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酒煮茶[古代架空]——BY:一个米饼

作者:一个米饼  录入:04-14

  胡云杉皱着眉头,“我早晚有一日会用胡家的技法赢过所有人。”
  胡若松严肃道:“若是真材实料最好,此次若非付二少爷帮你,你必定又会使出旁门左道,败坏胡家家风。”
  “我......”
  “云杉,我并非有意教导你,只是想让你知道,祖母多年不让你进入家门,并非是嫌你技艺不好,而是你心思不纯。胡家经商做茶,一是清,二是静,万般不可如市井狗盗,弄虚作假。”
  胡云杉没想到他要用白玉粉点茶这事被胡若松知道了,脸上阵阵青白,想要辩解几句,又不知从何辩起,只得闷声道:“付景轩才不是为了帮我,我不过他手上的一枚棋子,大家相互利用,谈不上帮与不帮。”
  胡若松道:“他初衷如何并不是重要,若不是他,胡家的脸面必然是被你丢尽了。”
  胡云杉愤愤不语,把头扭到一边。
  胡若松虽为兄长却不好管教他,停顿半晌,问道:“王秀禾待你可有变化?”
  胡云杉说:“没有,还是一如往常,像是无事发生。”
  胡若松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我有一事不懂。”胡云杉对于方家的事情有些耳闻,却始终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他从怀里拿出两张写有方家点茶技法的白纸,那纸上的技法写的万分详细,稍微有些点茶基础的人,只要对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跟着做,都可点出好汤,胡云杉本身资质不差,拿到技法步骤练了几次,便大功告成。他与付景轩私下会过几次,知道他不懂点茶,那这纸上的步骤必定是出自方家家主方泽生之手。
  “他们为何要借我的手帮王秀禾赢?此时若是帮她赢了,那这十万担的生意不全都落在她的手里了?待她真的做成了这单生意,方家的那个挂名当家,还能翻身吗?”
  胡若松看了眼偏西的太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方家的棋局要如何走,不是他一个外姓能看懂的,眼下他只需好好考虑,付景轩前两日跟他提到的一笔生意,是不是真的,有利可图。
  历时半个月的品茗大会,终于在今日落下了帷幕。
  四大家的排行没变,方家置首,付家坠了尾,眼下这个局面跟王秀禾预想的有些出入,一是胡云杉赢了,二是付尚毅竟然真的有本事能挤掉林家,保住了如今的位置。
  品茗大会结束以后,宋大人没急着走,许是王秀禾敬的那盏白汤茶勾起了馋虫,竟然主动提出要去方家坐坐,瞧一瞧现如今的方大当家。一同前去的还有其余三家的管事,各自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地跟着王秀禾进了方家内宅。
  方家内宅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王秀禾站在宋大人侧首,一路将人引到花厅,付景轩懒洋洋地落在队尾,看着阔别了半个月的院子,把头扭到了书房那边。
  夏至将至,院内原本破败的景象已然焕出了一丝新的生机,付景轩前阵子在花鸟市搬回来的几盆翡翠兰花趁他不在偷偷地开了一茬,如今又长出了几个新的花苞,欲绽不绽,像是等待着一场绵柔的新雨,敲开芯门。
  书房的窗户半敞开着,若不仔细看,看不到那扇窗子后面坐着一个人,付景轩与那人对视许久,忽而暧昧地眨了下眼睛,惊得那人顿时慌张无措,僵硬地转到了一旁。


第28章
  花厅内,宋大人位于上首。
  王秀禾为他递了一杯茶,他仅扶着茶盖撇了撇茶末,便放在了桌上,问道:“来时仓促,也不知方大当家愿不愿见人?”
  王秀禾忙说:“宋大人亲自过来,他自是愿意,我这就去派人请他,您且稍等片刻。”
  宋大人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门外,竟有一丝期盼。
  此时他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爱茶之人,什么尊卑贵贱,都不如再啜一盏白汤让他心情愉悦。这方家内宅,他曾经来过一次,那时候方泽生还小,由谢君兰抱着,露出一张馒头似的小脸,甚是可爱。多年后虽也耳闻方家少爷以清绝之势登上聿茗山顶,却因公务繁忙,没能亲自过来见上一面。那年刚好有空,宋大人原本计划趁着休沐时节来楚散心,顺带向谢君兰讨一杯好茶,却没想方家出了大事,只好作罢。他一边感叹天道无常,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一起身,厅上的几位也都跟着站起来,齐齐看向门口。
  方泽生已经来了,穿着一身金线锁边的皎白长衫,坐在轮椅上,端方雅贵,他今日束了发,周身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似是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哑叔推着他来到送宋大人跟前,待轮椅停稳,拱手拜礼,“大人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宋大人忙托了托他的手腕,笑道:“大当家哪里的话,此次得以品尝方家茶汤,便是最大的周到。”
  方泽生微微颔首,见他还站着,便抬手邀他上座。
  这些年宋大人也听到过一些传闻,原本还以为方泽生承受不了家中变故,早已颓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却没想他眼中有神,谦恭带礼,没有半点消沉,心中宽慰不少,“此次品茗大会的比试结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十万担的茶品生意,可要好好的负责,万不能敷衍了事,以坏充好。”
  方泽生说:“大人放心,此事攸关国体,方某自会委托姑母,慎重选茶。”
  王秀禾没想到方泽生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了她一句,忙上前两步,对宋大人说:“兹事体大,王氏万万不敢敷衍。”
  宋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与方泽生闲聊几句,拐入了正题,“老夫今日厚颜前来,确是想再品一品方家的瑞草雕莲,早就听闻方大当家的点茶技法已在少年时就超越了你的母亲?不知真假?”
  方泽生道:“方某与母亲相比,还差一些斤两。”
  宋大人笑道:“大当家过谦了,你母亲的茶老夫喝过几杯,确是人间少有,回味绵长,想必你得了她的真传,不知能否再为老夫煮上几滴,让老夫尝尝味道?”
  方泽生自然不会拒绝,待王秀禾派人准备好煮茶的器具,便坐在院中亲自煮茶。
  若说胡云杉的那盏白汤入口惊艳,勾起了宋大人的馋虫,那方泽生为他煮的这一盏,便唇齿生香,口口惊艳,撂下茶盏还似游走在雾雨江南,览山观月。
  “妙,妙啊。”宋大人放下茶盏,轻声称奇,生怕惊了这茶中的水波,扰乱了那股甘泽的香气。
  王秀禾把剩余的几盏白汤分给一同前来的几位当家。
  方泽生坐在茶桌前环顾四周,先与付尚毅视线相交,淡淡地点了点头,又恭敬地看向陶士康对他颔首拜礼。
  这两位当家都是他的父辈、祖辈,唯有胡若松与他同一个辈分,不用拘于尊卑礼数。
  虽不用拘礼,却也要打个招呼。
  胡家主早已整理好了仪表,才要收起付景轩昨日送他的折扇拱手拜礼,就见方泽生的目光从他面上轻轻飘过,最终落在了别的地方。
  ......
  胡若松一怔,将要叠起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得讪讪地展开折扇想要掩住了方才的尴尬,却没想这扇子刚展开一半,方泽生的目光又飘了回来。
  胡家主被动地眨了眨眼,一时不知他是何用意,只得又把扇子收起来,拱了拱手。
  方泽生不喜他,打小就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
  他那时找不到原因,如今更是找不到了。
  若说他笨,他却比陶先知聪明几分,若说他聪明,他又差了方泽生好大一截。
  若是招人讨厌,那必是当年调皮捣蛋的付景轩首当其冲,怎就偏偏他这么一个平凡中庸不起眼的胡家子孙,碍了方大当家的眼?
  胡若松不明所以,待与方泽生拜礼之后,饮了白汤,偷偷溜到了付景轩的身边。
  这样的场合轮不到付二爷出场,他一不是家主,二不是管事,硬生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方家家眷的位置,站在了柳二娘的旁边。
  柳二娘满脸嫌弃,恨不能有多远便躲多远,见胡若松过来,急忙让了位置,带着付景业走了。
  付景轩不以为然,问胡若松:“你什么时候回去?”
  胡若松说:“待会便要启程。”
  “这么赶?宋大人不是邀了你们今晚一起吃饭?”
  “等不及了,家中事物繁忙,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
  胡老家主死后,胡家确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付景轩表示理解,问道:“我先前与你说的那笔生意,可考虑好了?”
  胡若松沉思片刻,“陶先知是如何应的?”
  “满口答应。”
  “他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若是你们事成便罢,若是没成,那就不是生意的事了。”
  付景轩道:“有时顾虑太多,或许不是好事,陶家如今为何比你胡家有钱?全凭陶先知敢冲敢赌,敢在刀刃上舔血喝。”
  “噗。”胡若松笑了两声,“你不用激我,他那傻子怕是根本不知刀在何处。”
  付景轩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了眼时辰,抬起扇子跟着胡若松一起往院子外面走,“你可不要小看了他。”
  胡若松道:“我并没有小看他,只是有些担心你们。你说的那事非同小可,或许,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付景轩摇头:“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他不定又要等上多少年。”
  胡若松见付景轩目光坚定,似他不答应这笔生意,还会去找旁人帮助,于是思量片刻,说道:“那这生意我便接了,若是成了,便谢你送了我一桶金,若是败了,就当你欠我一笔人情债。”
  付景轩刚要点头,就感觉有人在后面拉住他的衣袖。
  方泽生不知何时被哑叔推了过来,此时正坐在他的身后,沉着一张脸问:“你去哪里?”
  付景轩挑了挑眉,笑道:“送送胡当家,他今晚便要赶回明州了。”
  方泽生瞥了胡若松一眼,悄悄转着轮椅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略有些别扭地说:“我陪你一起送。”
  这一出倒是让胡若松受宠若惊,急忙说道:“怎么好劳烦方大当家。”
  方泽生道:“胡家主远来是客,没能好好招待,却是方某不周。”
  胡若松忙说:“哪里哪里。”
  方泽生不想与他多说,沉吟半晌,才道:“我刚刚听到你们提到了一笔人情债?”
  “啊?”胡若松道:“确是。”
  “不如,将这笔人情债记到我的身上如何?”
  “这......”
  人情与否,胡若松不过是开个玩笑,却没想被方泽生听到当成了真,不禁看了付景轩一眼,帮着追问,“为何他的人情,要记在大当家你的身上?”
  方泽生万般不想当着付景轩的面说出这句话,却又一次瞥到了胡若松手上的折扇,一本正经道:“他已经嫁入方家,便是我方家的人,别说是一笔人情债,即便三笔、四笔,我也愿帮他还上。”
  付景轩早已接过哑叔手中的轮椅,此时站在后面推着,嘴角似要咧到耳根处。
  胡若松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看着两人的表情,终是懂了方泽生为何对他不喜。
  他原先跟付景轩走得近,知道他心里有个意中人。
  却不知那意中人的心里也有一个他,愿称他为自家人,愿为他还人情债。


第29章
  胡若松临走之前还在心中感叹,这两人之间是天定缘分,却没想刚上了马车,还未拐入正阳大街,方泽生的口风就变了。
  “你不要误会。”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前方,“若是没猜错,你与胡若松是在商讨我的事情,所以......我帮你还这份人情,也是应该的。”
  付景轩推着他穿过外宅中庭,起了个坡,沿着水榭荷塘往内宅走去。一路上,方泽生都在为自己辩解,恨不得把刚才说出去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收回来,生怕付景轩听后多想,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付景轩没理他,停下脚步绕到他身前,顺势倚在了乌木回廊的廊椅上,这廊椅又名“美人靠”,二爷今日一袭水色长衫,靠着廊椅,为石色青灰的院子平添了一抹亮色。
  方泽生瞥他一眼,又尽可能不慌不忙地错开了目光,他常年坐在屋里不见阳光,肤质本就比一般人白净,加上前阵子大病一场,露出来的后颈和手指在白袍子的衬托下透着柔柔的光。付景轩挑眼看他,若不是见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蜷缩、展开,再蜷缩、再展开地反复无常,还真当他表里如一,内心平静。
  方泽生端着一副冰山脸孔,心中已是倒海翻江。
  什么人情债不人情债。
  他根本不该看到付景轩与胡若松一起出门,就让哑叔推着他追过来。
  更不该说出那一席话,让本该剪断的情意再次连在一起。
  付景轩见他抿着嘴角满脸懊悔,忍着笑问:“你方才为何看了胡若松两次?”
  方泽生还在跟自己生气,闷声道:“我何时看了他两次。”
  付景轩说:“分茶汤时,你先看了他一次,又看了他一次。”
  方泽生问:“你怎么知道?”
  付景轩翻着花手,转了一圈昨天才买来的玉骨折扇,大方道:“自然是公子皎如明月,勾得我这双眼睛无处可往,只能长在你的身上了。”
  “你......”
  方泽生本想斥他轻浮,话未出口,耳根子便抢前红了起来,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转着轮椅背对着他,“胡家主远道而来,我自要礼数周全,不该对他无礼。”
  付景轩起身横跨廊道,坐在方泽生对面,偏要与他脸对脸地问:“你似乎打小就不喜欢胡若松,他是怎么招惹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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