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怎么会与美人搭上关系。
美人应该如自己一般,随时随地眼中含泪,稍被说一点重话,就该梨花带雨,他每次在屋中对着镜子苦练着,终于做到眼泪想流就流,落多少就落多少。
笑时要带着些惹人怜的怯意,哭时就是不委屈,也带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这才是一个美人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杀伐果断,看着他人眼中总带着不屑一顾,权势滔天的大将军。
他知道林洛白喜欢他,林洛白的喜欢不带任何目的,不求任何的回报,在外人面前他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的冷血将军,在姜泽攸面前他则卸下包袱,会有喜怒哀乐,也会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的心上人。
姜泽攸讨厌亲密的肢体动作,他每次都乖乖的与其保持距离,从未逾越。
这些细节是林洛白死了很久之后才浮现在姜泽攸眼前的,那时他才知林洛白对他用情之生,爱之卑微。
此时此刻,怀中人因为疼痛变得神志模糊,他似乎很痛苦,拽住姜泽攸的手臂,轻唤,“安奕承,我痛!”
终究是慢了一步,姜泽攸搂紧他,苦笑了下,那个满眼都是他的人最终被他弄丢了,真是不甘心呀。
他轻轻割开手腕,贴在辰末允的唇上,“林洛白,跟我回瑶国吧,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疼痛再次被压制下去,神志慢慢恢复,辰末允抓着那人手臂的手松开,他想挣脱姜泽攸的怀抱,却又被按了回去。
“别动。”姜泽攸疼惜地抚向他的脸,小声道,“我本想把你逼上绝路,让你报仇无门后,乖乖拿着令牌回来,但是我还是太小看将军了。”
他边撕开衣襟包裹着手腕,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着:“林洛白,跟我回去吧!”
“休想……”
辰末允背后的树林有身影晃动,姜泽攸突然拖住辰末允的后脑,将他往后压去,动作极其暧昧,姜泽攸贴着他的耳朵悄悄道,“你心上人来了,我杀了他,你会不会心痛?”
辰末允微微皱起眉头。
几片叶子穿过冷风,直直向姜泽攸刺去,姜泽攸不舍地松开辰末允,起身躲过,接着一个身影从树林中飞身而出,那人戴着用硬物砸开断成两截的手撩脚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姜泽攸身上。
姜泽攸看着迎面而来的一掌,不屑地露出一个笑,“不自量力!”
安奕承见他毫不退缩,伸手对上,那人内力深厚,安奕承被强大的气息弹开,重重砸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如同被打散一样,疼得整个人面部扭曲。
全身力气散去,竟动弹不得,如同废物一般。
辰末允虽然很担心安奕承,但体内不可解的毒又开始作祟,他疼得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他看着重伤的安奕承,忍住想要喊疼的声音。
“你打不过我的。”姜泽攸轻笑,“太子殿下这是不想和朕联盟了吗?正好,朕也不想了!”
姜泽攸解开腰间的匕首,脸上勾着邪笑,这种随时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感觉真是极好。
“姜……泽攸,不要……”辰末允艰难地撑起身子,每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真是疼疯了。
“你叫谁?”姜泽攸明知故问,再听到一声久违的“阿攸”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可是不杀他,将军的心就收不回来了!”
“我又……不喜欢他,恨他……都来不及。”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脸色越来越苍白。
安奕承始终不看向那人一眼,听到意料之中的话,并没有多么的心痛。
“既然如此,朕帮你杀了他,如何?”
“阿攸,给我五……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回去。”他见姜泽攸淡淡地看向他,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满意,“我做你……你……”他闭上双眼,咬牙切齿道,“皇后。”
什么皇后!
姜泽攸这次满意的收了匕首,天色太暗,他走到辰末允面前时才发现那人唇色惨白如雪,蜷缩在地。
“洛……”想起安奕承还在,他又改了口,“阿允,你怎么了?”
安奕承担忧地看向辰末允的方向,他正缩在姜泽攸的怀里,姜泽攸搂着他的腰,将他往上拖去,让他贴自己的身上,动作亲密异常。
在安奕承看来,辰末允正在主动的亲吻那个人的脖子,他眼中带伤,又轻咳出一口血,认命地闭上眼睛。
“阿允,咬下去就不疼了!”姜泽攸贴着辰末允的耳朵轻声道。
望着姜泽攸雪白的脖颈,听着那人的诱导,辰末允不为所动,之前咬他是因为神志被疼痛扰的不清,现在理智尚在,他不想在受这个人的任何关心。
姜泽攸无奈,又忽的划开手掌,捂住他的嘴不顾辰末允的挣扎将他按在地上,血液流向唇中,很腥。
“嗯……呜……”
“阿允,乖,就一下!”
安奕承眉头紧皱,手指嵌入泥土之中,不敢睁眼看下那人的情况。
疼痛再次压下去,辰末允的力气渐渐变大,衣服因为挣扎而凌乱不堪,姜泽攸见他有力气挣扎,便松开了手,辰末允的嘴上全是血液。
“安泽熙下的毒?”姜泽攸突然想起陌影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
他抱起辰末允,故意从安奕承的身体跨过去,柔声道,“这里有外人在,朕带阿允去别的地方过过瘾!”
……
安奕承最后是被外出寻找他们两个的刘秉义和苏子瑜带回去的,他一夜无眠,刘秉义苏子瑜轮番给他疗伤,天亮的时候,他才恢复了些神色,能下地走路后,他就黯然神伤地将自己关在囚车之中。
辰末允一夜未归,临近中午之时,他一身雪白衣裳缓缓走到营中,那衣服不是昨日那件,他神色淡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杨昌将周围翻了个遍,此刻见到辰末允,赶紧叫众人准备好,立马出发,他们得在下午赶到平凉城,本来中午就到的,他可不想误了谈判的时间。
接下来都是平坦大路,才至傍晚,车队就到了叁州阙,前来迎接他们的是韩宁与刘硕,刘秉义和安奕承终于被解开了手撩脚镣,放出了囚车。
辰末允换上了官服,正与刘硕和颜欢笑,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突然手腕一疼,辰末允措不及防地被人扛到了肩上。
“安奕承,你干嘛!放开!”
杨昌拔剑向前,被刘秉义拦住,突然周围涌出一群士兵,将他们一千人团团围住。
“刘硕,你这是干嘛!”杨昌质问道。
“你看不出来吗?我老子不想谈判了!”刘秉义接过刘硕扔过来的长枪,抵在杨昌喉咙前,被关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得瑟一下了。“将他们都关起来!”
……
辰末允被甩到了床上,冰冷的眼神让安奕承火气更大,他俯身按着辰末允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固定在床。
“殿下,这是要背信弃义!”
说什么谈判,原来根本就没有打算退兵,也不知道安泽锡派去的人到边境了没有。
“为什么别人可以?单单我不行?”答非所问,想起那晚这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姜泽攸的怀里,任由那个人随意摆弄,甚至主动去拥抱亲吻那个人,他再无法压制怒气。
他低头,想去吻那人的唇,辰末允将头偏开,“安奕承,你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那晚跟着那个人就在我的面前,做那种羞耻的事情……”他情绪完全失控,将辰末允的肩膀按地生疼。
“我没有!”
“那你一个晚上都去哪了?你可真是人尽可夫!”
“安奕承,你滚开!”凭什么,凭什么如此羞辱他!辰末允使劲地推开眼前人,肩膀被按得更疼了,安奕承将他的双手束缚于头顶。
辰末允骨子里的傲气不接受被如此对待,他气得胸前此起彼伏,一双眼睛冷得吓人。
“安奕承,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和谁,关你何事!”他气急质问道,双手越挣扎那人越用力。
“安奕承,你别乱摸,我不要!”他脸色绯红,气出了少年音。
那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仿佛真的要将他狠狠地撕碎,揉成团吞进肚子里。
辰末允见挣扎不脱,气急喊到,“刘秉义!你看戏吗!”以辰末允对刘秉义的了解,那人现在应该紧贴着墙角。
他屈膝踢向安奕承的小腹,那人吃疼,松开了辰末允,眼看着即将要下床,腰又被那人环住。
“阿允,我错了!”很委屈受伤的声音“阿允,你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吃回肉,好不好?”
突然间的柔情似水,突然间的眼眶通红,那人可怜兮兮的唤道:“好阿允——求你!”
一时之间,怒气全消,那期待的小眼神望着辰末允,好像只要不同意他就可以立马哭出来。
辰末允轻叹了口气,“那你轻点。”
说完就后悔了,他在说什么呀!辰末允浑身烫得厉害,羞得无地自容。
安奕承也愣住了,后知后觉地轻咬向辰末允的耳垂。
“安奕承,你别!疼!”
辰末允急得推开他的手,却推不动,雪白的脸颊透着粉粉的红,他眼中带着不可多得的怯意,看得可可怜怜,让安奕承稀罕得不行。
“阿允天不怕地不怕,怕这个?”安奕承忍不住取笑道,笑得辰末允恼羞成怒。
“我不要了……”
“好阿允,我错了,我不笑了,求你疼我,好不好?很快的!”又是连哄带骗。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盆水浇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人正是刘秉义。
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他师傅就得晚节不保了!
可是安奕承眼带杀气他可以理解,为何辰末允也是一副要吃他的样子呢?
第六十八章 风雨前的平静
一盆冷水浇灭了辰末允的兴致,却灭不了太子殿下的欲火,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搁谁谁都受不了。
辰末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安奕承,起身,那人不情愿,可怜巴巴地握向他的手腕,完全不顾刘秉义在场,柔声道,“阿允——”又是魅惑拉长的尾音,“我们换个房间继续好不好?”
“不要。”辰末允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眼看着到手的美人再次要挣开他的束缚,他直接从后紧紧抱住美人的细腰,美人再次坐在床上,“刘秉义,叫人烧水,拿新衣裳,新被褥过来。”
刘秉义手中还拿着木盆,有些犹豫的应声,“是?”
“不许……”
那人突然衔住他的耳垂,如同饿狗叼到了一块美味的肉,细细地轻咬着,热气扑洒在耳廓,身子不争气地就软了。
辰末允扶着床栏的手不知不觉就抓紧了,身子如被电流穿过一般,颤得不行,红晕再次爬上脸颊,他抑制想轻声呻吟的冲动,“去”字根本说不出口。
站在床边的少年未经人事,虽然也偷看过几本不可言说的书籍,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刘秉义脸刷得红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觉得是梦境,他那严师竟也会有这么娇美的一面。
辰末允见刘秉义还傻站着,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羞愧的无地自容,“出……”
“嗯……唔……”
字还没说完,那人突然附上他的唇,安奕承呼吸粗重。
这人疯了吗,这里还有人站着呢。
怀中人乱了呼吸,双眼迷离,已是神志不清,再无法抗之力,安奕承才满意的离开他的唇,拿过床上未遭殃的被子往他身上一裹,抱了起来。
一转身,扫过刘秉义下方,耻笑道,“我正事还没干呢,你就这样了?”说完,抱着辰末允出了门,不顾冷风吹到湿衣的冰凉,大步向另一间房间走去,他得在被子里的人恢复神志之前,找到新的床。
……
刘秉义拿着盆挡在身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外边天已经黑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苏子瑜亮着灯的房间。
他问,“阿瑜,你睡了吗?”
良久,屋内还是没什么动静,他的询问声消失在那人的房间里,刘秉义更失落了,连安奕承性格那么不好的人都可以将他师傅拐到床上。
这安奕承到底有什么魅力啊,之前就将阿瑜迷的神志不清,现在就连师傅也将因为他晚节不保。
他刘秉义比起安奕承,年纪小,又会疼人,怎么就那么不受人疼爱呢,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苏子瑜房间的门口。
正当他抱着盆即将睡着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刘秉义一个没准备直直地倒了下去。
苏子瑜还是带着帷帽,他扶起刘秉义,“找我有什么事?”
突然听到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苏子瑜警惕地握上了剑柄,紧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令人遐想,忘情的呻吟。
这安奕承也太狠了吧,毫不怜香惜玉,他师傅怎么受得了,刘秉义赶紧将门关上,然而还是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殿下和辰公子?”苏子瑜松开剑柄,坐到桌前,声音淡淡的,隔着帷帽看不清表情,更不知道他情绪如何。
“阿瑜,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虽然你以前也和殿下……”
“殿下是太子,身边美人不断,我不过是其中一个……”苏子瑜像是说给刘秉义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们不过是供人赏玩的玩意,本不该对买主动情的,本该各取所需,是我犯了忌讳。”
苏子瑜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涌上了泪,他又缓缓道,“殿下从不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可是他在确定他喜欢辰公子之后,竟然将府中圈养的小馆都赶了出去,他以前两天必唤一个人侍寝,而如今他竟然可以忍受两年之久的和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