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列传[古代架空]——BY:龙五爷

作者:龙五爷  录入:11-04

  不过,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动作,西南政局却是暗流涌动、黑云压城。不少倾向于西南军政府一方的官员都纷纷遭到程度轻重不同的清算,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对于维新政府这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沈长河并没有任何正面反击的意思。陈锡宁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不符合常理,但既然对手不吭声,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本加厉起来,一边命令手下特情机关加快对沈长河本人的秘密调查,一边偷偷把手伸向了滇军,开始收买高级军官中的投机分子。
  与此同时,西南军政府内部也传出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将军已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在议事厅出现过了。虽然有裴轩和张俭之一起替他打理军政事务,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将军本人的“销声匿迹”无疑会让本就焦虑惶恐的军政府官员们更加忐忑。
  “将军到底怎么样了?”“还没醒,再等等。”
  一桶接着一桶的温水被抬进内院,很快又被抬了出来;只不过进去时好端端的清水,出来之后却已成了血水。索菲亚匆忙回了一句便把门牢牢关好,不肯让任何人靠近半步,这才忧心忡忡地掀开帘帐,探向床上之人的额头,旋即皱了皱眉。
  好冷!
  沈长河已经断断续续昏迷十几天了。细心如索菲亚,很快就发现了他身体上某些令人不安的变化:最开始,除了发烧、呕血之外,他的皮肤迅速老化、萎缩,到最后竟成了一具“干尸”。没过一天,“干尸”就又恢复成原来那副颠倒众生的皮相,唯独短发一夜之间匪夷所思地疯长,湿漉漉地贴着他的脸,海藻一般张牙舞爪地伸展开来。
  索菲亚看得出来,整个过程之中,沈长河即使处在昏迷时也极为痛苦——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发抖、打冷颤。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再次睁开眼之时,索菲亚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一幕:
  他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阴森森的漆黑!
  索菲亚惊呼一声连退两步,然而沈长河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睁着眼对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复又合上。索菲亚壮着胆子又上前一步试着唤醒他,结果他自己先苏醒了过来。
  “外面怎么样了?”
  这一次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他哑着嗓子,声音低得几乎让她听不清楚。索菲亚心疼地握住了他干瘦的手,声音相当底气不足:“将军,别再想这些了,好好休息……”
  见索菲亚这反应,沈长河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不顾苏菲娅的强烈反对和苦苦哀求,半日之内即毅然决然拖着病体召集军政府内阁开会。会议内容非常简单:
  “如今凉州的局势,各位想必都很清楚。”和以往一样,沈长河仍是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直奔主题:“陈锡宁要借着外战方歇之机挑起内讧,对西南政治、军事两方面进行清洗,最终目的是将西南并入维新政府之中。我不希望无辜之人也卷进这场残酷的权力洗牌,因此在此向大家宣示:接下来无论维新政府如何处置我个人,你们都可以独善其身。”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官员议论纷纷。沈长河微笑道:“也就是说,哪怕维新政府对我不利,你们也可以选择留下继续效忠新政*府。只要始终忠于共和,慎用权力,善待百姓,无论在谁手下做官都并无区别。”
  说完这一句,他顿了顿,淡淡道:“就这样吧,散会。”
  哄走这些文官,沈长河又将裴轩、张俭之等心腹叫到卧室密谈了许久。他刚刚这边“处理”完,总统府的使者就又到了。
  只不过这一次却和上次不同:来的不只是使者,还有荷枪实弹的宪警。将军府所剩无几的守卫试图反抗,却被沈长河心平气和地制止了。简单地交代一番府中各项事务,他才对国府使者略一点头:“好了,走吧。”
  “……”国府使者以为自己此行会异常艰辛,可万没想到沈长河居然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仿佛看不见他身后那些宪警似的,神色如常地“束手就擒”。他感到惊讶,陈锡宁更是如此;因此,当他看到沈长河本人之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场白了。
  踌躇半晌,他满脸疑惑地把视线落在沈长河的脸上,心里想的却是:这小白脸怎么又变漂亮了……不是,他的头发怎么这样长了?
  然后才想起正事来:“沈将军,本总统今天叫你来……”
  他“来”了半天没“来”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发觉自己的语气太弱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沈将军”!在陈锡宁的想象中,这场颠覆整个西南乃至秦国的政*变应该是轰轰烈烈才对,为什么现在搞得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毫无激情?
  定了定神,陈锡宁咳嗽一声,冷笑道:“沈……沈长河,你可知罪?”
  “你想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周围都是总统府的卫士和便衣宪警,孤立无援的沈长河此时神情却是非常平静的。陈锡宁被他这话呛得哑口无言,还是旁边的宪警部部长袁修冷声跟进一句:“沈将军,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难道心里没数?原来我们以为你只是和新党眉来眼去,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加入了乱*党——这是公然与国府作对,是叛国罪!”
  他洋洋洒洒地盖棺定论,沈长河却只是安安静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袁部长是想越俎代庖,过一回法官瘾了。”
  “沈将军不必揶揄袁某,你的案子一定会经过国家法院拍板定夺。”袁修眯起一双细长的眼:“对待你这样的‘大人物’,宪警部一向是非常慎重且重视的。”
  沈长河信服地点了点头:“哦,你的意思就是结论已经定好了,只是需要走走程序?”
  “……”袁修抿着嘴,一时无言以对。陈锡宁这时也缓过劲儿来了,板着脸道:“沈长河,勾结乱党意图叛国这件事,你如果现在愿意承认,我可以承诺让你保留一些体面。”
  沈长河好笑道:“不承认,又能如何?”
  “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陈锡宁不无惋惜地看了他一眼,随意地一挥手:“带下去!”

  三足鼎立(五)

  
  “小姐,咱们赶快走吧,别再犹豫了!”
  将军府内,佣人们四散奔逃——原西南军政府的文官大多数已经向维新政府投降了,武将们也集体“战略转移”离开了凉州这个风暴中心、是非之地;如今的西南军政府,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座伶仃空旷的将军府了。
  相比惊慌失措的仆人,谢忱舟显然冷静得多。她冷静且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生生等到哀求她撤离的女佣被迫弃她而逃,等到总统府的卫兵们彻底接管了整座将军府,等到宪警部长袁修亲自找上门来,客气地把她“接”回了总统府。
  陈锡宁总统待她非常客气。面对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他先是大力赞扬了她的“大义灭亲”,随后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公审当天,她要配合总统府方面,作为证人出庭指认沈长河的“罪行”。
  经过一番相当乏味的讨价还价后,谢忱舟又提出一个要求来:“我想见沈长河一面。”
  “这可不行。”袁修毫不客气地拒绝:“谢小姐,你应该知道,沈长河现在是犯有叛国罪的重大嫌犯,任何人在公审开始前都不能与其有任何接触……”
  “袁部长,你不要跟我打官腔。”谢忱舟冷冷道:“挥向他的那把刀是我递给你们的,你若拒绝,我就不再同意为你们出庭作证。”
  “……”袁修看得出她不是个省油灯,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然而,说是两人之间的见面,她身后却至少跟着十几名便衣宪警,打着“保护”之名,随时随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长河如今被关押在西南军事监狱里。谢忱舟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初来乍到之下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大理石砌成的坚硬墙壁之上,通了电的铁丝网黑黝黝密密麻麻叠了几层,岗楼上荷枪实弹的士兵日夜巡守,夜间的探照灯将沉沉天际照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主体建筑上尖尖的塔顶直冲云霄,下面赫然黑到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大楼,两旁的灯照不进里面的黑暗,仿佛一张贪婪无忌的巨口,无论是什么人,稍不留心就会被它吞噬。
  坐在会面室等了一会儿,就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仔细听去,还能听见里面夹杂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只是那人走路实在太轻,以至于被其他人的声音掩盖了去。
  再度抬起头时,沈长河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屋子里灯很亮,狭小的室内站了至少二十来个士兵,每个人都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可他却像没看见似的,面向她温和地笑了笑:“忱舟,你来了。”
  谢忱舟抿着嘴唇,并不说话。她以为沈长河既已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必然已是狼狈至极;非是如此,便不能解她心中“深仇大恨”。可事实上,她所看到的沈长河虽然脸色仍是病态的苍白,衣着却相当整洁干净,长发柔顺地沿着肩头垂落,衬着一张本就精致美丽的脸愈发明艳动人。
  谢忱舟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声音干涩地开了口:“你……还好吗?”
  “我很好。”
  沈长河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关切道:“你与此事无关,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谢忱舟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转移话题:“沈长河,你知道是谁向总统府检举揭发你的吗?”
  是“沈长河”,不是“义父”。这么明显的称呼上的变化,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了,可沈长河脸色丝毫不变:“我知道。”
  “……”谢忱舟哑然。沈长河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微笑着:“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
  谢忱舟摇了摇头,眼眶逐渐有些湿润:“有一个问题困扰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它的答案。”
  “我姐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沈长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附耳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
  然而,待谢忱舟真的凑过来之时,他却毫无预兆地狠狠咬住了她的后颈!待众人强行将两人分开之际,谢忱舟的脖子早已一片血红,而被按跪在地的沈长河却近乎疯狂地拼命挣扎着,一边抬起头瞪着她,嘶声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障,老子的前途事业全被你毁了,我要杀了你!”
  场面立时间一片混乱。谢忱舟捂着受伤的地方龇牙咧嘴,一边试图挣开卫兵的桎梏想揍人,一边不干不净地谩骂着,会面室乱成一团。站在门外的袁修颇为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随即转身离去,却偏偏错过了待众人带着受伤的谢忱舟出门之后、独自坐在黑暗之中的沈长河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丝隐晦而神秘的笑容。
  “公审”很快就开始了。
  陈锡宁显然不想再节外生枝,因此趁热打铁地将能找来的国内外媒体全都找了来,自己也亲自出席了这场在他看来十分光荣且盛大的、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审判。为了防止再出现昔日上京“共和广场”前学生*you*行*闹*事的情况,这次他调动了驻守凉州的全部西南滇军,将任何无关人等一律拦在道路两旁,把通往军事法庭的整条大街围成铁桶一般;可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市民和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自主自觉、悄无声息地走上街市,安静地充当“看客”。
  上午九时,押解着“叛国者”的囚车从军事监狱门前缓缓驶出。这是一辆黑色军用吉普,前后左右各有两辆轿车护卫着,上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卫兵,以防有人在押送途中劫狱;中间的吉普车之内坐着前西南将军:陈锡宁有意让围观的民众亲眼目睹这位“失败者”的下场,因而特地叮嘱押解人员打开车窗,以便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现在的凄惨模样。
  “沈将军这么憔悴了啊……”
  人群中有人悄悄议论起来。无论男女老少,看过去的目光中都只有惊愕、怜惜,而没有任何鄙夷、恐惧或者别的负面情绪。他们之中年长一些的人经历过嬴风、萧子业两代将军统治,也经历了从最初的一穷二白到现在的生活富足;毫不夸张地说,如今西南军政府治下的广大西南地区百姓,已经过上了秦国其他地区民众所不可企及的、和平、富有和相对自*由的生活,自然也就对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沈长河充满了崇敬和爱戴之情。
  ——普通百姓也许不懂什么治国之道、民*族大义,但却本能地知道在谁的统治下日子更好过,也拥有着对于社会朴素却清醒的基本认知。这些情感、认知让他们忍耐、顺从、觉醒、抗争,然后追随某一位时势造就的英雄,纠正、改变甚至开拓着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如是循环,生生不息,最终促成了人类社会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螺旋式的上升与发展。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西南民众而言,这位拥有着美丽外表的“英雄”不止是西南地区的救世主,还是秦国、秦族人反抗以东瀛为首之外族侵略的最后一线希望。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将军已然成为了“秦国未来”的一种象征、一种信仰。
  然而,民众们看到的沈长河却是如此的羸弱瘦削,黑色长发衬着他那张苍白如雪的面容,使得他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片风中飘摇的落叶。
  这一路上,西南的百姓沉默着对他致以注目礼,而沈长河也安静地任由人群从自己眼前飞逝成道道幻影,终于在进入法庭之后、面对着数不尽的闪光灯之时,疲倦不堪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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