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瞻衡宇,载欣载奔(*注)。
反应过来的时候,“瞻宇”二字已经跃然纸上。
我想要他告别前尘的一切苦难,余生都欢喜欣然,也想要在纷纷扰扰的名利场中顺遂平安,守护这片繁荣昌盛的国土。
“瞻宇。”厉钦轻而慢地念出声,尾音拖长,像是将这两个字嚼进口中,用舌头反复翻搅品尝,用大齿旖旎地细磨,回味片刻之后,才郑重地给出肯定:“好。”
随后接过我手中的笔,在下头又复写了一遍,与他签自己的名一样,龙飞凤舞,潇洒有力。
我突然也起了兴致,侧头看他。
对上一双温和的眼:“本督也给小景取一个,好不好?”
“好。”点头
提笔、蘸墨、落笔。
与方才瞻宇二字并肩,两个清晰漂亮的字在他手中慢慢成型。
沐熙。
意外地,我竟用自己半吊子的水平看懂了。
我作为暗卫与黑暗相伴了十几年,他想要我重回光明,沐浴在日光之下。
其实这是不需要寄望的,因为他早已经亲手将我从无光的深渊拉了出来。
他本身,就是我的光。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靠近对方,忘情的吻不知不觉加深又加深,我们在狭小的口腔里交换彼此的津液。舌头被强势地勾玩舔弄,不多时便叫我招架不住地加重了呼吸,引得入侵者更加疯狂。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调戏,凶残中带着暧昧、霸道中带着怜惜,不容一丝拒绝。我恍惚觉得自己闻到了腥咸的海浪气息,闻到了盛夏的荷花香,还有石锅里的焦米味。
全都是情欲的味道。
是我的,也是厉钦的。
身体被抱着移动,我依旧闭着眼睛,任由四肢无限放松,感受到重心后倾,后背被放倒在软榻上,才重新睁开双眼。
厉钦最后狠狠地吮吸了一下我的舌尖,不舍地慢慢起身退开,我来不及将有些麻木的舌头收回嘴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之间扯出一线银丝,然后被他色情地抿断。
腰带被利落抽出,衣裳被一层一层剥下,书房的软榻不比卧房那么宽大,根本睡不下两个成年男子,我们只能交叠着、紧贴着,透过越来越少的布料感受彼此的体温。
或许是因为炭火太足,我觉得自己好热,热到气息都有些喘。
没有任何阻碍的,最后一层遮挡被扯落,厉钦一手按住我微弱的挣扎,一手伸到下头摸了摸。
眉一挑,戏谑地问我:“这么想要?”
我下意识夹紧双腿,想掩盖过于直白的生理反应。
温热的唇又覆了上来,他掐住我的下颌,不给我任何乱动的机会,用粗暴的吻喘代替自己欲望的表达。
我喜欢他的吻,因为能从其中感觉到他最真实的爱意。
喜欢那种,被他放在心上的感觉。
厉钦直起身脱掉了自己最后的里衣,露出上半身交错的旧伤与恰到好处的肌肉。
拍拍我的腿根:“把腿张开。”
声音虽然并不冷漠,却是命令的语气。
我脸色爆红。
强势的他自带另外一种难以招架的色气,那是属于上位者独有的压迫,让人本能地畏惧、臣服。
“不听话吗?”
见我迟迟未有动作,又稍微加重了语气。没有明说,我却听到了他话中夹带的,不听话就会受到惩罚的威胁。
指尖颤抖,腰也软了。我忍着心中莫大的羞耻,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中缓缓打开大腿,露出腿间的一切私密。
甚至觉得自己中了什么迷魂香,被勾得没了自己的心智,只有火热的情欲翻滚着,催促我对身上男人言听计从。
“摸给我看。”
双手被牵引着放到自己胸前,以一种极为淫荡的姿势,自己胡乱地揉摸,两边红点被刺激地发硬挺立,被指腹的薄茧擦过,便生出奇妙的感觉,涌到下腹。
厉钦盯着我的一切动作,直把我看到羞耻地扭过头去,才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俯下身,一个吻便印在我的小腹。
明明不是敏感地带,我却被这个吻激得一个哆嗦,并且随着那唇舌逐渐往下滑,变得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火热。
最终停留在干涩而隐秘的入口。
他顿了一下,粗糙的舌面便骤然重重地舔了上去。
我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也是最后一声。
厉钦捞过散落在一旁的衣物,随手团了团,强行塞进我的口中,堵住我所有的拒绝与叫喘,然后埋头,再不留情地施加他的惩罚。唇舌配合着又凶又快地攻略那处软肉,吸咬、摩擦、探入、舔弄,直把我舔得化作一滩春水,只能颤抖着抓紧身下被褥,从喉咙深处挤出模糊不清的哭喘。
直到里里外外都湿软一片。
书房是圣贤之地,平日里自然没有什么床笫器具,如今却是什么都可以成为器具,玉笔、镇纸,甚至于御赐的玛瑙珠串……
但最多的还是厉钦自己,他的手,他的舌。
快感在身体里胡乱窜逃,脱口而出的呻吟从压抑到高亢,哭腔越来越明显,最后又变得沙哑无力。
哀哀的求饶换不了半点怜惜,反而引来更激烈、更凶猛的侵犯,除了一波比一波高亢的情欲,已经体会不到任何感觉。
折腾到后面,我几近崩溃,即使厉钦的手只是在我后腰处摸摸,也能激地我拱起脚背,不自觉将身体里的异物吃得更深。
嘴里的布条不知什么时候被拿了下来,某次高潮后的片刻清醒,我趴在厉钦怀中,半喘着对他道:“你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取悦我的。”
这样的性交几乎只是我单方面的享受。
“不勉强。”却被极为干脆地否认,“我喜欢看你被我玩到浑身粉红的样子,边哭边高潮的表情,都很可爱。”
于是又被强行拖入欲望的深潮中。
他在床第间,从不掩饰自己性格中强势的那一面,不允许我挣扎,不允许我抗拒,甚至不允许我在不应期冷静太久。
我只能在不间断的失控中彻底打开身体,接纳他所有的恩赐与侵犯。
甚至于被玩到失禁。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羞耻也没有半分减轻,满屋的膻腥味混入淡淡尿骚味,再也无物可射的器官耷拉在小腹,快感的余韵未散,我将脸埋入手臂中,压着声音一抽抽地哭。
“你又把被子弄脏了,小景。”厉钦强行拿下我的手,额头贴上额头,欣赏我遍布泪痕的脸,叹着气问,“这可怎么是好?”
此时我已是没有多少神智,他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对不起……请、请您惩罚……”
“都是你的味道。”他直起身,在自己湿漉一片的亵裤上抹了一把,“那就罚你也染上本督的味道,嗯?”
第一次的,他在我的视野中解开腰带。
抽噎还未停下,我被扯着头发拽起来,面朝下按他的胯间,脸颊贴到一团软肉,发出啪的一声。他的动作很粗暴,但用了巧劲,并不算痛。
分明是侮辱人的动作,我却偷偷蜷起了脚趾,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不是情欲,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顺从地张开嘴,将那干干净净的东西含了进去。
我能清楚地看见那两道改变他一生的狰狞疤痕,看见他并不旺盛的毛发,嘴里的东西没有味道,也没有生机。
与其说是性,不如说是表忠、是臣服。
就像狗狗对主人的摇尾行为。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当厉钦在我眼前时,便心甘情愿地这么做了,不需要他亲自发号施令,也不需要强迫,我主动吐出嘴里的东西,伸出舌头从上而下地舔,将他舔得水光一片。
不知道他是否有感觉,只知道他的气息随着我的动作逐渐越来越重,最后变成野兽般的粗喘。
正想抬头看看那张脸动了情是何等的艳丽,却被再度抓着发根按回软榻。
我已没有多少力气,软趴趴地,被捞起下身,掰开臀肉。
“啊啊啊……唔……”
湿漉漉的软肉挤进来的时候,甚至发出了难耐的呻吟,宛若最淫荡的妓女,也像发了情的雌兽。
直把身后的人勾地发了疯,掐住我腰身的手骤然收紧,另一只手大力地打上我的臀尖,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
我痉挛般收缩身体,火热地将体内的东西层层包裹。
那是厉钦。
“哼嗯……”
这个事实让我止不住地亢奋,胸前在被褥中小幅度乱蹭,挣扎着用手去摸根本硬不起来的器具。
那是我爱的人。
高大的身体就着插入的姿势俯下来,将我整个身体压入怀中,我原以为是拥抱,却没想到其实是禁锢。
身体里的东西酝酿片刻,然后在我失神的某一瞬间,竟开始往里灌入温热的液体……
我愣了半刻,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轰地一声。
从喉咙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想要挣扎,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肉体铸造出的牢笼,小腹也被牢牢按住,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只能仰着脖子,感受小腹中越来越重、越来越满的酸涨感,感受身体最深处的敏感点被液体持续冲刷的酥麻。
然后在巨大的恐惧与难堪中,蜷缩着身子,达到令人崩溃的干性高潮。
所有的声音都被大手牢牢捂住,只有仿佛一辈子都流不尽的眼泪,承载着我已经满到招架不住的快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是被玩坏的性玩具,而厉钦,是我唯一的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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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出自陶潜《归去来辞》,文中“宇”是屋檐之意,但单独拿这个字来说,还可以作国家、疆土的意思,所以文中小柯会说守护国土。
“熙”有阳光之意。
以上都来自百度。
我今天爆肝了,姐妹们!
第46章 我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是大恶人。
“听说了吗?八王爷……大怒……封号……”
“是吗?!”
“嘘!小声点!”
“……不是还……怎么会……”
“今日出去采买……王府门口……”
外头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夹杂着的几声惊呼却是清清楚楚,厉钦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关上窗户,隔绝了侍女们的窃窃私语。
我眨眨眼,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这个春节注定是前所未有的动荡。
五日前,大年初一,醉酒后的八王爷顺王在宴上口出狂言,抖出了当年自己被派到础地驻察时,因为觉得棘手,故意压下申派灭门惨案的事情。那可不是后宫家宴,而是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的宫宴,此话一出,人人色变,皇上龙颜大怒,当场砸了手中金樽,命人将顺王羁押大牢,并向百官承诺追究到底。
大年初二,连夜赴京的础地太守战战兢兢地将五年前的卷宗送到御前,证实申派灭门一案确实存在。晚间,刑部来报,顺王在大牢中突发癫狂不止、神智尽失,似有中毒之象,无法正常审问。
大年初三,顺王府所有下人都被轮流提审了一遍,失职之事未有进展,却牵出了顺王被禁足的两年间所服用的药物有异之事,风波再次卷回宫中,陛下怒火攻心,连连服用救心丹,才被搀扶着继续彻查。太医院即刻变了天,在重兵包围之下终于翻出了当年顺王治疗心疾的所有药方,发现其中每一张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添加了慢性微毒。与此同时,一队御前亲信被陛下派往础地,重启灭门案的调查。
那一夜是整座皇城的不眠夜,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担心罪责下一秒从天而降,从此身首异处。
大年初四,在杀了近百个宫女太监之后,刑部终于逼问出了零碎信息,没有时间清理,血迹斑斑的几纸证词就被送往御案,陛下一头青丝又白了几分,太傅、宰相面面相觑,一把花白的胡子都在颤抖——所有的线索都明确地指向二皇子,皇上一年前亲拟的当今太子。
直到昨日,也就是大年初五,太子终于证据确凿、孤独无援的压力之下如实招供了。不仅招了为夺嫡而迫害手足的事实,也招了为夺取剑术秘法组建私兵而灭门申派之事。于是,东宫失守,更多铁锤般的证据重见天日。
太子、顺王双双被剥夺封号,暂扣大牢,等待证据齐全一同发落。
尽管厉钦对我描述得轻描淡写,但是个人都能闻见其中浓厚的血腥味,无数人命悄无声息地蒸发在皇城上空,有时半夜发梦,耳边还会隐约响起凄厉的哀嚎与惨叫,诅咒着视人命为草芥的王侯将相。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能做的,也只是感慨一声罢了。
京城权贵无不人心惶惶,只有督公府一派祥和安宁,虽然挂不了红灯笼,却依然喜气洋洋地迎来了新的一年。
不知是因为放下了心结,还是因为宫中事变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厉钦这几日肉眼可见地放松,成日大门不出,抱着我黏黏腻腻,哪怕下人偶尔犯错,也都大度地没有追究。
与我相处时也终于不再是一副患得患失的卑微做派了,他变得极其享受于我的主动回应,亲吻几乎不再主动落下,只会双臂一张,用直勾勾的眼光示意我去亲他。我便随了他的意,不仅将唇送到他嘴边,也将自己的身体送进他手里。
他不再对我遮掩他的身体,所以我也学着在亲密中更加坦然,心意互通,那些世俗的规矩就已经不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