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丑夫郎[穿书]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二月三日

作者:二月三日  录入:11-08

  突然一阵银铃笑声传来,道:“哟,今日难得碰上四弟。”
  易梓骞望去,一个身穿艳澄云络轻衫,戴红簪翠珠摇坠,杏脸桃腮的女子,走上亭来。
  易梓骞问安道:“二姐。”
  淳儿一边行礼,道:“二小姐。”
  此女便是易家二女易芸,易芸是正房嫡出独女,是易老爷掌中宝,口中珠,尽受易府上下疼爱,为人骄纵霸道。
  前些日子,易家与太守嫡子定下一门好亲事,这对于易家来说,算的上攀高枝儿了。
  且她能嫁得此等家世好,且丰神俊逸的如意郎君,自然是得意不可一世了。
  他与易芸嫡庶有别,不得父亲喜爱,也无母族撑腰,而易芸娇蛮任性,目中无人,更是瞧不起他这庶子,偶尔碰上面了,定要嘲讽易梓骞几句。
  易芸坐下来道:“春日暖意融融,四弟倒一身罗袄,唯恐风寒来袭,真比那花朵还要娇弱啊。”
  易梓骞不愿和一个女人拐些弯弯肠子,计较来计较去,尽管对方咄咄逼人,他也只温和道:“小弟前些日子染病,久卧床榻,才好了些,所以便多穿了几层。”
  易芸道:“瞧瞧你,一个不注意又病倒了,既然如此,便还是静养的好,就别出来晃悠了,免得又着了病。”
  说罢,便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拿出手绢吐出,一拍桌子,道:“这谁烫的茶,涩的要命,还有股陈腐味儿,你给你们家郎君就喝这个?!”
  淳儿一听,立刻跪下了,慌忙道:“我没有,二小姐,这茶是我精心清洗过的。”
  易芸眯着眼睛,瞧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淳儿,话语里含着胁迫,道:“你的意思是,倒是我出错了?”
  易梓骞见易芸似乎准备,以此由头来大罚淳儿,赶紧解释道:“此茶是库里沉放许久,我瞧着要霉坏了,便拿来让淳儿泡之。”
  易芸听易梓骞为这个小丫头,揽下过错,转头轻笑道:“没想到,四弟如此勤俭,只不过我们易家底蕴虽不算雄厚,但也无忧,不需多此一举,免得叫旁人笑之穷酸去了。这样吧,我那还存有一点西山碧螺春,一会儿我喊婢女给你送些来。”
  易梓骞敛眉道:“多谢二姐了。”
  易芸起身,又转过头来,道:“对了,再过些日子,就要为我与的太守嫡子结亲准备了,到时候府上人较多了些,人声嘈杂了些,恐怕打扰你修养了。”
  说罢,便趾高气扬的,要人扶着离去了。
  易梓骞见她走远了,才扶起淳儿,道:“没事儿吧。”
  淳儿有些委屈,道:“郎君,这茶我确确实实,好好清洗过了,也不是什么霉茶。”
  易梓骞见她还想着茶新不新鲜,道:“无关你事,二姐故意挑刺,我喝着挺好。”
  淳儿乖巧点着头,道:“郎君不要误会就好。”
  易梓骞见状,为让她开心,道:“我许久没有出府透透气了,这病也好的差不多,出府散散心,如何?”
  淳儿听见可以出府去玩,喜笑颜开,可她看向亭外景色,犹豫道:“可是郎君,这都夕阳西下了。”
  易梓骞看着晚霞,道:“无妨,我们早些回来便是了。”
  二人出府乘着马车,淳儿掀开窗栏帘幕,看向街上人声沸腾,倒是十分兴奋。
  淳儿道:“郎君,这迎春时候,街上人也多了,可真热闹。”
  易梓骞看着窗外,人潮涌动,他因病久居府中,不得外出,偶尔呼吸宅外空气,倒也有几丝怡悦,对着车夫道:“就在这里停罢,我们下来看看。”
  二人下了马车,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淳儿直勾勾的,瞧着街头小贩的冰糖葫芦。
  易梓骞看她馋相,心想她果然年纪小,看见甜食就动不来步子。于是向小贩买来一串,道:“小馋猫,给你的。”
  淳儿眼睛发亮,喜道:“多谢郎君,知道我最爱吃糖葫芦。”
  她如愿以偿的拿着糖葫芦,用力咬下一颗红彤彤的山楂,塞的脸颊鼓起。
  慢悠悠的闲逛会儿,易梓骞经过一家铁匠铺时,听见后院有鞭打声,不时有铁匠粗语叫骂之。
  淳儿见易梓骞在此驻足,便解释道:“李铁匠最近买了一个耀国奴隶,给他做苦力。结果奴隶逃跑了好几次,都被李铁匠抓了回来,打的是皮开肉绽。”


第3章 初相遇
  他国奴隶贩卖,在夏国律法中允许的,既然是铁匠教训自家奴隶,易梓骞不应该管的。可他听这鞭子寸寸到肉,应是血沫横飞的场景,这奴隶一声不吭,也算一位铁骨铮铮的硬汉了。
  易梓骞倒是对这个奴隶,生出些敬佩之情。
  鞭罚还在继续,铁匠破口大骂:“让你跑,他娘的,花了老子半金钱,买来你这么个废物丑东西,老子打死你!”
  鞭唰到一处硬物,应是铁匠打在那奴隶骨头上,才让那奴隶痛苦低吟了一声。
  李铁匠打的有些累了,休息了会儿,他用力踹上奴隶腹部,恶狠狠威胁道:“听见没,没长耳朵的东西,老子等会儿就把你全身剁碎了,喂狗吃!”
  易梓骞实在听不下去,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在他眼里,奴隶也是人,不是随意任宰任杀的家畜。
  此人沦为奴隶,已是山穷水尽,绝望之时,这铁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能不放别人一条生路。
  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大喊一声:“住手!”便要走进院落。
  淳儿连忙阻止,道:“郎君使不得,这院内要是血肉模糊,可脏了你的眼。”
  易梓骞不顾她阻拦,来到院子里,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铁匠用铁链绑在大树上,他□□的上半身被鞭子打得皮破肉烂,伤痕累累。
  淳儿担忧郎君,也跟上来,一看树上绑着个半裸男人,捂着眼惊叫一声,跑了出去。
  李铁匠也是吓了一跳,见是易家四郎,赶忙丢了血鞭子,谄媚道:“四郎君……”
  又瞧了奄奄一息的奴隶,道:“您有话不如出去说。”
  易梓骞看了眼,凄惨模样的男人,只从胸膛隐约上下起伏中能看出,他还活着。
  他见李铁匠长得黝黑老实,怎么能下的如此狠手,冷道:“这奴隶什么来历。”
  易府在岷洲算的上世家,李铁匠自然是得罪不起,恭敬对着易梓骞,道:“前几日,有奴隶贩子来岷洲,我从他那里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耀国奴隶。本来这奴隶长得结实,应是挺好卖的,却因他脸上的伤疤太过吓人,就留到了最后。”
  “我瞧了他脸上伤疤,是可怕,但价钱实在便宜,就买来了。结果这奴隶傲的很,看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也不老实,三天两头闹一逃跑。前几天我用铁锁拴着他的双腿,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割开铁锁跑了。幸好先饿了他几顿,跑的途中饿晕了,才被我逮了回来。”
  易梓骞听了,颔首不语。
  他慢慢走向满身血污之人,瞧他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肉,令人怜悯。
  李铁匠想要阻拦,道:“郎君,脏的很,别污了你的衣裳。”
  易梓骞走到那奴隶跟前,道:“我要了你,愿意和我走吗?”
  他想过了,如果要救这个奴隶,就必须买下他,夏国律法规定,一旦自由身被登记成奴隶,除非战事建功,不然一生将沦为奴隶,不得翻身。
  奴隶就算被心善的买主买下放走,依然是奴隶身,被官府抓回来,还是会被当成奴隶贩卖。
  说完,那奴隶低垂一动不动的脑袋,才有了点反应。
  他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个声音,睁开眼来,只见一双白靴。
  奴隶以为是铁匠的客人,在前院听见他的惨叫,故意来看他惨状嘲弄的。心想,夏国的人,不都是这样,不把奴隶当人看吗?
  他抬起头来,眼里先是轻蔑,带着不屑一顾,却见了易梓骞面貌,呼吸一滞。
  而易梓骞凝视着他,透过血污,发现这奴隶有一双好看的眼,伸出手,想要拈开挡在那双眸子前,凝血枯竭的黑发。
  奴隶一惊要躲,甚至有了力气,挣扎起来。
  李铁匠见易梓骞胆子这么大,丝毫不怕这刁奴咬上他一口,他可是吃过苦头的。不由得惊呼提醒道:“郎君,小心那刁奴伤你。”
  易梓骞见奴隶只是挣扎,并无伤他之意思,大着胆子,将他散发挽至耳后,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来。
  奴隶无处可躲,依旧不肯抬眼,只是盯着地上血鞭。
  他本不在乎外表,就算被人毁容,在他看来战场上受过的伤,皆是荣耀战勋,不是难堪之事,可在少年面前,却觉得自惭形秽,丑陋到了极点。
  少年指腹柔软温凉,透着一股药香,抚上他的脸,道:“你以前,一定是个很好看的人。”
  奴隶听了,抬眼来,只见他眼里似有湖水盈满,荡漾着月色无边,柔软到心底里。
  疏影稀月花中庭,探得兰竹秀比君,却也比不过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他不敢轻易点头应下少年。心里有种预感,如果答应和他走,自己就算身穿金甲所向披靡,也定在此人面前,溃不成军。
  “我不强求,只问最后一次,和我走吗?”
  男人还在考虑,他不算残忍冷酷,可战场无情,仁慈温柔不能用来保命,逐渐他变得铁石心肠。可若是待在这么个温润如水的少年郎身边,怕是自己的心,会渐渐变得柔软。
  可内心深处,却贪恋这一点柔弱。他是不敌,大败告之,终究点了头。
  易梓骞见他同意,也是一笑。
  他方才见这奴隶样貌,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只不过不露声色,压住了那份惊讶。
  这人样貌烧毁的太过严重,右半边脸烧伤惨重,几乎是烂皮烂肉,只有左半边脸能看,不禁回想起从前的一位朋友,脸上也是烧伤,从前那么开朗的人,再也不敢出门,在家里连窗帘都不敢拉开。
  尽管家人百般劝解照料,可他依然没想通,最终走上了绝路,割腕自杀了。
  现代人把容貌有缺损的人,当成异类,更别谈古代了。
  最后,易梓骞以双倍的价格,向李铁匠买下了这个奴隶。
  李铁匠拿着易梓骞给他的钱,喜不自禁,赶走了一个麻烦货,还能用这钱买两个,用著称心如意的奴隶。
  院外淳儿忧心忡忡,揪着手帕,怕血雾沾染她家郎君病体,见他终于出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却见易梓骞身后还带着一个衣衫褴褛,踉跄之人,犹豫道:“郎君,您这是,把那耀国奴隶买下来了?”
  “恩,马车在哪儿?”
  奴隶头发披散下,又是黑夜,淳儿倒看不出他容貌异常,只闻一股刺鼻血腥之气,她蹙眉捂着鼻子,道:“郎君,在那树后。”
  易梓骞颔首,三人走到马车,他掀起帘幕,看了眼身后摇摇欲坠,咬牙坚持的奴隶。心想这人饿了好几天,又受了一顿鞭罚,竟然还能强撑着走路,于是道:“上来吧。”
  淳儿一惊,道:“不可,郎君,此等卑贱之人,怎能与你共乘一车。”
  易梓骞道:“他挨了一顿鞭子,又没吃过几餐好饭,加之身体有伤,已经是苦苦支撑了。我这刚花了两金买来的奴隶,总不能才买就让他在路上死了吧。”
  淳儿听了这理由正当,无法辩驳,翘气道:“那郎君便和这奴隶共乘吧,马车空间狭小,淳儿在地上伴走好了。”
  易梓骞失笑道:“随你。”
  那奴隶费半天劲都爬不上马车,还是被易梓骞拉上来。
  淳儿在一旁,看在眼里,见自家郎君也不嫌弃那奴隶,还扶了他一把,有些嫉妒生气,嘟着嘴小声道:“看起来就瘦骨嶙峋,体弱多病的,干不了什么活,得亏遇上了我家宅心仁厚的郎君。”
  奴隶哑着嗓子想要向易梓骞说一句多谢,可又一想,现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没有必要,也就沉默坐进了马车。
  这马车内空间不大,布置素朴,奴隶细心瞧见马车外飘挂着的家纹,乃是山业易家士族神鸟大风。山业乃是大士族,可看少年衣着戴饰,不算奢贵,应为易家分支末流。
  奴隶坐在柔软榻垫上,紧绷肌肉才得松懈时,可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黑暗,几乎要让他昏迷瘫倒。
  可他意志坚定,不愿示弱,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易梓骞却细心发现他的异常,见他东倒西歪的,连个坐姿都稳不住。赶紧上前将人扶住了,从马车小桌备好的茶水,倒了一杯。
  男人想要自己接住喝下,却连手也抬不起来。
  易梓骞蹙眉道:“别逞强了。”
  说罢,便将杯口对准他干枯裂血的唇,小心喂了进去。
  水似甘泉,涌入他的脉络,将他干瘪身躯重新滋润起来。
  易梓骞见他好点,又给他喂了一杯。
  男人神思唤回,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倒在少年的怀里,实在难堪。努力坐直了,回看少年浅蓝衣绸上,果然污了一大块。
  易梓骞倒是不在意,道:“好些没?”
  男人偏过脸,不语。
  易梓骞将茶杯放下,道:“还未问过你姓名呢?”
  男人听了,沉默许久,只答:“阿青。”
  易梓骞听他声色沉稳如石,口音则是个正声雅音的腔调,估计是大户人家出身,遭遇了不幸才沦落至此。
  他喃喃道:“阿青阿青,是个有趣名字,我既然买下了你,从今日始,你的性命就交付于我手上了。”
  阿青听了,淡漠点了点头,少年虽救了他,他心怀感激,可他的性命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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