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村头的阿黑

作者:村头的阿黑  录入:08-03

  只有现如今肖未然都忘了,他才可以继续装作二人之间从未有过嫌隙,装作二人是世间最为情深不移的情侣,与他重新来过。
  人生前三十年所执着的在此刻全都消散了,唯余一个他。
  此生,他燕抚旌再也不负肖未然。
  这样想着,燕抚旌仍是痴迷眷恋地看着身下的人。忽见肖未然微阖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泪,燕抚旌便想抬手帮他擦净,可是不知怎的,手尖突然失了力气,就连浑身的触感也在那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燕抚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再也来不及反应,只能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一侧身,重重地躺在了肖未然身旁。
  那一刻,燕抚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别压坏了他。


第一百一十章
  燕抚旌震惊地瞪大了眼,拼尽全身的力气动了动,却是连手也抬不起来,惊慌感顿时袭遍全身。
  燕抚旌粗喘着气,想唤一声未然,可是连嘴巴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肖未然已经半坐起身,扯过了凌乱的喜被,理了理,仔细帮他盖好身子。
  燕抚旌的目光死死锁着肖未然的脸,眼神中既有不敢置信,也有深深的害怕。
  是未然,是肖未然在他自己的身子上下了药,他在他身上闻到的那股浓郁的香气便是……只是,肖未然想做什么?
  肖未然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害怕,冲他浅浅一笑,抚着他的发丝安慰道:“别怕,我身上的人命已经太多了,我不会再伤你。我只是累了,该走了。”
  闻言,燕抚旌瞳孔微微放大,脸上顿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从来不怕肖未然会伤他,他只怕肖未然会伤害自己……
  看着肖未然脸上决绝的神色,燕抚旌才痛苦地明白过来,世间根本就没有忘尽前尘的药,今日他是在骗自己,联合了辛无疾骗自己,不过是给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罢了。
  是梦,便终会有醒的那一刻。更何况,这个梦,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其中……纵使他再不想醒,这个梦,终究是破了……
  一想明白,燕抚旌便在床上痛苦地挣扎起来。肖未然今晚已存了求死的心,他想做傻事……不行,不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赴死,他得拉住他,他得让他陪自己好好活着……
  拼尽全部力气挣扎了半晌,除了出了一身大汗将身下的被褥打湿了外,竟是连身上盖的喜被都未能弄皱,燕抚旌纵横疆场和朝堂半生,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绝望……
  他知道,房门外没有人,值守的人早已被自己屏退了,肖未然很轻易地便能出去……
  燕抚旌知道自己已掌控不了这一身的躯干,便只能满眼哀戚地紧紧看着肖未然,盼着他能对自己心软一些,盼着他能对这世间尚有一丝留恋。
  看燕抚旌确实动不了了,肖未然便放心地朝他俯下身,留恋般地摸上了他的脸。
  指尖轻轻划过他浓密的剑眉,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到了他的薄唇上,肖未然心里生了一丝好奇,这个人真的对自己有过一丝爱意吗?
  燕抚旌知道他正在抚摸自己,便费力地在他的指尖仰仰头,他很想留下他指尖的温度,很想再感受一下他抚摸自己的触感,可是他感受不到,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因为心中实在好奇,肖未然便不由自主地望着他问出了口,“平凉侯,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
  燕抚旌微微一怔,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竟从未认真向肖未然表白过心迹。此前是觉得一个北凉俘虏配不上自己的爱意,后来也不知怎的,明明他有那么多机会,却仍是没有对他开口说过。
  原来,他还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深爱他……
  此刻,燕抚旌很想回答他,告诉他自己是真的爱他,愿意为了他抛弃世间一切……可是,燕抚旌拼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和意志,也只是微张了张嘴,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没机会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燕抚旌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想他燕抚旌叱咤疆场十数载,兵戈戎马半生,哪怕单枪匹马面临敌军压境,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此刻,他怕了,真的怕了……心底头的慌乱早已让他面如土色……
  看着燕抚旌满脸的痛苦挣扎之色,肖未然细细想了想,自然是没有的。堂堂大兴上将军,大名鼎鼎的平凉侯,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北凉的俘虏呢?
  从头到尾都是他肖未然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因为但凡燕抚旌对自己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意,是决不会逼迫自己走到如今这番地步的,他早就会赏自己一个了断。
  前几日,辛无疾来求他,说燕抚旌硬逼着他拿出让人忘却前尘的药,可他行医十数年从未没听说过这种药。辛无疾便求他在燕抚旌面前假装失忆,好救他一命。肖未然当时听着便想笑,燕抚旌这又是做何?是自己这一身皮囊他还看得上眼?还是他想继续耍弄凌辱一个傻子?
  不管燕抚旌是何想法,肖未然早已不敢再牵连世间任何一人,便答应了辛无疾的请求,假装失忆救他走,并顺便问他要了能暂时让人浑身无力的散力粉。
  肖未然知道,他在燕抚旌面前装失忆也装得不像,总觉得凭燕抚旌的精明很轻易就能戳破,可他竟也没说什么,还继续陪着自己演了一出拜堂的荒唐戏。肖未然也闹不明白他们二人到底是谁在哄谁。
  可这短短半日便已耗尽了肖未然所有的心力,他真的装不下去,也撑不下去了,这个无聊的把戏到此为止吧。
  肖未然捡起自己散落的喜袍,在燕抚旌耳边低低道:“平凉侯,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我的死……你别迁怒旁人。”
  刚说完肖未然便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生气呢?于燕抚旌而言,自己的死,不过是让他少了一个可以肆意凌辱的对象罢了。
  从前,燕抚旌对自己忽冷忽热,肖未然总是忍不住猜他的心思,越猜越苦恼,但到底也没有猜透过。现在,他也不想再猜了,因为这一切已与自己无关了。
  燕抚旌额角青筋暴突,猩红的眼眶中早已蓄满泪水,他真的很想抬手拉住他。他已能想象得到,自己在失去他之后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此刻他还有唯一的机会,有机会不用尝那痛不欲生的滋味,只要他能拉住他……可是,他真的抬不起手……
  肖未然已从容地穿好了衣衫,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恨这个人。因为这一身枷锁早已重得他无暇顾忌爱恨,他唯一心心念的不过是早点寻个解脱罢了。辛无疾曾说他这副身子还有用,所以他才又苟活了一段时日。眼下,再无人跟他说他活着还有用,反倒是有那么些人和冤魂盼着他死,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他又怎么能不遂了他们的意呢?
  肖未然最后冲燕抚旌轻声道:“平凉侯,谢谢你……谢谢你现在为北凉做的一切。还有,你放心,见了十殿阎罗王我不会跟他们告你的状,肖未然造的孽肖未然自己能还。”
  说罢,肖未然伸出一手,在燕抚旌枕下一摸,很轻易地就摸到了那把匕首,那把沾了他生父鲜血的匕首。他知道,燕抚旌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把匕首。
  一拿到,肖未然便赤着脚跳下了床榻,毫不留恋地欢快向外跑去。
  在落叶归根前,他对世间一切竟再无一点贪恋。
  曾经,肖未然很惧怕死亡,可真走到这一步时他却觉得无比愉悦。自从知道真相那日起,他便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愉悦了。
  肖未然此刻觉得自己不是在赴死,只是在洗刷这一身罪恶罢了。
  原来,那位铸剑师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会被这把匕首生食血肉;原来,张乳母说的也是真的,自己真的会被千刀万剐……只是,自己为何没能早点看明白呢?
  “啊……”燕抚旌脸上布满了可怖的青筋,他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肖未然鲜红的背影,极其痛苦地大张着嘴,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微乎其微的悲鸣。
  如果,如果,肖未然此时愿意再回头看燕抚旌一眼,便能看到他早已无声的泪流满面,朦胧的双眼中满满的都是痛苦哀求。
  他燕抚旌活了三十年,从未求过人,此刻,他只想求肖未然,求他能怜悯怜悯自己,不要对自己这般残忍……
  他怎么能对自己这般残忍呢?怎么能叫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赴死呢?这是肖未然最后留给自己的惩罚吗?可是,他明明曾经那么深爱自己,怎么会舍得,舍得叫自己尝这世间最痛苦而绝望的滋味……


第一百一十一章
  燕抚旌的整个身子都在床榻上狠狠扭曲着,十指紧紧虬曲,几乎要抓破身下的被褥。也不知痛苦挣扎了多久,直到硬生生咬出了一嘴血,牙快咬碎了,燕抚旌才终于拼尽了生平意志,翻身重重地摔下了床榻。
  “来人……来人……”燕抚旌浑身赤裸地伏在地上,嘴里一直不停歇地嘶嘶喊着,只是那声音又低又哑,在寂静的黎明时刻并不分明。
  燕抚旌一向自诩多谋善断,可此时的他早已失了神智。他不敢细想,肖未然已经带着那把匕首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好几个时辰,足够他……
  “来人……来人啊!”燕抚旌双手狠狠抠着地面,几乎要将指尖划破,却仍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
  燕抚旌气力早已罄尽,伏在地上陷入了深深地痛楚和绝望之中,他明知道,明知道肖未然在寻短见,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
  此刻,燕抚旌终于承认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贪恋那片刻虚假的柔情蜜意……明明是很容易戳破的伎俩,他却轻易地信了。
  他究竟为何会信啊,燕抚旌心如刀绞地想,肖未然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便一口答应要嫁给他?明明是那么明显的骗局,他究竟为何会自欺欺人地选择相信?还满心欢喜的当了真?
  或许是因为,他心底其实早已知晓他与肖未然之间再无任何可能,只是他终究不肯信,所以肖未然只是简单地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他便不顾一切地深陷了进去……
  燕抚旌红着眼将额头在地上碾了碾,好半晌才又蓄起力气支起脑袋来,紧咬着牙往前探了探手,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大汗淋漓地够到了案牍。
  狠咂了咂嘴角的血,燕抚旌用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推了一把案角。
  酒壶与酒杯滚落在地,清脆的破裂声划破了即逝的长夜。
  等仆人们匆匆冲进房内时,燕抚旌已将两把瓷器碎片狠狠地攥进了双手掌心,触觉随着那一丝痛感渐渐复苏……
  大雪不知何时早已停了,唯余盈尺厚的积雪静静撒满了大地和歪斜的枝头,似乎在无言地昭显昨夜的雪虐风饕。
  突的,一阵无比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踏破了雪后清晨的宁静。遒劲的马蹄踏乱了洁白的积雪,在无数大街小巷上留下一路泥泞。
  燕抚旌胡乱裹着那身凌乱而破碎的喜袍,发丝零散着,极其狼狈地骑在飞驰的骏马上。他浑身无力,只能费力地在双手的伤口上多缠了几圈马缰绳,好勉强撑着身子不掉落下马去。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卫见他如此,实在担忧,忍不住驱马赶上他,在他身边断断续续道:“大将军……您的身子要紧,已经派出那么多人马去寻了,一定能寻到……”
  “滚开!”燕抚旌虚弱地冲他们一甩马鞭,咬牙斥道:“都去寻……别管我!”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实在不放心舍下他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人疾驰而来。
  那人赶至跟前,还不及勒马,便已急得跳下马来,踉跄着跪滑了两步,便垂首冲着燕抚旌跪在了地上。
  燕抚旌看着他,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
  “如何……寻到了吗?”恍惚间,燕抚旌似乎听到自己这样问,话里到底带了多少期盼和祈求,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大将军……”那人不敢抬头,话语中也满是颤抖,“赵将军已寻到人了……”
  燕抚旌先是重重吐了口气,脸色稍一缓,又朝前探着身子急道:“在何处?快带我去!”
  那人却仍是跪在雪地里不敢起身,咬着牙挣扎了片刻,方抬起头看着他哽道:“肖大人的……遗容不佳。赵将军说,您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他会代您妥善安葬……”
  燕抚旌只觉一道天雷轰地炸在耳边,浑身一僵,这几句话在脑海中转了几转才彻底明白过来。
  一明白过来,燕抚旌的心脏忽地如箭刺般密密麻麻地绞痛起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一时竟连气都喘不动。
  燕抚旌痛得躬了身子,抬起右手缓缓按在了心脏处,好半晌才双目无声地望着地面喃喃道:“不会……”
  话一出口,燕抚旌猛地伏在马背上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突然自腹腔深处涌出了一股浓烈而恶心的血腥味,燕抚旌一手死命地捂住了口鼻,想将这股腥味憋回去,却眼见着血渍顺着自己的指缝流了出来。
  “大将军!”一众手下俱是惊恐不已,忙跳下马想搀扶他。可还不等他们走到跟前,燕抚旌早已支撑不住,身子一歪,重重地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
  一只漆黑的老鸹凄叫了一声,在带雪的枝头啄了啄羽翼,好奇地看了看这片乱葬岗忽多出的一众人马,便又飞向了苍白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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