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酒煮茶[古代架空]——BY:一个米饼

作者:一个米饼  录入:04-14

  付景轩问:“陶先知呢?”
  王秀禾说:“刚巧陶老先生这几日忙完了,喊着陶少爷今晚回去,似是要商量品茗大会的事情。”
  付景轩没理由拒绝,点了点头便同意了,他走的稍晚一些,等着三宝帮他收拾几件行李。
  历届品茗大会都要举行半个月左右,这个半个月的时间,他怕是回不来了。
  方泽生还没醒,安静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付景轩只在床边逗留了一会儿,便走到了院子里,哑叔煎好药端进屋子,半晌,也走了出来。
  他不能与人交谈,只是红着眼睛站在付景轩面前比划几下,而后递给他一个银质的水瓶。
  付景轩拿着水瓶眼眶一酸,轻声说:“知道了。
  “他演的比我好。”


第22章
  聿茗山距离楚州城三十里,平日除了初一、十五,少有人来。
  今日热闹,品茗大会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无数文人雅士、品茶大家全部汇集于此。山脚下的茶棚人满为患,顺着蜿蜒山道一路攀登,每每路过一个较为平坦的岔路口都能瞧见不少散户茶商列具茗斗,赢了便呼唤四处游山的茶童拿来一块木牌,写上自家茶品的名字,算是晋了一级。越是往山上走,茶的品级便越高,制茶的茶行也就越有名气,将近山顶,随手扯出一户都是不相伯仲。方、付、陶、胡四家自然不必多说,近年涌现出的几户新贵,也都持有精湛的制茶工艺以及一双泡茶好手,各个不容小觑。
  飞檐翘角的八角凉亭隐在茗香缭绕的云雾之中,一阵风来,吹得云开雾散,金光耀顶。
  王秀禾一袭素荷长裙站在山脚,身旁是绛蓝大氅的付尚毅,还有慈眉善目脸如佛陀的陶大当家,陶士康。
  陶老先生年岁最长,位于三人中间,乐呵呵地看着远方,“胡家的子孙还没来?”
  付尚毅说:“还没到。”
  胡家的家主前两年病殒,如今的当家与方泽生同辈,据说家中琐事繁多,耽误了上路,怕是要再等几天才能过来。
  陶先知昨晚没有睡好,今日又起了一个大早,赶来聿茗山跟着他爷爷一起迎接京里来的大人物,付景轩站在他旁边,看着今早才出现在王秀禾身后的一位蓝袍公子,若有所思。陶先知避开陶老先生扭过来的目光,躲在付景轩身后打了个哈欠,悄声道:“也不知道方泽生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他们一行人先后离开方家,这两日又一起住在云鹤楼里,方泽生眼下是死是活,无人知晓。王秀禾嘴上说着挂心不已,却从未见她抽出空闲回去看看,还刻意支开了方家所有外人,独留重病的方泽生一人躺在床上,不闻不问。
  陶先知目睹全程,多少为方泽生感到不平,阴阳怪气道:“王秀禾这两天心情大好,可算盼着方泽生一病不起,等着给方宅换匾了吧?”
  付景轩没出声,右手拿着扇子,一搭一搭地敲着左手手心,他掌心中的伤痕已经快愈合了,陶先知昨日瞧见还问他是怎么弄的,被他随口糊弄了过去。
  陶少爷打完哈欠,从付景轩身后绕了出来,见他一直看着左前方,也跟着看了过去,“那人是谁?”陶先知所指便是王秀禾身后的蓝袍公子,瞧着侧脸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付景轩说:“不清楚,若是没猜错,该是王秀禾请来的点茶高手。”
  “点茶高手?这世上还有哪家的点茶高手是咱们没见过的?”怪不得陶少爷言语狂妄,普天之下最顶尖的那几位煮茶高手,全都驻在茶商会的四大家中,如陶先知的表叔,程惜秋的表弟,原本方家最会点茶的人是方泽生的母亲谢君兰,如今谢君兰早就随着方昌儒葬身火海,再也不能提壶煮茶,为聿茗山铺盖满山芳茗。
  万不得已,王秀禾只得四处寻访隐士名家,以保全她如今在茶商会的地位。只是,隐士不少,名家却不多,先前柳如烟也为付景业寻访过许多名师,到头来,最有本事的那几位还是在茶商会里。
  眼前这位蓝袍公子十分面生,看起来只有二十一、二岁左右,能让王秀禾如此看重请来帮忙,莫非真的有些本事?
  付景轩沉吟半晌,眼睛盯着这人,耳朵却听着付尚毅等人聊天。
  这些人明面上都是正正经经的茶行大家,说起旁人的闲话却是没完没了,柳如烟说得最为起劲儿,似乎早就将胡家那点糟心破事打听的清清楚楚,就连旁人不知的胡家家主还有个私生儿子,都在光天化日下抖搂了出来。
  那位蓝袍公子原本没什么表情,听到此处倏地双拳握紧,咬起了牙根。
  付景轩挑眉,赞许地看了眼柳二娘。
  巳时三刻,日照当空。
  众人等了许久,王秀禾请的那位大人物还没有出现,陶先知正想抱怨日头骇人,就听一阵“踏踏”的马蹄声传了过来,围聚在一起的几位茶行主事急忙散开,纷纷整理着各自的着装,迎了上去。
  片刻,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聿茗山的山门前,车上走下一人,正是前采买司的大司官,宋坤宋大人。
  宋大人六十有一,须发皆白,一双布满皱纹眼睛神采奕奕,笑着跟王秀禾微微拱手,和蔼道:“王夫人许久不见,先前见你,还只是个刚入楚州城的小姑娘。”
  王秀禾忙行侧身大礼,“宋大人远道而来,快请茶亭歇歇罢。”
  宋大人摆手,先后对陶士康、付尚毅点了点头,望着满山茗士,笑着说:“不歇了,我来就是要瞧瞧这盛世情尚,闻闻这百里茶香,不可耽误,不可耽误。”
  正如方泽生所料。
  王秀禾请来的人物果真是采买司的宋大人,陶士康与付尚毅似乎也猜到了这一点,相对看了看彼此,跟着王秀禾一起陪着宋大人登上了聿茗山,山上尽是散户,需要晋级几日才能轮到四大家的诸位列具茗战,帮着敲定品级。
  宋大人今日不用做评,攀上了半山腰便折了回去,由王秀禾带着一同住进了云鹤楼。
  夜里。
  十几户茶行主事与宋大人同桌吃饭,王秀禾忙于端酒布菜,无暇顾及其他。付景轩在酒楼大厅跟着陶先知小酌几杯,先一步上楼,没回房间,而是站在房间门口,等待着什么。
  少顷,今日得见的那位蓝袍公子从另外一间客房走了出来,付景轩上前几步,直接挡住他的去路。
  那人一愣,皱着眉问:“你是谁?”
  付景轩自报家门,而后拿出两张带字的白纸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胡少爷可否随付某进门,闲聊几句?”


第23章
  说是闲聊,便真的没说几句正经话。
  付二爷邀人进门,坐在客房的束腰茶桌前东拉西扯,逼得那位蓝袍公子忍无可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胡。”
  付景轩勾嘴轻笑,抬手给他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猜的。”
  “猜?”蓝袍公子双手放在腿上,他相貌虽然周正,眉眼之间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时而紧蹙眉头,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你在王秀禾面前也是这副样子?”付景轩问。
  “你什么意思?”
  “不该吧?若是在她面前这般心事重重,怕早就被发现些端倪了。”
  蓝袍公子不耐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付景轩说:“没什么事,不过是想认识一下,顺便帮你一把。”
  “帮我?我何须你帮?”
  “用不用我帮,且放在后面。”付景轩说:“你可以有名字?”
  “姓胡,胡云杉。”
  “噗。”
  “笑什么?”
  “没什么。”付景轩说:“你的名字倒是很有胡家主取名的风范,松、柏、桂、柳,真是又生孩子又栽树。”
  “你!”胡云杉拍案而起,沉声道:“不许你侮辱我爹!”
  付景轩见他气势汹汹,提前一步端起自己的茶盏,免得被他一巴掌拍下去溅出几点好茶,“瞧这样子,是你爹疼你?”
  “他自然疼我。”提及胡家主,胡云杉眼中一悲,颓然坐在身后的圆凳上。
  付景轩问:“既然疼你,为何不让你认祖归宗?”
  “你懂什么。”胡云杉说:“我爹这些年为了接我回家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只是胡家祖母容不下我娘,连带我也容不下。”
  胡家亦属明州大户,家主妻妾成群,三房夫人都是名门闺秀,胡家内宅不是几位夫人做主,而是当今还在世上的胡家祖母胡老太主持大局,胡老太对于儿子的婚事十分严苛,更不许胡家主迎娶一个出身不好的茶女入门,这位茶女便是胡云杉的母亲,即便与胡家主两情相悦,后又生下一个儿子,也没有得到老太的认可,前几年含恨而死。自茶女死后,胡家主的身子也就越发地不好了,他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胡云杉认祖归宗,却每每被胡老太拒之门外,直到病殒的那一天,才得以松口。
  付景轩问:“松口的理由是什么?”
  胡云杉不语。
  付景轩道:“不会是想看看你的点茶技艺,配不配得上胡家的名号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付景轩说:“若是没猜错,是你主动找上王秀禾,想通过她的引荐,参加品茗大会?”
  胡云杉迟疑半晌,“是又怎样。”
  付景轩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在品茗大会这种高手云集的地方,一举夺魁罢?”
  胡云杉说:“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付景轩说:“不用试,以你的水平,必定赢不了。”
  胡云杉皱眉:“你怎如此笃定。”
  付景轩笑道:“你的点茶技法应该是你爹教的?”
  胡云杉点头默认。
  付景轩饮了口茶,灼灼的目光盯着胡云杉的眼睛,忽而问道:“你不会在王秀禾面前点出了白汤罢?”
  胡云杉听他说完,甚有些不自在,“是,是又怎样。”
  “你爹研习多年都点不出白汤,你师承于他,又怎么点的出来?”
  “我就不能青出于蓝?”
  付景轩笑了笑,“当然可以,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一点,王秀禾只会卖茶,却不懂品茶。她不知市面上有一种极为少见的白玉粉可助茶汤泛白,常人品不出来,但今日请来的这位宋大人可是有一张好嘴。千里开外随便撇一碗甘泉水煮沸放上十天,他都能品出味道,叫出取水泉的名字,你这点白玉粉,又怎么能瞒过他的嘴呢?”
  胡云杉面上一滞,双手又紧紧地攥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付景轩手边那两张叠在一起的白纸,“你凭什么帮我?”
  付景轩说:“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你想让我帮你赢?”
  “你是王秀禾请来的,自然是帮她赢。”
  胡云杉不解:“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王秀禾,凭甚要经我的手?”
  付景轩没有多说,收起桌上的那两张纸,抽出后腰的扇子站起身,“经你的手,必定有我的理由。这东西我先帮你留着,等轮到你点茶的那天,再拿出来赠你。”
  “你说得如此不清不楚,我又如何信你会把东西给我。”
  “你不必信我。”付景轩展开扇子摇了摇,刚要出门,却又将扇子“唰”地一声阖上,敲了敲额头,倒退几步,“对了,忘了告诉你。千里开外送进京的甘泉水不等煮沸就要在路上蒸发了。但宋大人确实一张好嘴,你若不想让胡家因你用白玉粉点茶的事情蒙羞,就当今日,不曾见过我。”
  “你!”胡云杉没想只是闲聊几句,却反被这人揪住了后颈,懊恼地拍了两下茶桌,本想越过屏风躺下休息,却惊觉人还在付景轩的房间里,随即转身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月挂梢头,酒席未散。
  付景轩从云鹤楼出来,站在正阳大街上,往南边看了看。
  此时不算太晚,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还未收摊的小商小贩趁着近日外来客多,使劲地吆喝叫卖,能多挣一文便是一文。
  绘着“事事如意”的吉祥灯笼,挂在一辆双轮的平板车上。车上蒙了一块粗布,布面上陈列着各式各样廉价的翡翠以及劣质的白玉,玉质底子不好,玉面上镂刻的玉雕却十分精美。
  付景轩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块巴掌大的圆玉放在手中,玉上两只雀鸟啾啾鸣叫,一只落在岩石上,一只站在树枝头。
  摆摊的商贩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老者,见付景轩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公子拿的这块白石玉叫“白头问春”,您若买了,可自己收着,也可送给心仪的姑娘小姐,问问她心意如何。”
  付景轩对着老者说:“多年未见,老先生还是这几句说词。”
  老人家蓦地一愣,盯着付景轩端详许久,抬手比了比身高,又摇了摇脑袋。付景轩忍不住一笑,取下腰间佩挂的半块白玉递给他看。
  老人家一惊:“是你们......诶?今日怎么只有这位公子一个人来了?”
  付景轩笑道:“他有些事情,在家中休息。”
  “哦!”老人家了然,抬手抚摸着玉佩,爱惜道:“没想到这么一块廉价的白玉石竟然被公子养的这么好,不知那位公子的那一半,可还在呀?”
  付景轩说:“还在。”
  老人家笑着把玉石还了回去,“在就好,当年你们两人可是难坏了老夫的这双糙手,原本以为来了桩好生意,结果耽搁了小半个月,才把玉石递给你们。”
  老人家还能记得付景轩,全因他腰上的那块玉佩就是在这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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