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陛下若是不喜欢舒家姑娘,随便寻些补偿也就是了,不必如此。”宁怀瑾说:“不然若是之后新皇后入宫,这两厢尴尬不说,也失了对嫡妻的礼数。”

“不会有皇后了。”宁衍低声说。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又恰逢烟花上天,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下,宁怀瑾只看清他唇瓣动了动,却丝毫为未听清他说什么。

“陛下说什么?”宁怀瑾疑惑地问。

“没什么。”宁衍收拢心神,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说:“是说皇叔明明自己还未成婚,便这样着急着来管我了。”

天上的烟花一刻不停歇常开着,看守烟花的内侍们时间掐算得很准,通常是上一箱的烟花未曾落下,下一箱便会紧随其后地跟上,仿佛会一直这样绚烂下去。

许是现下气氛太好的缘故,连宁衍都不免生出几分冲动。他接着侧头的动作望向了宁怀瑾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宁怀瑾觉得不对劲之前移开目光,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皇叔就没想过成婚吗?”

宁衍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捏紧了手里的手炉,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除了他那离经叛道的老师,这世上有几个男子不渴望成家立业。他虽然对宁怀瑾怀揣着情谊,但也只是自己私下里悄悄地揣,还没到拿出来的时机。这八字连一撇都没画出来,问这种话纯属自找罪受。

只是宁怀瑾哪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这是句正常闲聊,于是老老实实地说:“未曾想过。”



宁衍一怔。



他心念一动,也顾不得方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反常态地追问了道:“为什么?”

“还不到时候。”宁怀瑾笑了笑:“所以未曾想过。”

——未到时候是什么意思,宁衍一头雾水,却也知道不能再问了。

他平日里不是这样刨根问底的性子,若是不管不顾地一味追问下去,怕会让宁怀瑾多心。

宁衍虽然笃定凭着宁怀瑾那样事事谨慎守礼的心性,是断断猜不到他心中还藏着这样的疯癫念头的,但事关他心中最隐秘的秘密,宁衍还是会习惯性*事小心,生怕被宁怀瑾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知是否是巧合,随着宁怀瑾话音落下,最后一箱烟花也放完了。

最后一朵烟花格外漂亮,只是他二人都未曾注意到。

那是个桃花图案,花瓣下还延伸出了一小截花枝,只是虽然图样精致,但消散得也快,不等他们回头去看,便已经散成了漫天星火,流落下来。

暖色的光将紫宸殿门口的的青玉场照得大亮,木箱爆炸后的红纸随意地散落在雪面上,将那一小块雪片烘化,又被化出的水扑在原地,不消片刻就亮晶晶地冻在了雪地里。

烟花落尽后,紫宸殿重新变得安静下来,显得空旷得有些落寞。

宁衍垂下目光,在心里将那些好的坏的情绪都粗暴地团成了一团尽数压下,然后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宁怀瑾。



“多谢皇叔陪我过生辰。”宁衍认真地说:“过了今夜,我便满十六了。先前颜先生曾说,我年幼登基,生根艰难,不如将冠礼的岁数往上提一提,提到十六岁……我答应了。”

“恭喜啊。”宁怀瑾弯了弯眼睛,说:“陛下要长成大人了。”

宁衍也跟着笑了笑,没搭茬,只是接着说道:“所以方才烟花上天时,我许了个愿。”

宁怀瑾就知道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放什么烟火,闻言了然道:“怪不得……陛下许了什么愿望?”



“现在不急。”宁衍说:“等实现那天,我告诉皇叔。”

正文 夜话

宁衍先送宁怀瑾回了偏殿,看着他安顿下来,才又拐去三清殿给淑妃续了一盏长明灯。

三清殿内空无一人,景湛也不在。大约是因为天色已晚,便回国师府去了。

正殿香案下的铜盆中还遗留着烧黄纸的痕迹,香炉中的最后一束香正燃到一半,淑妃的灵位放在正殿的神位脚下,被擦拭得很干净。

其实将已故嫔妃的牌位放在这里,不是个很合规矩的事。她们的棺椁得搁在皇陵里,排位也得放在太庙,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

但这说到底也只是多立一个牌位的事儿,宁衍想办也就随他了,没人会拿这种微末小事来驳他。

何文庭替宁衍放好软垫,宁衍跪下来,冲着神像和排位磕了三个头。

他俯首时,一缕极其轻微的梅花香气忽而从身侧传来,宁衍先是一愣,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还是宁衍的大氅,方才送宁怀瑾回偏殿时也忘了换回来。

宁怀瑾身量比他高一些,大氅顺着他下跪的趋势从他肩头拢下来,将他整个人囫囵罩在里头,像是无端形成了个拥抱。

宁衍接着下跪的动作将头低下去,将下巴埋在大氅毛绒绒的领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奇怪,宁衍想,喝酒的明明是皇叔,怎么醉的反倒像是我。

他这样想着,动作却未停,端正地磕了头,然后站起身来,从香案一角抽了一炷香出来,在烛台上点燃了。

宁衍在供桌前站定,微微颔首躬身,拜了三拜,将香交到了何文庭手中,插入了香炉中。



三清殿内灯火通明,神像金身威严,端坐在高台上,宁衍抬起头望过去时,忽而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但年少的帝王只是站在原地,不偏不倚地跟最当中那座神像对视了片刻,眼底心里都是一片清明澄澈。

三年过去,他已经不会再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愧了。

——无论是面对神明,还是面对母亲。

宁衍坦坦荡荡地站了一会儿,才轻巧地别开目光,将身上的大氅拢紧了。

何文庭将香续上,又将宁衍亲手点亮的长明灯珍而重之地捧起来,放在了淑妃的牌位旁边。烛火微微跳动着,将排位上淑妃的名号映照得通红。

宁衍看了几眼,才一言不发地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走了。

折腾了这一遭,宁衍回到紫宸殿时,已经临近丑时了。

外头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殿外守夜的小内侍们怕雪隔了夜除不干净,只能从好不容易焐暖的被褥堆里爬出来,缩手缩脚地去拿扫帚。

宁衍坐在床沿上,都能隐约听见外头沙沙的扫雪声。



何文庭半跪在他脚下,替他脱下了鞋袜。

宁衍今日从三清殿回来时,不知为何不想坐轿,硬生生从外头走回了紫宸殿,何文庭怕他受寒腿疼,于是又拧了张热腾腾的毛巾,替他按揉小腿。

宁衍手里捧着碗姜汤,正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一炷香时间过去,一口都没往嘴里送。

何文庭何等了解他,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压根不想喝这又辣又苦的东西。

“陛下。”何文庭试探性地说:“膳房那边说往里放了红糖,不辣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宁衍更不想喝了,把干脆把碗往旁边一放,说:“算了,朕也没冻着,你拿去喝吧。”



何文庭本来还想劝两句,一听后半截,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主上任性和主上赏赐是两回事,前者能规劝,后者要是退却,就变成了奴才不识抬举。何文庭叹了口气,谢了恩,伸手将那碗端走,照宁衍说的自己喝了。

屋角的更漏又往下降了一格,宁衍接过何文庭送来的清茶,随意问道:“玲珑今日没回来吧。”

“没有,紫宸殿这边一直看着呢。”何文庭说:“陛下赏赐她去内司帮忙,是她的服气。”

宁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就着茶盏漱了漱口,擦过手上床了。

何文庭上前替他放下帷帐,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话要说。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天色太晚,怕跟宁衍说话会让他走了困劲儿,又到底咽下去了,自去将寝殿内的蜡烛熄了大半,只留下靠近门口的两根烛台。

“何文庭。”帷帐后的宁衍忽然出声。

何文庭连忙应声:“在。”

“你方才是不是有话要说。”宁衍问。

何文庭知道,他这么问,就说明是宁衍自己有话想说,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低声道:“陛下明察秋毫,确实如此。”

宁衍轻轻笑了一声。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宁衍说:“无非是觉得恭亲王说得对,今日我给了舒秋雨这位置,是有点莽撞了。”

何文庭跟了他多年,偶尔也能规劝他一两句,是以并不觉得惶恐,只是笑了笑,说:“陛下胸有城府,给了舒姑娘这位置,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何文庭这话说得讨巧,既没反驳宁衍的话,也没直说他莽撞。

“何文庭,你还记得我母妃吗。”宁衍忽然问。



何文庭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宁衍的方向,只是他跟宁衍之间隔着张厚重的帷帐,他也看不清宁衍的表情,只能听清他低沉而平静的语气。



那毕竟是这孩子早逝的母妃,何文庭生怕是方才上香时勾起了宁衍的思念之情,沉默片刻,才柔声说道:“自然是记得的,淑妃娘娘脾性极好,是宫里难得温和的人,从不无故打骂宫人。奴才当时年纪尚轻,曾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只琉璃盏,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想娘娘也未曾怪罪。”

其实何文庭伺候淑妃的年头不算长,对淑妃的印象已经没那么深刻了。但他怕宁衍伤怀,就想挑着点有趣轻巧的琐事说一说。

宁衍对于淑妃的印象比何文庭还要浅。



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母妃。



当年淑妃生下他后便难产而死,年幼的宁衍最初是乳母带大,后来开始略微记事了,便养在了宁怀瑾的府上,对于这位母妃,只记得画像上的零星几眼。



但血缘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哪怕宁衍压根没有跟淑妃相处过哪怕一日,在三清殿替她上香时,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莫名的空茫感。

“你当年是我母妃宫里的,我父皇对她如何,你大概也见过一二吧。”宁衍轻声说:“你觉得父皇爱她吗。”

何文庭这次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他没法骗宁衍。

淑妃当年在宫中就像是半个隐形人,她脾性好,为人又和软,向来不怎么与人结仇,也不怎么与人相争,半年里也就能侍寝个一两次,依靠着家世安安分分地坐在那位分上,多年不升不降,也没人在意。

宁宗源自然也不怎么在意她,偶尔路过宫门口时才能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

淑妃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大约也就是生宁衍那一天,那年冬月十六,也下了今日一样的大雪。宁宗源头一次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床前,可眼神也只落在襁褓中的宁衍身上。

宁衍何等敏锐的人,何文庭只是迟疑了片刻,他自然就明白了。

他倒没有替淑妃不值,只是又问道:“我父皇最喜欢的妃妾是谁?”

何文庭这次回答得很快:“大约是温贵妃,贵妃盛宠之时,可与皇后争锋。”

“但父皇还是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们的孩子。”宁衍紧接着说:“他算计四哥的时候,可丝毫没顾忌贵妃。”

何文庭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宁衍也知道,当年他三哥四哥争着江山争得头破血流,虽说都有错处,但最后便宜了他,完全就是因为宁宗源的偏爱。所以这话由他说出来,到底显得有些得了便宜卖乖。



只是他这么多年都没忘了,十年前他那谋逆的四哥在他和宁宗源面前被人当胸一箭射个对穿时,宁宗源伸过来捂他眼睛的手依旧稳若磐石,半分都看不出悲痛之色。

当年尚且年幼的宁衍不明白,还以为是宁煜自己想不开。但这么多年渐渐过去,他自己也在这龙座上坐了这些年,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朕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也不懂是世人常说的万般无奈。”宁衍打断了思绪,开口道:“朕只是不想明知不会付出真心,还要白白耽误人家的青春和爱恨。”

“今日不是舒姑娘,明日也是别人。”何文庭低声说:“日后陛下就懂了……喜欢不喜欢的,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帝王是无情。”宁衍平静地说道:“但帝王也是人,人就不可能无情。与其将自己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情分挥霍给不知道多少个人,还不如好好妥善地存起来,等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宁衍这话说得倒是利索又干脆,却听得何文庭心尖微酸。他在帷帐外摇了摇头,无声地唏嘘着。

推书 20234-01-26 :公公,你有了![古代》:简介:(入库时间2021-01-26) 晋江2021-01-13完结咸丰初年,宗室子弟辅国公载钺从紫禁城带回一位漂亮的太监耿圆,让其侍奉左右。个性活泼的耿圆深得载钺的宠爱,然而身为太监的他竟是一半女儿身,因为二人关系“暧昧”,引起家里人的不满,耿圆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