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古代架空]——BY:云乔子苏

作者:云乔子苏  录入:12-12

  这时又有两人经过,一见妇人拿的翎羽就来了兴致,好奇地凑过来瞧。妇人把她儿子说的那些说给两人听,二宝本想阻拦的,架不住乡野人民的八卦精神无可阻挡,也只好跟在旁边听,以防她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妇人一说完,其中一个汉子就接了翎羽,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的一个人物?号称‘九宫孔雀王’,据说他是六翼族和百肢族的混血,身上的羽毛原本是正常的黑灰白三色,练了邪功之后就变成了五彩色。”
  另一人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九宫孔雀王早就宣布退隐了,怎么可能来咱这儿打架。而且唯一能和他对战的御衡子已经死了,除非御衡子活过来,否则没人能拔下他的羽毛。”
  “啧,这不一定啊,御衡子还有徒弟呢。欸欸,你们知道御衡子的徒弟是谁么?就是中央第五军的主帅,人家那么忙,会没事跑出来打野?”
  “不一定啊,说不定是给他师父报仇呢。而且御衡子不止一个徒弟,也未必就是第五军主帅。”
  “瞎扯什么呀,一共就俩徒弟,另一个是……嘘,是已经死掉的暴君渊武帝。他的功力肯定比第五军主帅要强很多,他要复活的话的确能够一战。”
  二宝忍着饥饿听着,好几次都忍不住点头说是啊是啊,的确就是孔雀王,但不是第五军主帅跟他打,而是我家火头军。
  御衡子也不止两个徒弟,除了官大的那两个,还有一个是我家火头军,火头军比他们厉害,能把孔雀王打下山谷。哈哈哈哈。
  二宝家里也没有“能量弹”,便答应妇人下午去店里,到时候会新制一些,再叫东哥儿给她送上门去。妇人感激,就把翎羽从汉子手里夺回来,送给二宝了。
  二宝拿着翎羽回屋,却不知火头军已然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还笑呵呵地把翎羽塞给了火头军,说道:“将军,我才知道你师父就是御衡子,那渊武帝就是你师弟咯?难怪你平时总要替他说话。不得了,他要是复活了,我怕是不能给你面子,得第一个替天行道。哈哈哈哈!欸,四眼儿,别撵鸡!”
  二宝看见四眼儿脱了脖套,正在院子里撵鸡,凳子还没坐热便又冲了出去,把四眼儿的绳套拴好。
  “不愧是狗,就会薅鸡毛!”二宝这般骂骂咧咧。
  松鼠见火头军从屋里出来了,拼命朝二宝挤眉弄眼:别瞎说,别含沙射影地骂人,薅鸡毛的人来了!
  二宝不懂,继续哈哈哈哈,“灰老大,你眼睛不舒服吗?”
  松鼠:混蛋,蠢蛋,赶紧闭嘴!
  二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藏弓走到了二宝身边,忽然握住他肩膀,扳正,面对自己。有些话藏在心里许久了,越久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番火烧眉毛,已是不得不说了。
  “二宝,”藏弓说,“这件事也该叫你知道了。”
  二宝:“什么?”
  藏弓说:“我师父御衡,的确只有两个徒弟。”
  二宝愣了愣,“啊,一个是你,一个是承铭大哥?”
  藏弓说:“对。”
  二宝眨着眼,“那渊武帝呢?哦,懂了,他是门外弟子。”
  藏弓却摇头,“他不是门外弟子。御衡子一生不喜交友往来,孑然一身,拢共就两个弟子。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二宝的脸色垮了下来,“我不是很明白,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藏弓说:“我就是渊武帝,是那个暴君。”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晚了,咣咣撞大墙。
  感谢三连!!!
  感谢“涅涅”小天使的营养液!

65、65. 剖白
  承铭快速喝完粥, 说了声军中有急报就脚底抹油溜了。
  藏弓拉着二宝进入屋内,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说道:“先吃饭。”
  于是二宝噗噗喝粥,喝完搁下筷子, 一言不发, 也不敢看藏弓。
  表面平静, 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他,他竟然是暴君!!
  不不,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是故意吓唬人的。
  可联想之前种种, 又不是全无道理。
  他的武功那么厉害, 气场那么强大,就连两军主帅都要被比下去。自称是火头军, 两军主帅却对他毕恭毕敬……
  对, 就是毕恭毕敬,那种不和谐的却无法被忽略的感觉, 就是这种不该存在的敬畏之感。
  现在再想想, 承铭和郎驭真的是巧合出现的吗?
  那回在树林里初见, 承铭带人伏击了鳞甲族的追兵, 火头军赖在自己怀里喊这里疼那里疼时,和承铭对打的那个江湖人好像说要和“他”打来着。
  “他”有什么特别的, 莫非连江湖人都看出来了,“他”才是那群人中的佼佼者?
  还有, 还有, 这段时间火头军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怪异眼神,像是有话要说又说不出口。
  还有郎驭,郎驭在休息室里说的“真相”, 原来不是她自己参军的真相,而是藏弓身份的真相吗?
  那天就觉得藏弓有话要说,结果乔怡小姐来了,被打断了。
  对,还有乔怡。
  乔怡第一次来捐发时就说藏弓眼熟,还问他有没有去过慧人王宫。当时以为她认错了人,毕竟藏弓样貌出众,叫人一看就印象深刻。
  现在知道她是极目族大祭司的胞妹了,去过慧人王宫,见过渊武帝是很正常的啊!
  当时为什么没觉察到?怎么会觉得出众到这等地步的样貌,会是随随便便的另一个人就能“很像”“眼熟”的?
  最主要是,每次听见别人骂渊武帝暴君时藏弓都会愤怒,甚至为了此事摔砸过饭庄。
  仔细想想,既然肩负着去慧人王宫给圣母娘娘看病的重任,经过六翼族边境时就该低调行事,他却不惜引起巡逻兵的注意也要出口恶气……
  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啊,藏弓本也没有特别认真地伪装自己,很多零碎细节都能看出他身份异常啊!!
  为什么自己这么愚钝,被他美色迷惑了吗?一个自称已经四十四岁,可以开始着手补钙的中老年人的美色?撒谎,骗子,蠢死了,他原本就才二十多岁!
  天,其实稍微思考一下也该知道,一个火头军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不及这等本事的人都已经成了中央军主帅了。
  一个火头军又怎么可能拿得到主帅的腰牌,自己竟还天真地以为那是看了自己的面子,呵呵,呵呵。
  呃啊啊啊啊啊救命好羞耻!!
  自己从前是怎么骂他的来着?太紧张,太紧张想不起来了,但是没有很过分吧,不至于杀头的吧?
  不不,他的命是自己救回来的,杀头是不会的。所以没关系,他会念在这个情份上饶过自己一家吧?
  啊,之前灰老大试图给他下药来着,他不会记得了吧,不会连坐诛九族吧?
  为什么,为什么是暴君,为什么是他?是他丧尽天良,犯下弑父的恶行,是他侵略五国,还捣毁了神机中枢,是他差点害死自己,继而害死了恩人!
  二宝心跳加速,眼眶发热,所见事物全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不能接受是自己亲手把暴君从冰窟里挖了回来,还给救活了。
  等等,那么联合第五军和第七军,又从中撮合郎驭和乔林成婚的事,其实是……所以灰老大昨晚说的那些话……
  原来灰老大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们不是为了勤王平叛,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借这机会夺回属于渊武帝的王位!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二宝一按桌子就要冲出门去。
  这里太压抑了,他受不了。
  但藏弓不让他走,反手一拉便将他拉到怀里,长腿一撩关上了房门,又把他抵在门板上,问道:“哪里去?”
  “你放开我!”
  “放开你之后呢?去衙门告发我么?不需你亲自去了,孔雀王没死,他一定会把这事告诉百肢王,你所期盼的都会发生,倒真没必要在这时候伤我的心。”
  “你,你,你说什么,我没有期盼什么,也没要告发你!”
  “所以你跑什么?就是不想见我,觉得我碍眼了,看见我就恶心了?那昨夜哭什么,身份一变,我就不是我了,就不值得你掉眼泪了,也不配你多看一眼了?”
  “啊!你放开我!我要干什么你管不着,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家伙计了,我欠你的工钱自会发给你,你欠我的救命之恩也不必还了!”
  “好,这些权做两清,那我胸腔里的这颗心你也不管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妖心,别人的血都不管用,只你一个能行。你赶我走,今后我岂非还是死路一条?”
  二宝闻言一滞,扭头死死盯着他,却见他眼里竟然满是黯然。一咬牙,脱口道:“刀拿来,我先赔给你几碗血,下次再需要尽管派人来取,我必不吝啬!”
  “好,好,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自取。”藏弓额角泛起青筋,忽然抱着二宝飞掠到床上,压着人就吻了下来。二宝挣扎,他就按住双手,二宝发狠咬他,他也不管不顾,含着血腥味攻城略地。
  他乱了章法。
  其实大可笑吟吟地开几个玩笑,可以慢下性子好好解释,要是二宝油盐不进无论如何不肯听他,大不了再拿院里的那些牲畜要挟,总之能将事情压上几天,等二宝情绪平复了再把话说开也不迟。
  可预想中的事发生了,他就慌了。
  二宝要撵他走?
  明明昨晚还为他哭,说只要他能好起来,什么事都能原谅……明明还像从前那样窝在他怀里睡,把两人的发结安放在他胸前,还用小舌顶开他喉口,往里喂血……
  他昏迷不假,却也不是全无知觉。难道所知所感皆是幻觉,这小王八蛋心狠起来跟他相比也不遑多让么?
  不行,不可以。
  情动,凌乱的呼吸充斥在床帏间。
  此番不再是温柔缱绻,也没有那些欲盖弥彰的借口,有的只是狂乱冲动间暴露出的本能,他那本该时时存在却藏了许久的霸道占有欲和侵略性。
  拇指揉碾过眼角,揉开一片嫣红和湿润。
  二宝吓得哭起来了。
  藏弓深深吻着,用这热吻探索二宝的内心,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可二宝哭了,他终于还是不忍心,停下了动作,唇畔分离,湿润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迷惘心伤。
  “二宝,我要怎么做才能……”
  “不能,我不会原谅你!”
  渊武帝暴君,嗜杀成瘾,罪恶滔天。
  弑父篡位,泯灭人性;侵犯五国,涂炭生灵;捣毁神机,大厦倾覆。
  渊武帝暴君,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
  二宝像着了魔,颤抖着,一遍一遍念着那八个字。藏弓隐忍地听着,直到眉头紧锁,再也听不下去。
  “天诛地灭,罪不容诛?”藏弓双目赤红,低笑一声,“天诛地灭,罪不容诛。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那些事你没做过吗?”
  “做了,又如何。哪一桩和你有关?弑父,弑的是我自己的父。侵犯五国,你亦不在五国之列。唔,捣毁神机叫你看不过去了。可若不是我捣毁神机,你到现在还是困在云端的一颗蠢蛋,哪有机会到这世上走一遭?现在要拿这事撵我走,你忘恩负义!”
  “你!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说我忘恩负义,你自己不忘恩负义吗?是我把你从冰窟里救出来的,你好好回想一下自己是怎么对我的,从开始到现在,你咬我多少次,喝了我多少血,往出卖的话都够我建十座松柏园了!昨夜也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跑出去同别人打架可不是为了我!”
  说到此处,二宝只觉得这人狭隘又自私,自己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以为他改了,变了,其实还和最初一样,心里永远没有别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惜欺瞒哄骗自己这么久,还骗得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奉献,要去做卧底那么危险的事……
  “我现在要说就是为了你,你必然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虚伪,又是在骗你。”藏弓无可奈何地说,“身份变了,为你做的一切也随着变了,归根结底还是你对这个身份有偏见。二宝,别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也别说断袖可耻,别在这时候诛我的心。”
  他从胸前衣襟里拿出那个发结,“且看看这东西,这是我对你的心思,也是你对我的心思。别想否认,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为我哭了,你亲了我,你有许多方法可以给我喂血,但你选择用嘴,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二宝闭上眼,不肯看那个发结,“我不知道!我没有,只是在救你性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发结,这发结是你的东西,我只是还给你而已!”
  “怎么叫我的东西,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也有你的一半。当真对我没那个意思,为什么不拆开,又为什么不直接毁掉,却要塞进我衣领里安放好?”
  “啊啊啊,没有就是没有!”
  二宝狂吼一声,推开藏弓爬起来,掀翻了桌子,又在藏弓惊诧的目光中折回去,夺了他手里的发结。
  之后点火,任由火苗将其舔成灰烬,徒留些微的焦糊味儿飘散在空气中。
  在一年又七个月之前,神机中枢被大火吞噬,四周充斥的便也是这种气味。
  那和烧毁桌子凳子不一样,是焚干血肉的气味,是毁灭希望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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