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赶紧将他的手往嘴边呼呼,“打我没关系,不能打疼了自己的手。”
苏卿白:“……”
这人无赖起来简直让人发不出脾气。
俩人在榻上闹了一会儿,听见门口小太监禀报说长公主因手臂上的伤太疼哭得不可开交,连饭都不吃。
齐晏眉头皱了皱,这姑奶奶当初在尚书府可是徒手打裂过下人的下巴,如此臂力还嫌手疼?
“皇上去哄哄?人家姑娘因你而伤,不能怠慢别人。”苏卿白揶揄道。
“怎么哄?”齐晏俯身贴住苏卿白的唇,含糊道,“这样哄?”
他按住苏卿白加深这个吻,亲得苏卿白没了力气,才放开他,坏笑道:“还是这样哄?”
苏卿白:“………”打打不过,说说不过,亲亲不过,还反被调戏,气得想掀床板。
齐晏转头示意六福去安抚那位姑奶奶,毕竟他常伺候苏卿白喝药,耐心什么的早已磨出十层楼这么高。
六福用求救的眼神望向榻上的苏公子,可苏公子被皇上亲吻得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造次。只能还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齐晏用带着警示的语气说道:“先是怀了宝宝瞒着我,现在又打趣我让我去哄不相干的人,苏公子,你真是越发的出息了,这笔账先记着,等宝宝生了后好好跟你算!”
天子一言九鼎,他说算帐就绝不会轻易便宜了他人,而且这人记性还出奇得好,苏卿白在心中隐隐打鼓,他环住齐晏的脖子,蹭到他怀里,十分坚决地说道:“不,以后算要加利息,现在就算!”
齐晏:“………”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卿白更加得意,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宝宝怎么进的我肚子,什么时候进的我肚子,皇上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赖我?”
齐晏:“!!!”竟是无从反驳。
苏卿白一边动手去解齐晏的腰带一边委屈道:“来嘛来嘛。”躺平任蹂躏!
第140章 蝉哥也怀个宝宝?
看他没点正经的样子,齐晏无奈了,抓住苏卿白乱动的手,亲了亲他的手心,道:“罢了,左右现在是拿你没辙,不欺负你就是。”
苏卿白闻言相当惬意,可谓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他贴住齐晏,嘴角上扬,轻轻一笑。
先帝在时,贤妃曾提过让章樱嫁予太子齐晏,也算亲上加亲,先帝不置可否,齐晏丝毫不作理会。当年前丞相千金林兮是远近闻名的温良谦恭,齐晏都未曾看她一眼,何况这个与贤良端庄完全不搭边的章樱。
但章樱就不一样了,她本就喜欢皇上,一门心思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如今进了皇宫,立刻给她带来莫大的希望。哪怕不能当皇后,跟她姑母一样封个妃子也是极好的,至少先帝在时,贤妃风光无两,圣宠无倦。
章樱自小娇惯蛮横,尚书大人对她是有求必应,呵护备至,且她小时候被贤妃接进宫住过一段日子,眼下再度进宫,简直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
对宫女太监是呼来喝去,吃的用的全部要最好的。
六福被他折腾得一个人快分成两半了,站在门口只喘气。
小七抱着一床素绉丝被,苦着脸出来,叹息道:“长公主嫌这床被子不好,她不要。”
六福直起腰,圆了眼睛,道:“那殿下想要什么样的?”
“她说要跟苏公子一样的七彩织锦锻被。”
小七说罢摇头,啧啧啧地说道:“果然骄纵也分人的,放苏公子身上就是招人疼,越看越顺眼,放长公主身上就是惹人嫌……”
六福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呸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兔崽子有几个脑袋敢乱说话。”
小七吓得连声认错,抱着被子垂下头,扇了自己俩嘴巴子,道:“公公,您说我上哪儿给她弄被子去?”
皇上一早就交代长公主这边没有出人命的事就别去找他了,凡事自行解决,待她养好伤立刻送回尚书府。
皇上这是摆明了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的态度。且不说章勇插手过北疆王的事,就是章樱这性子,也让人避之不及。
六福拍拍小七的肩膀,道:“走吧,天气凉了,咱给苏公子多加床被子去。”
小七眼睛一亮,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俩人把被子递给一个小太监,经过兰苑,看见苏公子悠哉悠哉地躺在花榻上,一旁的林桑侍卫正手舞足蹈地给他讲着什么。
只是这林侍卫今儿个肩膀上怎么多了两团火焰?六福稍稍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两只赤羽鸟,回想起来这鸟似乎有段日子没来皇宫窜门子了。
除林桑和南秋予外,其他人一概不知赤羽鸟已迁徙去了云谷,好在赤羽鸟经常玩自己的,存在感极低。
林桑凑到苏卿白一旁,压低声音道:“公子,此次沙陀族蠢蠢欲动的消息还是从云谷让赤羽带出来的,公子对此怎么看?”
苏卿白拿掉遮住眼睛的两片树叶,盯着赤羽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道:“有意让赤羽带出消息的,此人可能是北疆人,通鸟语,能使唤鸟王的,是北疆王族中人。”
林桑一顿,道,“公子认为会是谁?北疆王室里只剩公子和大公子,当年先帝给北疆王定的是株连之罪。”
这一句直接刺到苏卿白的痛点,他眼神黯了下来。
林桑见状,立即抽了自己俩耳光,道,“是我说话没防头,公子……”
“不会是哥哥,鸟王不听他的。”苏卿白打断他,“他也驱使不了赤羽鸟,所以即便知道赤羽鸟已迁徙云谷,他也不会去。”
林桑道,“沙陀族蠢蠢欲动,这消息还没有传入皇都,皇上都不知道,这人却先让我们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苏卿白沉吟半晌,道,“先前抢夺曲子国的城失败瓦拉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快入冬了,沙陀族必定要从他国地盘掠夺粮食。瓦拉若想侵犯大齐,势必先从北疆入手,北疆如今只一位沈骁将军驻守,瓦拉若是举全国之力入侵,沈将军未必抵挡得住。这人先让我们知道,一是他已明确我的身份且知道我在皇都,二是他想让我去云谷找他。”
林桑惑道:“何出此言?”
“一个能通鸟语的人你不好奇?而且就算知道沙陀一族想要进犯北疆又如何?告诉了皇上又如何?”
“那公子欲作何打算?”
苏卿白打个哈欠,实属疲惫,“没有打算!”
林桑:“……”
“苏公子……”远处的六福见苏卿白与林桑俩人认真地讨论着什么,不敢上前多打扰,只远远地叫了一声。
“公公有何吩咐?”林桑又恢复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天气凉了,花榻不可久坐,公子当心身子。”
“啊?”林桑醋意很浓,“我的蝉哥啥时候也能怀个宝宝。”
苏卿白:“?”这话怎么听怎么违和。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咋呼声,“本宫还当奴才们都死了呢?原来是跑出来偷懒了。”
本宫?苏卿白闻言坐起身,透过锦簇的海棠花见一个浑身透着珠光宝气的女人正怒目圆瞪,指着小七训斥,她另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吊在脖子上。
听闻长公主手臂烧伤了,这架势像是断了只手似的。
怒骂间,长公主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一根赤紫色的长鞭,“啪啦”一声抽在小七身上,小七胸前的衣服立刻破绽开来,血慢慢地渗到破裂的衣服口子处,小七痛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发抖。
六福慌忙挡在小七跟前,陪笑道:“殿下息怒,殿下犯不着为一个小奴才生气,这小兔崽子犯了错奴才自会领他回去教训,气大伤身,殿下手还受着伤呢。”
六福当然明白长公主是气不过皇上对她不闻不问,好歹她也是为皇上受的伤。她不过是想故意闹出动静引来皇上,再跟皇上道出在宫中如何受委屈的事来。
再怎么说她都是先帝封的长公主,竟被小奴才冷眼,传出去岂不是遭人耻笑。
第141章 婚期延后可好?
长公主拿着长鞭,对着六福一时拉不下脸来,毕竟六福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能得罪。
她冷哼一声,挑眉厉声道:“公公挡在跟前是故意包庇这狗奴才了?”
六福哈着腰,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说哪儿的话,奴才有那心也没那胆,奴才只是担心殿下的伤,殿下金贵之躯,实在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神。”
“何况自万岁爷登基以来,宫里甚少见打骂奴才的事,咱万岁爷宅心仁厚,是难得的明君,即便奴才犯了事,也见不得私下对奴才用刑。”
六福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噎得长公主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这狗奴才怠慢自己不说,教训他一下倒成了对他用刑。
长公主越想越气,打碎牙齿往肚子吞这种事还没人教她做,她转过身,一鞭子就落在身边那丫鬟身上,丫鬟立刻吐出一口血沫,痛得惊叫连连。举起手待要再落一鞭子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金刀,凌厉的气流生生将长鞭割成两截。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她竟失控至此。
“殿下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让我长了见识。”苏卿白冷冷地说道。
鞭子被折,长公主怒火冲天,回过头,见到苏卿白的一刹那,瞬间愣住了,尚书府里她哥哥的长相也算是京城众多公子哥里头数一数二的。可眼前这人看一眼竟让人移不开眼,他头发分明束得歪歪扭扭,身上的衣袍也穿得随意,松松垮垮的,但那种秀润清冷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两厢一比,顿时觉得她哥从天上掉入了泥潭。
长公主一下子就明白他是谁,心中不知从何处来的醋意跟洪水似的奔涌而出。
她像中了邪一样冷冷笑道:“本宫训诫自己的丫鬟,公子要多管闲事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捡回自己的金刀而已。”苏卿白懒懒地走过去捡起金刀。
被苏卿白无视了的长公主气得握紧拳头,这个人无背景没身份,仗着皇上的宠爱竟如此无礼,皇上就是娶了他又如何,娘家一片空白,无权无势,有朝一日圣宠不再,活得不如一条狗。
“公子作为皇上的娈宠承欢于皇上身下,好好伺候皇上就行,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管……”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林桑一巴掌甩到长公主脸上。
顿时众人都唬了一惊,六福吓得脸色煞白。把巴掌甩到长公主脸上,大概也只有打架只顾自己爽的林侍卫敢做了。
“这一巴掌让你明白人生而不同,夏虫不可语冰,凤凰是凤凰,鸟是鸟,鸡是鸡,不可同日而语,我家公子,天潢贵胄,你碰不得,更说不得。”林桑眼神冷漠得可怕,眼里喷薄而出的那团火像是用把长公主烧成灰。赤羽像是有所感知似的从林桑的肩膀飞到苏卿白的头顶,发出尖锐的鸟啸声。
长公主被打懵了,待反应过来时,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抓起身旁的丫鬟往苏卿白推去,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顶撞本宫?”
林桑刚要动手,一道黑影闪到苏卿白跟前抢先扶住那丫鬟。六福的脸色又白了一层,苏公子如今怀有身孕,万一冲撞了龙种,这里所有人的脑袋都没法要了。
“长公主殿下息怒,苏公子是未来的皇后,冒犯不得,殿下请三思!”陆蝉脸色沉稳,瞥见林桑后立刻放开手中的丫鬟。
长公主见一众人等全部护着苏公子,吵了大半天连皇上的影子也见不着,再闹下去也无甚意思,冷哼一声,压着那口恶气径自离去了。
兰苑这一闹很快就传入齐晏耳内,他在御书房气得捏碎了一盏青瓷杯。茶水崩裂而出,湿了一批折子。太监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那章樱是疯了吗?去招惹苏卿白。
他快步出了御书房往寝宫走去,一跨进门就见苏卿白脸色苍白正呆呆地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出神,齐晏心尖一疼,上前就把苏卿白揽入怀中。
“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齐晏贴着苏卿白的额头不停地亲。
“嗯,惊了惊了,宝宝也惊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苏卿白赖在齐晏怀里,恹恹地抓着他的衣角。
“立刻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齐晏一脸焦急,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平日里苏卿白一点风吹草动齐晏都能担忧好几天,如今怀了龙种,更是半点差池也不能有。
“你瞧瞧就好。”苏卿白把齐晏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齐晏愣了愣,见他确实没受什么伤,前头小太监也回禀长公主没碰到苏卿白一丝一毫。他紧蹙的眉头稍稍有些舒缓,隔着衣服小心地摸摸苏卿白的肚子,低声道:“真的没事吗?”
苏卿白点点头,眼眸闪动,过了很久,攥紧齐晏的衣角,语气沉了一些,道,“齐晏,婚期延后好不好?”
他想起长公主的话语,想起前几日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他不怕受非议,他怕的是齐晏为难。
一国之君,要平衡各方势力,怎能凭自己所想娶这么一个人?他日苏之雲起兵时,齐晏必定又在风口浪尖上。
“为何?”齐晏震惊不已,他知道苏卿白近来总是闷闷不乐,憋着心事不肯说,但突然不愿嫁予他,齐晏一时不能接受,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别……别难受……”苏卿白顿时慌了,他抱紧齐晏,声音低哑,“太医说怀胎前几个月会很难受,吃饭睡觉走路都难受,大婚礼仪繁琐,怕站不住,在人前丢脸。”
齐晏知道苏卿白身体孱弱,身上的毒又未清,怀着孩子着实让他辛苦。可一天不把他娶回家就惦记着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