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芙脸色稍变,继续又开了笑脸。
“玲珑妹妹,我这也是替你冤的慌,这才拉着你到这僻静处宽慰两句罢了。”
薛玲珑不明所以,眼睛圆睁着瞧着她。
“我可是大晋最尊贵的公主,用得着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宽慰?简直是笑话。”
她嗤之以鼻,起身便要离开。
魏芷芙强忍着怒气,手中的绢帕绞成了一团,她故意大声道:“唉,原本大好的一桩姻缘被人夺了去,要是换了我,只怕得要活活怄死呢。昨儿我听太子说,大周派来的使团说是出使咱们大晋,实则是来接人的。”
话音刚落,薛玲珑就停下了步子。
魏芷芙紧走几步将人给拉了回来。
“玲珑妹妹,你到底是没去过大周,未曾亲眼见过那周王,端的是英伟非凡,龙章凤姿。只可惜啊,没想到那周王竟谁都没瞧上,单单只留下了打着你玲珑公主名号的韩清漾。我还听说,如今周王对他宠爱有加,大有立后的架势呢。”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薛玲珑,见她面有怒色,便继续道。
“要我说啊,若不是韩清漾顶着你的名字,哪里还能入得了周王的眼。我说句不怕臊的话,周王样貌英俊,面容刚毅,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
她叹了一声,“啧啧......”
薛玲珑自小就在蜜罐里长大,整个大晋无人敢得罪她,如今听了这话,只气的浑身发抖,倒也不见得对未曾见过面的周王有什么心思,只单纯觉得自己个的东西一朝被人夺去,叫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那周王就不曾发觉他是个男人?”
魏芷芙嗤笑一声,上前拉住了薛玲珑的手。
“我的傻妹妹哎,韩清漾自恃有几分美貌,又跟他娘一样,生的狐媚,惯会哄男人高兴的,况那周王是举世的大英雄,哪里禁得起他的哄骗。”
薛玲珑冷哼了一声。
“本公主的东西哪怕是不要扔去喂狗,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种。”
昔年魏芷芙被送往大周和亲,却又被原封不动的送还了回去,这件事让她受尽了嘲笑和奚落,后来更是远嫁到大晋,为大晋太子的侧妃,为人妾室。
这一切都是拜那个韩清漾所赐,当初若不是他一味的装可怜勾住了周炎宗的心,她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况且她现在的丈夫虽为太子,却也只是个只会玩弄权谋的阴险之人,不比周王气质铁血,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男人阳刚的气息。
薛玲珑气的满脸涨红,气呼呼的道:“我这就去告诉父王,让父王不许放韩清琅走,岂能事事都让这个狐媚子顺心的。”
魏芷芙忙将人给拉住了,柔声劝着。
“好妹妹,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别拿鸡蛋去碰石头了,眼下韩清漾可是周王心尖尖上的人,眼瞅着就离立后不远了,大周国力日渐强盛,又岂是咱们大晋和大魏可以相抗衡的。就算公主你去说了,为了家国大计,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薛玲珑越想就越气,睨了她一眼。
“你若是有什么主意便只管说来,等事成之后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魏芷芙见事情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算计中,脸上笑容更甚。
“玲珑妹妹想来也知道当初诸国为何要送和亲之人去大周,依着我的愚见,公主这一回不如直接随着使团回了大周,想来那周王若是见了妹妹姿容,哪里还会瞧得上韩清漾这样的胭脂俗粉。等你做了周王的皇后,自然于咱们大晋也是多有裨益的,如此一来也算是公主您对陛下的一片孝心了。”
薛玲珑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才是大晋第一美人,他韩清漾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只是......”
她有些犹豫,毕竟从小到大她连都城都没出过,这乍然要远离故土,去往大周。她的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舍和不安。
魏芷芙笑了笑,眼中精光四射。
“公主若是当了大周的皇后,到时候衣锦而归,诸国拜服,那可是绝世的荣耀啊。”
薛玲珑的眸中有了决然的神色。
魏芷芙也不再劝,只拉着她的手。
“姐姐便在大晋静候妹妹封后的好消息了。”
薛玲珑做事倒也利索,这头说完话,那头便将韩清琅叫到了跟前问话。
在大晋别说是皇子,就连太子都得给薛玲珑几分面子,更何况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呢。韩清琅生的清瘦,面容与韩清漾有五六分相似,只整个人有些畏缩。
他垂首立在一边,只恨不得将自己缩进阴影里。
薛玲珑顶瞧不上他那窝囊样,喝了一声。
“站那么远做什么,弄的本公主能把你给吃了似的。”
从前在宫里万事有着哥哥照顾,日子过得虽辛苦,但却也还算自在,自打哥哥走后,他一个人愈发的觉得艰难,唯有躲着人走,试图将自己活成隐形人。
韩清琅瑟缩了一下,往前挪了两小步。
薛玲珑收回了目光,“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一次大周来的使臣是特意来接你的。”她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有个好哥哥呀。”
一提到韩清漾,他的心里头就高兴,一想到马上便要与亲人团聚,韩清琅的胆子也大了几分,小声道:“哥哥自小就待我很好的。”
薛玲珑讥笑一声。
“他自己个在大周狐媚着勾引男人,做了周王的男妃,祸乱朝纲......”
韩清琅急的面红脖子粗。
“不...是...没有......你瞎说,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反驳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
薛玲珑懒得多费口舌,只斜倚在软榻上,声音懒懒的。
“此次我会和你一同去大周,你最好给本公主管好你的嘴巴,否则......”
韩清琅点了点头,弱弱的“哦”了一声。
薛玲珑嫌恶似的挥了挥手。
“滚吧!”
......
大周。
金銮殿。
汪寿一早得了旨意,刚一站定就一甩拂尘,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周炎宗早起的时候,韩清漾还睡着,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最近愈发的贪睡了,他放心不下,早早的便让白思思侯在了御书房内。
谁知竟有不长眼的居然敢开口说话。
“老臣有本启奏,陛下既对柔妃娘娘一片真心,臣等也不敢置喙,只是咱们大周立朝近百载,未免国本动摇,陛下还该早些从宗室里挑些合适的孩子过继至膝下,以安天下。”
周炎宗掀了掀眼皮。
他自己个就有儿子,做什么还要过继别人的孩子。
“孤的江山自然该由孤自己的孩子继承,过继旁人的孩子来做什么?”
他脊背挺的笔直,端坐在龙椅之上,说的斩钉截铁,满脸荣光。
众大臣不明就里。
周炎宗又道:“清漾已经怀有身孕,待生下皇子之后便册封为凤帝,与孤共治天下,无分彼此。”
话虽短,却激起了千层波浪。
男子怀孕?
凤帝?
共治?
这都是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有人躬身道:“娘娘毕竟是大晋之人,恐怕......”
周炎宗一个眼风扫了过去,那人吓的忙闭了嘴。
他扯嘴一笑。
“不出三年,这天下便都是我大周的,何来的大晋,大魏之分?”
他起身而立,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度。
若是旁人说此话,众人定要笑其吹牛,可说这话的人是周炎宗,那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有了这话,众位大臣都觉心里一团火热,哪里还顾及到韩清漾之事。
这可是开疆扩土,共创盛世的大好时机,一个不好是要青史留名的。
周炎宗下了朝,便去见了白思思。
白思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了周炎宗便骂开了。
“周炎宗,我说你们夫夫两也真是有意思,你身中血咒之时,韩清漾就将我拘在宫里,还威胁要杀了我,现今他怀孕了,你又整日里的疑神疑鬼。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碰到你们两个没良心的......”
她絮絮的说了一大堆。
周炎宗待她说完之后,才恭敬的行了一礼。
“白姑娘,白神医,我将清漾交给你了,望你保他们父子平安。周炎宗在此谢过了。你于我二人有大恩,往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全力以赴。”
白思思卯足了劲要大吵一架的,可周炎宗却礼数周全,连“孤”都不用,反而用了我,这倒是让白思思的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怪没劲的。
她撇了撇嘴。
“哼,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周炎宗再次道了谢。
白思思又道:“你放心吧,我已经传信回去了,等我师傅一到,自可万无一失的。”
周炎宗丢给了她一块刻着龙纹的令牌。
“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皇宫你也可随意出入。”说完就去了毓秀宫。
韩清漾才将起身,只穿着里衣。
周炎宗进来一瞧,忙拿了外衣给他披上。
韩清漾哭笑不得的睨了他一眼,“周炎宗,你是不是高兴傻了,现在是夏日,哪里就能冷着我了。”
周炎宗嘿嘿一笑。
“小心为上。”
他将手圈在了韩清漾的腰上,丈量了一番。
“腰身似是圆了一些。”
说着又蹲下身子,侧脸贴在韩清漾的腹部,凝神的听了又听。
“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韩清漾笑的格外的温柔,如凝脂般的肌肤上透着红光。
“真是个呆子,这会子连手脚都没长出来,哪里就有动静了。”
韩清漾站了起来,将人揽进了怀里,细细的嗅着他身上的香味。
“再过些日子,孤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61章
秋老虎来势汹汹。
养心殿中重又放了冰,饶是如此周炎宗还是不放心,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打开帘子朝着里头望了一眼。
因着韩清漾的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周炎宗特特的将桑知接进宫里来,这会子两人正在里间交流学习,突然被打扰了,韩清漾不悦的瞪了周炎宗一眼。
他将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了几案上。
“周炎宗,奏折都看完了吗?政事都处理完了吗?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外头打几套拳去,别在这妨碍我学习进步。”
韩清漾之前所学不过是些零碎的,一直没有老师指导,如今有了桑知在旁指点,渐渐开始融会贯通,正是求知若渴的时候,谁成想周炎宗一会儿送杯茶水,一会儿送些果子,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尽拖他的后腿。
周炎宗咧着嘴笑。
“桑老先生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该多歇歇才是。”
桑知人老成精,心里跟明镜似的,耷拉着眼皮。
明明就是担心韩清漾和他腹中的孩子,却偏偏拉上他做幌子,他半垂着眼睛,不疼不痒道:“老朽身子尚可,就不牢陛下费心了。”
周炎宗一时无言,在帘外愣了片刻又退了出去。
人刚走,就听里头传来韩清漾的声音。
“多子,多福,你们把门给守好了,要是再放人进来,今儿晚饭就别想了。”
多子和多福应了是,两人跟门神似的杵在了门口。
周炎宗悻悻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屋内,韩清漾嘴角噙着笑,对着桑知拱了拱手,“让老师见笑了。”
桑知抚着额下长须。
“陛下待你倒是好。”
周炎宗登基为帝两载,行事向来说一不二,手腕极为铁血,何曾有这样的时候,放眼整个天下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便也只有韩清漾一人了。
韩清漾面有赧色,点了点头。
他素来勤勉,即使现在月份大了,也丝毫不敢懈怠,每日上午两三个时辰,下午两三个时辰,跟在桑知后面学习政务。
周炎宗不忍让他太多辛苦,劝了几次。
可韩清漾却凶了他,说:“你别忘了,这天下是你的,也是我的,既是我的,我自然该好生学着,将来也好治理好家国天下,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大周兴盛发达。”
闻言,周炎宗只好闭了嘴。
到了晚间,辛苦了一日的韩清漾有些懒懒的,才将用了晚膳便躺在了软榻上小憩,外头有徐徐的清风吹了进来,带着浓郁的桂子香气。
周炎宗怕他受了凉,正想将窗户给关上,谁知榻上之人却忽然醒了,他的眼睛里泛着迷糊,红唇嘟着。
“你想干什么?”
周炎宗:“......”他什么也没想干啊。
韩清漾往日里最是畏寒,如今怀了身孕却体热的厉害,他攥着胸前的衣襟,警惕的看着周炎宗,见他面有诧异,便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是又松了手。
周炎宗想着既担了这冤,少不得要做点什么,否则岂不是亏大了?
他的大掌贴在他隆起的肚子上,细细的摩挲着。
“我听白思思说,怀孕之人的情绪莫测,且身子异常的敏|感,清漾莫不是想了?”
韩清漾连忙摇头否认。
此时他只穿着亵衣亵裤,被周炎宗这一通撩拨,只觉浑身热的厉害,不一会儿身上的中衣就被汗水给打湿了,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周炎宗忙让人准备了热水。
韩清漾刚要起身,只觉身子一空,被人横抱而起,他吓的忙勾住了周炎宗的脖子,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