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想尽办法脱奸臣马甲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千里落花风/穷日夕

作者:千里落花风/穷日夕  录入:04-12

  楼下不一会儿就塞满了人。
  顾行知率先带着清冷肃杀进来,无视周围放了好几天的残羹冷炙和遍地狼藉,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挥了挥手,大理寺的官兵就守住了里里外外。却好似都被提前嘱咐一般,每一个人上楼来。
  顾行知逡巡四周,朝着二楼角落抬头,便看到了施施然坐在那里的沈明河。
  沈明河朝他点点头。顾行知却是没什么心情回他,只是确定他人在这里。绷着的脸欺霜赛雪的,站在原地,转身对着门口道“进来”。
  “你来这儿是什么意思?”门口传出虚弱的声音。
  迟音一愣,瞬间知道这是沈信。
  沈信大伤未愈,听说被人将身子都差点贯穿了,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这就急着赶着要处置顾行知?
  可顾行知哪里是任人摆布的?这不是上赶着羊入虎口?
  迟音心里一动,手肘撑在沈明河的大腿上,一个使力就想爬起来。被沈明河反应极快地袖子一挡,胳膊一按,顺势把他压趴在自己腿上。
  格你老子!迟音心里暗骂,半跪在地上,脸被压在沈明河膝盖衣服上不见天日。
  迟音气的连呼吸都不匀了。无奈人在屋檐下,只能提醒自己,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要淡定,淡定。
  转眼深吸口气,在沈明河大腿上抽了抽鼻子,一只手轻轻抓着沈明河的衣摆,弱小可怜地微微摇着。
  沈明河似乎也觉得这般不妥,这才微微松了力,白皙宽大的手抬起他的下巴,让迟音看着他拧紧的眉。
  “你不乖。”沈明河轻垂着眼皮,无声对他道。
  迟音便瞪着他,给了他个“朕想看”的口型。说完还朝着沈明河挪了挪腿,直到整个身子像是没骨头一般趴在他的腿上,侧着脸,一双眼睛扑簌地朝着他眨啊眨的。
  沈明河那雅致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犹豫了半晌,还是默默将一只胳膊放在了栏杆上,佯装着撑在上面,抬起手便把宽大的袖子展开,在栏杆上替迟音支了一块方便他偷偷露头的空间。
  “小心点。”沈明河纤薄的唇略动了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罢便不再望他,紧盯着楼下。
  迟音这才一只胳膊半撑在沈明河腿上直起身子,偷偷掀起沈明河的袖子,在那儿偷瞧。
  “没什么意思。”顾行知站在大堂中间,连个眼神都没给沈信。一张脸清雅出尘,似笑不笑的。“本官就是想问问,当日你为何要来这儿。”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来了。秋月阁开门迎客,什么时候来都行。难不成我来还要算算日子?”沈信躺在一张担架上怒道。
  他被人放在担架上,连起身都不能。顾行知说着查案,却像是故意作弄他般,带着他到处走。路上一个颠簸,伤口处儿便痛得他想骂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然到了极限。脸上又是青又是白,唯独没有一丝血色。
  而今眼看着他带着自己进了秋月阁,更是郁愤交加。
  好像这局势不知何时就被顾行知控制住了。现在自己却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自然不用。”顾行知这才转过了身。眼睛微微一眯,轻勾起的嘴角夹杂着一抹轻慢的嘲讽。“所以你这是心血来潮,突然就想要来这里了?没有一人提前知道?”
  “那又怎样?顾行知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既然是这样。那本官倒是觉得,这伤口是你自己刺的。”
  “你放屁”沈信躺在担架上喘息道。因着激动,两拳紧握着,若不是因为实在爬不起来,指不定上去就给顾行知一拳。
  迟音也觉得顾行知在放屁。可听到沈信气急的那句话,心里还是暗爽。心思回转间,顺手捞着沈明河的另一只空闲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迟音:“之前指认顾行知的证据何在?”
  沈明河一愣,低头望了他眼。手仍旧撑着,对着他对口型。“顾行知的陷阱。”
  果然是顾行知的手笔。迟音心里呸一声。知道那什么令牌什么人证都是扯淡。怕专门等着钓沈信的。
  不怕没有证据,最怕证据是假的。沈信拿着这些极容易被推翻的证据,自然知道这事情是顾行知干的,可惜又不能靠着这些奈何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最喜欢看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怪不得顾行知能站在这里颠倒黑白地放屁。这次他定然是有备而来。
  “那群刺客手段利落,一击即得,绝不恋战。可见其训练有素。”顾行知不紧不慢的,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带着鄙夷道。“既如此准备,那定然知道你那时要去秋月阁。若是按照你所说,你是心血来潮而来,别人不知道你的行程。那这场刺杀,可不就是自己筹谋的?”
  “我筹谋?”沈信越说越恨,连着声音都尖利不少。“我若是筹谋,何至于去了半条命?何况,我为何要自己刺杀自己?”
  “你去了半条命也不是丢了命。沈二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按道理,那一刀那么严重,你怎么还活着呢?至于为何要刺杀自己?很简单啊,你看本官不顺眼,苦心绸缪,想要嫁祸给本官。”
  “你配吗?”沈信呵一声,瞪他一眼,鄙夷道。
  “我配不配,可不是二公子嘴上说说的。”顾行知轻哼一声,一步步走近沈信,笑得越发温和。“猜猜本官在秋月阁发现了什么?”
  顾行知拍了拍手,望了一眼沈明河。没一会儿便从内堂里带出来一串人。个个被五花大绑着,被堵住嘴,衣服虽然华贵却尽是脏污。看着就知道被折腾了不少时日。
  “你说你心血来潮来到秋月阁?他们却说,他们早就知道你要来找他们。沈信,你来告诉摄政王,为何这群即将春闱的举人们,会在这儿等你。”顾行知一指楼上聊聊坐着的沈明河,声音不大,却震得沈信一抖。
  沈信这才看到二楼的沈明河。刹那间脸上现出一丝惊慌。
  沈信慌,迟音比沈信更慌。在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的时候就吓得将头低了下去。
  谁知头离得栏杆太近,因着幅度太大。“嘭”的一声闷响。直直撞在了沈明河袖子边的栏杆上。


第34章 莫须有
  迟音疼得下意识往旁边咧去。刚卸了胳膊上的力道,身子便摇摆不定,歪栽着往旁边倒,眼看就要和一旁的茶几亲密接触。
  电光火石之间,沈明河手疾眼快伸手一拦,拢着他的身子让他换了个地方倒。迟音只来得及看到沈明河紧抿着的薄唇,便瞬间磕在了沈明河的胸膛上。整个人被沈明河的宽大袖子紧紧盖住,然后方才那只救人于水火的大手顺势一按,他像个球一般,又被稳稳按回方才的大腿上。
  迟音:“……”
  “说说吧。”可怜沈明河还能一手云淡风轻地边撑着下巴,边展着袖子,语气闲适地应付楼下的人。
  从下往上看,只看到摄政王朝着下边斜了一眼。脸上无风无月,端着个淡漠孤高的清冷样子。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好似他就是来这儿看戏听书的一样云淡风轻。
  只有迟音知道,孤高自许清冷出尘的摄政王现在情绪很大!
  因为沈明河正绷着脸给他揉额头。沈明河的手有些凉,触在额头上力度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揉得迟音的脑袋都跟着他的手劲儿轻轻晃荡着,细腻的脸来回擦着他衣摆上缂丝的金线上磨得发疼。
  迟音觉得他在蓄意报复。偏偏这个人落落寡合,不苟言笑得让迟音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个程度的他是生气了还是只是仅仅不爽。迟音在心里掂量了掂量,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闭上嘴,忍着疼暂时当一个乖乖的小鹌鹑。
  捋虎须这件事情,这个时候还是别干的好。
  楼上安分了,楼下却有些诡异。沈信从看到沈明河的那一刻起,表情就阴晴不定了。望了眼被五花大绑着的人,阴鸷的眼睛转向顾行之,恨恨地瞪了他好久。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沈信沉默良久才吐出这句话来。看得出来极为艰难不易。
  “你没听明白?这就让本官有些犯难了。”顾行知摩挲着下巴,聊聊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人与你无关是吗?沈二公子。”
  “那是自然。”
  “可他们知道你那天要来秋月阁,时间地点分毫不差,您说说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我怎么知道?”沈信一口气堵在胸口,忍着痛起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又有什么关紧?”
  “您心血来潮来这里,他们却能掌握得分毫不差。您又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刺杀了。这种种巧合,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当中有人害您。”
  “你。”沈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憋着火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似有顾虑地沉默良久,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明河截了过去。
  “不过是些小小举人,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既然起了这份心思,那便都砍了。”沈明河轻抬了眼皮,一句话说得气定神闲。
  可就是这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杀伐戾气,字字夺人性命。很好,这句话很沈明河。
  迟音此刻却顾不上为楼下的那群人们默哀。
  沈明河这厮终于把在自己额头上搓弄的手拿走了。撤走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拍了拍他头。显示自己心情好了,暂时绕过你。
  迟音面带微笑,终于呼吸上了新鲜空气。然后微微仰起头,对着沈明河英俊深邃的下巴无声骂人:“拍您八辈祖宗!”老子的头也是你能拍的?
  然后脑袋又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全的沈明河淡定地一把按了下去。
  “再闹?”沈明河脸没动,却露了个森然的笑脸,两个字挤在唇齿间小声极了。只那语气太过不善,让迟音一怂,瞬间偃旗息鼓了。
  斗不过沈明河的迟音像是一只被抓住了命运脖颈的小猫咪,可怜弱小又无助。只能老实趴着,垂着耳朵认真听顾行知和沈明河两个人一唱一和,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再不敢造次。
  “不可。”沈信听了沈明河的话,下一刻便脱口而出。可刚说完,像是觉得自己失言了一般,瞬间住了嘴。
  楼下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迟音一愣,在沈信说出“不可”的时候就一恍。半眯着眼睛,思忖了一瞬,抬头望了望沈明河。
  这倒是怪了,嚣张跋扈睚眦必报的沈信,会替别人求情,跟沈明河说“不可”?
  “举人们?谁?”迟音心里一凛,在沈明河手心里划着。
  沈明河这才又低下头看他。对他挑了挑眉,也拿起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在他手心画。
  “沈信选的人。”
  “哦。”迟音心想怪不得。怪不得沈信舍不得杀了他们。这个什么时候将人命看在眼里过?
  也就只有自己的人,才这般护着。
  “怎么?难不成,真的是你自己刺的不成?”沈明河哼笑一声。转头瞥了几眼那被堵住嘴的落魄举人们。眼角轻抬,玩味儿道。
  迟音心道您和顾行知两个人还真是狼狈为奸。一唱一和地,将别人的路生生堵死。
  而今,沈信要么承认那伤是自己刺的,吃下这哑巴亏;要么让沈明河将那群举人们全斩了,自个儿在背地里心疼。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夺笋那这是。
  不过依着沈信那桀骜的性子。怕是打死都不会承认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吧。这人历来死道友不死贫道,从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别人被砍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几个举人,死了一波,还能再来一波。
  谁知沈信“哇”地一声,竟直接吐出了口血出来。阴鸷的眼睛狠狠盯着沈明河,仿佛要把他千刀万剐。直过了良久,才一字一句道:“是。此番刺杀皆是我自己安排的。和那群人无关,与顾大人也无关。”
  迟音:“……”这兄弟怎么不太行。
  “既如此”顾行知了然笑笑,温文尔雅地损人不倦道:“二公子日后还是谨慎些好。刀剑无眼,这派人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戳的爱好,赌的可是运气。这次无碍,下次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哇”的一声,又是一口血。
  迟音听着沈信那强忍着疼痛吐血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饱含了辛酸与悲痛。
  与之相比,被泄愤一般被扒拉扒拉头这样的小事简直不值一提。迟音甚至想要感谢沈明河,感谢他宽宏大量,从不跟自己较真。
  “好,很好。”沈信握着拳头,突然仰着脸苍凉大笑着。过了好久才泛着通红的眼擦了擦嘴角的血,狠厉道:“顾大人,你滥用职权将这群人拘在这里又怎么算?”
  “身为大理寺卿,街头险些出现命案,本官率先控制可疑人犯。何罪之有?”顾行知波澜不惊,朗朗道。
  “他们是人犯吗?”沈信扭过头来,呛着血大声吼道。
  “他们可疑。”
  “单道一句可疑,就能被顾大人关上几天?”沈信突然咧着嘴笑道。那双眼睛目眦尽裂,方才怎么望着沈明河的,现在就怎么望着顾行知。“那我也觉得你可疑。我能不能将顾大人就地斩杀呢?”
  “本官有什么罪能跟可疑挂钩?”顾行知听了沈信的话轻眯着眼,仍旧是四平八稳的。只那光风霁月的脸略有些苍白。眼里一丝复杂飘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望了沈明河一眼。
  后者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一动不动坐着,静静看着楼下闹剧。
  “你说罪?哈哈”沈信突然大笑起来。微仰着头,想要坐起来。可身上的伤口让他动弹不得。只能鼓着眼睛,梗着脖子朝着顾行知轻轻道:“莫须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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