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糠菜他们吃下便可,小郎君要是吃了这么多盐下肚,不知对身体会有什么影响。
易梓骞见他吃的这么急,道:“最后一点也被你瓜分走了,味道如何?”
阿青深吸一口气,恢复常色,道:“称得上珍馐。”
易梓骞见他给予高的评价,心里也是高兴,却谦逊道:“珍馐还早了些,我还得苦心钻研些日子呢。”又对陆梁二人道:“不如你们再多留几日,我给你们天天做这汤圆。”
吓得陆朗和梁钰清默契一致,摆手道:“郎君费心,还是不用了。”
易府院子里倒是其乐融融,太守府里的却炸开了锅。
易芸跟发疯似的,头发凌乱,一边把能摔的东西都摔烂了,一边打骂她的一个丫鬟。
她气急败坏道:“你是怎么办的事,啊?回来跟我口上说的是,夫君他去找同僚夜谈几日不回,结果呢,结果却跑去了窑子!”
她边打边踹道:“你是怎么办的事情啊。”
那丫鬟被打的哀嚎连连道:“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的的确确是看着姑爷进的他人府里,并不是去的青楼啊。”
易芸已经听不进她的所言,心中怒火滔天,只想好好把气发泄出来。
旁的下人是见过易芸毒辣狠厉手段,也不敢作声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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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哭:分手理由都怪你做饭太难吃了!
易梓骞惊:WOC,这也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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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吻
易芸仍是不解气, 取下银簪就要往蜷缩成一团的丫鬟背上, 狠狠刺去。
有人突然怒喊一声:“住手!”
众人往那边看去, 原来是林殷回来了。
易芸见了他,眼中即是欢喜, 也是气恨难消,她痴痴看着林殷俊颜,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赶紧丢了簪子道:“夫君。”
林殷却见她衣衫凌乱,似乎没有梳洗打扮,显得十分憔悴, 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心中那份对她的厌恶又多上几层。
他瞧见趴在地上发抖的丫鬟脸上青青紫紫, 嘴角还有血迹, 蹙眉道:“你这是作甚, 要将别人活活打死不成?”
易芸现在倒学的乖些,知晓在林殷面前一味的争强好胜, 非要讨要个说法是讨不了他的喜的, 也是挽回不了他的心的,作柔弱状道:“只是, 只是这丫鬟顶撞了我, 我才忍不住动手教训了她, 的确是冲动了。”
林殷却瞥见地上的银簪, 不信她之词, 反问道:“是吗?”
易芸见林殷好久不进她院, 也是思念,赶紧整理了一下发髻,温婉道:“夫君去了哪里?”
林殷依着往常言,道:“只是去探望同窗罢了。”
易芸知他分明是去了青楼的,可她今日不像以往暴跳如雷质问林殷,而是忍气吞声,垂眸道:“可我却听人说,夫君没有进同窗府邸,而是进了青楼。”
林殷的确是借着探望同窗的,去了青楼作乐,为得就是让易芸不要再纠缠。
却没想到此女还派人跟踪他,若不是今日下人来寻他,说易芸快要把帮他做事的丫鬟打死了,请他回去阻止,顺便说了其中缘由,要不然自己还无所察觉。
他知易芸回过一次娘家,却不知她向娘家告了他的状,也没想易老爷与父亲谈过了话后,翌日与令人将他押到祠堂,用家法狠狠的鞭打了他一顿。
边打边吹胡子瞪眼的骂他,如果再敢去招蜂引蝶,就打断他的双腿。
因着这顿好打,害的他躺在床上好些日子。
纵然期间易芸对他嘘寒问暖,拿着补药鸡汤到他房中,还提出帮他换药擦药,他都冷冷拒绝了。
待他伤口好些时,终于忍不住了向母亲所说休妻之事,只是这会儿向来疼他的母亲,也无可奈何的对他解释。父亲因他有了妻还在外沾花惹之事,大动了几次肝火,休妻断然是不行的,不过她可以帮着再给他选几个妾。
于是休妻之事只得作罢。
直到前些日子,父亲得了官令,前往汉宁一趟,他这伤的完全了,又不想待在府中,整日与易芸相对,便接着看望同窗之名,去了青楼喝花酒了。
今日却在青楼里,碰上了一个人,才稳稳捏得住易芸的把柄,索性痛快道:“是又如何?”
易芸听他所言,毫无愧疚之心,也是神伤愤怒,褪去温婉面孔,怒道:“你家中有妻子,为何还要去寻花问柳?”
林殷却不应她的问题,不慌不忙对着周围下人道:“都退下。”
下人应声而离去,易芸不解问道:“夫君,这是何意?”
林殷对着她玩味一笑,道:“不错,我是去喝了花酒,不过你却不知我在那儿遇上了谁?”
易芸有种不祥之感,却也仍不知答案,疑惑问道:“是谁?”
林殷道:“诗兰,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
易芸听了这名字,眼瞳一缩,心中慌乱,抬头辩解道:“夫君,你不要听那贱人胡说八道。”
林殷瞧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心中更加夺定,压低声音道:“她现在这番凄惨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易芸温婉笑容也挂不住了,拉着他的袖子凄声道:“不是我,夫君你信我。”
林殷却厌烦她的姿态,甩开袖子,冷哼道:“既然不是你,又何必这么慌张,我只没想到你如此恶毒,竟然把她卖进了青楼。”
易芸倒退一步,撕开脸皮道:“都是因为,都因为她下贱,她勾引你!”
林殷最讨厌易芸一副没教养,如泼妇般的形象,他满面厌恶,道:“所以你就把别人卖进了青楼,让别人活得生不如死,我可还听人说了,你是日日听着诗兰的惨状,才吃的下饭的。”
“想不到林府里,有这么一位狠毒婆娘,这种妻子我林殷不要也罢。”
易芸听他左右言思,无非还是想休掉她,也是大喊大叫起来道:“你想休了我,没门,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太守大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林殷知晓她要拿父亲压他,冷冷一笑道:“人我已经赎了出来,把她安置在一个小院里,到时我便带着诗兰跟父亲说起,将你是如何折磨她的来龙去脉告知于父亲,看我还休不休的掉你?”
易芸听了心中冰冷,亲密以伴的夫君竟然整日里想的,该怎么摆脱她,休掉她,她想做出最后一步挽留林殷,红着眼泫然哭泣道:“夫君,我什么都不要的,我以后会好好待在你身边,当一个贤惠的妻子,再也不会多生是非了。”
林殷冷眼看她凄惨模样,心中对她没有任何爱意,只有无尽的厌烦,易芸嘴里吐出来的词,是百般挽留,却也无动于衷道:“我可以不休你。”
易芸心中一喜,没想到林殷竟然原谅了自己,擦干眼泪,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林殷又道:“只是好好做你的林家少夫人,其他的事情你就别再多管闲事了。”
易芸一愣道:“夫君的意思是?”
林殷一顿一句,仿佛怕她听得不够清晰,道:“意思就是,别在多管我的事情,以后我去哪儿里,也别多过问。”
易芸这才懂了他的意思,是让她空担着林家少夫人的名字,独守空房。
她才知晓林殷,是拿着她把诗兰卖进青楼的事情做要挟,望着林殷那双眸子里,只有一片冰冷,心中寒意更甚,低声道:“原来你打着这个主意。”
林殷见她失魂落魄模样,道:“易芸,这都是你逼出来的,别怪我,你自己权衡利益,是继续当你尊贵的少夫人,还是被我休赶出门,你自己想想吧。”
说罢,丝毫不留恋的离去了,易芸看着他无情的背影,瘫倒在地上。
这边易家院子里,易梓骞自己都还没喝几杯,说了几句醉话,倒在席上不省人事了,阿青无奈看着易梓骞面上醉红,对梁钰清和陆朗道:“我先把郎君扶回房里。”
两人颔首,见阿青与小郎君离去,院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不比方才热闹,却也清静,鬓丝禅榻。
陆朗举杯,刚才的不愉快仿佛烟消云散,对他道:“喝一杯?”
梁钰清轻笑着道:“好,以茶代酒。”
两人一饮而尽,陆朗放下杯子,垂下眸道:“你此次前去是以协助之名,别大费周折去做些不讨好的事情。”
梁钰清渐渐收敛笑容道:“正确之事,我就要去做。”
陆朗抿一口酒,道:“那是你所认为的正确,却是天下人认为的不义。”
梁钰清看着他道:“那你呢,你也是觉得不义之事,还是你不在乎?”
陆朗这次却没有一点就炸,道:“钰清,我就事论事而已,那群所谓的联盟要攻打暗香谷的事情,你别从中插手,只会把你拖入泥潭。”
梁钰清暗中攥紧杯子,道:“从前正派虽视你们为眼中钉,却从来没有实际行动。可是如今他们是狠了心,安排了详细计划,要消灭暗香谷众人,若是我不从此中调节,你们有一线生路吗?”
陆朗听了却是傲气一笑道:“钰清,你太小瞧我们了。”
梁钰清看着他,软下口气,道:“让我帮你,也不行吗?”
陆朗是吃软不吃硬的,可这次他也知事态严重,那群联盟人士不让暗香谷放些血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越是如此,梁钰清若是替他们暗香谷说话,只会把他这个邀月派首席大弟子贴上邪魔歪道,他的前途可能就断送于此了。
两人心意相合,却始终身处两立,也算是上天的捉弄了。
陆朗不谈这个,转移话题道:“你那个粘人师妹呢,怎么没跟着你?”
梁钰清道:“她担忧掌门伤势,早就回去照顾掌门去了。”
陆朗轻笑道:“倒是个有心的。”
两人难得陷入沉默,陆朗喝着桃花酿,瞧着四方院中月色,虽然拘谨,没有海阔天空之感,却有别样宁静,不免道:“我曾经向你讨一份,远离江湖,携手一生的约定,如今看来却甚是可笑。”
梁钰清却盯着他的双眼,肯定道:“那不是奢望,那是将来。”
陆朗看着他双眼里的认真与真挚,心中略有感动,可是自古正邪不两立,现在看来却有那么几分道理,他与钰清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陌路人。
阿青扶着喝醉的小郎君,回到房间,途中小郎君虽然不清醒,嘴里却还是在说着迷迷糊糊的醉话,不知嘟囔着什么。
掀开层层帷帐,阿青把小郎君抱上床,帮他脱下外衫,给他盖上织毯。
做完一切后,阿青仔细瞧着易梓骞酡红的脸颊,微微蹙紧的眉,忍不住用手指帮他展开蹙起来的秀眉,摆出了一个轻松天真的表情,使得阿青轻轻一笑。
又见易梓骞跟个小孩子似的,嘴里还嘟囔着话语,实在可爱。
阿青是越他模样看越爱,嘴边始终挂着笑,忍不住俯下身来,掀起黑纱在小郎君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感受肌肤触碰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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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门
易梓骞似乎感受到了这温柔一吻, 翘密纤长睫毛如帷幔细沙遮住一般, 轻轻扑扇回应了一下。
阿青放下帷帐, 正准备离去时,刚跨出一步, 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了。
转头一看,竟然是小郎君拉住了自己。
“别走。”阿青透着薄帷,见小郎君迷茫睁开眼睛, 眸里是水光潋滟的朦胧,配上一脸醉意,面如桃色, 总有种……
阿青喉咙一紧, 呼吸也是凌乱, 不敢再多想。
片刻后他稳定心绪, 才道:“我不走。”
易梓骞已显然是喝的有些过头, 眼里没有清明亮光,只有勾人的幽深, 他渐渐半撑起身子来, 莲臂掀开帷帐,道:“过来些, 不行吗?”
话语带着软糯鼻音, 有祈求娇弱之意, 试想一个美人, 半蹙着眉头, 眼里欲说还休的看着你, 又有谁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阿青并非石头,他早就知自己对易梓骞抱有别样情意,只是把这份情藏得深切罢了。
此刻易梓骞身上那股悠然的惑人冷香,从帐内散出,引着阿青跨出那一步,让他沉醉于此,无法自拔。
阿青掀开帷帐,坐在床沿,易梓骞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凝视阿青双眸,越离越近。
阿青见小郎君渐渐放大的容貌,方才理顺的呼吸,又变得乱了,心如鼓击。
而此时易梓骞突然开了口,像个孩童一般撒娇道:“干嘛一脸不情愿,我叫你过来很为难你吗?”
阿青见小郎君醉酒时,一会儿眼波流转,迷人而又慵懒,一会儿娇侬天真,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实在拿他没辙。
心想着下次一定要劝他要少喝些酒,既伤身又伤神。
他只好叹口气,道:“没有,我情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