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瑜看看他脚下的链子,然后将水递给辰末允,又抱着剑靠在门前。
“安奕承呢?我要见他!”
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着了他的道,辰末允越想越气,又喝了口茶。
“在宫中,估计一会回来。”他看看他,欲言又止。
离开之前又说,“你最好顺着殿下一点,哄他开心了,你也少受些罪。”
辰末允全当耳旁风,靠在床上,扯扯链子,然后就放弃了。
这由玄铁打造,没有钥匙的话,估计是不可能弄断的。
连续几日下来,轮流看管他的是苏子瑜与司慕青,安奕承一日也没有来过,不管他怎么吵着要见他,他也不来。
辰末允干脆绝食了,连续两日不吃不喝,任谁劝也没有用。
“就没有见过这么倔的人!”安奕承将书案的茶杯狠狠扔下,“他还是没有进食?”
苏子瑜点点头,“殿下,他心中没你,你何……”
安奕承冷冽地看了他一眼,苏子瑜知趣退下。
夜色微暗,凉风萧瑟。
辰末允无聊地坐在床上,放着桌子上的美食不看,用手晃着脚上的铃铛,听着丁玲丁玲的声音。
那人一身玄衣,拿着食盒推门而入,脸色带着甜甜的笑,眼神却冷峻如冰。
他看向床上的人,盯着辰末允纤细洁白的玉足,笑得更孟浪了。
辰末允将脚缩进衣服里,丁玲丁玲的声音响个不停。
“殿下,你答应让我走的。”他抱着双膝,冷着脸,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安奕承坐在他床边,将食盒打开,拿出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舀了一勺小心地将其吹凉,递到辰末允的嘴边。
“有意思吗,安奕承!”
辰末允再也忍不了了,连勺带碗将其打翻。
安奕承也不恼,又从食盒里拿出备用的第二碗,柔声道,“阿允不吃饭的话,孤也不介意强灌下去。”
他将粥再次递到辰末允的嘴边。
辰末允将头偏过去。
“辰末允,别挑战孤的耐性。”他沉声道,透着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我自己吃,你出去。”他还是偏着头。
安奕承将碗放在他手上,就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
辰末允被安奕承囚禁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除了司慕青会去看看他,其余的人都在个忙个的事。
霖帝身体日渐消瘦,已到了日薄西山的时日。
朝廷中暗藏风波,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为争得五日后将要举办的秋日围猎的主权,互不相让。
那日各城城主或派亲信,或亲自前来,反正不能缺席,也是各方势力私下汇集商量事情,和拉拢势力的好时机。
瑶国也会派出使者参加,很大的可能是姜梦安。
霖帝思考再三,将主办围猎的任务交给了安奕承。
……
辰末允戴着手链和脚链在夕颜阁晒太阳,他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手腕和脚踝因为长时间戴着链条,都擦出来细细的红痕,有些结了痂,有些又重新被刮伤。
他坐在那里,看枯叶飘入院中,一片一片,神情显得十分的落寞。
安奕承最近白天忙着公务,晚上沉浸在瑶国四个美人的温柔乡中。
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就在夕颜阁旁边的软香阁,有时候过于兴奋,声音都会传到他的房间里。
辰末允看着夕颜阁的禁闭的大门,突然想起来小黎,要是聒噪的小黎在就好了,他就不会那么的无聊。
吱——门开了。
苏子瑜拎着食盒,有些同情眼前人。
“其实殿下对你不一样的,你只要顺着他一些……”他也不知为何要与情敌讲这些。
“喜欢是可以强迫的吗?若是我强迫你喜欢我呢?”辰末允抱着膝盖,玩着脚上的铃铛,淡淡地问。
苏子瑜为难地皱眉,接不住辰末允的话也就闭嘴了,他将食盒打开,拿出一碗白米饭,和几个小菜。
“殿下,今日有空吗?”
辰末允慢慢的咀嚼着碗里的饭,食之无味。
“我去帮你问问吧。”苏子瑜叹了口气。
等着辰末允将饭吃完,然后将饭盘收进食盒里,辰末允的饭量很小,四盘小菜几乎是没动过的样子,饭也只是吃了一小半。
不过也是,要是他整天被手链脚链锁着,一个月只能呆在这个院子里,除了送饭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见不到一个活人,估计他也吃不下饭吧。
苏子瑜回来得很快,还带了几个侍女。
他将一个药丸递给辰末允,“殿下答应晚上见你一面,但是你要吃下这个。”
辰末允接过,毫不犹豫地吞下,又看向他,等着苏子瑜交代。
“这只会让你一天使不上力气,无法动用武功而已。今晚见了殿下,好好得服个软。”
苏子瑜边说边解开辰末允手链脚链,拍拍他的肩膀。
辰末允躺在浴桶里的时候,脚踝如触针芒,伤口碰水,辣的要命。
侍女跪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梳着他那乌黑的发,闻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这香不如女子体香的甜腻,淡淡的,萦绕在心尖,偶尔轻轻挠一下,让人心动不已。
他起身,任由侍女擦去水渍,然后穿上里衣、中衣、外袍。
衣服竟然不是千篇一律的红色而是有些淡雅的银色。
放在烛光下,会有较耀眼的银光,一闪一闪的。
伺候他梳洗完后,侍女们几乎个个都是面红耳赤的,一副娇羞模样。
辰末允踏着月色走到软香阁门外的时候,就听到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声笑语。
吴侬软语,软糯婉转,带着些许撒娇,让人软了耳根,恨不得将那说话的人抱入怀中,狠狠地香他一口。
他手抬到一半,突然又放下了,如此良辰美景,他若进去,岂不是扰了太子殿下的兴致?
可,自己在府上的身份与那四人又有何区别呢!
他推开了门,屋中烛光摇曳,红绸轻浮飘飞,朦朦胧胧的红光,增添了些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安奕承一身黑色锦衣,蒙着眼正在追逐四个与辰末允同样装扮的男子。
不知是谁推了辰末允一把,他步履踉跄地摔入了安奕承的怀里。
那人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的颈间嗅了嗅,不同于勾栏的胭脂味,淡淡的,芳香四溢。
这味道他很熟悉,他将辰末允推开。
辰末允吃了药,身体的力气不同平常,这一推,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众人纷纷安静,不在打闹。
安奕承扯下蒙眼的布条,像是很扫兴。
“你没玩过吗?哪有被抓的人往抓的人身上扑的?还是你寂寞难耐,想求得孤的宠幸?”
辰末允绯色爬上了耳垂,气恼地握着拳头。
他将蒙眼的布条甩到辰末允的脸上,又到床上坐下,向那四人勾勾手。
那四人脱下外袍,乖巧的向床上的人奔去,单薄的丝绸将他们的身体包裹的若隐若现,酒池肉林也就是这般场面了吧。
两人跪在地上揉着他的腿,另两人跪在床上捏着他的肩。
他看向辰末允,眼神冷冷,像是不相识一般,“你还坐在地上干嘛,等孤扶你吗?还不快过来倒酒!”
辰末允起身,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他走得极慢。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往里面倒了酒,垂眸递到安奕承的嘴边。
手腕上的红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新伤加旧伤,一层又一层,看起来异常的夺目。
安奕承突然就握上他的手腕,疼得他松开了杯子,酒洒落了一地。
那四人慌张地跪下,求太子息怒。
也不知道安奕承在气什么,看着辰末允的眼睛冷的可怕。
“都滚!”
四人捡起落在地上的外袍,擦肩接踵,一通挤出小的可怜的门,似乎很怕安奕承发脾气。
“你手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苏子瑜他们告诉孤?”
他也不知为何他会如此的生气。
“告诉了殿下,殿下就会解开吗?”声音冷冷的,他始终垂着眸,倔强地让人心疼。
“你如果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孤,孤会如此对你!”
他情绪激动,一改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抓着辰末允的手,突然像控制不了一样,重重地发了力。
真痛!
“所以我就应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你摆布,不能有自己一丝的想法吗!”他看向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禁锢我。“
辰末允痛苦地闭上眼睛,几乎带着哭腔,“我是你什么人啊,安奕承,你要这样对我?”
闷在心里一个月了,他终于崩溃了,他歇斯底里,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阿允?”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只是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随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你让我明白什么啊,安奕承?我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还有好多的事要做!”
辰末允无力地跪下,一手被他握着,一手去拽住他的衣角,他低头闭眼,任由眼泪落到地板上,一滴又一滴,他真的累极了。
安奕承松开他的手,看着地上崩溃的人不知所措,他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良久,等辰末允的啜泣声小了,他叹了口气,弱弱地问,“非走不可吗?”
“非走不可。”
安奕承站起,狂躁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又觉得不解气,将屋里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停留在桌上的酒壶,拿起一饮而尽,脸色微红,眼神恍惚,将空酒壶扔到辰末允的身边。
他蹲下,又拿起桌上还未动过的酒壶,猛灌了半壶。
迷迷糊糊之中,他抬起辰末允的下巴,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用力地捏紧他的下巴,让其嘴巴半张,把剩下的半壶酒全部灌了进去。
他看着俯在地上,不停地拍着胸脯咳嗽的辰末允,一把将他捞入怀里,扔到了床上。
安奕承按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扯下红色的头绳将其捆在床头,又急不可耐地解去他的衣服。
“安奕承!”
辰末允的怒吼没能唤回他的理智,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理智。
他俯下身子,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辰末允的耳边。
“安奕承,别碰我!”他的手被绑的死死地,挣扎不得。
安奕承直接用手捂住了辰末允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他怕在听着他的哀求,就会下不去手。
他一手抚在辰末允的腰后,然后吻上他脸上的泪痕,手又慢慢地向下移去。
辰末允绝望地,使劲地摇头,一指、两指……
“阿允,就一次。”
辰末允浑身无力,手腕上的鲜血流到了干净的床上。
“阿允,你放轻松,不会太痛的。”他轻声哄到,又吻了吻他的耳垂。
放松?他怎么放松?任谁被这样了还能放松!
辰末允心情忐忑,害怕多于气愤,他还没试过如此,虽然以前做梦会梦到与姜泽攸翻云覆雨,但都是他在上。
一生英勇的大将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压在身xia。
辰末允闷哼一声,只觉得身子一紧,被绑在头顶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然后认命一般的放弃了挣扎。
月光透过未关的窗户,地板上两道影子渐渐的混合成了一体。
……
风微大,猎场四周树林茂密,枯叶密密地铺了一层又一层,秋风一掀,落叶滚动,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波涛汹涌。
安奕承一身红色劲装,骑着骏马,在猎场的道上急驰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夹杂着枯叶。
他抱紧辰末允,轻声说:“阿允,抓紧了,孤要加速了!”
怀中人没什么反应,就安安静静地靠着,任他折腾。
绕着猎场跑了几圈,看他不开心,安奕承就觉得没了意思。
自从那晚之后,辰末允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虽然也清冷,但遇人也会搭话回话,而现在只要不是安奕承问话,谁与他交谈,均会被无视。
就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穿着华丽的衣裳,呆呆坐着,任安奕承摆布。
他曾说过要将辰末允身上的棱角磨灭,如今做到了,安奕承却毫无成就感。
他将辰末允抱下马,又拉着他去射箭,他想让那人开心一点,却不知道拿什么去哄他开心。
于是就干脆带着他将自己所喜欢的事都做上一遍。
安奕承站在十米开外,将弓箭拉满,聚精会神,一放,正中靶心。
周围的人没一个不喝彩的,他们喝不喝彩,安奕承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呆呆地坐着,眼神恍惚的人的反应。
第三十六章 夜探书房
后半夜,一阵晚风拂过,微凉。
夜色静谧,幽暗的院子里走出一个蒙面男子,他一身夜行衣闯入安奕承的书房。
身形偏瘦,举步生风。
他在书房上下摸索,镇定自如,但是并未发现一点可疑之处。
以安奕承的谨慎,看过的密信,估计都已经烧毁,今日苏子瑜单独来过书房然后就匆忙出府,必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走到书案,桌子上一张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个字“杀”。
张扬跋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正是安奕承的字迹。
杀?杀谁呢?
正在思考之际,先后两把飞刀穿过窗户纸,直冲他心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