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抿了一小口粥,开始怀疑林放是不是有点那个他了。
不该吧,林放和女明星对感情戏的时候都不来电,之前原主和别人追他也都果断拒绝,一定是他想错了。
要不,试探一下?
“我刚刚,接了个电话,”余殊酝酿说辞缓缓道,“是邹导打来的,他问我身体好了没。”
林放不甚在意,“没事,我跟他请了假。”
早晨宁原离开时不解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余殊心里也觉得古怪。好端端的,林放为什么要请假休息?
余殊继续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下午回组了呀。”
看着林放凝固的笑意,余殊轻微皱起眉,有点不对劲。
“那你下午回组吗?”余殊作出一副无辜又善解人意的样子,“没事的,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留在家里,我能跟程曦姐拍拍对手戏什么的。”,
片刻前还说请假的林放:“回……”
作者有话要说: 林?百依百顺?放
第25章
下午两点,正忙着核实布景、灯光的邹立辉导演,在冷风穿堂过的走道里等到了出院后气色甚好的余殊。
以及三天未见的男主角。
“小林啊,你今天不是给我请了一整天假吗?”
导演喜出望外,乐呵地修改下午拍摄计划。
男主角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邹立辉觉得林放最近看他的眼神十分凶残,还十分稀奇的一连请了三天假。
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公司出了问题?
他刚准备关心几句老朋友,头一转,就见林放和余殊在一旁说些什么。
林放从助理手里接过保温杯,扭开后倒了点出来在杯盖中试试温度,然后才递给余殊。
邹立辉:挺和谐,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山河犹记》的拍摄已进行到后半段,明衍、离荣一行五人在察觉到赤水族长之死有蹊跷、赤水族内有人背叛后,恰逢上古神兵盘古弓现世,勾连出寻找六件神器的冒险之旅。
在这场秘密行动中,总有一股势力在阻挠,明衍渐渐猜出了幕后主使的身份,与同伴来到岛屿瀛洲寻找真相。
一行人往岛上行进,却被河水阻断了路,明衍不愿就此罢手,凝结起全身的灵气将湖面冻住,助同伴上岛寻找真相。
借口身体抱恙、实则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离荣此时出手,抢夺盘古弓。
同行人一一被离荣击倒昏迷,明衍灵力运转不周,只能以长剑相迎。以面具做掩饰的离荣也只一笑,解开腰间佩剑与兄长比试。
《山河》演员班子不错,磨合也久了,前面部分走了两遍就过了,唯一有难度的就是接下来的打戏。
玄幻剧中一招一式的传统打戏很少,片中只有这一处。邹立辉要求质量不求数量,既要用这一幕向传统武侠致敬,也要拍出玄幻的美感来。
对林放,他是一百个放心,刚入圈那会儿他就有指导同组演员的水平了,对整体画面、构图以及招式细节都能给他很好的灵感。
至于余殊嘛……估计就有点难了,得好好教一教,况且离荣这个阶段的状态和前期完全不一样,演技上要求也很高。
邹立辉提前和林放打了招呼,“你这边让着点小余,他没拍过武打戏,估计接不上你的戏。你动作力度、速度都减一减,这边慢慢拍多来几回。”
林放瞥了眼在一旁跟着武术指导老师学习的余殊,道:“那可不一定。”
绿幕前,余殊久违地握起了长剑。
道具还算仿真,样式精致漂亮,只是在余殊这样一眼能看出材质的行家眼里,毕竟只是个道具。材质不同,重量质地也都不可与真正的兵器相比。
余殊幼年时身子骨弱,父皇惜他命不长,请了各种武师傅来教,比读书写字这些练得都勤。他十一岁偷溜出京城混进南下的车马中,只身一人可战乱军、护朋友;十六岁上战场、出兵边塞,招降了西境六郡。
他执剑而立时,一个人就是一支铁骑。
“你看下这个概念图,总的来说你是守的一方,一开始只是抱着游戏的态度跟明衍过招。但是该你进攻的时候,更要出手利落。”
武指老师在一旁示范了一个转身挥剑的动作,余殊照着模仿了一遍。
余殊轻松地舒了口气,这具身子的基本功和上辈子差了太多,只是招式方面的模仿倒还容易,内在的力度和攻击力根本就跟不上。
武指老师领着他,一招一式学了一遍,他很快就将动作连了起来,出手似乎比学习时更快了一倍。
“漂亮!很干脆!”
邹立辉眼前一亮,感觉余殊进步越发快了,这种潇飒的状态一下子就找准,有分寸不拖泥带水,形体方面更是没的说。
这一镜还有一段要在梅花桩上拍,后期特效做出来就是湖面冰裂时,在冰块碎片上过招的场景。明衍那边倒还好,处于劣势的离荣退无可退翻了个跟头才避开剑锋。
梅花桩落地点极小,只能容纳半个脚掌的受力面积,离地也有一段距离,在上面过招对于武打演员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更别说完成翻跟头这样在平地上都很容易失败、危险系数高的动作。
为了艺人的安全考虑,邹立辉准备前面部分用威亚协助拍摄,后半部分在平地,而冰面上那种摇摇欲坠的微妙感觉就要靠演员自己把握了。
“威亚准备一下——”
导演话音未落,余殊就一个轻跃翻了上去。
他足尖在梅花桩上点了点,身轻如燕地沿着桩子跑了两步后,一个后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第三个桩子上。
黑色锦衣的下摆随着他翻转一周花瓣似的开在腰际,卷起了片场的凝声和周围人的惊愕。
邓祺吓得手里拿的保温杯摔在了地上,拽着旁边宁原的胳膊缓了缓。
粉丝总爱说什么“哥哥不是在走路是在我心上跳舞”,他家艺人这一下高危动作是要把他吓出心脏病来啊!
余殊好久没练过,居然一次就成功,心里还有点小雀跃,不算是白白荒废了前世一身武功。
他低头去等待评价,却见导演、武指老师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小余啊,你是练过功夫嘛……”
“是啊,呲溜一下过去把我吓得啊。”
余殊闻言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不是表现得过了点,有点不大像个合格的现代人了。
梅花桩不算矮,被奇怪的目光一审视,余殊倒有些进退两难。
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演员来说,这个高度算高……吗?
他是不是该假装一下害怕,然后打消方才一展身手在众人面前留下的鲜明印象。
犹豫中,他看到林放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自己。
他眸色很浅,像是溶进了日光,温暖和煦没有攻击性,始终如一地望着他。
每次与他对视,都莫名让余殊觉得心安。
像是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求助,林放走近,伸了手过来,“小心。”
“谢啦。”
好像被蛊惑了,余殊自然地将两只手搭在他手心,借力跳了下来。
他稳稳地落在林放身旁,衣摆勾了过去与他贴近。
可能是材质有奇怪的引力,余殊拨了一下也没拨回来。
林放轻笑了一声,鼻尖倾吐的气息落在他颈间。
余殊心想,要是他没站稳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晚啦!平时会稳定在早上九点更新哒,推迟会写在文案前,啵啵啾~
第26章
林放的指尖覆了上来,良久没放开。
他在素色长衫外披了件银灰色外套,现代感和古典服饰很好的交融在他身上,与林放本人的气质也十分贴合。
不知道是不是掌心相贴的缘故,余殊莫名有种两个人离得很近的错觉,情感上的那种。
“可以了。”
他低下头,把指尖从林放手掌里抽出来。
余光里,林放脸上表情始终没有明显的起伏与波动,和从前的那个人十分相像。
越是与他相处,他越是从林放身上找到庭雁的影子。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无论余殊作出什么表示他都反应淡淡的。
余殊从他眼中得到的情绪反馈很少,相识八年相伴五年,却越来越读不懂他。
他一直觉得庭雁是个很忍的人,不满、怨恨都藏得很好,以至于后来余殊才发现,当年他答应婚约,不过是迫于皇权,为了在京城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当心里存了一丁点怀疑,隔阂就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连最基本的交流也无法维持下去。
他和前世的林放,就是在一场无厘头的争吵中走散的。
两个人共同埋下了危机的导火线,点火在他,爆发在他,没来得及听到一句辩解。
一如剧本中的明衍和离荣。
“《山河》四十五场二镜头一次!”
同伴接连倒下,原本因灵力不支被护在最后的明衍在烟雾迷蒙中提剑刺了过来。
彼时离荣站在众人对立面,已阻挠过他们多次,明衍心中有了猜测却没底,招式中多了些试探。
离荣笑靥一凛,“重伤之身还敢分心,真当我奈何不了你吗?”
两个人对了几招,两剑相碰时,明衍问:“瀛洲岛主究竟是何人?”
霎时间,稍占上风的明衍探过手来去揭离荣的面具。
离荣侧身躲开,“话多,管好你的乾坤袋。”
这一镜以离荣将冰面震碎,断绝了众人往瀛洲去的可告终。
打戏缠斗部分后期需要精剪,一镜结束后导演又要求两个人多拍了点打斗的超近。
“你主导,自由发挥就好。”邹立辉对林放说完,又鼓励余殊,“注意身体啊,累了就说。”
余殊轻松一笑,“不用,我没事。”
合作多了,邹立辉如今对余殊的印象分极度攀升。
态度谦逊、勤奋好学,都是难可贵的品质。
况且他悟性极高,就拿这一场来说,和林放这样的老手对起打戏来,每个动作都接的快,走位也比刚进组时进步了一大截。余殊好像天生就是为大荧幕而生的,知道如何将自己十分的美以十二分的形式展现在镜头面前。
他相信,等《山河犹记》开播,即使离荣只是一个纯反派的角色,也为余殊吸不少粉。
更何况这个角色本身就有着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
余殊和离荣是互相成就的。
*
相较认真接住每个招式的余殊,林放倒有些心不在焉。
估算着差不多镜头够剪后,他就挽了个剑花将长剑竖至身后,冷冷地看向导演:“可以了吗?”
邹立辉:“……”我还说不可以吗?
林放心不在焉原因有二。
一是他从前和余殊交手过多次,余殊聪慧记忆力强,过招太多迟早会被看出端倪;
他如今还没弄清楚余殊对前世抱有的态度,让他接受事实会不会比维持现状更糟糕。
二是,同组的一个年轻人拍摄结束后一直没回休息室,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什么人,目光时不时往他们这儿瞟。林放自诩没人会上赶着到他这儿来看冷脸,肯定是在等余殊。
印象里旁边那人叫徐清谓,也是歌手出道,跨界演了好多年戏都不温不火的,不知道找余殊做什么。
林放意味深长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余殊离他最近,自然察觉到他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
他一下戏就跑到林放边上,问:“怎么了?”
“披件衣服先。”
林放拿他无法,从前就是个毛躁性子,岁数渐长也不见好转。冬日里天凉得很,他感冒还没好,也不记得及时穿衣。
被余殊甩在身后的邓祺慢了他一步到,羽绒服还没来得及递给余殊,就被林放先一步拿了去。
他翻好正反,拎着衣领替余殊披在肩上。
方才一直在折腾并没觉得多冷,这会被衣服包裹着,余殊倒察觉出寒意来了。
他小幅度地跺了跺脚,看了眼左右的人。周围似乎好多人都在往这里看。
林放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况且他身边这会儿还有个人对他纠缠不清的跟屁虫,自然引人注目。
离组养病几天,他对林放的感觉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以往程曦他们也会调侃他和林放几句,只是那时他心里坦荡,将自己和原主清清楚楚地区分了开来。
现如今,他对林放的朦胧好感虽是星星点点,也足以使旁观者的侧目在他眼中变味了。
余殊低了头,想将自己发烫的颈脖耳根藏到衣服里,小声道:“你放手,我自己穿。”
闻言,林放没再坚持,尊重余殊的意思放开手。
移开的手落在身侧,紧握起来。
无论时代身份变换,保护余殊在他最舒适的状态里,是他的夙愿。
身前人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些,或许是因为被遮挡的风吹了过来,余殊心里竟有些空唠唠的。
沉默了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各怀心思,像是回到了最初不相识的状态。
林放清了清嗓子道:“到饭点了,去我休息室吧。”
余殊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清谓约我有事。”
徐清谓是余殊在剧组认识的新朋友,脾气好人也沉稳,他最近有个综艺要参加,错不开时间去找老师学舞蹈,只好向男团出道的余殊开了口,让他帮忙扒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