
  “没有这一个,也有下一个。今天饶了这个,明天饶了那个,这个送到别的宫中,那个也送到别的宫中……如此百般退让,无穷尽也,君非君臣非臣奴非奴婢非婢,姜太医以为何如?”叶煊抖了抖衣袖,抽出袖里剑,寒光乍现,分外摄人。
  他眼神冷冽,猛地一劈,裹挟着内力的剑气破空而去,屏风裂成两半,棋盘发出“喀嚓”的声响,看似完好无缺,实则被切割成了两半。
  冯子健脸上后知后觉的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冒出血珠来。
  叶煊收势起身,对上冯子健看过来的视线,轻声漫语的道,“不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舅舅以为,何如?”
  冯子健抹去脸上的鲜血,幽幽笑起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人诚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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