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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莫燃,现年十八,生辰十一月八号,其奶奶张凤,其父莫根,其母胡晴儿,后两者皆逝。
其父莫根十五岁因征参军,十九岁回乡并带回胡晴儿和一婴儿,一年后两人成婚,婴儿便是夫人莫燃。
莫燃之长相与前丞相夫人多有相似之处,疑为司相之女,然据卷宗显示,二十年前司相因通敌之罪被抄家,府中全部人口斩杀谢罪,其中就包括司相、司相夫人、两人才出生的女婴和下人侍卫若干,无一活口。
司相夫人仅生有一女,已被禁军处决,本不该有疑似司相夫人相貌之人。
因司相一案被皇家录入禁查档案,且无人再提,该事的具体情况除了当年的当事人外无人所知。
故属下猜测,若夫人莫燃非莫根亲生女儿,而是前丞相夫人之女的话,则其刚出生就被掉包了,代其处死的应为他人之女,应是莫燃刚出生便被胡晴儿偷偷抱走。
宣和三十七年,八月三日巳时,张可拟】
斐竹沉默地看完纸上全部的内容,目光放在前丞相及夫人几个字上,粗糙的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眼里多有感叹怀念之意,眼前似现出当年他们还活着的一幕幕。
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他。
良久,他把纸合起,放在桌子上,抬头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分明湿润了。
他喃喃地道了一句:“司相之女……说是也不是。”
姜靖久把纸拿回来,重新收回自己的袖子里,漫不经心地接口道:“或者应该说,他是司相之子吧。”
他整日与莫燃朝夕相处,又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知道莫燃的真实性别很正常,甚至莫燃可能会主动说明,所以斐竹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江仄和若兰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愕之色。
因为哪怕是他们,也从未听说过自己保护的人不是小姐,而是少爷,毕竟到现在,知道全部的知情人就仅剩斐竹一人了,连他们队长都只知道司丞相一家是无辜的,丞相夫人生下的是女儿。
没想到说是女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男儿身。
只能说他们家少爷扮起女相来毫无违和感,不怪他们看不出来。
“没错,然然确实是司相之子,我们三人都是司相府的侍卫,我应该是最老的侍卫了,江仄和若兰,在当年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呢,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和然然都长大了。”
斐竹似在感慨,话锋一转,表情狠戾:“只是,当年的事情,司相他们是无辜的,通敌之罪也是被有心人栽赃陷害又无人帮忙才会落得那般下场,该说想帮忙的也有心无力吧……”
“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斐竹心情低落,娓娓道来。
十九年前,是宣和十八年,那年胡人进犯边疆特别厉害,知道元夏朝很多将士和驻扎的情况,导致很多将士损失惨重,哪怕最后险胜胡人,也折损了很多兵力,元夏朝元气大伤,直到现在也未能完全平定胡人作乱。
当时的将军还是姜老将军,姜靖久的父亲,他就是在那一年腹背受敌,被胡人刺伤,虽然最后他带领的军队拖到了救兵,姜老将军还是受伤过重而亡。
当时的姜靖久才三岁,沿袭父亲朝廷职位成为了最小的将军。
有人进言说是因为有人暗中通敌,胡人才会如此勇猛,皇上赵威大怒,下令查出那通敌之人是谁,一时朝廷中人人自危,互不信任。
查到最后还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的怒气聚积到了极点。
后来不知如何谣传出是司丞相通的敌,谣言空穴来风,皇上信了,在一天早朝的时候软禁了司丞相司孟青,派禁卫军到丞相府并扣押了府里的人,然后搜家。
那天是九月二十七日,秋天,也是然然的诞生日。
他们在丞相和夫人的房间锦被下找到了几封书信还有一些信物,书信上的字迹和司孟青的一模一样,而上面的内容赫然是与胡人首领的交易和合作,是关于一些将士驻扎营的粮草位置数量以及兵力之类的。
几封书信被呈到皇上面前,皇上看了之后拿去和司孟青对峙,司孟青并没有做过这种事,说自己从未写过这样的信,也没见过所谓的胡人首领,但信上的字迹是他的,还有他的手印,司孟青无法辩解,也找不到证据证明非自己所写,便被皇上关到了大牢里。
司丞相确实没有通敌,他是被陷害的。
司孟青有罪,府里的人也难逃其咎,第二天司府就被抄了家,禁卫军出动将司府的全部人口压到地牢,其中就包括司孟青夫人,彼时她才生完孩子不过一夜,身下还淌着血。
五日后他们被押到东市示众行刑,最后尸体被拉到郊外暴尸荒野任动物啃食,极其残忍。
这场通敌让元夏朝损失惨重,差点被胡人打败,皇帝在这样做,在发泄怒气的同时,也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告诉他人:看,通敌就要落得这般下场,看你们还敢不敢。
此后再无人提起司相一族,坊间或有流传,但不多。人人都唾弃通敌之人,在知道司孟青的罪名后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足可见他们的怒气。
哪怕是十九年后的今天,那些听说过司相通敌之罪的人每次想起都要愤恨一番。
“至于为什么我们还在,是夫人命我们偷偷逃走的,我护着抱着然然的晴儿离开,他们一小支队伍应该只剩下十几个人。”斐竹说。
江仄和若兰眼眶通红,双拳紧攥,当时的他们还小,且为了避免禁卫军的追捕暂时离开了京城,并不知丞相一家的下场,没想到竟是连个全尸都留不得,尸骸落入动物口中。
他们将和陷害的贼人不共戴天。
饶是姜靖久听了都有些不忍,更何况是涉及莫燃的家世,虽说天子震怒会株连九族,但其实鲜少会真的株连九族,最多是流放外地,贬人为奴籍且后续子嗣皆为奴籍。若他的娘子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实,该会有多伤心。
“既然小姐其实是男孩子,那为何我们听到的是夫人生的孩子是小姐,夫人让我们走的时候为何不对我们说实话?”江仄忍不住问。
“然然又为何扮成女孩子?”
斐竹微微一叹,“别急,容我慢慢说。当时事发突然,丞相进宫面圣被扣押当日恰好是夫人临盆之时,那时候还没有禁卫军包围丞相府,但当时风声很紧张,夫人也听到了丞相通敌的谣传,并且预感丞相进宫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她裁了说好的接生婆,只自己与几个嬷嬷还有贴身侍女在房内接生,生了然然。
为给自己家留下后代,夫人对外谎称说生了个女儿,当夜让侍卫暗中找了个刚出生不久被抛弃的女婴,说是自己的孩子,让我护着晴儿悄悄把然然带走。”
他们出了府之后,并非是直接出城,而是找了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第二日他易了容混在人群中去丞相府门口看,因为被禁卫军搜家,很多人都在围观,然后就真的搜出了所谓的证据,竟连夫人都不知道是谁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就放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看到所有人被拷上镣铐带走之后,他差点冲动地冲上去救人。
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弱着的夫人面色苍白,只是稍微走得慢了些,就被那些莽夫推推搡搡的,几次差点摔倒。
那样混乱悲惨、被处决而血洒东市、血流满地的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记。
“然然的男子身份,除了我和晴儿,只有在场的几个嬷嬷和其他贴身侍女知道,但她们都死了。”
“待到京城放松守卫的时候,我们才离开,一路往南走,在快到云阳城的途中碰到了莫根。”
当时他们走得急,没带多少细软,买了辆马车就花了不少钱,且路上又不能走太快,婴儿会受不了。除了要买各种婴儿用品,还要买婴儿能吃的辅食,钱财消耗得很快,走了一个月钱就差不多花完了。
最后实在迫不得已才把那辆马车买掉换了些钱,撑到云阳城附近。云阳城地处偏僻,离京城很远,很少会被京城方面的人注意到,他们就决定在云阳城定居,把婴儿抚养长大。
“说来遇到莫根也是幸运,我们并非走的官道,而是抄小路想快些到云阳城,路上然然的辅食却不够了,无意碰到同样抄小路的莫根,他给了我们一些钱。”
晴儿长得好看,还是妙龄女子,莫根竟对晴儿一见钟情,见他们无处可去就好心把他们带回了自己家。
斐竹和晴儿的对外说辞是兄妹,孩子是晴儿的,莫根叶不在意,还愿意帮他们隐瞒孩子的性别,只对莫奶奶和村人说孩子是自己亲生的,然后一直抚养着,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直到两人病逝。
“琅河村鲜少有外人来往,夫人对外人说自己生的是女儿,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被他人知道夫人其实生的是儿子,贼人想赶尽杀绝找然然就麻烦了,所以以防万一,我们也说然然是女孩,自他懂事之后一直要求他注意自己的言行,把自己当女子养,连莫奶奶都不清楚更何况外人。这就是为什么然然现在是女子身份。”
“可怜丞相一生正直,夫人也为人和善,最终却……”
斐竹把事情说完,屋内陷入沉寂。
“那陷害之人是谁家?”许久,姜靖久轻声问,心中是揪心的疼,这场陷害让他的娘子在外流落十八年,在农村生活不知吃了多少苦。
最开始听到斐竹说合作的时候,他隐约猜到是谁,但还是求证道。
“你也认识的,陈贵妃。”斐竹脸上扯开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有阴郁。
陈贵妃,是三皇子赵华的母妃。
他们共同的敌人。
“也许通敌之罪也是他们在做的,我看到过他们的人在和胡人接触,只是手脚比较谨慎,一直没被人发现,也没留下什么证据。”
“既然做了,证据就一定会有,兴许就在他们的寝宫。”姜靖久微眯起眼睛,那是盯着一个猎物的、狩猎者的眼神,锐利而危险。
“看来三皇子必倒啊。”他冷嗤一声,野心也太大了。
“姜将军,既然您喜欢然然,然然也喜欢您,我们也没有资格反对,只要您把三皇子连同他母妃一族扳倒,最好为丞相和府里的人偿命,我等必将忠效于您!”
斐竹半跪在地上,对姜靖久低头,铿锵有力道,江仄和若兰也顺势单膝跪下,异口同声说着必将忠效于您。
姜靖久把他们扶起来,“我已把然然视作了我的夫人,你们不这样我也必会为他和岳父岳母讨回公道,该受惩的是恶人而不是无辜的人背罪。然然既称你为舅舅,你也不用这么生分。”
斐竹摇摇头,“我只是占了个名头,并非是真的舅舅,待他知道了他就不会这么喊了。”
“但养育之恩不可忘,然然知道的话一定会说你担得起。”姜靖久笑道。
“近来三皇子动作不断,我可能在这里呆不久就得回京了,京城危险,到时候然然留在这里,还需要你们继续保护,你们把所有的人手都带到这里吧。三皇子或许已经注意到这里了,那个说逃荒到这里的女人和孩子有问题。”姜靖久说,他打算今晚就过去吧人解决掉。
“然然没暴露吧?”斐竹紧张道。
姜靖久摇头,“暂时没有,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估计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将军吧。”
虽然那个小孩长相有所改变,但他还认得,就是前段时间有人在九天酒楼闹事的那一家子的孩子,恐怕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自己要是再不回去,三皇子的刺客就该过来了,太子这时候还离京去赈灾,没有自己守着,太子之位真的要换人了。
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姜靖久对他们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斐竹忽然道:
“还有一件事,夫人给然然起了名,叫司安然。”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安然无事,不要被卷入纷争中。”
在婴儿即将被抱走那一刻,丞相夫人哭着为他起了一个名字,然后便天人永隔。
“将军,希望你能处理好。”
姜靖久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好。”
他再次抬步要走,斐竹跟了上来,语气轻松:“算了,我跟你一起吧,我知道一些三皇子的人在哪里和胡人接洽,江仄,你们保护好然然。”
【作者有话说:全交代了】
第四十五章
第二日起床,莫燃无意中听到几个路过他们家的妇女谈论那逃荒女子的事情,只是随口说了两句对方好像已经走了,但奇怪的是女人带来的东西还留在寡妇家里没有带走。
这件小事莫燃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吃过早饭后溜溜达达地去了两个工厂巡视了一遍,一切正常,里面的工人热火朝天的干着活,看到他来都会喊一声主家好。
如今他家的工厂规模越发大了,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品质和味道好,关键是价格便宜,有很多小贩都愿意到他家进豆腐和豆油运回去卖,基本每天都能卖完,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买,喜欢他家豆腐豆油的人也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其实现在这两个工厂加起来赚到的钱都不如和舒九天酒楼合作推出一样菜式赚到的钱多。
不过莫燃当初开厂是为了赚钱,现在却是给没活干的农户提供些岗位,成品低价卖给他人,就是家里经济不好的人也照样买得起他家的豆腐和豆油,很惠民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