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董奉。”他慢慢地、有些羞怯地道,“不及先生取名之高,我也是昨夜刚拟的,不知好不好。”

敬承为奉。

董中只是简单地愿自己的血脉能继续走在这条人迹寥寥、艰难苦辛的小路上,将那些曾经前人的心血传延下去。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作为建安最后一位出场的神医,董奉将华佗和张机的妙手与仁心传扬至下一个时代,至没有战火的那一天。

微风挟着细雨吹散满江薄雾,微澜的江波上照出一长一少比肩而立的身影。李隐舟恍然地想,原来在堂前念书的学子,而今也有了自己的后人。

不由想起顾邵院中诵读的少年,想起在陆议臂弯中安然酣睡的小脸,万般回忆涌上心头,在这一刻终觉释然。

他望着那无边的江河,轻道:“是个很好的名字。”

回城的路上,从碑林擦身而过,他忍不住顿足,隔着绵绵的雨雾,深深地、静静地看他最后一眼。

他终于明白了张机的从容——人这一世,不过是在一次次的相逢与送别中走过同一程路,而师傅已经陪他走完了这段本该踽踽独行的人生。

现在轮到他,将手递给后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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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董中,李隐舟亦马不停蹄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陆绩的来信他并未声扬,但其中提及了三条极重要的预言,其中第一条,便是两年之后,也就是建安二十四年,汉水流域将有一场暴涨的洪灾。

届时,蜀军将会如昔日的吴郡一样匮乏粮食,所以其将领必会采取行动。

其后的第二条、第三条却令他心头蓦地一重。

“你欲北行?”辞别时,孙尚香颇不解地问,“出事了么?”

李隐舟将包袱一收,沉道:“是,鲁肃将军曾有一席话托我带给主公,如今恐怕正是时候了。” ,,

第125章 第 125 章

陆绩所推演的第二条预言, 则是这一年春将在中原爆发的一场大疫。

他的三条预言并非是按照年份排布,而是以严重程度第次推进,能排在著名的水淹七军之后, 足见这场天降横祸肆虐之盛。

经陆绩这样一点醒,李隐舟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这段赫然于历史的弥天大疫, 接着便模糊地回忆出曹植那篇著名的《说疫气》。

——家家有僵尸之痛, 室室有号泣之哀。

不仅贫苦百姓尸横遍野, 就连名扬千古的建安七子中仅剩的五人也一齐丧生于这一年。在自然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兴衰生灭便如草芥般微薄而飘摇,顺可扶摇直上,而逆风时也可瞬间被碾为齑粉。

在生命的砝码中, 权势、财富乃至于满腹才华、满腔热血都不过是轻易可拂去的一铢添头, 仅值一声叹息。

李隐舟在这三日内读尽医经钻研防疫、治疫的方剂,为防走漏风声未露丝毫异样,直到登船而去的这一刻才深凝住眉头。

沿江北上,两岸苍翠寒山铺如满江浓洒的墨, 将春的生气尽锁在泛寒的江波之下。兜头而来的冷风中隐约布散着一种肃杀的气息, 凄切风声中偶闻寒鸦一动,便见一双低垂的羽翅掠过惊涛, 那白浪中漆黑的一点翻飞片刻, 似乎顷刻就要被无边江河吞入沉沉黑渊之中。

船夫摇着橹,沐着江风江雾眯起了眼:“今年可真冷啊。”

李隐舟拉低了草帽的沿, 唇边轻呵出一团冷凝的白气:“……是啊。”

太冷了。

冷得有些反常。

“从春分以后, 至秋分节前, 天有暴寒者,皆为时行寒疫也。”

张机的话犹在耳畔。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逝世的数日之后, 这场颠倒了时令的大寒便无声无息地席卷中原大地,将山川冰封,令草木萎谢,也让一种没有名字的病悄然蔓延在人口最密集的军事前线。

这场灾疫,后人笼统地称之为“寒疫”,也即《伤寒杂病论》之“伤寒”。

而李隐舟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吴靠近中部、长江北岸的军事要地——濡须。

也是曹操开春时举兵来犯之地。

两年前,趁着汉中大战,孙权偷袭合肥。这一战虽然在张辽手中吃了个毕生耻辱的败仗,却也暴露了自己宏图天下的野心与匪胆。

于曹操,昔年赤壁一役未能如期吞并江东,而今再想一蹴而就显然已非易事。因此对于江东来说,战事并未至于生死攸关的急迫,倒是北魏此举颇有些急功近利的意味。

可唯有李隐舟心知曹操的急切为何。

疾病与药物同时侵吞着他顽强不死的生命,这位毁誉参半的汉贼、奸相、枭雄也终于到了他的垂末之时。而他要在生命最后的一段历程中继续完成统一天下的梦想,将征途重新铺上惦念许久的长江北岸。

尽管此生已不可能再渡江而南。

可他还有曹丕、有曹植。

后人的路自有后人走,后来的主上自有他们的磨砺要受。

如今该当令他,最后挥霍一回意气。

……

行舟一日千里,濡须很快展露在眼前。

而今随孙权驻守于濡须的吴将是蒋钦、吕蒙二人。蒋钦追随三代主公,军功威望自不须提。而年近四十的吕蒙,尤在经历合肥血战后,亦为近些年孙权所最信赖的一员大将。

鲁肃虽仍持都督的名位与权力,但已肉眼可见地渐渐游离在了前线之外。或许是因为他身体已经至强弩之末大不如前,也或许是因他决策大局的水准本就强过调兵遣将的能力,但更符合世人猜测的还是因为其略显仁弱的态度和心怀大业的孙权不合,才使二人走上了殊途。

实际上,但凡是深了解过鲁肃此人都知其仗义疏财、与人为善的态度下坚不可摧甚至于顽固不化的心迹,若真的如传言那么随和软弱,又岂会固执地扭着孙权的倔脾气,非要将三分天下之策贯彻始终?

这些年孙权对鲁肃的态度与其说是敬服,倒更不如说是忍让与信任。但如何相信他的判断,也终归拗不过自己的心结。

合肥之战惨烈至极,唯一的好处便是及时地将意气风发的孙权一巴掌打得耻辱,掼得清醒,让他重新沉静下来,去听那些不同的声音,分辨正确的方向。

可鲁肃呢,他还有多少心力和时间可以熬给江东?

李隐舟并不准确地知道,可他晓得水淹七军便是吕蒙白衣渡江的起时,两年后已经是这位强硬做派的将军接过星火。

怀着沉杂的遐思踏上濡须口的长江北岸,便觉如踩在一块冰渍上,冷得有些凝固,冷气仿佛凝成碎渣,一点点粘在脚腕上。

岸上已有一人抱枪半笑不笑地打量着他。

李隐舟一抬头,那双换过的眼眸便弯了起来。

“怎么李先生也亲来前线了?”凌统扬了扬眉,“主公眼下正烦得很,先生又是来送药的?不知今天的药苦不苦,良不良?”

不管长了多少岁数,这小兔崽子说话还是一样讨打。

李隐舟走至他跟前:“主公让你来的?”

两军对峙,军营也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李隐舟临行前借孙尚香的手笔先飞鸽传书,料想孙权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凌统嘁一声,烦躁地将枪换了个手揽着:“主公眼下哪有心思迎你,我是听孙小妹说你带了鲁肃将军的话,以为都督有什么话要递过来。”

凌统一干人虽积极,但显然孙权也没有非常想听鲁肃的话。

大战当头,战和两派必吵得不开交,而决策的重要人物鲁肃却还未提出意见,对于孙权而言无异于一个装着双刃剑的盲袋,一开出来总会刺伤某一派,引发新一轮矛盾。

索性别来。

这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隐隐暴躁倒真是他的最真实的脾气。

李隐舟也不去揭他的短,只道:“没有到最要紧的关头,都督不会橫加干涉主公的决策。”

凌统有些意外地眨眼:“话虽如此,可你知道屯军在居巢策应曹操父子的是谁么?”

李隐舟皱眉:“谁?”

凌统微拧起眉,眼神顿时冷在风中。

“张辽。”

……

和凌统攀谈片刻,李隐舟算是明白了眼下孙权不安的另一个原因。

魏王已不是战无不胜的神,可他依然是那个深谙人心的曹操,专程调遣了大败孙权的张辽屯兵居巢策应濡须,用心可谓昭然若揭。

还偏能奏效。

有这样一个气吞山河的悍将把持后路,曹操此行可谓肆无忌惮。而对于吴军而言,这无异于噩梦再临。胜,或许会被张辽逆风翻盘,再历经一次逍遥津血战;败,尽管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也将不得不把数代将军耗尽心力打来的长江北岸拱手送人。

输赢的结果都令人惴惴不安,种种利害矛盾交错,吴军指挥部不吵架才奇怪了。

战未开,人和已失。

鲁肃不立即给出意见,一面为的是保全孙权主公的体面,不事事置喙与他冲突,另一面也是为了避开争论,再另寻别的办法。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曹操虽然巧妙地利用了人和,却倒霉地输掉了天时地利。

陆绩根据星象预言出的这场寒疫,始于曹军。

所以,胜负还不一定。

甚至于能不能开打都是个问题。

两人一路走着。

一点白芒划破苍翠如雾的天色,轻落在温凉的脖颈上,倏忽间消弭不见。

路上的行人皆有些惊讶地仰起了头——

早春三月,竟然下起了雪。

茫茫的雪从空中钻出,只顷刻便覆了一周的霜白,将那初生的万物重新凝如寒冬。

凌统搓了搓有些冻结的手,忽看了李隐舟一眼,解开批甲丢过去:“这里比不得吴郡,天气怪得很,你且当心。”

李隐舟接过那沉甸甸的批甲,却动也不动,只停下脚步凝住视线:“你方才说,曹操父子亲率大军,可知道跟着魏王的是哪一位?”

是精明强干且有司马懿为智囊的曹丕,还是文采飞扬亦有杨修支持的曹植?

凌统回头,目光有些微妙:“那两位,都来了。”

果然。

曹操大限将至,北魏世子之争亦被提到了明面上讨论,曹丕有嫡长子的尊贵,曹植则因文采风流得曹操欢心。两派明里暗里斗得轰轰烈烈,这场极具优势的战役自然也就成了二人展示本领与作风的一场试炼。

李隐舟忽明白——

这对于势在必得的魏而言,濡须一战实际上也是一场苦斗。

而战场,就在他们的军营之中。

“李先生……”凌统长眸一狭,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止步不前的李隐舟,用眼神无声息地问——

你该不会打算在世子之争做文章吧?

曹营可不是你李隐舟的后院!

何况赤壁之战他的一番筹谋已经助其大败,只怕一露头就会被愤怒的魏军剁得渣都不剩了,恐怕再无有诡言巧计的机会。

李隐舟目光回拢,便从凌统复杂的表情中读出他的所想。

诚然,曹操绝不可能被一个人戏耍两次。

而时疫干系无数无辜,一举一动皆要慎而又慎。

他拂了拂披甲上薄薄的一层雪,淡问他:“主公给了你六百私军吧?”

凌统下意识警惕地拧了拧枪。

这是把主意打他头上了?

李隐舟却是笑一笑,极随和道:“放心,不动你一刀一戈,不损你一马一兵,只问你借不借?”

凌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借岂不晓得他小气得很,半点不够仗义?

何况李隐舟还冒死救了他的命,换了他的眼。

李隐舟见他龇牙磨齿地片刻不语,无奈地叹一口气:“你不肯也无妨,我只能找甘将……”

噌!

银亮的枪尖挑着一枚令牌,在眼前微微晃动。

凌统额角抽动着:“你要是……”

“多谢。”李隐舟打断他的叮嘱,将那令牌摘下纳入囊中,拔脚继续往前走着。

擦过年轻的偏将军肩侧,顺便抬手拍了一拍。

“走了。”

凌统:“……”

他大约知道为何曹刘都咬牙切齿想宰了这人了。 ,,

第126章 第 126 章

三月十五, 夜静月满。

无边细雪茫茫铺在天地之中。

偶有朔风卷地吹起薄积的雪尘,颇有节律地轻声扑打在半掩的窗格上,将夜的深寒顺着湿润的窗格浸入灯火通明的房中。

濡须的太守府已设为指挥大帐, 此刻孙权正亲在此地、负手长立于窗前明光之中。

月色擦过深挺的眉峰落下一层层淡淡的影,他眼底那按捺不住的戾气分明地滚涌在满目阴霾之下。身旁的陈盛只觉一种山雨欲来、雷霆如鸣的压抑沉沉布在肃杀的空气中,一抬眸却只见主公微搭下双目, 只眉尖一点轻微抽动了下, 竟是怒极而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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