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或许是因为景湛跟宁怀瑾的关系不错,也或许是因为蒋璇这女人功利心太足,总之景湛每次无意之中瞧见她,都觉得心里反胃。

但景湛明白,宁衍留着她是因为她还有用,于是暂且按耐下了性子,没提告辞的事儿。

宁衍将小貂从怀里拎出来塞到景湛手里,将手里的棋子哗啦啦地倒回棋篓中,拍了拍手道:“让她进来。”

玲珑循声去请,过了片刻,身着湖蓝宫装的蒋璇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孤身一人,也未带侍女,手里拎着个大大的食盒,走得有些艰难。

“爱妃怎么来了。”宁衍问。

景湛抬眼瞥了一眼宁衍的表情。

——也就只有蒋璇这种不了解宁衍的人才能把敷衍看做随性,明明宁衍说话时半个眼神都不爱往蒋璇那边飘,偏这位蒋昭仪自觉良好,还“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笑了笑。

景湛:“……”

救命,国师大人想。

“陛下有客在此,臣妾本不该打扰,只是外头天气日渐苦热,想着给陛下送碗莲叶羹来。”蒋璇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候在一旁的何文庭,跪下身来行了个礼,异常懂事地道:“有外臣在,臣妾不便多留,请了安便退下了。”

“嗯。”宁衍可有可无地一点头,应道:“去吧,朕晚些时候去看你——玲珑,送送蒋昭仪。”

蒋璇磕了个头,也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像来时一样匆匆走了。

“……还好她走得快。”景湛长长地舒了口气:“我听她说话都牙疼。”

“就你这样,以后娶妻怎么办?”宁衍说着拿过布巾擦了擦手,冲着何文庭吩咐道:“拿来吧。”

何文庭闻言将蒋璇带来的食盒放在一边,掀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个白瓷小碗,换在托盘上呈给了宁衍。

宁衍接过碗,随意用勺子搅了搅里头透明发亮的莲子羹,示意何文庭过来往他看好的地方落个子。

“等会儿,下棋不着急——”景湛伸手越过棋盘,一把拉住了宁衍的手,问他:“她送来的东西你还真吃?”

“为什么不吃。”宁衍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舀了勺莲子羹尝了尝,说道:“做得还不错,比上次强多了。”

“上次?”景湛问:“你吃了几次?”

“昭仪娘娘经常送吃食过来。”何文庭插嘴道:“陛下几乎都吃了。”

景湛:“……”

他被宁衍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搞得没脾气,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飞速地过了一遍清静经,然后“心平气和”地问何文庭:“都验过了吗。”

“验过了。”何文庭说:“都拿银针验的,一次也没落下。”

景湛稍稍松了口气,正想回头跟宁衍说两句什么,就见宁衍已经快把碗里那点荷叶羹喝干净了。

景湛:“……”

“手伸出来。”景湛左思右想不放心:“她的东西不能白吃。”

“都验过了。”宁衍笑着说:“先不说阮茵不会一碗砒霜毒死朕,就说朕是要引蛇出洞,又不是要以身饲虎,怕什么。”

“陛下。”国师大人心平气和地说:“您打算跟您的爱妃演这出恩爱戏码演到什么时候?阮茵那个人多疑,不一定会相信你真的对蒋璇起了什么心思,说不定现在正在后头看着你俩的笑话,只等着当黄雀呢。”

“快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大家互相试探,谁也没相信谁。只不过对阮茵来说,我信不信蒋璇有什么要紧,只要她的目的能达到就行。”宁衍把空碗交给何文庭,笑了笑,破天荒地没插科打诨过去,而是接着说道:“不过你说得对,时间确实剩的不多了,朕也有些等不及。”

“什么时间?”景湛问。

“朕给自己定好的期限。”宁衍说。

正文 “希望盛夏快点过去。”

寅时初刻,天际间刚刚出现了薄薄的一层光晕,宫城东侧的银台门从内拉开了一条缝隙,浅薄的光亮顺着缝隙往里倾泻,爬上来人膝上银光闪闪的轻甲片。

早在一个时辰前便等在外头的商户连忙从车辕上直起身来,扯了扯衣服上压出的褶皱。

趁着门还没完全开,那身穿着绸缎外衫的男人忙掀开身边木车上盖着的油毡往里看了看,确定里面的蔬果依旧新鲜得能滴下水珠来,才松了口气。

宫里虽然主子少,但零零碎碎的侍女内侍加起来数目就很可观了,虽然大部分宫内用度都是从各地寻新鲜的时兴物上供过来,但是瓜果蔬菜这类东西,为求新鲜,还是要从京城郊外的庄子上采购。

替宫内送菜的除了几处皇庄之外,也要从大商户那里买些。刘掌柜给宫里送了十几年的菜,对这套规矩已经滚瓜乱熟了。

他在左边的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本记账用的册子,翻开比对了一下木车的数量,又挨辆车去掀开毡布看了看里面菜品的成色,是否有碰撞发烂的情况。

十来辆车一一看过之后,刘掌柜重新回到银台门前,沉重的木门已经拉开了一半,露出一丈宽的走道来。

当值的禁军从门里走出来,眼神在他身上晃了一圈,照例问道:“来送菜的?”

“正是呢。”刘掌柜连忙掏出文牒递过去,说道:“白菜五车,白萝卜四车,其他时兴蔬菜各一车,最后还有一车腌菜。”

禁军翻开文牒看了看,眯着眼睛数了数车马辆数。刘掌柜是老主顾,长年累月地来送菜,整个禁军看他都眼熟。当值的年轻男人也不例外,他把文牒塞回刘掌柜怀里,意思意思每辆车掀开看了看,确定了里头的菜色品种,便放行了。

从银台门的宫道进去,不必进入宫内,从最外侧的宫道便能直接绕进御膳房,刘掌柜照例给当值的禁军塞了两片金叶子,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车队可以往里了。

在银台门后百步远的地方支了个小小的凉亭,阴影下两位妙龄少女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位手里还捧着一本沉甸甸的账本。

车队临行到面前时,刘掌柜叫了声停,自己抖了抖衣服,走到凉亭前行了个礼。

“见过舒大人。”刘掌柜说:“各类蔬果共十六车,足有八百斤。”

刘掌柜说着拿出账目呈上,说道:“账目在此,请舒大人过目。”

舒秋雨点了点头,扶着银杏的手站了起来,翻开账目看了看,说道:“天气渐热了,上次归账时发现有些蔬果还未来得及处理便已经腐烂不能用了,你们下次送菜来时要记得留些根系,哪怕沾了泥土也无妨,万万不可为了干净好看就用井水冲洗。”

刘掌柜连忙应了声是。

舒秋雨走到木车旁,车上的伙计连忙替她掀开毡布,让她能查看车内的情况。

木车是用几张大的方形木板垒起来的,各类蔬菜整齐地码成摞,为了保持新鲜,最上头那层还洒了许多水。

舒秋雨走到第三辆车旁,上手翻动了一下上头的白菜。

“舒大人。”刘掌柜笑着走上来,问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舒秋雨紧张地攥紧了袖口,面上平静道:“不翻看一下,怎知你们是否会以次充好,我执掌内务不久,难免要谨慎些。”

刘掌柜沉默着打量了她片刻,忽而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脸。他伸出手,引着舒秋雨绕到木车的另一边,指着车旁的一个手动拉出的小小缝隙说道:“白菜娇嫩,翻看多了,叶子便会因磕碰而受损,舒大人若想看看下层的菜色,可以从这里伸手进去,一探便知。”

舒秋雨看了他一眼,然后咬了咬牙,也不要银杏帮忙,而是自己弯下腰,伸手摸进了那个黑咕隆咚的小洞里。

她先是摸到了一块粗糙的木板,白菜都被隔空架在了板子上,木车下留出了很大一块空间,舒秋雨又伸手往里探了探,摸到了一个坚硬而干燥的木盒子。

舒秋雨的心猛地一跳,迅速抽回了手。

“怎么样。”刘掌柜笑着问:“舒大人可还满意吗。”

“还……还好。”舒秋雨勉强笑了笑,说:“这菜色新鲜,除了陛下的之外,也给太后的小厨房送上一份。”

“那是自然。”刘掌柜说。

舒秋雨没再多说,吩咐银杏将这些入了账,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直到走出两里地,银杏才紧了紧手里的账簿,忐忑不安地问:“小姐,咱们这样……能行吗?”

按照规矩,这些从外头进来的东西,要先在宫门处由禁军粗略地查一遍,然后收入内司的库房,由专门的内侍仔细查点,确保没有外面的脏东西跟着混进宫城。

比起在宫门口那次,内司这次才是大头,但现在舒秋雨自己多跑了一趟,等于放开了这个卡子,让这十来车东西不必入内库便可以流进宫城。

“有什么不行的。”舒秋雨说:“我不放,太后娘娘自然有办法让我放。”

“可是太后娘娘这是在扯小姐下水。”银杏惴惴不安地私下看了看,小声说:“她要私带进来的东西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让陛下发现了,先吃挂落的还不是小姐吗。”

那也没什么办法,舒秋雨在心里叹了口气,除了听阮茵的话,她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

其实一直到舒清辉将蒋璇送给宁衍那天,舒秋雨依然觉得她有办法把整个舒家扯回正道上,只要她对宁衍有用,知情识趣一点,宁衍怎么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舒家的一些小事视而不见。

可那天晚上跟舒清辉的长谈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看法,舒秋雨也是在那一天才忽然发现,在“官场生存”这一点上,她确实还比舒清辉差得远。

“就算为父不肯帮太后娘娘,十年前的事都是已经做下的。”舒清辉说:“无论是拉拢朝臣还是贿赂内侍,太后娘娘那可都握着证据。”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彼时,舒秋雨还是没法从舒清辉的话里缓过神来,支吾着说:“只要父亲从今日开始谨言慎行,舒家不去触陛下的霉头,陛下怎么可能翻出十年前的事情来做文章呢。”

“不去触陛下的霉头——?”舒清辉古怪地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呢,我的好女儿,在陛下不肯娶你的时候,我们的霉头就已经触定了。”

舒秋雨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可话还未曾出口,她便自己骤然反应过来了。

问题就出在她自己并未在意,却又被舒清辉看得极重的婚约上。

若是宁衍肯依据婚约娶她,那不但代表着他愿意将舒家曾经做过的错事一笔勾销,还代表着阮茵手里那封圣旨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若是不娶——

舒秋雨忽而明白了舒清辉所面临的困境,也明白了为何他只是听说了宁衍心中有心上人这一件事,便一反常态,坚定地站在了阮茵那头。

宁衍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平生最恨受人制约,而阮茵在当初叫她过去询问婚约圣旨一事时,其意愿也并不在撮合婚事,而是在威胁她,只是她当时年轻,未曾听懂阮茵的言外之意,才叫阮茵后来直接找上了舒清辉。

若是舒家不站在阮茵那边替她办事,阮茵便会择日将那封圣旨大白于天下,逼着宁衍顶着“孝”字跟舒秋雨完婚。

“所以,依你对陛下的了解,他会如何做?”舒清辉轻飘飘地把问题抛回给舒秋雨,问道:“是乖乖就范,还是会怎么?”

——他会想办法把舒家拉下马,证明舒家不配出一国皇后,舒秋雨想。宁衍敢为了他心里那个“心上人”在朝堂之上给重臣们没脸,便不会为了顾及舒家的面子而委曲求全。

就在那一刻,舒秋雨才明白,其实摆在舒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险却有生机,一条路途平坦,却通向死巷,而舒清辉无疑只是在撕破脸之前先一步作出了选择而已。

舒清辉已经做出了选择,舒秋雨顶着一模一样的姓氏,也不能不为此动摇。

“只能希望太后娘娘能言而有信了。”舒秋雨说:“若不行,我也没有旁的办法。这些东西今日不是从这里带进来,来日也会揣在不同侍女的内衬里被分批带进来。若是等到那样,事发后我们更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还不如干脆给太后娘娘开了这扇门,让她行事做得利落点,我们还有得一拼。”

银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抱紧了手里的账本。

从银台门回宫,要经过长长一条宫道。天色渐渐地彻底亮了起来,晨起微凉的阳光混着潮湿的水雾,在舒秋雨的裙角沾了薄薄的一层。

再过半个时辰,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时,清晨的露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炽热的阳光会无孔不入地铺满宫城的土地,让所有阴霾退避三舍,只能龟缩在墙后小小的一角,不见天日。

“天亮了。”舒秋雨忽然说。

“快卯时了嘛。”银杏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说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再过一会儿就是上朝的时候了,最近天热得反常,怕是要提前用上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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