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只是厌憎命运的不公,只是有些少年人难以抑制的嫉妒难平。

眼前不由浮现出孙栩焦黑可怖的面容,大火烧去了他肖似孙策的一张脸,能否也让他成为真正的自己?

念及此处,李隐舟心虚地盯着地板。

短短半年,那个沾了满身的酒气、满怀的失落缩在营帐一角不肯探头的小小困兽终于在挣扎中闯了出来,顶下了将倾的大厦,在狂澜的恫吓下未尝低头。

却也不是小时候那样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懵懂少年了。

凌操不愿意动手,是因孙栩也是孙策的弟弟,在没有万分的错处下,他无论如何不愿做出对不起孙策的事情。

而自己不想杀孙栩,也许只是出于一点似曾相识的心疼——若不是对世间的恶意了解得那样早、那样深,谁愿意从小戴着张面具扮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冠冕堂皇的话他可以编出一堆,但人人皆有的私心却难以剖实以告。违令就是违令,在公事上以私交粉饰太平甚至要挟对方,只会耗竭那极珍贵的、来之不易的情谊。

初春的风卷了进来,绵绵地缠着丝丝的柳絮,将满地淡淡的春光拂成涟漪,聚散烁动。

一响沉静之后,耳畔浮起沙沙衣袖摩擦的声音。

孙权不知什么已经走到他身边,不知有没有看穿他心里的纠结矛盾,只负手而立,转了眼眸瞟着他。

“既然你和凌校尉都这么想,那就留下孙栩吧。”他敛下目光垂首瞧着桌上泛着光的一块玉环,道,“丹阳郡毗邻吴郡,正缺乏一个太守。”

他不仅不杀孙栩,还给他一个重郡把持。

孙权可素来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似听见了他的腹诽,孙权倚着案几半坐下来,拿起那个玉环在指间把玩片刻,毫不掩饰地回道:“我的确很想杀他,但他既有本事令你们手下留情,足见他也有过人之处,留下利大于弊。我的确不想容他……”

却愿意包容二人这些与自己不合的想法。

人情是最软也最利的一把刀,软得能融化冷冰,硬起来却可以刺破人心。他可以狠下心肠对任何人痛下杀手,但对为他出生入死的凌操,对与他患难与共的李隐舟,他不能,也不舍得亮出冷锋。

上下之间或许的确有分歧,但他相信他们的洞察,相信他们的忠诚不因此而转移。

李隐舟蓦地抬头,万没料到孙权居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孙权却想——

拿信任换信任,这是最简单的驭人之道。

在这些流离的年岁中,唯有年少相知的这些人从不曾怀疑过他,依然愿意为他拔剑。

若热血都换不来一点真心,谁还肯为他拼命,为他效力?

……

一笔带过此事,孙权将那块玉环递给李隐舟看:“这就是曹操给孙辅的信物。”

此物一直保存在凌操手中,李隐舟也是第一次瞧见,竟是一块雕琢精美、熠熠生辉的美玉,其内壁嵌了一圈金环,是金玉之交的美意。

做工如此考究,显然是御赐的宝物,赏罚都有登记造册,一查就能查出来是出于曹操的府邸。

“我们手握此物,他就不敢轻易污蔑,如今他打着正义之师的旗杆,必定不愿冒险败了名声。”

冷玉硌在掌心,似带了无数生命般沉坠。

这就是曹操给孙辅的信物,可焉知玉再质坚,也比不上人心坚定。逼退曹操进一步攻势的不是玉,也不是生死不明的孙辅,而是半年来他们惨痛的抵抗!

平定内忧就是最好的防备外患,若不是此刻江东已经稳定下来,巨大的利益面前曹操又何须忌惮?

“是。”孙权阖目,那日的冷雨蓦地展现在眼前,沥沥不歇直至今日,这一刻才透出一丝晴光,“如今,我们总算没有输空一切。”

回首向来风雨,萧瑟里步步都是杀机,幸而

他们没有沉沦悲伤,而是逆着惨痛做着罪人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过来了!

他拿回玉环,将其郑重其事地奉在案头,脸上的神色却并非窃喜:“我将日日夜夜看着它,永远不会忘记昨日的惊惧。”

李隐舟亦深切注视着这块粉饰和平的玉。

曹操就像一个不能打败的神,他已经击败了袁绍立足于天顶,甚至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把江东搅得天昏地暗。他们必须永远铭记这一切——

知耻而后勇。

他转过身,抽出匕首递给孙权。

冷光里映出微微拧起的眉和隐着狂澜的一双眼。

“何须日日夜夜?迟早有一日,主公可以亲手斩断此玉。”

到那时,即便没有任何护身符,没有任何把柄在手,即便对手是曹操,是天下诸雄,也无人敢轻易来犯。

李隐舟很清楚,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官渡之战也许是曹操辉煌的开始,但还有另一场惊世的焰火已于晦暗风雨中悄然地燃烧起来。

……

孙权很快下令,幽囚孙辅,遣返孙贲,请书孙栩为丹阳太守。

在外界尚未猜透其意的时候,便接着下了另一道有些令人费解的命令——

他拜顾雍为会稽郡郡丞,暂领太守事宜,而同时对世家拔刀的陆氏不仅没有封赏,还被责令秋前迁往海昌。

海昌在这个年代还是个未经开化、民风不驯的穷乡僻壤,此举无疑是有打压之意。

顾、陆二族世代姻亲,在世家灭门的惨案里也站在同一战线,几乎是一条绳的两股线,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分割人心,令其生出嫌隙。

顾邵岂有答应的。

立刻便提了剑来。

“你就算记恨世家,也没必要发泄在伯言身上!他为你,他为你……”顾邵眼眶都被逼红,素来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张合片刻,竟说不出话。

自己尚有父亲遮风挡雨,而陆逊孤身一人不知熬透了多少长夜,孙权要剿世家,他们便忍着痛弑杀亲族,而今就换来这样的结局?

孙权正凝神看着北方来的书信,恍若未闻。

顾邵的眼神骤然冷下:“你要觉得世家碍眼,大可以把我们都发放过去,反正如今都没落了,也用不着再笼络。”

对方却只面无表情地听着,半响才接一

句:“说完了?”

“还没。”顾邵方有丝后悔出口太狠伤了情分,这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却把火气突得撩高了一丈!

他恨不得拔剑,生生压下手腕,咬牙切齿道:“伯言是守信的人,不管你如何对他他都不会背叛你,但你最好记住,我和他永远都是至亲的兄弟,骨子里流的同一族的血!”

这狠话已隐含威胁的意图,孙权却还是淡淡的:“这下说完了?”

顾邵偏过头不看他冷淡的神色:“你可以解释了。”

“说完了。”孙权抬眸,眼中透着森森的寒意,似雷雨前密布的阴霾,隐约露出磅礴的怒意,却压抑着,一字一顿平缓道,“就滚出去。”

……

李隐舟被孙尚香火急火燎地推过来,就知道一定是顾邵上门闹事了。

这两人从小到大就没默契的时候。

刚踏进门,便见顾邵抽出长剑,眼眶通红、不管不顾地迎头冲过去。

一剑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小分队不会翻车OTZ

小顾就是傻了点,太善良了

79、第 79 章

顾邵骤然拔剑逼上前去, 李隐舟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 扣住他的肩膀:“孝则,你等一下……”

剑光如虹,收不及的手势猛地被按地错开三寸,哐当一声,擦过孙权的肩膀,狠狠砍进了案几里。

这一下极其用力,顾邵整个人失去重心被按到下去, 脑袋砰一声重重磕在案几上头。

李隐舟险些被他带跌下去,麻溜地收了手,撑住桌角端端正正站稳了。

正思考着要不要扶一把,顾邵已经一骨碌起了身,通红了眼瞪过来,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无差别攻击:“好一个李先生,我都忘了你本就是趋利避害一个人, 以往陆氏得势的时候少了照顾你师徒了?如今伯言遭人欺凌,你倒作壁上观冷静得很!你这个……”

讥讽的话还没说完,两道鼻血先如注地淌了下来。

义正言辞的一张脸染得花猫似的。

阔步跟来的孙尚香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孙权那冰封的眼神里也染上些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李隐舟努力地忍住了笑,轻咳一声摸一摸鼻子, 暗示顾邵别慷慨陈词了, 先管好自己的鼻血吧。

顾邵原只觉得鼻尖火辣辣地疼, 被他一点醒才觉出嘴唇上沾满了血腥味儿, 本来就满怀的气恼,如今在心仪的姑娘面前还丢了这个人,出了这番丑,更急得血气上涌, 鼻血哗啦啦停不下来。

兀自假装无事发生、坚强地捏紧了伤口,瓮声瓮气地继续教训下去:“你这个……”

“我是小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以德报怨。”李隐舟倒也不在乎挨两句骂,索性替他说全了话,“还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墙头草两边倒,还有什么,嗯?”

顾邵气得捏着鼻梁的手都在发抖,又偏被对方堵得说不出话!他脑海里能想到骂人的快言快语都被李隐舟自己抢先说了个遍,市井听来的粗话却生生骂不出口,只能瞪着对方那张理直气壮的脸,怨愤道:“你欺人太甚!”

而对方还笑:“那顾少主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顾邵简直要被这恬不知耻的二人气出病来,五指蜷紧生生地转开嵌进桌木上的长剑——

哐。

整个案几终

于被砍成两半。

端正放在案上的一册竹简跟着落地,啪一声,散成数片。

“孝则!”孙尚香瞪他一眼,俯下身子捡起竹片,纤长的手指擦去上头滴落的鼻血和尘埃,起身的动作却蓦地滞住——

半响沉寂,只有指甲磕碰竹简轻轻一声脆响扣上心扉。

她惊疑不定地从竹简上抬眸:“曹操要我们送质过去?”

闻言,顾邵也忘记了方才的争执,忙松了手去抢竹简,任凭血花糊了一嘴。

“……今天下逆贼竟起,四方国土纷争不断,尔为讨虏将军、会稽太守,诚当率为人表,以彰忠贤。”

李隐舟顺着他的目光垂首看信。

这话里拆开表面上的客套,里头却赤/裸裸是招安的意思——请孙权送质子去许都,他会请皇上封侯赏爵,暗示日后共谋宏图大业,愿分出一杯细羹共享天下。

这是威逼不成,改用利诱了。

既然残局之中没能顺利搅乱江东,曹操索性一转攻势以怀柔的姿态示人,如今袁绍都是他掌心鱼肉,天下看上去便是唾手可及。此时来信,无异于画出一个美好的蓝图,只要孙权点一点头,两家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携手北原与江东吞灭刘表把持的蜀地,顺势瓜分天下。

不得不承认,曹操极擅长揉捏人心,挑了江东刚破困局的时候送来这封信,分明是想动摇人心——

人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面对即将倾覆之大厦他们可以戮力同心,若是前方突然伸来一双提携的援手,有几人能克制住诱惑,不顺势上爬呢?

这样一封高高在上示好的书信,读来亲切感人,字字句句却都布着荆棘和陷阱!

顾邵拧紧了眉,滑稽的神色里透出严肃,半响,才沉声道:“你打算谈和?”

孙权却抬眸不咸不淡地道:“不想闹了?”

顾邵忍住火气,咬紧了牙,竟以严厉的眼神反顾孙权:“没有江东,何来顾陆?何来你孙氏基业?曹孟德挟天子失德失行,你若当真为了蝇头小利做了他人鹰犬,我会看不起你。”

两人视线一冷一热汇于空中,各自不让寸步。

孙尚香悄悄拉了顾邵的衣袖,低声道:“这不是兄长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你别急,先问问张公和公瑾的

想法再说也不迟。”

顾邵垂首看着手中涡血的竹简,冷笑一声举起袖:“弄脏了曹公的来信,是某失责,若主公还想谈和,某愿亲手书信,以偿过失。”

说罢,将手中脏污的竹简用力摔在孙权面前,在噼一声空落落的脆响中拂袖而去。

孙尚香递给李隐舟一个你多劝劝的眼神,转身追了过去。

孙权仍目光空茫地落在顾邵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一枚枚竹片从眼前落下,搭在桌上,似阡陌纵横一道道路。

李隐舟伸手抽起满是血污、七零八落的竹片,一枚一枚整理好了,放在孙权面前:“孝则一贯是直性子,他是想激主公拒绝曹公,并不是真的和你过不去。”

孙权微微狭了目光,视线落回在已排得齐整的竹片上,遽然伸手按住他将收回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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