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发觉什么,快步往前走去,苏卿白脸色一变,松开齐晏的手转身就跟上了那人,齐晏还未来得及反应,苏卿白早已没入人流中。
陆蝉见势不对,从上空屋顶跃下。
“快去追他,不能让他伤到一根头发……”齐晏指着涌动的人流,脸上说不出的痛心。
陆蝉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苏卿白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眼见着就要抓住他了,没想到那人却抢过一旁妇人手中的孩子狠狠地往苏卿白身上砸,那妇人睁大双眼惊恐地尖叫,苏卿白眼疾手快,抢过那个孩子,可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撞到了。
他紧紧抱着孩子,艰难地站起身,这孩子刚好砸在自己胸口的伤上,顿时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险些要喷出一口血来。
陆蝉快步上来,扶起苏卿白,沉声道:“苏公子可有受伤?”
苏卿白无奈摆摆手,“无事,快去追他。”
“要死的还是活的?”
“活的最好,死了也没办法。”
陆蝉纵身弹起,跃过一堆人,追了上去。四周的百姓一脸惊诧,张着嘴看着远去的那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阵清凉的秋风吹过,客栈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灿烂,地上铺满一层软软绵绵的桂花,香味浓郁。
苏卿白站在窗前闻着桂花香怔怔地看着天灯街,夜已深了,天灯街上的人都已散去,红灯笼由远及近一盏盏地熄灭,一轮明月照得整个皇城清亮洁白。
胸口的伤已经叫人重新包扎过,他脑中回想着那人把孩子砸向自己的场景,不偏不倚往胸口的伤处砸,像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似的。
偏偏那人与陆蝉打了一架后跳进了瀑布,杳无踪影。
苏卿白头疼地转过身,见齐晏一声不响地坐在桌子前。神色十分难看。
他在心里转了一万道弯思量该如何把齐晏哄回来,他走上前干咳一声,讨好地说道:“下回不乱跑了。”
齐晏脸色阴沉,眉尖蹙起,与苏卿白对视。
“我保证!不会了。”苏卿白很坚定。
齐晏想斥责两句,见这人诚恳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把温好的桂花粉牛乳推到苏卿白跟前。总之摊上这么个人,他有火也不能发。
苏卿白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你怎知我想这个想好久了?”
齐晏不吭声,神色并没有好转,似乎还在生气。苏卿白小心地拉了拉他的手,低声说道:“你要我做什么才会不生气?”
齐晏声音一沉,“每回答应得好好的,不再去惹事,不消片刻又忘得干干净净,苏公子当真是没有心。”
苏卿白慢慢往齐晏怀里蹭去,不住地撒娇,最后团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还有些委屈。齐晏就是再想斥责也不忍心了,无奈地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发。还没责罚他,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我知道错了,皇上饶过我这一回吧。”苏卿白埋在齐晏的胸膛闷闷地说道。
“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苏卿白心中敲响警钟。
“等下让我亲,让我抱,让我那什么……”齐晏又补上一句,“今晚,我轻一些,好不好?”
齐晏说得很委婉,苏卿白还是红了脸,他轻声地说了个“好”字。齐晏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第129章 宝贝哥哥,我好想你
晚间风大,桂花清香更加浓郁扑鼻,闻得人醉醺醺的。苏卿白沐浴完,齐晏不让他穿衣袍直接抱起来放到床上。虽然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觉,可每一回苏卿白都会脸红到脖子根,紧张地拽着齐晏的衣角。
“还没怎么样呢,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又不是第一回 。”齐晏笑了,忍不住就想逗怀里的人。
苏卿白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鼻尖碰着齐晏的下巴,问道:“那什么很多回了,会不会生孩子?”
想到此齐晏忽地有些激动,他将手放到苏卿白软乎乎的肚子上,心中无比的温暖与爱怜。此生最喜欢的事大概就是抱着苏卿白,这种感觉就像初春吹来的第一缕春风,黎明破开的第一道暖阳,暖流从心脏流进四肢百骸。
“想不想给我生个孩子?”齐晏吻了吻苏卿白额头。
苏卿白脸更红更烫了,窝着不动。
齐晏虚压住他,一只手放到他腿根,非要逼着他说。
苏卿白浑身一僵,把齐晏推开去了一些,也把自己的手伸进被窝。可苏卿白没轻没重的,惹得齐晏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那什么……你就不能多看看册子?”齐晏含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卿白。
“不看不看,皇上乃天子,怎么整天想着看春色小册子?真色!”
齐晏:“……”
“皇帝哥哥,你真好看……”
苏卿白软着声音故意吻了吻他的唇。
齐晏:“……”
明知他是故意的,齐晏心里头依旧舒适得很,这人近来是越来越放肆了。先前怎么哄怎么骗都不肯开口叫“哥哥”,如今被磨练得浪得很。
“宝贝哥哥,我好想你。”
苏卿白很少说什么情话,蹦出最多的话就是“齐晏抱抱”,大概今日犯错了,此刻努力想把齐晏哄回来,这句“我想你”听得齐晏身体一绷,猛地喘气,苏卿白立刻觉得手心有些异样。
苏卿白愣了愣,看着他哈哈笑起来。
齐晏脸有些红,第一次在床上被苏卿白欺负,他捏着苏卿白的脸蛋,威胁道:“学坏了,谁教你的?等下就收拾你。”
苏卿白意识到危险性,立刻不作声了,求饶似的看着齐晏。
月光轻轻地流走,床上的青纱帐缓缓地荡啊荡。苏卿白先是不住地求饶,后又渐渐地失神,最后低低地喘息,天快亮时抓着齐晏的手臂乖顺地睡着了。
齐晏这才勾勾嘴角,在他额前亲了好几下。
陆蝉虽然没抓到人,林桑却是从雪岭山跑了一趟回来,发现那些押送金条的人全部被关在雪岭山下的一个铁牢里,且外头有重兵把守,轻易靠近不了。若不是苏卿白反复叮嘱遇事千万别冲动林桑早就砍进去了。
“这是在曲子国,处理不好有损皇上颜面。”苏卿白哈欠不断,昨夜被齐晏按着亲热到天亮,老腰已断,苏卿白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要被榨干了,皇都也不用回了。
“公子,那些人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
“我想。”苏卿白端正了身子,道,“关他的人还没决定如何处置这批人,既不想他们死掉,毕竟在曲子国这一队的人突然暴毙势必会引起恐慌,但又不想他们活着,万一他们知道金条案失踪的情况,背后的这位人就岌岌可危了。所以,且先盯着。”
“一切听公子的,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什么,公子,我听雪岭山下的百姓说雪岭山上有一种牛,吃了它身上那什么鞭,腰就不会痛了,公子很需要来一根……”
“哎呀……”林桑大喊一声,只觉得腿根一凉,低头看去,见裤裆被苏卿白的金刀贯穿,扯了个大洞出来,风一吹,腿根凉飕飕的。
片刻后,整条裤子都掉了下去。林桑脸上红白不定,险些昏过去。
“我看那什么鞭,林侍卫很需要来一根。”苏卿白捡起金刀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想蝉哥了……”林桑说罢用外袍裹住下a体一溜烟跑没影了。
他飞速奔进陆蝉房间一把把陆蝉扑倒在地,压着他。
陆蝉:“……”一大清早发什么毛病?
“蝉哥,我想你了。”
陆蝉:“?”
“蝉哥,我裤子都脱了。”
陆蝉:“……”
林桑不住地在陆蝉的脖子间吧唧,陆蝉痒得受不了,推开他,让他站起身,站好。林桑只觉得在陆蝉的注视下更加难受,脸蛋通红低下头,相当害羞。
“你吃错药了?”陆蝉笑着问。
“我裤子都脱了,蝉哥还跟我开玩笑。”
“你先说干什么了?”
“被公子用金刀割了一刀,赶紧过来试试还能不能用。”林桑脸更红了,险些要哭出来了。
陆蝉先是一怔,立刻“噗嗤”一声笑出来,忙上前抱住林桑,在他脸上亲了亲,温柔地说道:“我看好得很。”他抬起林桑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唇,道,“你家公子皇上都不敢招惹,你作死往上撞。没给你来个断根就不错了。”说到此两个人同时想到苏卿白的确断过好几个人的根,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劫后余生的表情。
黑云压城,凉风四起。
敏亲王府的墙头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没有立刻闪进院子,而是翘起二郎腿坐在墙头看院子里的一男一女在树底下亲热。
院子中间有一张圆形大理石镶金圆桌,上面杯盘狼藉,果蔬冷茶横了一桌。
树底下粗重的喘息声散在风里,墙头的那位“梁上君子”倒是淡定的很,看着树下的海浪翻卷了一波又一波,最后那女人无意间抬起头看见墙上的黑影,想开口叫却被身上的人一按,惊吓过度昏死过去了。
那男的进行到一半哪经得住如此场面,哆哆嗦嗦地起身,怒道:“晦气!”
他转而进屋开始穿衣,黑影悄无声息地掠到他的身后。
“敏亲王,完事了?”
耳畔冷不防地响起一个声音,段舒吓得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苏……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130章 今晚怕是速战速决不了
段舒扶着桌角语无伦次惊恐地望着苏卿白。
苏卿白不答他,对着他邪气一笑,口里吹了几声哨,一团刺眼的火球飞进屋子定定地站在砚台边上,极为轻车熟路。
“王爷恕罪!你与苏之雲的信被我截下了呢。”
“这……这……这不可能……”段舒勉强站稳,摆出亲王爷的架势。
苏卿白淡淡一笑,那笑却如薄刀般刮得段舒脊背生寒。
“苏之雲的赤羽鸟听他的,但也听我的,而我的赤羽鸟只能听我的。”苏卿白走近两步,眼底冰寒一片,神情淡漠,“你知道吗?这只赤羽鸟是我家鸟王的老相好。”
这话一出,屋内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段舒胸膛内错乱的心跳声。段舒可能死都不会想到大船翻在一只鸟身上。
“你把金条银锭送给苏之雲,苏之雲借兵给你谋反,事成之后,你不仅会继续给他运送金条,还会……”
还会借兵助他谋反,苏卿白没有说出口,敏亲王心中却已了然。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即便你用毒黑粉毒死了自己的义子却也没能成功地嫁祸给段言。到底是你敏亲王没有那个命呢,还是说你运气太差?”
把话敞开了说后段舒脸上的惊恐反而退去了许多,开始露出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本色。
他兀自拢了拢衣服,系好腰带,道:“小世子,你与苏大公子兄弟情深,我想你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苏卿白闻言笑了起来,从桌子上拿了一盏银杯在手里不住地摩挲,眼里闪过一丝戏谑,道:“我要的都能得到,得不到的只能是我不想要的。王爷,你怕是不知道,我从不与人做交易。”
段舒嘴角抽搐,被噎得一时无话。苏卿白深受大齐皇帝宠爱,论钱、权、势,他要什么没有。何况他实在摸不准苏卿白是否也像苏之雲一样有一颗坚定的想夺回北疆的心。如今在大齐皇帝的缱绻温香中心中又会有哪些思量?段舒越想,脊背越是发凉。
“听说易云不仅是王爷的义子还是王爷身边的谋士,只是他千算万算把自己的命都算进去了最终却依旧没能帮到王爷,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哦,不,王爷并没有体面地安葬了他,而是把他填在埋狗的腰坑里。王爷,你说,他会恨你吗?”
段时听到这陡然一惊,后退两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以为易云之死全是苏卿白胡编乱造的,他的确是被自己毒死的,但毒黑粉却是无稽之谈。如今竟是被找到了尸体。这苏卿白果然是比苏之雲更可怕。
“是……是谁告诉你的?”段舒胸膛起伏,只喘粗气。
“我……”苏卿白脸上一丝玩味,似笑非笑地盯着段舒的眼睛,开口道,“我瞎说的。”
段舒:“……”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气死。
“王爷,易云若是没死,肯定不会让你派刺客来杀我与大齐的皇帝,你肯定还能走得更远,只是啊,他死了,你就少了对翅膀,我若是王爷,肯定会割下自己的舌头!把自己禁锢于王府内好好安享晚年,否则这叛国之罪谋逆之罪,担不起。”
段舒扶着桌角,看着苏卿白阴测测的一张脸,后背衣衫尽被冷汗打湿,之前在树底下的鱼水之欢成了他一生中最后的最舒服的时刻。
“苏翎之子,果然是碰不得……”
说这句话时苏卿白早已出了王府。
但苏卿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遇刺之后,齐晏就到过一次亲王府,那天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冷冷地看着段舒,那一身凌厉的帝王之气唬得段舒半天不敢吭声。
“若是再敢碰他,你就去死!”
这一句直入肺腑,生生把段舒吓病了。
这日是曲子国女王林兮的生辰,国王死后她就基本不过生辰了,而今大齐皇帝来了,不禁让她想起从前在皇都的种种,也开始格外思念故土,于是便在宫里摆下宴席,邀请了齐晏一同庆生。对于齐晏不住晏蕊阁,突然跑去住客栈,女王心头颇是不快,可终究奈何不了他。心里酸楚一杯接一杯地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