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古代架空]——BY:野有死鹿

作者:野有死鹿  录入:04-09

  “惨胜,”李冬青说,“你们要输?”
  俩人一边说,一边杀,霍黄河道:“等着吧,一会儿还有一波,他们占了地形围困我们,上头那个姓卫的将军箭射得很准,闻人三千死了。”
  李冬青着实意外,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霍黄河道:“他娘的,派人给你们传信,怎么不来增援?”
  李冬青说道:“根本没有人来传信!肯定是被拦截了。”
  他说了下援军的情况,霍黄河道:“不能等,不如就你再跑一趟,再不来人,就要输了。”
  输不至于,一个勇士能苦熬三日夜,熬也能把他们熬死,但是残杀至死却是有可能的,李冬青也不清楚,明明差不多的情形,怎么这边就如此惨烈。
  传信自然是重要,他便想走,谁知道被突然拽了一跟头,回头看见正是宁和尘,皱着秀气的眉头,问道:“受伤了?”
  李冬青忙道:“没有啊。”
  他展开双臂,展示了下,说道:“这都是别人的血。”
  宁和尘随手给他蹭了蹭脏脸,说道:“来就来吧,还有大半的人没有解决,小心点。”
  李冬青说:“我回一趟吞北海,替你们叫援军。”
  宁和尘却皱眉,看了眼霍黄河,霍黄河恼道:“不然就还是我去!怕了你!”
  宁和尘说:“算了,我送他出谷。”
  就在此时,上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说道:“射——”
  卫青站在山坡上,头发被打散几缕,高举一拳,随后从身后的箭匣中抽出一支闪亮的箭,慢慢地挂在漆弓上,一箭射了出去。那一箭直冲霍黄河而来,霍黄河从身后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球,抛了出去,半空中弹成一张圆形的盾,旋转着挡开那只急箭,又飞了回来,被他握在手中。
  李冬青一看,便说:“这地形不行,必须上去,否则就是为他鱼肉。”
  霍黄河反问:“怎么上去?”
  李冬青:“撤啊!既然已经占下风,那便是咱们更灵活,可以逃,也可以战,你还怕他不追?”
  说着,迎面又是一箭,这一次就是冲着李冬青而来了,李冬青没背箭匣,随手拿刀挡了,震得虎口一通,霎时淌下血来,李冬青这才知道了这位卫将军的厉害。
  宁和尘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他和卫青遥遥对视。


第39章 三死黄金台(十九)
  李冬青其实有点诧异这人能活这么久, 如此厉害的角色, 宁和尘他们按理说一开始就应该处理了他。
  李冬青拉了一把宁和尘, 宁和尘回过头来,说道:“走。”
  俩人转身杀出去,身后却便是流矢飞箭,李冬青说道:“为何不杀了他?”
  “这就去,”宁和尘却说道, “先送你回去。”
  李冬青却觉得不能这样,这人不是个善茬,不解决便是大患,便说道:“现在去, 咱俩一起?”
  宁和尘却笑了,他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道:“路上可以慢慢走, 不必着急。”
  李冬青翻身上马,转头看了一眼,开口问道:“你是故意留下他吗?”
  宁和尘拍了拍马, 说道:“走吧。”
  李冬青便明白了,宁和尘是故意的,他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导致李冬青一时也不那么明白, 俩人短暂见面,李冬青管不了那许多,还记得自己心中的苦, 开口说道:“我今天可能杀了数千人。”
  放在一年以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可是真的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办?看方青濯如此坚定立场,他又如何不羡慕?
  宁和尘却说道:“你已经比伊稚邪强了。”
  当年宁和尘讽刺李冬青懦弱,说伊稚邪脚下尸骸遍地,杀了数不清的人,而李冬青还是个从未离开过家的乳臭未乾。如今李冬青彻底长大了,大得比伊稚邪还强。
  宁和尘道:“杀人是为了不杀,我儿自然和他们不一样。”
  李冬青这才真的笑了起来,黢黑的脸,雪白的牙,宁和尘踮脚伸手给他擦了一把,把他身上的梅花瓣摘下,说道:“去吧。”
  李冬青扬起马鞭,说道:“驾!”一路冲了上去,他本打算一刻不停,但走了不足片刻忽而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是越想越不对,站在山顶,往下望去,山下一片白梅,李冬青已经走出很远,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冬青霎时转身往回走,当时没想到,觉得他心思难猜,不过是因为没站在宁和尘的立场上想过。
  李冬青快马疾行,马声嘶鸣,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火寻昶溟,看见他怪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冬青懒得解释,说道:“要出事了。”
  火寻昶溟说道:“我看见你的狼烟就往过来了,出什么事?”
  而此时李冬青也不必要多说,此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日暮西垂,山风带来阵阵血腥气和兵刃气,他们爬上了最后一个山坡,往下望去,对面山峰上的卫青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下山下一群江湖残兵,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战争中缓过神来。
  这是李冬青第一次见到卫青,挨了他一箭,虎口包扎了月余,落下一条不太大的白色的疤,和身上那些比起来,不值一提。
  而此时火寻昶溟看着山下,又看了眼李冬青,问道:“出什么事?”
  他们下山,宁和尘身上并无伤痕,很多人都累瘫在地上,宁和尘还站着,看他回来,也没问为什么。
  火寻昶溟看了眼已经赶到的王苏敏,问道:“怎么回事?来晚了?输了还是赢了?”
  “赢了吧?”王苏敏拿不准,说道,“他们撤了。”
  霍黄河却说:“平了,不再打了。”
  王苏敏左右看看,这里头没有一个人爱说话,只能自己来转述,说道:“宁和尘单挑卫青,上头人不少,他冲上去,我,叶阿梅就跟着上去,卫青功夫不错,挡了两箭,掳了叶阿梅,但是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撤军了,我们也没去追,这不算赢?”
  李冬青看了眼叶阿梅,叶阿梅没好气道:“怎么着?”
  “没,”李冬青赶紧说,“没事吧?”
  “没事,”叶阿梅道,“没伤到我,他是看出来前面的仗已经输了,所以才跑,再打下去没有意义。”
  宁和尘调侃她道:“懂得不少。”
  叶阿梅道:“没你懂得多,功夫好的人多了是,不稀奇,稀奇的是功夫好还能装孙子的。”
  “没人装孙子,”霍黄河开口道,“尽力了。”
  叶阿梅才不说话了。
  宁和尘没什么所谓,随口说道:“走吧。”
  “歇会儿,”王苏敏道,“歇他娘的。”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这是非常疲惫的一天,整整一天没人好受,方青濯这个时候才找到路,等他来的时候,李逐歌已经把闻人三千的尸首搬上马了,方青濯一来就看到这个场面,不敢相信,一句话也没问出口,李逐歌便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地干活。
  方青濯反应过来赶紧下马,俩人一起把闻人三千的尸首绑在马身上,方青濯道:“这是……这怎么?”说着眼泪便掉下来,赶紧回过身去偷着抹掉。
  李逐歌说:“打仗不就是有赢有输?大惊小怪。”
  可人命关天,哪能算是大惊小怪,方青濯站在尸首旁边,仰头淌了两行泪,李逐歌看他哭,也没忍住,转身擦了擦,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方青濯呜呜地哭起来,说道:“掌门!我们如何跟闻人家交代?”
  散仙城的几家门派关系说起来是有点复杂,闻钟家和闻人家其实三十年前共属闻钟家,闻人越和闻人三千是座下两大弟子,因为都各自有些本事,又有些感情,没有撕破脸皮夺位的戏码,闻人三千自己出山门自立门户,成了闻人门。三个门派挨得近,算是邻居,方青濯小的时候在外头闯了祸就说自己姓闻人,被闻人三千拿鞋底抽过屁股蛋,拎着他去找掌门,他吓得要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找掌门去喝酒,顺便把孩子送回来。
  人到中年,手上的东西多了之后,其实兄弟感情、朋友情谊,都是随口一提,肩上担子太重,少年的锐气自然就被压得变型,可方青濯却还在少年时。
  这一天死了不少人,都是方青濯认识的人,他感觉实在是受不了,蹲在一旁哭起来,可能有思及自己今天一个人也没杀,有点自己的委屈也糅杂在里头,眼泪淌得很是伤心,刚好一点,一抬头看见闻人三千的尸首,又一泡泪。
  王苏敏看不下去,说道:“他都没有朋友吗?劝劝他去。”
  “都死了吧,”火寻昶溟随口道,“你去吧。”
  李逐歌把他拉起来,说道:“丢人,别哭了,你看谁在哭?”
  方青濯说:“今天闻人越也说了这话。”
  “他说得挺对,”李逐歌道,“你还是副掌门,你看看人家怎么看咱俩,仓山河脸要让你丢尽了,擦擦眼泪的。”
  方青濯勉强忍住,实在是勉强。
  一行人将尸首都驮好,收拾好疲惫,这才缓慢地回去,所幸带回去的不是一个坏消息,所以多少轻松了一些,这一仗终于结束,或许能换来江湖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李冬青跟在宁和尘身后,有挺多话想说,但又觉得没必要说。
  宁和尘从怀里掏出了自己早上蒙脸的布,递给他,说道:“包扎一下。”
  李冬青自己给自己把手包好,扣不好系,半天也没弄好,宁和尘从马身上探出身去,给他系了个扣,然后说道;“越来越聪明了,是吧。”
  李冬青来了之后,其实心里就有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卫青的阵仗是如何摆成的,若是他在,他第一件事就是斩将军,或许有抽不开身的原因,但宁和尘不像是这样被动的人。后来回去的时候再一想,就知道宁和尘心里还是拧巴的,他一直没解开过那个结,宁和尘心里的结是越系越多的。宁和尘又恨刘彻,又恨江湖,其实他哪儿也不属于,这些人互相杀的越多才越好,死的是谁对他来说都不可惜。就算最后这一仗会打赢,宁和尘也不想给他们任何一方痛快。宁和尘这颗心有多难捂化,李冬青深有体会,但他因为已经捂化了,所以就有点忘了宁和尘对旁人有多冷酷了。
  霍黄河多半也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但纵容了宁和尘。
  李冬青说:“你也没必要打发我回去。”
  宁和尘今天一直戴着沉闷的头盔,说话声音也有些失真,但他此刻应该是含笑的,说道:“你还嫌自己不够威风,恨不得所有人都瞧见你的厉害。”
  “看见了就看见了,”李冬青说道,“我已经不怕了。”
  “我怕。”宁和尘说。
  李冬青被堵住,无话可说了。
  这一仗打得时间实在是快,超乎了李冬青的预料,这也有些原因是好多高手就只能打到这个时间,再打下去就和普通人无异,所以只能这样速战速决,这其实是弊端,第一次他们吃了亏,可能就会学聪明了,那下回就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但李冬青现在想的最要紧的事情却不是这个,而是火寻昶溟和他都愁得要命的,他们要回东瓯这件事,可能火寻郦现在已经追来了也不一定,若是没来,回去了也一定是有一顿苦要受。
  他有心想求宁和尘,可宁和尘又从来不帮他求这种情,一时心里犯难。
  火寻昶溟来跟他讨商量,问回去以后怎么办,李冬青说:“受着呗。”
  他说得随意,其实心里也烦得要死。
  火寻昶溟说道:“那要是她生气,你要告诉她,是你怂恿我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李冬青说:“知道了。”
  火寻昶溟用眼神示意他,说道:“你就不能让他帮帮忙吗?”
  李冬青看了一眼宁和尘,其实知道宁和尘都听见了,但看他没反应,只好说道:“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受后果……算了吧,咱俩都是咎由自取。”
  火寻昶溟对他无语了。
  就这样各有愁思,到了深夜的时候,他们到达吞北海的山下,迎接他们的是有一地尸骸。
  火寻昶溟跳下马,不小心踩了一个士兵的胳膊,还在纳罕:“怎么还没收拾?”
  他们走的时候,叶芝泽就在命人打扫战场了。
  李冬青忽然一惊,往上看去,一丝火光和人影也无,李冬青震撼道:“这不是上午的尸.体……”
  “是有人攻城了。”


第40章 三死黄金台(十八)
  卫青擅长闪电战。李冬青在这时忽然想起了那个士兵说的话。
  叶阿梅跳下马来, 挨个翻找下头的尸首, 霍黄河知道他在找什么, 也跳下马,徐凤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我上去瞅瞅。”
  方青濯本还担心没办法和闻人家交代,现在却担心可以交代的人也已经不在于世了。脚下有不少尸首没穿着铠甲,显然确实是江湖人。他们趁着冰冷的月色翻找尸首, 李冬青他们却没有熟人在这里,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大家情绪逐渐崩溃。李冬青问王苏敏道:“你把严助放哪儿了?”
  “猪圈,”王苏敏说, “应该已经跑了吧。”
  李冬青说:“去看看。”
  去了才看见,不仅严助跑了,连猪都跑了。石头堆的围墙倒了, 地上只留下一串铁链。王苏敏说:“他自己肯定是弄不断,是卫青来救他了。”
  李冬青这才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说道:“卫子夫的弟弟。”
  过了一会儿, 他才反应过来,又问:“你拿拴猪的链子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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