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灵异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路人甲乙丙丁

作者:路人甲乙丙丁  录入:03-24

  肃冼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儿时的言论又岂能当真。只是瞧他面相是个多灾之人,如今又没了那红莲花瓣护身,所以方才想到把九天玄符送与他。”
  银川抹完了最后一层胭脂,正捧着铜镜左右端详:“那可不,我家大人菩萨心肠。只是碰巧在路上遇上一个面向气运稍差之人,就愿意掏出身家宝贝相送。”
  白衣道人在一旁忍俊不禁,肃冼咬了咬牙:“银川当年绘你五官的时候,我真不应该为你画上嘴。”
  白衣道人在肃冼的私宅内坐了不到一炷香,便起身告辞了。临行前对肃冼道:“我这次来除了确认你平安之外,还有一件要事相告。师父前不久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帝星周围有荧惑闪烁,恐有异相。春曰祠在即,提醒你一切都多加小心。还有,这几天京城中似乎来了不少蛊人,苗疆的红蓝两家都有。三清山虽不卷入他们的纷争,但是要时刻警惕一些。”
  肃冼谨慎地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宁桓在家闲适了半月左右。这天夜里,宁老爷把宁桓叫进了书房,面色凝重地从书柜的暗箱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他:“桓儿,这几日你无事,帮爹去城南你燕伯伯的府上送封信。记住了,信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宁桓接过这些未留署名的信封,不解地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城南的燕子言是京城有名的商贾,和宁家是世交。宁老爷如此郑重地让宁桓亲自去送信,想必是其中出了什么大事。
  宁老爷叹了一口气:“一个月前,你燕伯伯突然找上我,说未来的数日里要闭门谢客做一桩买卖。这买卖凶险万分,怕有性命之忧。所以他走时留给我一封信和一个香囊,让我一旦联系不上他了,便拿着信去城南的旧府上找他。如今,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联系上他了,派去的信鸽也都是有去无回。明日里你带上几个小厮,替我去你燕伯伯的府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老爷焦虑地子房内来回踱步,想了想,“要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宁桓点了点头道:“爹放心,我一定将信亲自送到燕伯伯的手上。”宁桓接过信,闻了闻香囊一时间也闻不出什么味。
  燕府在城南,第二日一早,宁桓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就出门了。
  宁桓骑着马走在城南的街上,城南距皇城较偏,没有城北那么热闹。大街上左右贴满了告示,上头画着不同女子的头像,数量少说也有几十来张。一个官差拿着几份新的告示,脚步匆匆,见缝插针地在密集的告示中又贴上了新的一张。
  宁桓看见这满大街的告示,不解地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告示?”
  走在一旁的小厮宁顺见自家少爷寻问,便道:“少爷您有所不知,这是官府的寻人启事,张贴在这儿数日了。”
  宁桓一惊:“寻人启事?怎么会有这么多。”
  宁顺道:“城南这块失踪了不少烟花女子。烟柳之地,官府不管,只是失踪了往这贴个告示匆匆完事。附近的妓院、春楼都已经闭店,老鸨们说过了这阵风头再开门接客。”
  宁桓看着告示上那些失踪了的妙龄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啊。”
  燕府的旧宅坐落于城南的近郊区,方圆五里的土地都被巨商大贾燕子言买下作为宅邸的一部分。宁桓抵达燕府时,时间已过了晌午:“宁顺,敲门。”
  宁顺小跑至燕府的大门前,“咚咚”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内无人应答。
  “有人吗!”宁顺敲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应,回头道:“少爷,燕府这么大户人家怎么连个应门的小厮都没有?”
  宁桓眉头紧蹙,抬头看着燕府门前八尺高的照壁。青苔已经爬满了整个旧宅的外墙,府邸四周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将阳光或多或少的遮盖了起来。宁桓忽然想到:“来时的路上,你们可看到有人?”
  众人摇了摇头,面露疑惑。
  宁桓心道不妙。燕府大门白日里紧闭,而这方圆五里燕家的地盘上居然没有人迹,一切都异乎常理:“你们谁爬墙厉害,帮我进去把门从里面打开。”


第11章
  “少爷,这是燕府,不好吧?”宁顺有些迟疑地回道。
  宁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的,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宁家的四个小厮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少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最后还是宁顺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宁桓站在墙下,扯着嗓子喊道:“看到了什么?里面可有人?”
  “奇怪,少爷,燕府里什么人也没有,燕老爷一家不会已经搬家了吧!”宁顺疑惑地回道。
  没人?宁桓皱了皱眉,若不是之前父亲有交代过,宁桓此时可能早已经转身离开,派人去打听燕老爷的去向。
  “你先把门给打开。”宁桓吩咐道。
  “哐当”门从内侧被解了锁,宁桓推开门,庭院里空无一人。空气中似有似无地弥漫着一股淡香,宁桓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人都去哪了?”
  燕府上下一共有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四间厢房。宁桓环顾了一圈周围:“分开找找,看看府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燕府上下几百号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算是连夜搬走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宁桓带来的四个小厮去了正房和东边的厢房,宁桓一人往西厢房走去。
  西苑的中央种着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叶繁盛,盖住了整个庭院的阳光。虽说冬雪已化,可苑内的温度仍旧冻得人直打哆嗦。
  “有人在吗?”他推开了一间厢房,大声喊道。
  屋内光线昏暗,但看的出是小姐的闺房。大理石的书案上摆放着尚未完成的女工,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被撒了一地,枕头和锦被被扔到了地上,玫红色的纱幔被扯成了碎片,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滴答,滴答。”附近有水声?宁桓顺着声,直直地穿过了一个雕花长廊,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一直走到了尽头,此时一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滴答,滴答。”水声滴滴仿佛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西苑里又愈添了几分阴森骇人。“有人在吗?”宁桓轻轻叩了叩门无人回应,“吱呀”门开了一道缝,上边倒是没锁。宁桓推开门,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宁桓捂着鼻,猛退了两步。待他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一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一排排的人头被整整齐齐地悬吊在了房梁之上,狰狞的面目齐齐地朝着宁桓的方向。
  “滴答滴答”切口处流下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敲击着底下的木板。宁桓面色苍白直愣愣地盯着最前面的那颗血淋淋人头。如是他没有记错,那应该是燕家老爷燕子言的头颅,七窍流血,双目紧闭,天灵盖顶上被钉入了三根食指粗细的铁钉。
  “你来了?”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嘶哑的嗓音在宁桓耳边响起。宁桓吓得一个趔趄,只听那人头道:“我已经死了。”
  眼前诡异的一幕让宁桓不知所措。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纠结于人头竟会说话还是该思考是谁屠了燕伯父一家。“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桓的声音打着颤,问道。
  “他骗了我。”燕老爷的人头发出一声哀叹,房梁上所有悬挂着的人头都睁开了眼,恸哭声呜呜地响起,“是我害死了燕家上下一百零七口人啊。”
  “是谁?谁杀了你?”宁桓追问道。
  燕老爷身后的那些人头突然躁动了起来,仿佛被人扼住咽喉般发出绝望的尖叫。宁老爷的人头脸色一变,面露惊恐:“它……它来了,你快跑,快跑。东西都在信封里头。”
  “它来了!”
  “救……救救我!”
  “跑,快跑!”
  宁桓的脚步迟疑了片刻,转身窜进了长廊一侧的树丛中。身后的雕花长廊内窜出了一道黑影,巨大的身型撞破了尽头处的那扇朱漆大门。
  “啊—啊—!”身后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宁桓屏着呼吸,不敢喘大气,他听到了一阵“咯嘣咯嘣”像是咀嚼的声音。宁桓不敢回头看,站起身后一个劲地往前跑……
  “宁顺!宁喜!”
  “宁财!宁贵!”宁桓回到出发时的那个庭院,发现来时的小厮们都不见了踪影。
  “去哪了?”宁桓惊慌地在东厢房与主屋的房间内挨个寻找:“你怎么在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宁桓转身,只见一身着黑色飞鱼服的纤长男子站在眼前,正蹙眉望向自己,身后幽幽荡着一个素白纸人:“你……你……大人,救命啊!”
  肃冼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宁桓飞身朝自己扑了过来,扯着他的腰带死活不肯撒手:“有妖怪!救命啊!”
  肃冼扶额,用力地推了推宁桓。却发现那双手好似一个铁箍,紧紧地锁在了自己的腰侧。最终他无奈地放下手,瞧了眼着银川,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大门。
  白色纸人发出了一声嗤笑,慢慢幽幽地飘了过去,“砰”地一声门开了。
  肃冼拍了拍宁桓的脸:“咱们先出去,然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桓一听连忙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出去,我的四个小厮还在里面。”
  “你还带了小厮过来?”肃冼微微一拧眉。
  宁桓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头道:“父亲派我来看望燕伯父。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觉得很不对劲,便和小厮们翻墙进来看看。”
  “那你方才看见了什么东西这么惊慌?”肃冼问道。
  宁桓咽了一口唾沫,视线落向了西厢房的方向,他回道:“西边尽头处有一间红漆门屋子,房顶上挂满了燕家上下一百零七口的人头。”
  肃冼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连银川也顿时敛起了笑。“带我去看看。”肃冼沉声道。
  宁桓忙拉住了肃冼的袖子:“你先别去!那里有一个怪物在。我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见了声音。它似乎把那一屋子的人头全嚼碎咽了下去了。”思及此,宁桓又不安地环顾了一眼周围。
  “银川,你帮他找找那四个小厮。这里到处是龙綖香的味道,应该是晕在哪儿了。”肃冼转身,垂眸盯着宁桓,“你和我一起去西厢房。”
  宁桓瞪圆了眼:“我?你疯了!那里有怪物,我可不去!”
  肃冼拽着宁桓的衣领一个劲地拖着往后带,哼声道:“我方才就觉得奇怪了,这里四处是龙綖香,你带来的几个小厮都晕了,怎么就你没事?”肃冼不顾宁桓的挣扎,将他带到了西厢房的庭院内,他停下了脚步,抱着胸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可是就把你扔这里了。”
  “你要我说什么实话?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爹就让我看看燕伯父。”宁桓小声地嚷道,黑黝黝的眼珠子不安地左右转了转,整个人扒在了肃冼身上。
  “行,那你先解释清楚为什么你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什么?”宁桓困惑地抬起了眸。
  “你真不知道?”见宁桓一脸茫然之色,肃冼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
  “知道什么?”宁桓一脸疑惑。
  肃冼见宁桓看上去确实不知情,松开了扯着他衣领的右手,“那你身上没带解药?”
  “什么解药?”
  肃冼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看着眼前一问三不知的宁桓,没好气地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这里做什么!”
  宁桓被问得急了,回怼道:“我是来探亲的,倒是你一个锦衣卫大白天的私闯民宅做什么!”
  “查案。”
  “查案?”宁桓忽地想到红漆门后悬挂的那一百零七个血淋淋的人头,一时谨慎了起来:“什么案子?”
  “锦衣卫办案,闲人别管这么多。”肃冼不耐烦地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宁桓,往前走。
  “你瞧瞧你,又打官腔!咱们好歹又是有过命的交情吧。”宁桓追在肃冼的身后,喋喋不休,“那你总能告诉我什么是龙綖香吧?”
  “肃兄?肃大人?”
  肃线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指着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草,道:“看见了没?这是龙綖草,它的香是世上最厉害的迷药,无味,但凡吸入者都会陷入昏迷,少则一天醒则三至五天醒。所以,”肃冼微微垂眸,纤长细密的眼睫带着卷翘的弧度在眼睑留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他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与宁桓的视线正对上,“你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面对肃冼的质询,宁桓舔了舔干涩的唇,那龙綖草的香味他是半点没有闻见。不过,宁桓偷偷地吸了一口气,周身萦绕着的那股肃冼身上传来的冷香倒是更为的清晰了。


第12章
  宁桓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燕宅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龙烻草?为何上下一百零七口人通通会被灭口?
  宁桓被肃冼盯得浑身不舒服,他垂着眸小声地嘀咕道:“我身上真的没有这种解药。”西厢房的苑内一片死寂,只听见两人的谈话声,“再说了,发生了这种命案,我们不该先回去找大理司的人来才对吗?”
  肃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你不会认为一个商户家的灭门案就能惊动锦衣卫吧?”
  “那……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宁桓心里揣着事,闻言猛一抬头问道。
  “都说了锦衣卫办事,闲人少打听。”肃冼不耐地推开了宁桓朝前走了,宁桓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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