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项云擎这话着实敲打了他的心。他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得任由项云擎拥着。
项云擎忽有一计,“玉儿。”
“嗯…”
“即日起,本王同你一道,住在西院,如何?”
“啊?”
万万不可!
他脑海之中跳出那一夜,那一夜…怎一个脸红心跳能形容,不可不可!万不可再叫这厮与他一同过夜。
“不愿意?”久不见回应,项云擎松开怀里的人,直视云非羽的眼睛,“不愿本王住在西院?”
“不是”
是不便…
“那便是同意了,那从今日起,本王就与你同吃同住,吃穿不分。”项云擎知道以这人的脸皮,定会有一套措辞等着拒绝他,他先下手为强,不给这人反应的机会。
果不然,待他说完,云非羽只得应声。
“…是。”
应是应了,他这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问自己,为何一再对项云擎如此优待,是对项云擎动了心吗?
…无人应答。
第二十章 应是对这登徒子动了心了
回到王府,项云擎竟真的搬到西院与他同住,吃穿不分。瞧着项云擎吩咐下人们搬过来的东西,他顿然觉着这院子该是小了些。
“夫人,这么多东西,该放哪儿去啊?”小诗看着院里堆的满满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免犯愁。
他听得一阵心伤,似曾有人问过同样的话…
院里那片竹子摇曳着。
他再次瞧了瞧下人们搬进来的东西,算是瞧明白了,项云擎该是借着同住的由头,想往他这儿送点东西。
他抬手揉揉小诗的头,“你和无忧姐姐待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到项云擎的书房,立于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是项云擎的声音,冷冽中夹杂着威严。他犹豫了一瞬,终是抬腿走进去。
“玉儿!”
项云擎倒是没想过他会来,抬头瞧见他,眼里的冷漠被惊喜取缔,忙起身来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
怕项云擎眼中的灼灼视线烧着他,他忙别开目光,淡漠道,“劳烦王爷叫下人们把西院的东西搬走,那院子小,无法安置那些东西。”
项云擎真真是个实打实的老流氓,他嘴上说着一本正经的话,手却搂着人家的腰不放,“他们辛苦搬了一早上,如今再让他搬回来,岂不为难他们。”
他始终不太习惯项云擎的亲密碰触。他试着挣脱,反而让项云擎将他搂得更紧。万般无奈,他才妥协道,“那…让他们少搬一些,我确确实实不大喜欢院里过于拥挤。”
“好,听玉儿的。”
“多谢王爷。”
“嗯…本王这么听话,玉儿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些奖励。嗯?”
奖励?
他竟有一丝不妙的预感…“王爷…想要什么…”
项云擎似是老狐狸,狡猾无比,竟在他耳畔低声暧昧道,“我想要你。”
温柔的气息扑在他耳后,阵阵热浪引得他身子一阵酥麻,他急忙开口,“王爷莫要胡闹!”
他惯有的语气清冷了些,叫项云擎一双炽热的眼变得暗淡,“稍后便让他们搬回来,只留部分需要的。”
“多谢王爷。”
项云擎十分不满他这态度,眉头聚拢,“你一定要跟本王这么生分吗?”
“我…”
“好了,你先回去,晚点本王再去找你。”项云擎实打实怕了云非羽噎人的话,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忙开口打断。
项云擎该是生气了。他如是猜测,心里竟感到些许失落,“玉儿告退。”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项云擎忙着批阅军情的背影,忽而,那日大跪在府中前院的记忆模模糊糊地闯入脑海。他依稀记得,那抹令他心安的温暖似是来自项云擎温热的胸膛。
他想走过去,终是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的最后一刻,他的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后一扯,随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后是项云擎低沉又无奈的声音,“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玉儿,本王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你可知…天下之盛,别无所贪,唯有你是,本王求之不得。”
项云擎紧紧抱着云非羽,云非羽便也任之由之,如此抱着。
片刻,他才从项云擎的怀里站直身子,转身看着项云擎,将项云擎眼里的无奈、失落收入眼底。终是情关难度,他竟做了从未想过的事。虽只是蜻蜓点水,他却主动吻了项云擎。
“玉儿先回了。”
到底是荒唐了,他落荒而逃。一只手将他又给拽回来。
项云擎一挥手,掌风将门给合上,他将云非羽抵在门后,“玉儿…”
他大惊失色,头皮一阵发麻,“项云唔、”这厮莫不是又要发Qing…
果真不能给这登徒子好脸色!
……良久,两人的气息有些许紊乱,项云擎松开他,“你心里,是有本王一席之地的,是吗?”否则,以这人的性子,断然不会做出此番举动。
他抬眼对上项云擎的目光,他想,大抵是有的,“嗯。”
“玉儿!”这次,项云擎真的如同得了世间珍宝,珍之重之地再次吻上云非羽…
嘴唇被侵犯了,口腔被掠夺。
搂着他缠绵的人是项云擎,他想,应是有的,应是喜欢执项云擎的,应是对这登徒子动了心了,否则…他怎会一忍再忍,忍了这人三番五次的非礼。
过于难懂,他依样画葫芦,生涩地回应着项云擎。
第二十一章 好你个混账!
项云擎这厮实实是个无奈,占了他便宜,院里的东西也未曾动过几许,只差人拿了几样无足轻重的回去,他再督促,人家便是一句,“玉儿何苦为难下人!”
他一阵愕然,此番倒成他的不是了!若非身份有别、理智在身,他委实想抽这人一巴掌。
笃定云非羽不敢抽他,项云擎得了便宜,笑嘻嘻地,不顾旁人目光,将人搂入怀中,“再过几日,大列使团到访,陛下欲盛宴接待,届时,百官出席,你可愿随本王一同前去。”
“我…”使团到访,事关重大,也该是盛宴接尘,然他…
他只一阶无名之辈,于这王府之中,妾室且都算不上,这般隆重的场合,他如何出席得。罢了,拒了吧,素来他也不大喜欢这种场合,“王爷携王妃一同前去便是。”
“为何?本王偏要携你一同出行。”项云擎将人搂得更紧了。他想,玉儿是我心头肉,该是我的妻,这种场合怎么也得叫玉儿一同出席才是,怪自己,怪自己没能给玉儿一个可以亮出来的身份。
如今,他虽心系玉儿,却是再立西宫也定是委屈了人,是以,定要快些行动,将那齐家一举歼灭,好还一个干干净净的正妻之位给他的玉儿,方才不会委屈了人。
他不知项云擎待他有此番心思,只当王公贵族素来不愿理人心意,不曾顾及人愿。
他稍稍沉了心,便是无话再说。
项云擎要携他出席盛宴,盛装自是不可少,便是隔日,他一睁眼,小诗便笑嘻嘻地站在榻前,委实吓了他一跳,“何故笑得如此开心?”
心下便是吓着了,却也未曾迁怒于人,倒是好不温柔地抬手捏捏那孩子的脸。
“王爷差了些许人来,说是让夫人您挑选布匹,制些新衣。”
小诗说罢,扶他起身,为他穿衣。
待他出来,院里挨个站了七八个绣娘,各个手捧着颜色清丽的丝布,他竟有些挪不动脚了。
“夫人,这丝绸布均是各国进贡的上等佳品,请夫人过目,若无意见,便让绣娘为夫人量身,好尽快赶制出来,以便不日便可着装出席使团盛宴。”应是某绣坊的老芳主,他一开口,那七八个人竟是屈膝下跪,将那丝绸布匹呈他眼前,叫他看得更清。
原想是要让他从中挑选一二,不想竟全是给他的。
“快快起来,我”
纵是上等极品他断也不甚需要,将军府中,老芳主为他所制尚且未曾穿戴,若是再制些新衣,怕是要穿到寿终正寝了。
想来,还是回绝了吧,省得叫人看了眼红,自己又要遭下无妄之罪,若是再遭三十大板,痛尚可不计,叫无忧和小诗再跟着担心害怕,实实划不来。
不想,那芳主已被项云擎交代过,他话未说完,芳主生生打断了他,“王爷吩咐,若是夫人觉着不满意,便将这些丝绸尽数烧了,待他重新为夫人挑些好的再拿回来。”
烧了!
那项云擎当是口比天大,说话不怕折了舌头。这丝绸看着就非凡品,饶是他不想承接,烧了便也是会心疼的。
尤其琉璃轩的老芳主,老先生一生制衣无数,堪堪最是喜这丝绸,如若老芳主知晓他烧了这些可遇不可求的丝绸,怕是撬开坟墓,拖着一身白骨也要过来寻他算账。
哎!
心下默默叹了口气,大抵是叫那项云擎给吃死了。他无奈道,“那…定制两身便可,其余…”
他瞧着无忧抱在院里逗着玩闹的小家伙,眉眼一柔,道,“给那孩子,也做两身。”天就要热起来了,他想,那孩子也是时候加些新衣裳了。
芳主及一众绣娘纷纷揖礼,“是。”
项云擎当真将他捧为心头一块肉疙瘩,此番才叫人丝绸量身来,午时下朝回来,也不知他是如何烦扰那皇帝的,回来时竟是稍了几盒极为少见的果品。
“这些都是他国进贡,宫中尚且未能人人分得,今日我全给玉儿带回来,管叫吃个够,如若不够,明日上朝,我再挑些回来。”项云擎只顾讨好心上人,殊不知心上人因他这话险些没把给他轰出去。
好你个混账!
因与你一夜良宵,那齐慎儿恨我恨得牙痒,三十大板之后果尚未好全,你倒是痛快,我且尚未进宫,你倒叫我把宫中之人都给得罪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夫君、好丈夫呐!
项云擎不知他黑了脸,还当他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不喜欢?”
他一阵无言。
怎敢喜欢,他怕吃了,皮肉遭罪!“王爷下次,莫要再做这般事情。”
“小诗,无忧,拿去,夫人赏的。”玉儿不喜欢,记住了,下次可不能再拿果品。那御膳房的糕点不错,明日下朝记得带些回来给玉儿尝尝,玉儿定会喜欢。
项云擎还不自知,还在心里窃窃,惦记着御膳房里皇帝爱吃的点心。
小诗和无忧着项云擎一声,满心欢喜地领下这意外而来的赏赐。
他原想叫小诗莫接,却瞧那孩子眼中盛满喜悦,话到嘴边堪堪是说不出来。想来这两孩子自打跟了他,甜头没吃多少,心酸害怕必是少不得,想得这些,委实苦了两个孩子。
这果品当是甜的,有这甜齁着心窝,倒也欣慰。
因着两个孩子喜欢,这果品落在他头上他倒也切实地接下了。项云擎见他眉眼舒缓,心下也开心了,“今日可有想我?”
“王爷近日闲散得很,想必定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他一句话,噎得项云擎搂他不是,不搂也不是,最后,架不住对这人的喜欢,还是搂上去了。
初时,他不大适应项云擎不分场合的亲昵,现下,便是无忧同小诗站在一侧,他也不觉有何不可。暗暗叹着习性之可怕,又暗测自己对项云擎的忍耐与纵容当是世间最大了。
不久,衣服好了,此次倒不是芳主亲领那几个绣娘送过来,是项云擎亲自将衣服平整地端着递到他面前,“来,试试,看看是否合身。”说罢,别有用心的人竟主动伺候人更衣。
这项云擎热情了些。
他想,哪有王爷伺候人更衣的道理,纵使项云擎珍他入骨,惜之用心,也不可做到如此地步,他惶恐地忙拒去项云擎伸来的手,赶忙将新衣折到手中,“玉儿自己换下便是。”
“无妨,本王原意伺候玉儿。”
话说得大义铭然,颇有几分真挚。
推脱不得,他只得心惊胆战地叫人伺候了一回,还是个王爷,还是项朝最具威望的男人,他想,今夜怕是要无心入眠了。忽而觉察哪里不对,这厮今日怎这般奇怪,一进门便是两眼放光。还殷勤地为自己更衣。
待他反应过来,身上的衣物已叫人褪去大半,身后活活地贴了个滚烫滚烫的胸膛。
“…本王想要了。”
项云擎这厮当真是个流氓头子,竟光天化日之下挑拨于他。明是他换衣服,这混账王爷竟脱得比他还快,比他还干净!
门被关上了,掌风之猛,愣是叫院里的柳条都被震得跟着晃了晃。
小诗和无忧似懂非懂,默契地带着宝儿在院里晒着日头,吃着果品,闲度时光…
第二十二章 甚惶!甚惶!龙心甚惶!
皇帝委实对这次的使团到访加以重视。使团尚未抵达皇城,京中已是一片华然。
他原想,即便项云擎为他制了新衣,宴会至前,寻个恰当由头还是拒了这不合规矩的邀约。堪堪是那皇帝一心惦着他,那新衣方才制成,圣旨便紧着宣读而来,“云家护国有功,门庭德重,家门功高,云钰儿乃云家后人,故而特请出席接尘之宴,钦此。”
皇帝倒是顾他颜面,未曾叫他以下妾身份入宫,竟是给了他一个云家后人的身份。
他瞧了瞧一旁暗自窃喜的项云擎,想着,那脑子八成忘了生长的皇帝大抵是被这人扰得不成样子才出此下策了。若非如此,往昔多年,使团又不是不曾来访,怎地今日忽然想起他云家护国有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