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还是年轻,他想。因着年轻,所以气盛,不懂得人若是要和这世道拼,最终也只能拼出个头破血流,然后被迫认输的结局来。

宁衍不知道何文庭在外面想什么,说了这么会儿话,他也困了,于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缩紧被子里。

他的困劲儿来得快,临睡着前忽而想起了什么,努力提上了点精神,迷迷糊糊地说:“……记得去吩咐偏殿那头伺候的人,要是皇叔明日早朝的时辰没起,就别叫他了。”

正文 梅花糕

宁怀瑾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正是雕着龙纹的红木顶。



玄龙张牙舞爪地半隐半现在祥云中,右前爪从云层中探出来,爪心嵌了颗明珠,正在昏暗的床帐子里散着幽幽的光。

不是王府,也不是他住惯了的临华殿。

宁怀瑾缓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才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他跟宁衍一处闹得晚了点,宁衍偏生不让他走,连拉带拽地就把他留在了偏殿。

托昨晚那碗醒酒汤的福,他倒并没有什么宿醉后的头疼感,睡得也安稳。

从床帐子外头渗进来的光线微弱又昏暗,宁怀瑾一时间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他一时没闻到屋子里燃着蜡烛的烛火气味,便猜想约莫是天已经亮了。

宁怀瑾从熟睡中醒来,难免弄出了些声响。外头守夜的小内侍耳朵尖,忙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候在床头轻声问道:“王爷,您起身吗。”

宁怀瑾捏了捏鼻梁,让自己清醒点,然后嗯了一声,自己伸手将一边床帐兜了上去。

替他守夜的卫霁与那小内侍一左一右地将两边的床帐拢上去挂好,宁怀瑾坐起身,望了望外头阴沉沉的天,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宁衍那件玄色大氅还挂在床头,正被暖炉烘着。上头的风毛也被人用布巾细细擦干了,看起来蓬松柔软。

宁怀瑾隐约还记得昨夜他与宁衍换了大氅的事,只是不知为何一宿过去,这大氅还没被内侍们换走。



“什么时辰了?”宁怀瑾问。

“巳时初刻了。”卫霁回话道。

宁怀瑾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得这样实在。

“陛下身边的何内侍来传话,说若您早朝前没醒,便不必叫您了。”卫霁说:“陛下是心疼您,怕您宿醉早起头疼。”

宁怀瑾唔了一声,点点头。

卫霁一提起宁衍,昨晚的记忆便潮水般涌了上来,漫天的烟火仿佛还在眼前,宁怀瑾却没心思回味,只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昨晚还没喝到烂醉的地步,宁衍说了什么,他大半都能记得。

舒秋雨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其实没了一个皇后人选这事儿并不打紧,但要紧的是后续舒家那边要如何安抚,还有京中其他家中有适龄女儿的臣子是否会心思活络——这都是可能出现的麻烦。

只是宁怀瑾一觉睡过了早朝,算算时间,舒秋雨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等着接完了旨,宁怀瑾想操心这事儿也来不及了。



舒秋雨的事儿暂且不论,宁怀瑾从宁衍最初拒绝大婚时就隐隐猜到了,他似乎是不怎么喜欢那姑娘。

但昨夜里宁衍自己也反常得很,宁怀瑾总觉得,昨夜的宁衍似乎兴奋过头了。

那个劲头不像是临时起了什么兴致,反而像是小孩子终于见到了盼了大半年的年节礼物一样,有种期待成真的愉悦感。

宁怀瑾琢磨了一下,觉得拒绝婚约应该不至于让宁衍这样情绪外露,可最近又没什么可让宁衍这么高兴的事,万寿也好,年节也好,都是过惯了的东西,章程年年都相似,今年也不会有什么新鲜事。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最后琢磨了片刻,觉得或许是因为要及冠了,所以宁衍有些兴奋。

小孩子总是盼望长大的,宁怀瑾想。

宁怀瑾洗漱完毕,一边张着手任人给他穿衣,一边问道:“陛下呢?”



这次回话的是紫宸殿的小内侍:“回王爷,陛下已经下了朝,此时正在上书房与众位大臣商议朝事。”

宁怀瑾这些日子来甚少插手宁衍处理朝政,此时一听宁衍在办正事儿,便歇了去见他的心思。

“本王先回王府,等陛下忙完,与他说一声。”宁怀瑾说:“就说本王择日前来谢恩。”

紫宸殿的内侍都是宁衍跟前的人,察言观色自有一手,对宁怀瑾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从不敷衍,连忙笑着道:“王爷放心,等陛下回来,奴才定会将话带到。”

宁怀瑾对宁衍跟前的人一向是客气却不热络,闻言轻轻一颔首,就当是回应了。

御前的人也习惯了他的性子,也不觉得被怠慢,好声好气地服侍他出了门,送上了亲王车架。

车架从紫宸殿出宫时,也恰巧要途经上书房。



宁怀瑾不知为何心念一动,顺手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

上书房门口候着六部的几位臣子,何文庭站在门口,正打着帘子,将舒清辉他们几位重臣送出门。

宁衍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为首的舒清辉面色沉沉,很不好看。但他身后跟着的几位大人倒是春风拂面,心情不错的模样。

这也正常,舒清辉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舒秋雨的事儿了,他心心念念的外戚打了水漂,此时自然心气儿不顺。



宁怀瑾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略做停留,还是下意识看向了上书房里头。明明离着几十丈的距离,但宁怀瑾莫名地似乎透过了那厚重的棉布帘,看见了里头的宁衍。

年轻的小陛下最不耐烦应付那些自以为是的朝臣了,趁着这时候两拨臣子交替时,肯定要垫两口点心顺顺气,顺路在心里腹诽埋怨两句。

宁怀瑾刚刚想到这,脑子里便自觉浮现出了宁衍朝他抱怨的语气,不由得笑出了声。

跟在车外的卫霁耳力惊人,奇怪道:“王爷笑什么?”

宁怀瑾当然不能说刚才在笑小皇帝,于是抿着唇笑了一会儿便放下车帘,说道:“没什么。”

卫霁一头雾水,但也没再问。

马车顺着宫道一路向外,因着积雪的缘故,马车行进速度不快,轮下的积雪被不断压实,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宁怀瑾披着大氅坐在车内,摩挲着手里的暖炉,在心里也琢磨着宁衍的意思。

这么些年下来,宁怀瑾不能说是自己将宁衍一手带大,但也自认足够了解宁衍了。可就宁衍最近这些行事来看,宁怀瑾怎么看怎么摸不着头脑。

在宁怀瑾看来,宁衍虽然年幼,但并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前些年他尚且懂得韬光养晦,万事要前后思索三遍再行事,应当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犯糊涂。

——可若说他没犯糊涂,历朝历代来,哪有中宫无主,便封女官主事的,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未来皇后的权柄吗。

宁怀瑾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不想想了。反正宁衍过了年便要及冠,这些嫁娶之类的琐事,便由得他自己去折腾吧。

恭亲王府离宫城相距不远,就算走得慢了些,片刻的功夫也到了,卫霁将车上的脚蹬放下来,请他下车。

宁怀瑾闻声收敛了心神,推开车门下了车。

方一进府,宁怀瑾便闻道一股浓郁的梅花香,他日日都要去自己心爱那片梅园侍弄一会儿,瞬间便明白过来是花开了,一时间什么舒秋雨不舒秋雨的都忘在了脑后,只一门心思想去看看那片梅园。



他今日回来得巧,昨天那一场大雪将梅树根埋了个严严实实,不过一晚便催得花开了。

缠着红布条那棵树开得格外好,梅花紧密团簇地分布在枝头上,一朵未曾落下。



“今年这花开得好。”卫霁笑着说:“看着就让人高兴。”

“是好。”宁怀瑾心情也不错,破天荒地笑了笑,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地走进了院子。



他一直走到那棵缠着布条的树旁才停下,仰着头往上头看了看,说:“今年这花开得多,怕是做了桂花糕还有剩呢。”

卫霁知道这棵树是当年宁衍亲手种下的,就是为了每年初茬的梅花糕。听了宁怀瑾这话,忙讨巧地玩笑道:“王爷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陛下爱这棵树结的点心爱得什么一样,哪怕是全存了下来又有何妨,够陛下吃到开春不是正好。”

“什么话。”宁怀瑾失笑道:“说得像这树平白无故会结点心一样。”



宁怀瑾话是这样说,却也没打算给宁衍吃上一冬的梅花糕。他沉吟了片刻,想了个好主意。

“找两个手脚细致的侍女来。”宁怀瑾吩咐道:“过来将这花都趁着雪气细细摘下来,分出一小篓,拿给厨房做成糕点。”

“哎。”卫霁答应道:“那剩下的呢?这满树的花放在一起,怕是一大篓都有了。”

“剩下的装进翁里,酿点酒。”宁怀瑾说:“今年花儿开得巧,正赶上大雪天,味道也会更加清冽甘甜些,正好酿些酒试试看。”

“王爷。”卫霁不知道宁怀瑾这是从哪来的灵光一闪,不由得苦着脸,有些为难:“这做糕倒没什么,咱们府里这么些年都做惯了……但酿酒,府里的厨娘哪有会酿酒的啊。”

他这话说得也是,宁怀瑾对吃食一向不怎么上心,府中养的厨娘也只是做些日常膳食,加一些常见的小点心罢了,对这些新奇花样可不怎么精通。



“没事。”宁怀瑾想了想,说:“先收起来,等下次入宫时,我问问陛下,寻个会酿酒的御厨一问便知道了。”

正文 争执

舒家正院。

舒夫人穿着匆忙套上的外服,头上的挽着个简单的发髻,攥着手里的绢帕坐在上首,眼神止不住地在舒清辉身上来回打转。

半刻钟前,舒清辉下了朝,一身官服还未换下,刚进门便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正院,逼着刚刚起身不久的舒夫人去将舒秋雨从院子里叫了来。

舒秋雨昨晚也不知怎的,拜别太后之后连夜出的宫,到家的时候天色都擦亮了。舒夫人到底心疼女儿,本想要劝劝舒清辉,却被丈夫难看的脸色吓了回来,愣是没敢多言,连忙差使人去叫了。

“老爷怎么生这样大的气。”舒夫人攥着帕子,趁着舒秋雨没来,犹豫地说:“若是……若是秋雨在宫中不懂规矩,冲撞了哪位贵人,好好教导也就是了,何至于这样。”

舒夫人是当初舒川在世时亲自给舒清辉挑的妻子,为人性情很是稳重顺和,大多数时候都不敢忤逆舒清辉,连规劝都得挑着好听的软乎话说。

舒清辉盛怒之下,更不乐意看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袖子,坐在了另一头没说话。

比起舒夫人来,舒秋雨倒从容得多。

她像是早知道舒清辉会有这么一遭,舒夫人派去的侍女刚刚走到她院门口,便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大小姐已经梳洗打扮完毕,收拾得一身妥帖,正准备往正院去。

舒清辉今日心气不顺,耐性也差,等了半盏茶的时辰还未见人,便觉得胸中那股火越烧越旺,简直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干脆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这倒是养了好女儿,父母差人去请都如此拖拉推迟。”

“这……”舒夫人也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不免要替舒秋雨多说两句:“现在天色尚早,秋雨的院子又远,女儿家家的,出门总要有梳洗打扮的时间。”

舒清辉正愁没人撒气,现下撞上来个现成的,立时横眉倒竖,当场就要发作。

“你还说嘴,还不都是——”

“父亲,女儿来晚了,父亲见谅。”

舒清辉一句话未曾说完,就被进门而来的舒秋雨打断了,他转过身,发现自己这位大女儿穿戴齐整,身上还套了件女官制式的外衫,显然已经是背着他接过旨了。

他原本心心念念的外戚忽而打了水漂,变成了个不上不下的“女官”,便宜一点没占着不说,下朝之后又被宁衍明褒暗贬地说了好几句,现下正是满腹怨气的时候,一眼望见了这身衣裳,对这个女儿哪还能有好脾气。

舒清辉这口气正欲发泄,随手抓起身边的茶盏,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脆弱的瓷片飞溅得到处都是,舒夫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多年来的恭顺作祟起来,一时间竟不敢说话了。

“你在宫中到底做什么了。”舒清辉到底不欲将这事儿吵嚷得满天下皆知,紧走几步走到舒秋雨面前,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些脾气,咬着牙问道:“昨夜饮宴完毕,你与陛下前后退席,是不是去单独见了陛下。”

舒秋雨垂眼行了个家礼,承认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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