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过白石[古代架空]——BY:林子律

作者:林子律  录入:11-25

  对应长风而言,或许烤干衣裳比损害身体的术法更有用。他这么想着,收回手继续托腮发愣,余光不时一瞥火堆后的人。
  应长风刚才散了发带,眼下湿成一绺一绺的黑发贴着白皙面颊,发梢还在滴水,不时在里衣濡湿一小团。他有点冷了,装作不刻意地往火堆又挪了挪,手伸出来展开,不时指尖一跳,蹭着火苗。
  萧白石没来由想到那只好吃懒做的赤豹,也喜欢伸着爪子和他玩。
  他手指一点,火苗顿时变得柔和不少。
  应长风察觉到他的用意是怕自己烫着,面色稍霁,方才对萧白石的愤怒也不见了,突兀道:“此间供奉的似乎是翠微山神。”
  “啊?”萧白石没听说过这个,问道,“那是谁?”
  雨幕声作伴,应长风讲起故事的腔调缥缈而游离,偏又平铺直叙,叫人很难专注于他说话的内容本身:
  “我从一本《名山志异》中看过,天下诸多灵山现在大部分成了仙门道场,但早些时候并不是如此。这些地方风水极好,多有灵力之源,故而精怪也多。这样一来自然有修行者会选择与山中精怪一起修行。俗世的人不辨其中奥妙,以为只有神明才能沟通走兽,便会自发修筑神庙供奉。这些修道者中有性格不那么乖戾古怪的,遇到小事暗中相助,更是加重了凡人对‘山神’的敬畏。”
  萧白石听罢,忽道:“那不就是通灵术么?”
  应长风看他一眼,慢吞吞道:“玄鹤真人座下灵兽失控之事还未发生之前,那些修行到了极致的大能没有派别归属,几乎是全部自山中而出,所以或多或少都懂一些通灵术。所谓精怪,无非也是沾了点灵气、能懂人言的鸟兽,却被凡人尊为神了。”
  萧白石顿觉他话里有话,想到自己,又思及他那三脚猫似的通灵天赋多半继承自辛夷的内丹,一时有些疑惑。
  这话说得,辛夷难不成也是那时候的修行者吗?
  那他当时该至少四五百岁吧……
  仙门道侣大都同辈,就算相差些岁数,也不成文地默契规制在两辈百年之间。再加上双修合道是两厢情愿,大都不会跨越辈分,萧鹤炎和辛夷如果真的差那么多,眼下又寻了个年轻的应长风——
  他和应长风那三百余岁的差距竟还显得正常些!
  特立独行至此,萧白石一时哑口无言。
  面前火焰跳动,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沉默太久,抬起头,与应长风四目相对。应长风的神情自然,没有半分不耐。
  “啊,对不住……我刚出神了。”萧白石搓了搓手,“我在想通灵的事。”
  应长风点头以示明白了,继续道:“那本书最后列举十大灵山,翠微山位列第六,此处有山神庙不奇怪。算来看这里的陈设,或许早已无人供奉,时间上,与各大仙门立足武林广大门派,凡人开始追逐飞升,似乎也是同一时期的事情。”
  这时提起山神庙,除了身在此处,萧白石也有别的想法。
  他猜测应长风兴许在试探什么,但对方滴水不漏,他没法一探究竟,也不能主动问“你是不是知道山神是谁”——萧白石自己都不确定。
  总不会是辛夷吧。
  思来想去,萧白石小心问道:“你想说,这山神并非真的神仙,其实就是从前在翠微山修行、还深谙通灵之术的某位前辈?”
  “正是。”应长风道,“贵派藏经洞内有一本《翠微记事》,前半截是帛写的,恐怕有些年头了。我猜,那也许就是翠微山志一类的……记载了灵山上从古至今的修行者变迁。”
  他只去过两次,却对内中藏书了如指掌,记忆力与专注度可见一斑。萧白石自惭形秽了片刻,问:“你没有打开看一看吗?”
  应长风简单道:“上面设有一道封禁,我解不开。”
  萧白石后知后觉,应长风恐怕很想一探究竟,但又不好意思拜托自己,可能要等两人熟悉之后才提出此事。虽然自己不一定能解开,他却让应长风走得匆忙,现在还惦记着那本书遗憾至极……
  “我不知道。”他小声地道歉,“若此事你真在意,回头我设法帮你带出来。”
  应长风颔首:“那便有劳了。”
  火焰静默燃烧,因为由符咒点燃并非自然之物,没有烟熏火燎的煎熬,却也少了几分声响让人感觉真实。萧白石摸了把火焰温度,看应长风肩膀瑟缩,忽然起了念头。
  他喊了一句:“应长风。”
  “嗯?”
  “你过来挨着我坐吧?太冷了,还在下雨。”萧白石说这话的声音轻柔,不似他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更像小心试探。
  那双兔子耳朵在应长风眼中又长长地竖了起来,代表一种期待。他不忍拂了萧白石的好心情,尚未厘清心中因对方产生的慌乱,身体却先一步动了,从容绕过火堆,在萧白石身侧的一块破烂草席落座。
  应长风还没按下去,萧白石忽道:“等会儿!”
  言罢从怀中取出一条干燥的布巾垫上,萧白石仰起头,对应长风笑:“现在可以了——这张席子太脏,又潮湿,会不舒服。”
  修道之人大都喜洁净,应长风尤其。平日里就算随便也少有这样凑合的时候,现在狼狈不堪,自己还没想那么多,萧白石却先一步都替他考虑过了。
  应长风目光微动,这块布巾与方才没用在他身上的结霜印一起,莫名让他动容。
  心跳又有点快,应长风眨了眨眼,篝火中溅出一点红星。他裹着半湿半干的衣服,却一点不觉得难受,听萧白石绘声绘色地讲那只豹子。
  他对我好,就是因为那句喜欢。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应长风暗想着,又忍不住觉得蠢些也不要紧,自己总会护着他。
  这念头突如其来地冒出来时,应长风吓了一跳。他短暂地有些心律不齐,如坐针毡,许多话语一并涌入脑海,其中数他师父岳辟川的嗓门最大,震耳欲聋。
  “你天生断情绝念,于修道是上佳的天赋。”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对芸芸众生须得一视同仁,方能成就大道。”
  他做不到一视同仁。
  应长风突然如释重负地暗道:萧白石若遇险,他还是会稍微在乎一些的。
  因为他在乎,给萧白石一点类似亲吻拥抱的甜头,也在情理之中。
  应长风把这些并不当回事,常人看来过分亲昵的动作对他而言都一样。他不想伤害萧白石,就会去对他好。尽管此前还没有人带给过他差不多的感受,他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修道虽然漫长枯燥,现在找到一些活着的趣味也不错。
  “活着”,应长风目光微动,突然就像朦朦胧胧地摸到了什么。
  所有人修道都为了飞升,但谁也没说过飞升会怎么样。
  如果飞升之后人变得无欲无求,心成了一块石头,终日坐看山色变换,云卷云舒,千万年不变……那还算活着吗?
  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他为此失去和得到的哪个更值得?
  这问题困住了应长风,他良久不开口但耐不住身边的人开始动手动脚。他身上冷,萧白石蹭着他,状似无意地踩过应长风濡湿的鞋尖。
  “你冷不冷啊应长风?”
  没等到回答,萧白石一抿嘴:“算了,我看你挺冷的。”
  他话音将落时手中燃起一团暖光,是个极简单的小把戏,只能坚持很短的时间,在他肩膀处的一片濡湿上来回地滚。
  应长风像根木头那样杵着,没说话,对萧白石的动手动脚置若罔闻。他玩了一会儿也无趣,暖光燃尽了,篝火仍照亮着他们的脸。
  “雨什么时候能停……”萧白石喃喃地说,往旁边一歪,头靠在了应长风的肩膀。
  这动作仿佛突然解开了一个经年的封印,应长风被他霜欺雪染过的头发蹭了蹭侧脸,不明所以地“嗯”了声。
  萧白石闭起眼,安静封闭的环境和连绵雨声让他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好不喜欢下雨啊,应长风,你亲我一下吧。”
  被他倚靠的人僵了僵,萧白石不用看就知道他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他失笑,一句“逗你玩的”还未出口,应长风按住他的胳膊迫他半坐起,头一矮,因淋过雨的两片嘴唇有点冰冷。
  然后准确地吻住了他。


第28章 风雨潇潇
  这个吻在刚刚触碰到他时,萧白石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和应长风接过好几次吻了,第一回 虽“缠绵”地交换了彼此的呼吸但总带着一股生涩,让萧白石回味起来都有点尴尬。后头全成了小打小闹,一触即放,不像亲热,像小孩子不懂事时闹着玩。
  不知因为风雨作祟,还是离开翠微山后他对这些事更加警惕,应长风一靠过来,萧白石首先感受到一缕迫人的威压——
  “应长风要打我了”这念头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还没来得及躲,先被封住了气息。
  和他的唇辗转地一碰,萧白石以为这就完了,伸手推人。
  抗拒像肢体本能的动作,但应长风反而更深入地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圈在自己双臂之间,就着一个扭曲的姿势抱住了萧白石。
  有什么湿湿软软地抵着他的唇缝舔过一圈,试探地往里伸。萧白石猝不及防,刚漏出半个单音节,应长风搂着他的动作紧了紧,含住上唇的同时,软舌往萧白石左边那颗尖尖的犬牙上一勾,轻巧攫夺他全部神智。
  萧白石脑内轰然一声,像山崩地裂,脊背僵硬地想:他他他他做什么?!
  他忘了接吻时应该闭眼,顾不上享受,所有的意识都聚集在一起活像八百只鸭子开会,吵得没完,看不见自己表情有多震惊。
  应长风嫌烦,腾出一只手遮住了萧白石的双眼。
  视野内蓦地黑暗后萧白石*不知所措,抬手抓住应长风的一只袖子。他内中穿一套便于行动的短打,护腕绑得很紧,被雨浇透了,掐上去还能摸出一两丝寒气。萧白石从鼻腔里“嗯”了声,怔忪片刻,应长风推开分毫,又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若说方才只是对唇舌交.缠的试探,此刻应长风贴上来,更像容不得任何质疑和反抗的深深结合。
  篝火余光透过指缝跃进萧白石眼内,他鼻尖微酸,被含住下唇吮吸时张着嘴模糊地说话:“放开我……我不要被挡着,你放开,我要看——”
  应长风鼻腔轻哼一声,仿佛给他的回应,如他所愿拿开后也结束了这个吻,坐在原地两颊微红地凝视着萧白石。单薄的眼皮与细长的眼角原本怎么看都觉得冷情,这时他目光专注,泛出满溢的欲望,像春水化冻,光秃秃的岸边沿途盛开一排白色小花。
  有情意流淌着,萧白石看得分明,却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他揪着剩下那张破烂草席的一角哼哼唧唧:“我……我们偷跑,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会罚你还是罚我——”
  “罚我。”应长风难得接了他的话,声音柔和低沉,“我来担。”
  萧白石摸过被他吸得有点肿的下唇,小声说了句“不行”,按住应长风,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带着迷茫想要确认:“应长风,我说过了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想和你做道侣的那种,我不是小孩子,自己知道在说什么。”
  应长风笑了笑,火光里那表情竟如梦似幻般不真实,他抬手解了萧白石的发带,如瀑的黑发倾斜而下,铺满他们的肩头。
  梦里那个应长风曾靠得很近,却又在他们即将凑到一起的时候赤裸裸地撕碎了他的妄想;现在,应长风在他面前,毫无旖旎的模样,神态直白得近乎诚恳,敞开的衣领内露出一点锁骨与胸口。
  他依然什么都不说,牵起萧白石的手按在那条缝隙上,任由对方指尖不受控地挑开衣服碰到心脏的位置。
  萧白石诧异了,此时此刻应长风的心跳快得不像他。
  他以为应长风会永远平淡如水,不想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他垂着眼,摸那里的皮肤,不太光滑,有一点磕磕绊绊的疤痕感,萧白石目光闪躲片刻,手指脱开了应长风的前襟。
  暖光中,萧白石看见他胸口、腰腹的伤痕,都是被妖火烧灼后留下一辈子的印记,本该很难看,但在应长风身上却像开出一朵火焰般的花朵,正在盛放。
  此刻那伤痕重新活了一样燃烧着,把应长风周身的冰都彻底融化。
  “好漂亮……”萧白石喃喃道,视线望向那里就移不开。
  他的胸膛,他的腰,还有在温泉里见过的其他地方都让萧白石魂牵梦萦了太久,但他好歹还没有色迷心窍全无理智。萧白石抬起头,不确定似的碰了碰应长风的脸,倾身过去,仰着下巴同他再次接吻。
  应长风的手指穿过他披散的黑发,长长地梳下去。
  萧白石吻得入迷,他攀住应长风的肩膀将自己贴过去,才喘着气道:“你再不穿衣服,我真的会想和你双修的。”
  他把这当一句严肃警告,指望应长风能听懂后放开他。及时喊停,免得彼此清醒了都后悔,再说……若他和萧鹤炎保持着道侣关系,还能与自己发生什么吗?
  那不就没将伦理纲常放在眼里了吗?
  应长风拉开他的腰带,安然回答:“无妨。”
  篝火比之前更旺一些了,但雨还没有停,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浇湿后的一缕潮味。
  萧白石衣裳要脱不脱地挂在肘间,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他的外衫,应长风的外衫,刚刚被火烤干了就一起堆在他身.下,成了一张潦草的床榻。而应长风跪在他身侧,拉着他的手,让他去碰那些火吻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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