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霖零[古代架空]——BY:捻葑

作者:捻葑  录入:01-16

  人生最悲哀之事,莫过于满心欢喜地以为所爱之人亦爱自己,结果为了心爱之人死去,才发现只是自己的单相思。
  先帝把钰霖零拉开,俯视渐渐凉透的尸体,“棠儿,一个人越强大,他的弱点越明显。酆奕王死后,你就去跟着泠斓王吧,朕相信你能找到他的缺罅。”
  “泠斓王操然世事,他在暗,我在明,酆奕王一走,圣上的目标都在他的性命上,我又如何能得他信任?”钰霖零的心也挺凉,和酆奕王的尸身一样,渐渐跳得慢起来。
  先帝刀刻般的五官,威震着天下的俊逸,噙着一抹邪之拘笑,将钰霖零送入了山寺之间,以罪妃的名义所关押。
  先帝给钰霖零吃了一颗药,那药丸暗红色,服用后能育蛊制人。他说:“这个蛊du,是泠斓王的心头恨。”
    泠斓王心里住了个少年,可那少年是官家的子弟,爱慕着酆奕王的妹妹,当年公主只身犯险,也是少年暗中保护。直到公主中了蛊,少年说只要自己能说服太皇帝撤兵,就能换得敌人手里的解药。为了防止少年反水,也被迫服下了蛊du。
  可惜少年被骗了,公主的毒解开了,却被要求和亲远嫁。少年一个人追出去,发疯似的去找敌人谈判,询问为何出尔反尔。
  泠斓王把少年找回来的时候,少年被衣衫尽卸,他遭到了污秽不堪的寝犯,敌人也将解药留在了他的体内。少年宛遭雷击,瞒下了这个秘密。之后的几个月都在活生生遭受蛊du的摧残。
  少年蜷缩着,因蛊du的发作而浑身剧痛,蛊在他的机肤上爬满乌黑的血线。他说自己很脏,要不是还舍不得死,早就一走了之。
  泠斓王告诉他,公主还活在敌国,所以少年吊着苟延残喘的命。
  阎王让你三更死,你绝活不到五更。
  少年的死状是惊骇的,蛊du吸干了他的血,吞食了他的五脏六腑。
  泠斓王的心悦是藏在心底的秘密,因为无法人尽皆知,所以他爱得深沉,爱得太迟,爱得连被爱之人都模糊了对他的感情,以为那只是兄弟之谊。
  泠斓王的爱,和酆奕王的愧疚还不同。
  酆奕王是对自己间接害死了公主的惭愧之情,他对妹妹的爱慕心知肚明却无法回应这有驳人伦的感情,最后妹妹死去,他只能保护三皇子以弥补这份惭愧。所以酆奕王在见到钰霖零后,将这份愧疚的后果拿给了他,希望不再接收到钰霖零的悲痛。但是钰霖零没有心,他不明情之何物,所以酆奕王败给了无情。
  泠斓王能忍,他的爱有多大,忍耐就有多深,他可以把自己的感情默不作声地隐藏多年,自己承受不甘与空虚,于他之言,不过是没有将这份感情昭告天下罢了,于他之言,只是遗憾。可是遗憾没有内疚的杀伤力大,后者会折磨自我,前者连后悔都算不上。
  钰霖零心思,遗憾的信任又要如何攻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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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入梦之前的今生

  酆奕王一死,拜在他门下的家臣都不得不跪入先帝麾下,先帝最大的底限就是留了三皇子一命,不过三皇子也心知他并非先帝的孩子,从此与皇位无缘。太子与云羲旒虽然也替钰霖零做了许多有违先帝的事情,但钰霖零依旧是先帝的人,才饶了死罪,将他们禁足。
  钰霖零一个人待在山水怀抱的寺庙里,吃斋念佛,等着麻烦自己找上他。
  “这里面埋的是什么?”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奇地盯着钰霖零在树根旁埋的小土包,疑惑对方在拜什么?
  “埋的是一个人的心意。”钰霖零淡淡道。
  钰霖零没有心,不懂情,可听着的男人却默然震惊,能把一个人的心意埋葬掉,少年怕也是真的无情。“还真是糟蹋了……”
  钰霖零抬头去看站着的男人,从地上起身,本来打算无视陌生人,不过见男人腰间别着个熟悉的无字木牌,便又说道:“你又怎知,这么做不是最好的法子?”
  “一个人,愿意把心给你,或生或死,都是把生平的全部给了你,你若埋在土地,岂不是让他的心意平白见不了光?”男子俊而不耀,倜傥而不惊艳,总算让钰霖零遇见一个不会看呆的人了。
  见不了光吗?钰霖零又想起先帝跟他讲的有关于泠斓王的心头恨的故事。他正对男人,在冬日的阳光下,机肤白里透粉,清秀的脸上显出淡雅的气质,一身衣袍白为主调,墨紫为点缀,包裹他纤细的裑体。他反问:“你又岂知,他的心意,不愿被我埋在土里?”
  这个问题,有些凉薄了。如果那人愿意被钰霖零埋葬了心意,或许是爱得太疼以至于想要死心吧?然后到死,也甘愿死在钰霖零的手里。
  男人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少年给问住了,不是什么国事家事的难题,不过是一个听说不懂爱的无情小子的反问,结果一来见识,还发掘了钰霖零的另一面坚持。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瑛宏励,我该如何叫你?”
  瑛宏励,瑛家的长子,长女入宫为妃,正是傻儿六皇子和天真七皇子的母妃。瑛家与自己的钰家同为泠斓王麾下的家臣。看来泠斓王,开始行动了啊。钰霖零应声:“瑛公子还是按理,唤我钰霖梨吧。”
  瑛宏励仿佛听到了个好玩儿的答案,问:“为何不说自己的名字?”
  “瑛公子明知故问,你我两家都是暗中侍奉泠斓王为主,可我受圣上威胁,不得不明谋其权,亦如他利用我除掉了酆奕王。圣上将我看守在寺庙里,便是以我姐姐的身份,如今娘与家姐都被关在宫中,我如何能刨除这层身份做个自由人?”钰霖零解释。也有残影,落在他的发上,然后滚落。钰霖零把枯掉的叶子拿下来,捏碎在手心。
  “若是有机会,你还想做回钰霖零吗?”瑛宏励郑重其事地问道。
  钰霖零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如今的身份十分尴尬,杵在钰家、泠斓王与先帝只见,先帝以家族挟他除掉泠斓王,而家族暗中助的却是泠斓王,实在如同腹背受敌之势。非要说个答案地话,钰霖零会选择听之任之,做钰霖梨,否则执意为钰霖零,随时都会让自己处在危险的边缘。所以钰霖零摇头了。
  瑛宏励问:“如果你与泠斓王同处于危险之中,你会怎么做?”
  “我有能力救走泠斓王。”
  “如果是泠斓王与钰家?”
  “钰家愿为泠斓王的家臣,便是王爷有能力保得钰家。”
  “那如果是泠斓王与圣上呢?”
  “钰家不倒,王爷便不会孤立无援,王爷信钰家,钰家愿为王爷肝脑涂地。若有此信任与决心,答案也是泠斓王,反之则会是圣上。”
  瑛宏励点头,把钰霖零的选择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者并非趋炎附势,并未识时务,他说的是他坚守的原则,即使他是先帝的手中剑,也不会剑指偏锋。听到了想听到的回答,瑛宏励说道:“我家主子让我转告你,十日后,带你回封地,你的身份,还是酆奕王的罪妃。”
  “可有什么证明?”钰霖零盯着瑛宏励挂在腰间的无字木牌。
  瑛宏励了然,莞尔道:“主子说,他的木牌在你手中。”
  “哦?难道一个人就只有一个特有的木牌?”钰霖零疑惑。那木牌被他放在酆奕王府了,谁会随身携带这般敏感的东西。
  “倒也不是。那木牌都会安有小巧机关,藏有你们钰家制的du药,能让习武之人麻痹内劲一个时辰,是我们用来保命的东西。因为要舍弃,所以不会在木牌上刻字。”瑛宏励一提到这些小武器,就亮了双眸,还给钰霖零说明小机关的启动方式。
  钰霖零淡淡地勾着存,手肘一击瑛宏励的手腕,取下来的玉佩就往半空投去,再击肩、踢腿、斩面,借助树干的后坐力,翻身夺走了瑛宏励的木牌,“这个就送给我当见面礼吧。”
  钰霖零这样一抹淡淡的笑,倒是没了平日的高处不胜寒,似仙娥粉妆,纤纤出素手,朝瑛宏励摇了摇得手的无字木牌,只是一个勾唇,就让瑛宏励呆愣地站在原地,手脚无处安放,沉浸在少年散发的美妙里,耳红脖子红。
  许是怀揣着当年对钰霖零的新奇与今日瑛宏励回来禀告后的面红耳赤,泠斓王又戴着面具,夜闯了寺庙。
  柔和的烛光照亮桌案上的宣纸,开着的窗户被一阵凉风关闭,一个人影来到桌子的另一边,懒散地盯着钰霖零抄写经文。男人或许是在低低地笑着,可是那面具实在不敢让钰霖零恭维,诡异而滑稽。“两年不见了罢。”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钰霖零不喜地躲开了,男人锐利的目光太热情了。
    男人低笑一声,故意凑近钰霖零的耳廓旁说话:“梨儿,你还是一样的美,两年前一别,甚是令本王想念。”
    钰霖零本能地一躲,偏被捧了整张脸。
  “生跟张白纸似的。”男人嬉笑。
  “酆奕王亲我的时候,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想法,这也算是白纸?那你便是染了墨的。”钰霖零也突然心起了怼话,倒是觉得从两年前见到泠斓王时,就给了他一个无赖的标签。
  “真是不讨喜的孩子。”男人松开钰霖零的脸,对着烛光,面具格外反光,他似笑非笑,“你亲手杀的人,还把他想得干干净净的。可最后也只是本王这染了墨的能带你走。”
  “圣上道我命有红劫,害了酆奕王,还会害了你。你就不怕一语成谶?”钰霖零凝视男人唯一未被面具遮掩的那双眼睛。
  “你说你能救本王,不是吗?”男人取下面具一口吻在钰霖零的嘴上,既然这张嘴不讨喜,自己以后多亲亲就甜了。亲完,就把面具戴上,钰霖零连仔细看看男人面容的机会都没有。“从此以后,你是钰霖梨,酆奕王死后,就与本王私奔去封地吧。”
  钰霖零怔了怔,指着他的右脸说:“那里的伤痕,很明显。”
  “等你嫁给本王之后再给你看。”男人打哈哈,跳出窗户又消失在夜色里。
  十天后,是寺庙临近月底而和尚们下山采办的日子。
  不过钰霖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能不能按着泠斓王的计划逃离了,瑛宏励等了好久都不见钰霖零出来,特意寻去他屋里,便发现钰霖零发病了,浑身疼得麻木。
  泠斓王听了瑛宏励的来报,心一凛,闯入山寺,也不管和尚们拦不拦人了,抱着钰霖零单薄的裑子,快马加鞭赶回了王府。
    冬日寒冷的池水冻得钰霖零又疼又冷,但勉强能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处境。泠斓王只戴了块遮住右脸的面具,抿着生硬的唇,只抓着钰霖零的衣领,以免后者滑入池底。
    钰霖零瑟瑟发抖,齿关打架,“原来是泠斓王爷。”
    泠斓王一身藏青白鹤袍,袖口也湿了一片,“你还有闲心和本王问好,怎么不管管你的裑体?”当时一听瑛宏励的描述,泠斓王就坐不住了,这毒是他的心头恨、心头遗,见之难忍,所以马不停蹄地带钰霖零回去抑制蛊du。这压制的法子,都还是以牺牲了心底的遗憾所得来的。如今钰霖零身中此毒,把泠斓王埋藏的不甘也疼了出来。
    “王爷,不过是中du罢了,圣上还留我一条命活着,便是好事。”钰霖零眯着眼睛趴在冰冷的池边,面色如纸。
  “真是一个疯孩子。”
  泡了半个时辰,泠斓王将钰霖零抱出来,才不见皮肤上骇人的乌黑血线。前者还调用内力为钰霖零暖回了体温,“那池水里有寒毒草药,能暂时压制蛊du,只是今后你需要承受这极寒之水的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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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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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7.入梦之前的今生

  钰霖零算是彻底拜入了泠斓王的手下。
  这日,泠斓王说要带钰霖零回钰家,后者先是一愕,后是一愁,他不知道回去想见谁,顿时窘迫了,泠斓王提议:“你们这群孩子都是前后同年出生,借着这个时间,钰家有宴,有本王在,圣上的人也不敢拿你如何。”他随手抓起钰霖零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在唇前亲吻,幽幽地注视抬眸的少年。
    钰霖零点头,被泠斓王挚诚的眸光灼了下心口,无赖的男儿,风流却不下流,才教人无奈。
  从前的泠斓王都不怎么出现在集聚的宴会上,但当某一日带回来了罪妃钰霖梨,众人都抑制不住诧异了。
  泠斓王皮笑肉不笑,搂住钰霖零的腰,将人领进了钰家的大门。
  钰霖零还见到了云羲旒,从那日射杀了酆奕王,就没再见过,越来越冷冰冰的性子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让仆人们跟随着,就连暗中的影卫也赶走了。
  再见到钰霖零,没了曾经的主权宣誓,他闷声说道:“零,你这次又变成了泠斓王的妃。第一次见你,你就已经是太子的伴读了。第二次,我以为能讨你做媳妇儿了,结果你又说你会嫁给酆奕王。这一次,是来告诉我,让我称呼你为泠斓王妃的吗?有时候我也想,不要你当我媳妇儿了,可是又忍不住难过。所以还是决定等你哪天一个人了,再把你领回云家。”
    钰霖零的心一紧,倒是云羲旒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生怕眼前的少年又莫名其妙哭起来,赶忙抽出绢布递给他。
    因为钰霖零的反应,云羲旒摆了摆手,自己也被自己的忧愁善感逗笑了,“唔,算了,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会帮你的。”
    这时,府上的仆人来传:“泠斓王妃,钰大少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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