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古代架空]——BY:野有死鹿

作者:野有死鹿  录入:04-09

  方青濯说:“去哪都行,我杀不了人。”
  李冬青看了眼叶芝泽,那意思其实也好懂,反正吞北海与他无关,若是叶芝泽敢这样做,他自然也无妨。叶芝泽左右看看,只好又加了一个徐凤。
  五个人顶住两万人。算了,李冬青想,尽力而为罢。他也看出来了,这里的人并不信他。
  他带着徐凤和方青濯往山下去,方青濯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李冬青道:“若是知道,就别再问了。”
  他这样说,就等于是承认了,方青濯虽然心里有点猜测,可是还是惊讶,说道:“吞北海好大的面子,怎么你和宁和尘都现身了?”
  这一战结束,岂不是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李冬青说道:“雪满想要帮忙,他和霍叔是生死之交,不能不出手,我便也来帮忙。瞒也瞒不住,认了比较好。”
  方青濯说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冬青却有些无所谓了。今天他有点骗宁和尘的意思,说没人认识自己,想让宁和尘放心,宁和尘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或者是早已想明白,不愿意拆穿他而已。李冬青来到这里,不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实在是低。当初失踪的只有他和宁和尘,现在宁和尘现身了,那他带来的人是谁,实在是一目了然。
  可却没有在月氏时那么害怕了。人在安逸窝里的时候,想什么都害怕,什么也不想去做,真的站在暴风雨之中了,反倒觉得没什么。
  李冬青道:“你不说,别人也会猜到,我不怕。倒是你不能杀人,该怎么办?”
  方青濯顿时苦脸了,说道:“我不知道。”
  李冬青道:“算了,你自己随意吧,多少帮帮忙就行。”
  方青濯好奇问道:“你杀过很多人吗?”
  李冬青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人生也只杀过一个人而已,还为此做了几天噩梦。他沉默,方青濯便以为确实如此,点了点头。
  “冒昧问下,”徐凤问李冬青,“你很有名吗?”
  方青濯笑了,说道:“你不知道吗?”
  徐凤:“我刚刚下山,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李冬青说:“叫李冬青。”
  方青濯真的听见这个名字,反倒不说话了。
  徐凤显然是没听过,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李冬青觉得有趣,说道:“你就当我是宁和尘的徒弟就可以了。”
  徐凤显然只认识宁和尘的名号。说道:“我听叶阿梅说起过。”
  仨人其实都受了伤,也有些精疲力竭,但都还保持着精神的状态,下了山便往火寻昶溟他们守着的地方去,看见火寻昶溟和王苏敏正抱着武器,坐在大石头下面唠嗑。
  徐凤问道:“那他们俩也有来头?”
  “没有,”李冬青说,“是我的朋友。”
  火寻昶溟等得不耐烦,此时终于站起来,说道:“人呢!”
  李冬青说:“快来了,这回够你过瘾的了,不要顶不住才好。”
  王苏敏却是懂的,问道:“只有你们三个?”
  李冬青苦笑摇头,王苏敏说:“输了不管。”
  “当然,”李冬青说,“当然是保命要紧。”
  他现在倒是看重一条命,王苏敏还是不满,耷拉了一张脸,连招呼也不打,只有火寻昶溟还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冬青问道:“粮草在哪儿?”
  王苏敏说:“两里之外,只有一车。”
  “怎么处理了?”
  王苏敏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是烧了。”
  李冬青:“哦哦。我就问问。”
  方青濯和徐凤完全不知情,有些意外,看着王苏敏的感情顿时有些敬慕之情。
  王苏敏完全是个惯犯,他才是这里身经百战的兵,对这些得心应手。李冬青很信赖他,问道:“严助放哪儿了?”
  王苏敏说:“反正跑不出来。”
  方青濯道:“我们现在干什么?就在这儿等着?”
  “对,”王苏敏说,“如果没有人来,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王苏敏现在火气实在是有点大,不过他本身说话也爱讽刺别人。李冬青还怕他们不习惯,对方青濯解释了一下,说道:“若是不回来,那是好的,那就是我们赢了。”


第37章 三死黄金台(十七)
  但显然是没赢, 前头的人没拦住, 撤军便如洪水般呼啸而来了。那阵仗之庞大, 连火寻昶溟也吞了口口水。
  徐凤感受到大地颤动,说道:“怎么说?至少一万人。”
  王苏敏却说:“至少一万五,一万八左右。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保命要紧, 还需要多说?”
  李冬青也苦手了,只能拔刀,五个人站在山口,很有些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方青濯更是紧张, 他比别人压力更大,他大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前方士兵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厉害, 最前排的精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方青濯说:“啊——”
  王苏敏啐了一口唾沫,说道:“没打过这种仗, 妈的!”
  王苏敏也算是个高手,只不过是不讨昆莫的喜欢,在伊稚邪手下没谋得一官半职, 他这样的人, 在汉军和伊稚邪交战的时候,也不过是站在千军万马之中提枪而战的一个,草原儿女的手下尽是不要命的英雄, 打起仗来也是几万几万的兵马,而此时王苏敏只能和他们硬撑。顿觉荒唐。
  大家道理都懂,大义也都在心里,所以只能挺身而出。李冬青的底线是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剩下的是死是残随便。
  五个人便将人大部分兵马拦下了,李冬青挥刀斩断了几百匹马的马蹄,一身衣服都成了红色,整个人都被血浇灌了,血慢慢地便凝固了,顺着头发缝往下淌,只有流到眉毛的时候才会擦一擦。
  死战不足须臾,身后的援军追来,叶芝泽没想到果真如李冬青所言,这些人居然酣战之时撤军了,顿时措手不及,让精锐武士困住手脚,拦也没法拦。叶芝泽此时来了,看见有士兵已经逃了出去,跑往官道,当即要追,王苏敏大喝:“穷寇莫追!”
  叶芝泽不认识他,没有听,李冬青回身,一刀将他打下马来,叶芝泽栽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了起来。李冬青忙里去扶他,叶芝泽去没握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李冬青在衣袍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污,但是有点越擦越脏的意思,李冬青李冬青说道:“王大哥说得对,追逃兵会分散火力,到最后战线拖长,兵力涣散,溃不成军。若是他们逃出这座山,就已经输了,也不必再追。”
  叶芝泽多少有些不满,强压住了,但是也没有逞强。他在这堆人力,怎么说也算是长辈,但是频频被晚辈教训,实在是脸上挂不住。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和自己儿子绝交。李冬青心里有数,话说到如此,再也不说,也不再管他,转身又迈入战场。
  宁和尘到了现在也没回来,可能也有了麻烦,他心里有些焦躁,且随着越来越久的战斗,越拖越长的时间,烦躁是越来越明显的,体现在他现在举手投足都带了丝燥郁的煞气。
  火寻昶溟看出他不对劲,从背后拍了他的肩膀,说道:“这样杀人是会走火入魔的。”
  李冬青这才恍然惊醒,感谢道:“好。”
  火寻昶溟却已经不见身影了。李冬青仗着自己又几两天赋,虽然起步晚了,但是也相较于从小练武的人也不落下风,但是终归到底,他还是有不如人家的地方,很多经验他没有,很多常识他也不懂。宁和尘倒是懂,却没交过他这个。
  李冬青感觉自己刚才确实不太对劲,放缓了呼吸才慢慢调整回来,可是这时候早已经精疲力竭了。光是杀人,就杀了一整天。几万的尸骸摆在地上,就算是地府也容不下这么多冤魂。
  李冬青杀倦了,忽然想起什么,去找火寻昶溟,拽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喊道:“你就没有带琴来吗?”
  “没有,”火寻昶溟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我会操琴,但是不能用,这终归是你们中原人的事。”
  李冬青倒是一时给忘了,只是点了点头。火寻昶溟说道:“也只剩不足一万人。”
  “收降吧,”李冬青道,“别再杀了,好大的杀孽。”
  王苏敏此时刀上串了三个人,一刀入腹,他把人推到山体上,然后又从刀上甩下去,抖了抖上头的血肉块,一掉头看见李冬青来了,吓了一跳:“差点串了你。”
  李冬青苦笑,说道:“你把严助放哪儿了?”
  王苏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随手杀了个人,转头说道:“你看这些人的劲儿头,未必会投降。严助是个硬骨头,武帝治军太严,将军若是战败,只有死路一条。严助也未必会降。”
  “试试,”李冬青说,“不想打了。”
  王苏敏却比他老道很多,说道:“别试了,严助不会投降,我忘了,他妻女肯定在武帝手上。”
  李冬青蔫了。王苏敏却道:“谁说劝降一定要找将军的?”
  他说:“试试呗。我还以为你们非要把人杀光。”
  他纵身跳上一块石碑,扬起左手,做收势状,声音响彻山谷,说道:“众位勇士们,且听我一言!”
  他浑身上下,仿佛从血水里刚刚捞出来了一样,头发乱七八糟的,上头都是血块,看着又狼狈又野性,声音还带着对汉语的生疏。
  王苏敏说道:“我是一个鲜卑族,曾效忠于军臣单于麾下。跟随伊稚邪产于数次攻打过雁门、辽东、辽西等郡。我的马蹄曾踏遍汉族的边关。”
  李冬青一开始没明白王苏敏想要说什么。大汉的士兵最憎恨的就是匈奴人,或者说效忠于匈奴人的人,此时此刻,场下的大汉士兵们已经疲惫的热血,可能又燃烧起来了。
  在一声“杀”喊出之前,王苏敏却又说道:“我作为一个鲜卑人,目睹了汉匈之间,数年的战争,效忠于匈奴,是我身不由己,我在心中一直对大汉心存敬畏。我以为汉人的箭永远射向草原。”
  “我一个鲜卑人,尚且知道,当年高祖允诺了江湖什么,如今未满百年,便已经出尔反尔。我虽然未登上过黄金台,但是我自认是武士,我的朋友是江湖侠客,这一笔账,我有权说:江湖可以购销。”
  可能是这一战实在打了太久,大家都需要休息,一时间并无人打断王苏敏,就连李冬青,都想趁此机会,养精蓄锐一会儿。叶芝泽觉得不妥,微微皱眉,李冬青也没有动弹,因为知道叶芝泽不会阻拦的。
  王苏敏说:“如今你们,损失数万,只剩下余兵寥寥,实不相瞒,那位卫将军的后备军队,也已经折损在百里之外,山后的粮草,我也尽数烧光。你们是当真孤立无援了。再打下去,十万人也杀的下去,我们虽然人少,你们却打不过,更何况明日又有两千武士从散仙城赶来,之所以不杀你们,是因为朝堂、江湖,本就是一母同胞,而非仇敌。”
  火寻昶溟坐在地上,看王苏敏的表情非常奇怪,他和王苏敏认识的时间仅次于李冬青认识他的时间,可是他们也没人看得出来,王苏敏这么能说鬼话。真话假话混着说,很有信服力。
  叶芝泽接上话头,继续道:“把武器丢下,这就可以走,回你们自己的家乡,见一见自己的亲人,想继续战下去的,吞北海也会妥善处理你们的尸首。”
  这抉择就摆在眼前,尽管叶芝泽可能不太懂,逃兵还是安顿了比较好,否则他们也回不去自己的家乡,回去便是死罪等着。但和命比起来,还是比较有说服力。
  李冬青的想法是,或许能有半数人会投降,可实际上是,第一个人扔下武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陆陆续续就会有稀稀落落的人跟上,当这些人走出列,和自己在军队中的朋友对视的时候,又会有一些人扔下自己的武器,当超过半数的人选择放弃,剩下的人也不会坚持。几乎所有人甚至对自己的生死大事都没有主见,都在盲从别人,李冬青惊讶于人的妥协,但自私一点想,他可以轻松一些了。
  一万人里,能自己选择生死的只有一个人,叶芝泽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刀,那人便倔强的死了。李冬青记下这个人的脸,觉得自己这一战并未白来,学到很多,尤其是最后这一刻,看见那人颤抖的血泪。
  惨胜和败的差别在于,汉军的兵马走过长安的时候,没有人夹道欢迎,刘彻也不会站在城墙上,喜笑颜开地等待将军班师回朝。这一仗就算辛苦,危险,狼狈,但是刘彻会明白,江湖人不好惹,仅仅是一个吞北海,他们都吃不下。这第一口,刘彻就噎住了,下一口想吃,就要好好想想。
  就算来的人不仅仅有吞北海,其实几乎算上了半个江湖,但刘彻其实并不清楚这么多,他只知道这次输了,而且是全军覆没,是惨败。
  方青濯无不忧心,他问李冬青:“我们会不会惹怒小皇帝?”
  李冬青解释道:“我没见过刘彻。”也不清楚刘彻的脾气。
  方青濯说:“你觉得呢?兵书上没说过吗?”
  李冬青按照常理来想,也不应该,于是说道:“按理来说,近几年不会再打了,输了一次,朝堂上的大臣,东宫的太皇太后,都够他喝一壶了,皇帝就算有脾气,也不管用,吕太后有没有脾气?高祖驾崩多年,冒顿单于给她写了求爱信,羞辱她,她也忍下了,打不过就只能忍,她能忍,刘彻就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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