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游目

作者:游目  录入:06-10

  昨日下了暴雨,傅骁玉的花没活着几盆。他早就说了要将那些花儿搁置在屋内,岂料那小厮就端着那一盆兰花进去,吃过饭就把剩下的花忙忘了,如今看着被雨浇得毫无生机的花,觉得自己与那花差不多,马上也活不成了。
  文乐用过饭,身子不舒服不爱动,端着一杯八宝茶坐在那院墙下头赏雨,瞧着那小厮如丧考妣一般的模样,问道:“何事这般发愁?”
  小厮头都没回,蹲坐在地上,手指把那花儿一下下往上扶,说道:“我疏忽干了错事儿,估计等少夫人回来就要将我发卖了。”
  八宝茶热乎乎的,百合带着些香甜味道,能让口齿留下那抹清香味。
  “不会的,他最近很忙,没工夫侍弄花草。”
  “怎么不会呢?昨日少夫人还让我好好看着花,别让雨给打了呢。”小厮说着,悔恨地抬起手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三四下,“我就是个猪脑子,就是个猪脑子!”
  “别懊恼了,我保证你不会出事儿。”
  “你?”小厮回过头,一脸不耐烦,瞧见倚靠着院墙坐下的人后瞪大了眼,喊道,“少将军!”
  文乐抬抬下巴,小厮忙不迭地朝着回转长廊走来的傅骁玉行礼。
  傅骁玉走得急,边走边将外袍脱了。走到文乐跟前,随手给他披上,皱着眉说:“昨日才......这就能动弹了?”
  文乐轻哼一声,说:“我练银枪一练就是两三个时辰,这点事儿算得上啥。”
  傅骁玉不愿拆穿他的逞强,把喝空了的八宝茶随手一放,说:“回屋用饭吧,有个事儿得与你说说。”
  “我也有事儿与你说。”
  “怎么了?”
  文乐指了指院中枯败的花,说:“别怪罪人,花不比人重要。”
  傅骁玉扫了眼院墙,看着那些花,皱了皱眉,说:“我昨日是否告诉过你注意晚上下雨的事儿?”
  小厮吓得直往地下跪,说:“是、是,小子自己忘了,该是小子的错。”
  “知道错就行,死了的花清理一下,现在季节好,种些不娇贵的花儿,开一院子让少将军也开心些。”傅骁玉比划着,又盯着那小厮说道,“求情求到少将军这儿的事情只许发生这一次,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要认为少将军心善就可肆意钻空子,听懂了吗?”
  院中还有不少伺候的丫头小子,闻言面面相觑,忙不迭地答应着。
  文乐让傅骁玉扶着进了屋子里,说道:“你凶起来的样子还真能唬着人。”
  “伺候咱们还好,口头上教育一下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傅骁玉说着,倒了一杯热茶让文乐握着暖手,说道,“若是今后府中来了贵人,这些丫头小子有半点差错,就得往主子头上安由头发火了。”
  屋子里有些闷热,马骋将窗户打开透风,思竹从外头抱进来一捧芍药,挑了花瓶来插上,素净的屋子一抹嫣红,瞧着十分漂亮。
  傅骁玉拿了盛夏的纸条,文乐扫了一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昨日竟是这般危急?”
  “嗯。”
  周崇对严舟那点意思,文乐一瞅就能明白。那眼神老往严舟身上瞟,跟傅骁玉似的。
  若是傅骁玉这般受辱......
  文乐拧着眉,将纸条握在手中,用内力将其捏得粉碎。
  护城河外,那俊朗的男子邀着元晴吃顿便饭。
  傅家酒楼里,掌柜的拿了那高个儿男子的手牌,知道是自家少爷的贵客,连忙请上酒楼后院的水中小榭去。
  小二上了菜,一桌的珍馐,好些平常酒楼没有的菜式,好像是从别处传过来的,改良成了金林人的口味。
  元晴将额上的白色丝带解了下来,说道:“敢问公子贵姓?”
  周崇笑了下,说:“免贵姓周。”
  说完,周崇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九字。
  元晴瞪大了眼,行了个礼,说道:“原来、原来是……”
  “边吃边说,没那么多讲究。”
  三人吃着饭,元晴看着周崇身边的男子,暗自猜想这人与九殿下是何关系。难道是侍卫?可侍卫也不当与主人同吃同喝啊。
  正想着呢,周崇给那男子的碗里盛了猪肝粥,搅和搅和,说道:“补气血的,我尝了,没什么腥味。”
  那男子似头回在外头这般,抬眼看了元晴一眼,接过碗,低声说:“主子,奴才可以自己盛。”
  周崇“嗯嗯”答应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筷子一伸,将那白灼虾剥了皮,一并放进了那男子的碗里。
  元晴:“......”
  元晴不敢抬头再看,安生吃着自己的饭,暗自猜想这男子或许是九殿下的......房中人。
  “明后日就该放榜了吧,元公子可有信心夺魁?”
  “自然是有。”说起春闱的事情,元晴比谁都有底气。
  周崇笑着打量他一眼,说道:“这般自信?”
  元晴点头,不像一般文人那般矫揉做作,说道:“有能力自然有自信,那魁首,元某当得。”
  周崇没接话,一边剥虾,一边说:“近日,元府是不是出了白事?”
  元晴安静了一瞬,想起面前这位尚未赐封,依旧居住在宫里,怕是知道什么秘闻,特意前来告知他的。
  “请贵人指点!”元晴起身,向周崇行了个礼。
  严舟上前将人扶至桌前坐下,说道:“元公子不必紧张,我家少爷既前来,肯定是愿意全然告知的。”
  元晴闻到严舟身上的檀香味道,连忙收回眼神坐回自己位置。
  周崇说话声音很慢,水中小榭在湖中央,四周都没人,只能听到风吹动杨柳叶片的动静。
  元晴脸色越来越白,抖着手说:“惑、惑乱宫闱?”
  “不错,大理寺仵作查过尸身,有身孕。”
  元晴垂下头来,说:“不可能的,我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严舟从包里拿出一串红珠来,递给元晴,说道:“能从元公子身上,窥得元兰小姐的教养。若不是因着寂寞,就只能因为旧情了。”
  元晴被这话说得一顿,说道:“是了是了,我姐的确与人有过婚约!”
  “何人?”
  那时候元兰才十三,与三五闺友去踏青,不料在郊外差点遭到歹徒毒手。
  有一位贵公子恰巧出城,将几人救了下来。因着对方模样英俊,又出手阔绰大方,说起话来风趣幽默,只一下午的功夫,就夺走了元兰的芳心。
  元晴拿着那红珠,说道:“那会儿爹不在金林,姐姐一心都挂住了那男子身上,甚至编了清白已失的谎话哄骗奶奶,无奈之下,奶奶只能留下那公子的住址,请求对方上门提亲。”
  “但那人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等爹回来,知道这一番糊涂事,先是找了嬷嬷前来、前来给姐姐验身,证明仍是完璧后,便借着宫中挑选秀女的功夫,将姐姐送进了宫中。
  “后来姐姐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了,后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娘早逝,只有继母能半年进去看一眼姐姐,她说姐姐瞧着比以前颜色更艳丽些,怕是很得皇上的宠,我便安下心来,谁知......谁知......”
  严舟算了算日子,说道:“你可知道那位公子的长相?”
  元晴苦笑着摇摇头,说:“我那会儿正在玉书院求学,这些事情我还是从奶奶那儿得知的。”
  “难道那人就没留下一点半点东西?”
  元晴皱着眉细想了一番,说道:“姐姐还未入殓,遗物仍旧在闺房中,不若我回家翻找一下?”
  周崇点头,说:“若是找着了,可直接差人送去镇国府。”
  一顿饭除了严舟,谁都没吃好。
  因为昨天闹了那么大的事儿,文帝受了风寒,周崇借着受委屈的当头,大摇大摆地带着严舟出宫游玩,也无人敢拦。
  吃完饭后,周崇带着严舟去了镇国府。一路逛一逛玩一玩,周崇拉着严舟走到捏面人的师傅跟前,说道:“老师傅,能捏一个他给我吗?”
  老师傅眯着眼瞧瞧,说道:“您瞧好吧。”
  严舟皮肤黑,养再久都养不回来,此时瞧着那面人,脸色黑红黑红的,让周崇看了想啃上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进了镇国府内,周崇不愿意打扰老夫人,对着紫琳摆了摆手,就与严舟去往文乐的院子里。
  四人难能可贵地坐在一处,而不是朝堂。
  坐着也是无聊,思竹把屋子里放着的松子拿了出来,给他们一边吃一边嗑。
  文乐喜欢吃这些坚果,又不爱嗑。傅骁玉便将茶盏倒着放,剥出来的颗颗松子都搁置在里头。
  严舟看得出了神,心想,刚才九殿下替他剥虾时,是不是也是这般认真、温情。
  下巴让人扣着往旁看,严舟忍着下巴的疼痛,瞪大了眼瞧周崇。
  周崇收回了手,指了指傅骁玉,说:“他已经嫁人了,不许看他。”
  严舟被这话臊得红了脸,推搡周崇一下,默不作声地埋着头嗑松子。
  文乐瞪着周崇:管好你家那位的眼睛,往哪儿瞅呢。
  周崇瞪着文乐:管好你家那位狐狸精,别搁谁都发/骚。
  作者有话说:
  傅布灵和船儿:?


第104章 糖葫芦
  四人相处甚欢,文乐想起傅骁玉跟他说起的事儿,皱着眉头想想,说:“古华轩并不大,是如何藏那红珠的?”
  周崇看着严舟,严舟这才说道:“殿下近日晚上会抽筋,奴才差人请了太医来,说是在长骨头,需要多吃些东西。这事儿闹得大,宫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九殿下娇惯,连晚上床头都得放着几碟子吃食,以免醒来肚饿。奴才每日都会将红珠搁置在那点心里头,最下头摆得瓷实,瞧不出来嵌着红珠。”
  周崇回想了前些日子的小吃,说道:“难怪......你明知我口味,每次带来的点心,却有一盘是我不爱吃的。”
  严舟抿着唇笑笑,说:“以防万一。”
  说着话的功夫,马骋敲敲门,说道:“主子爷,外头来了个人,说是姓元。”
  周崇与严舟对视一眼,傅骁玉把一茶盏的松子放置到文乐跟前,说:“叫人进来。”
  元晴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发带都散了,喘着粗气。
  一进屋,就瞧见了自己最仰慕的傅骁玉坐在那儿,差点又岔了气。
  严舟刚想起身让座,就被周崇严严实实地摁在了座位上。
  一旁的马骋找来木椅,扶着元晴坐在那木椅上,总算是将自己的气喘匀乎了。
  “咳,给、给殿下、少将军、祭酒大人请安。”
  周崇呷了口热茶,说:“坐吧。”
  元晴坐下,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折纸扇,说:“听殿下所说,我回家后便去姐姐闺房找了一番,这是搁置在姐姐闺房中暗箱的折扇。”
  严舟瞧了瞧那扇柄,是梨花木做的,没有一两百两买不来这折扇,用它之人一定非富即贵。
  文乐托着腮帮子看,说道:“若这真是与你姐姐......的人的物件儿,她怎么会不带进宫呢?”
  “被父亲送进宫,自然知道此生与这人无缘,带着扇子若是留下话柄,她的命与元家的命,都留不住。”傅骁玉说着,将扇子打开,递给了周崇,“她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年少缱绻爱意都已经封存在闺房之中。岂料竟与意中人在宫中重逢......”
  扇面上写着一首词,底下刻有一枚印章。
  璋。
  当今太子,名唤周璋。
  周崇将扇子合了起来,握紧了严舟的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院子外头吵闹,傅骁玉皱着眉站起来,推开门问:“何事吵闹?”
  思竹抿着唇,与马骋对视一眼,对院中各人行了礼,最后将眼神聚焦到元晴身上,说道:“城南失火,元家三十二口人,无人生还。”
  元晴一怔,猛地跪坐在地。
  他爹,他奶奶,还有尚未入殓的姐姐,都让火烧了?
  元晴撑着身子要往外走,手抖得撑不住,让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跤。
  严舟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说:“元公子,你冷静些。”
  “我如何冷静?你告诉我如何冷静!?”
  傅骁玉皱着眉,今日元晴若是犯懒托人将这纸扇送来镇国府,只怕他自己也会葬身于火海。
  夏初,还未到那炎热时候呢,前些日子雨水不断,怎会在这时候起火?
  周崇摁住了元晴,说道:“你此时若是回去,怕是活不到明日。”
  元晴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说道:“若不回去就能活着?一辈子生活在镇国府再也不叫那暗中的人瞧见?”
  周崇皱眉,却没治他出言不逊的罪,而是说道:“若你捱过这两日便不同了。”
  “有何不同?”
  “马上放榜,你是状元之才,入朝便是四品官员。”周崇说着,“那人敢动你,无非是你家人微言轻。而你不同,你若是状元,便能为国效力,你一日是今上的势力,他便一日不敢动你。”
  元晴的眼睛红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抬头看了眼周崇,问道:“真的?”
  周崇看着他,眼神笃定,说道:“真的。”
  元晴在镇国府住下,暗卫把整个屋子都围了起来,伺候都由思竹亲自伺候,一丝风都放不进去。
  周崇与严舟匆匆回宫,傅骁玉看着那院子外的兵,没说话。
  文乐做百夫长时,他带回来的百余个士兵皆是精壮,被文帝顾忌,尽数打散安排到了不同的兵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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