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随便你,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明笑阳见她不信,也懒得再辩解。
沈凌霜一听更生气了:“你!”
“你什么你,本公子向来光明磊落,我做了一定认,没做的别人也休想栽赃我。”明笑阳身正不怕影子歪,毫不心虚底气十足。
沈凌霜怼道:“你光明磊落遮什么面?”
“那不是怕你说不通,胡乱传出去影响我形象嘛。”死鸭子嘴硬,名声如何,他从不在乎,主要是怕回家挨揍。
庆王忍不住噗地一笑,悄声跟康王说:“从小皮上天了,他还有名声?”
明笑阳扭头瞪了他一眼,又对沈凌霜道:“再者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姑娘,”抬手在眼前画了个前凸后翘的曲线:“你看美人图,要前有前,要后有后,那样才有看头,”瞥了她一眼:“你有啥可看的,若是哪个不小心看到个一两眼,也必然不会有一丝邪念的,你就放心吧。”
明笑阳这安慰人的方式,惹得沈凌霜火苗登时窜起三丈高,一拳砸在他手臂上,疼得他“哎呦”一声:“说好不打,你言而无信!”
“活该。”康王也在扇后咕哝着。
庆王笑道:“哎,明笑阳真乃豪胆壮士也。”
沈凌霜见明笑阳眼神清澈,不似鬼祟下流之辈,几番接触从未有半点心虚,苍龙山时也没仗着武功高就恃强凌弱,且方才又仗义了一回,当算是个君子。再者说,她若识人不准,她父亲必是准的,定不会将杰作给一个无耻之徒佩戴。想到此处心中一松,面上的怒气也散了,再看过去,方觉他生得实在好看,都说相由心生,如此英俊必不是猥琐之人,越发认为自己冤枉了人家,不由升起一种复杂心绪,小声道:“那,那刚才谢谢你了。”
明笑阳揉着胳膊,道:“别,受不起,你别再打我就感激不尽了。一个姑娘凶得母夜叉一般,哪个眼瞎的能看上你这样的。”
“噗!”庆王又没忍住笑,藏在扇面后憋到颤抖。
沈凌霜歪头看去,问:“那两个可疑人士怎么回事?”
明笑阳心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呗。”看那二人躲得可怜,心生恻隐,道:“这二人就是苍龙山上你捉住的那两个,胆小,怕你再打他们,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他们就是想去打些水喝,离得那么远也看不清什么。” 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一派坦然,避重就轻和了一回稀泥,伸手去扒拉两下:“行了,别藏了。”
二王赶紧借坡下驴,尬笑着拿下扇子露出脸来。
沈凌霜疲累,懒得再揪扯这破事,冷冷道:“罢了,罢了,不打不相识吧。”
庆王一听她不计较了,满心欢喜连忙应和:“正是正是!”抹了把冷汗总算放心,明笑阳被牵连了,最多回家挨顿揍,他们哥俩可是一品王爵,去深山老林偷窥这么不雅的事太伤及皇家颜面,搞不好要被亲爹抓回去扒皮以谢天下。
康王还是耷拉着脑袋像个木头,一声不吭。
庆王偷踢了他一脚,悄声道:“三哥你行不行啊,平时的浪劲儿呢?”
第5章 试学问
得知除明笑阳以外,其他三人均是亲王,沈凌霜看着康庆二人啧啧道:“国之不幸啊。”
舞乐散去,门口告别之时,庆王灵光一闪,道:“天色已晚,又怕那胡怀半路报复,不如三哥送沈姑娘回去吧,乘王府马车,宵小也不敢造次。”
明笑阳道:“你还挺细心,报复也是找我呀…”话音未落就被庆王的胳膊肘拐到了肋条上,虽不知何故,却也识趣闭嘴了。
康王也收起往日浪子态度,正经道:“嗯,五弟说得是,我送你吧。”
沈凌霜看了看明笑阳,又犹疑地看了一眼康王。
明笑阳猜出她心中所想,挥了挥手:“放心,他不是放荡乱来的人,至今且是童子身,他若不老实我去替你告御状。”
庆王又踩了他一脚,低声道:“你少说两句死不了!”
明笑阳不解:“实话实说而已,我这是夸他呢。”
康王倒是很领情,认为他夸的十分到位,感激地递了个眼神。
沈凌霜上了康王的马车,二人车中一路死寂,尴尬非常。
明笑阳问庆王:“你刚才拼老命似的让赵澈送,为何?”
庆王道:“唉…赎罪呗,我三哥在苍龙山对那姑娘一见钟情,险些被我毁了下半辈子。”
“啊?偷窥还窥了个一见钟情?难怪被打成那样一声不吭,哦呦呦~” 明笑阳很是惊讶,康王擅绘风情万种的丰腴美女,却看上个…这样的,不可思议。又想起沈凌霜那鲜明的暴脾气,便在心里为康王的后半生唏嘘不已。
各自回府,见赵安辰一路沉着脸,明笑阳倒是津津乐道:“你三哥斯文风流,竟看上个正气凛然的母夜叉,哈哈哈!哎,你喜欢什么样的呀?”
赵安辰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明笑阳却不罢休,笑嘻嘻逗他:“赵澈还有初吻呢,你呢?亲过没有?”
赵安辰道:“你三岁就抱着我又亲又啃,每天啃八遍,啃了一年,你说呢?”
明笑阳一怔:“那不算,赵澈说十六岁以前算童吻,你可别乱说啊,我怕我将来的夫人介意。”
赵安辰轻夹马腹,驱马快行,明笑阳也叽喳地追着回去了。
一进府明瑞然就说下月有科考,让明笑阳去试学问,考前不得再出府玩耍。
明笑阳有赵安辰陪着也不觉难熬,安分看书。
过了两天,他看见有人送拜帖到府上,便跑去问白赫云是谁要来。
白赫云道:“故人之女来京城掌事,特来拜会。”
明笑阳又问:“漂亮不?”
白赫云道:“故人夫妇皆貌美,其女定当不差。”
一听有漂亮姑娘要来,他立刻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自认为最英气光鲜的一套衣裳,第二日一早打扮得一丝不苟,对镜自语:“我真英俊!”
明乐趴窗见状狂笑:“哈哈哈!哥一大早发花痴了!”
明笑阳理了理衣襟问:“你哥我今日如何?”
“有病。”明乐笑哈哈地蹦跳着走了。
明笑阳见赵安辰也来了,忽地把脸怼到人脸上逼问:“我今天是不是俊上天了?”
赵安辰点头:“嗯,美男子。”
明笑阳得了肯定,很满意:“一会儿有漂亮姑娘来府上,我得给人留个好印象。”说罢转身去院子里练功了。
打了一套拳热了个身,见赵安辰在他对面,伸手叫他出招,他一高兴冲了过去。
几番回合明笑阳均落下风,便认真起来,一直打到肚子咕咕叫,还是毫无胜算。吃饭时还满眼崇拜地问:“看你步履生风,就猜出你会武,竟没想到远高于我?!”
明瑞然道:“辰儿六岁就会飞霜,天赋极高又勤奋,哪是你可比的。”
明笑阳见大人都神态了然,便低头扒饭:“哼,就只有我不知。”
早饭后两盏茶的功夫果然有人上门,明笑阳闻声前去,到堂前一看,大叫道:“啊!怎么是你?跟到我家是何企图?”
沈凌霜被他吓一跳:“叫唤什么,我还想说怎么又是你呢!”
白赫云很诧异:“你们认识?”
“母夜叉沈凌霜嘛,认得。” 明笑阳一盆凉水被泼到伤风,心里抱怨:“白英俊一早上了。”
白赫云喝道:“臭小子,谁教你这么跟姑娘说话的?!”
明笑阳忙作揖赔礼:“啊~我知道错了,沈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告辞了!”转身跑了,头都不回。
白赫云得知详情后哈哈大笑,道:“霜儿不愧是那二人的女儿,不仅漂亮还豪气。”
明笑阳站在院中,对着大石头练白赫云教他的新秘技,心中盘算:“两家竟是世交?爹娘和皇帝也是故交,那沈家和皇帝…怪不得沈凌霜总有一股子自不量力的迷之自信呢,呵,赵澈呀,你这是碰上对手了。”竟生出了想看好戏的心态,意欲得空撮合那二人,又摇头暗笑自己太坏了。
其实他觉得沈凌霜除了脾气冲了点,实则人不错,正直善良又好看,与康王相配,二人互补。康王是个细心大度的人,若他有心,倒是比旁人更能装得下沈凌霜。他们真要凑一块儿,也不失为一对天作之合。
此时赵安辰走过来,对着他的大石头一击虎爪,留下了五个深洞。他盯着洞哀嚎:“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就连家传武功也是别人先会!”
赵安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出了武国公府。
明笑阳心大,压根没看出赵安辰不高兴,练完功还想寻赵安辰一起偷溜出去玩儿,回来时再顺便把康王也叫来府里,毕竟故友旧交女儿前来拜府,家里自然是要留饭的。可他里外转了一圈也未见人影,去问了朱管家才知道,赵安辰去了北郊的园子。
正在纳闷儿,明瑞然过来问他:“你欺负辰儿了?”
明笑阳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明瑞然又道:“他从不轻易出手,没几人知道他会武功,今早神色有异又与你打过,若是你没欺负他,他为何负气走了,你还杵在这儿?”
“负气?为啥?”明笑阳心想今日怎么如此倒霉,早上空期待一场不说,还被娘骂,这又被爹冤枉,委屈道:“知道了,我这就收拾书卷跟去。”
明瑞然只是见形影不离的二人突然分开了,心中有疑,前来询问,并未想让他做什么,问道:“为何?你不愿可以不去呀?”
明笑阳一怔:“谁说我不愿。”说罢拿了几本书骑上天佑朝北郊行去,路上还颇为遗憾,心道:“赵澈呀,没空理你了,沈凌霜那厮就在武国公府,可惜了,啧。”
在北郊一住月余,温书备考,哄宁王,也没得空跑出来作妖撮合。
后来春闱放榜,明笑阳一甲无名,三甲榜上倒数第一。
武国公明璇,字瑞然,这名字可是曾经上过一甲前三,虽是将门,却文才不逊翰林。生了个儿子,倒数第一,这……有些丢人。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那个沉默的气氛犹如落榜了一般。明瑞然一脸的受挫,不吭声。明乐揉着脖子:“替哥去看榜,从头看到尾,现在还酸疼呢,结果还那么丢人,早知道就从后面数了,一眼便到,省脖子。”
“啥?丢人?”明笑阳断然无法接受这评价:“我这可是超常发挥,斩获佳绩啊。”
明玦摸摸他的圆脑袋,十分认可,和煦道:“说得对,最后一榜也是榜,最后一名也是榜上有名,年纪小小,颇有才华。阳阳聪慧澄澈,不必妄自菲薄,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大有可为。”
白赫云也道:“玦儿说得有道理,这次算了,下次定能更好。”
“下次?”明笑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还有下次?一次就够了吧,我在考场小屋里被锁了三天啊,差点发霉憋死,我不要。”
“嗯?”白赫云脸上微笑和蔼可亲,右手攥拳咔咔作响。
明笑阳委屈道:“我去就是了。”
赵安辰将他最爱吃的大肘子夹来放进他碗里,哄他。
两年后的那次科考,他再次去了,结果成绩很稳定,深觉有生之年不能再考了,倘若垫底再三,他自是脸皮厚,但万年倒数第一这名声,传出去爹娘脸上也不好看。
第二次看完榜时,他回家就跑到明玦书房,耍赖道:“玦哥骗人。”
明玦又摸摸他的头,依然和煦:“无妨,人各有所长,完美有违天道,阳阳武功高强,足以。”
明笑阳道:“爹就文武双全,娘也一样。”
明玦笑道:“阳阳高于爹娘的长处甚多,你的才学也够用了。爹娘不会再叫你去考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还是玦哥好。”明笑阳把明玦抱紧紧,又被“凑巧”路过的赵安辰拎了出去。
身为白氏少主,在不同年纪,要到族中各脉掌事处修学。明笑阳十六岁这年,该去金之一脉修学了,白赫云让他带着妹妹一块去,为期半年,入冬启程。
白氏金之一脉,总部在扬州,沈凌霜老家在扬州,刚好有事也要回去,白赫云让他们同行,路上且有照应。
明笑阳想起前些日,康王跟他把酒哭诉过。
康王说自己表白被拒,沈凌霜不仅不喜欢他,还对他说:“你不过是个王爷,还想强抢民女啊?”
康王悲惨地觉着自己被讨厌了。
故此,明笑阳大发慈悲,想顺便邀康王去扬州一游,途中作伴少说也有一千五百里,个把月的行程,帮他创造点机会。
第6章 凤求凰
康王为何要跟明笑阳哭诉,这其中另有缘由。
康王被拒后问其原因,沈凌霜说已有意中人了。康王虽在正经事上没什么成就,但好歹是个风华正茂的王爷,自信心还是极足的,遂追问:“何人比本王优越,可入姑娘眼?”
沈凌霜道:“明笑阳。”
康王听后一蹶不振,确实明笑阳怎么看都比他好,文才武略榜上有名,英俊潇洒家世显赫,相比之下他这浪荡王爷的含金量的确有些差强人意了,便抱着酒罐子日日哀嚎,哭唱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明笑阳去找康王玩耍,正撞上康王喝得死狗一样,得知因果后,气势汹汹地去沈家找沈凌霜评理。沈府管家说大小姐去武国公府了。
“哎呀!她还敢去我家?!”明笑阳气愤地拽了缰绳掉头回府,一进屋就见白赫云正拉着沈凌霜说话,冲上去就喊道:“沈凌霜,你这恶毒的家伙,为何拒绝赵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