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木家二子木献宸击鼓鸣冤,状告王卉毒害其母白君予,又纵火意图害死他,王卉 ,你可认罪?,’
王卉何等聪明,早就想到今日的事情不简单,在来的路上,便将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想了一 遍,如今,不过是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想。
“这是诬告,请大人明察。”
“回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王卉害我生母,害我不成,如今还在公堂公然撒谎,请大 人明察。”
木康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总算明白了,可是,心下却万分震惊。
“宸儿,你母亲在时,我对她勤谨恭敬,你母亲死后,对你更是百般照佛。即便这些年,
我误以为你葬身火海,让你流落在外,受尽苦楚,你也不该如此冤我。”
王卉语罢,便是泪流不止,这样不出声却泛红的眼眸,最能激起人的怜悯和保护欲。 林慕满脸不屑,道:“勤谨恭敬?所以买通大夫给我娘用大补的药物?逼迫芬儿给我娘多 用补品,下乌须?以致腹中胎儿畸形膨胀,难以生产,我娘难产而亡,我弟弟被活活憋死,临 了,被丢去乱葬岗吗?”
“你在说什么呀宸儿,我给你娘补品是因为你娘身子弱,怎么会害她呢?”
林慕瞧见王卉此时还在做戏,已经懒得和她分辨。
“大人,请将王贵开给我娘的方子和王卉给我娘的补品让东洲名医们瞧瞧。”
“传几位大夫上来。”
得了法司大人的吩咐,几个衙役忙将请来的东洲名医带到了公堂上。
“各位大夫不必多礼,此番请各位来,是让你们瞧瞧这些方子有没有问题。”
那些方子便由衙役之手,一份份传到了几个东洲名医手中。
“这,敢问大人,这方子可是给孕妇使用的吗?”
东洲第一名医齐林年过半百,却是妙手回春,在东洲颇有名望。
"是,可有不妥?”
“都是大补之物,过犹不及,如此下来,孩子个头太大,怕是难以生产。且加入食物中的 这一份,不仅是大补之物,更有一味乌须,以上面的计量来看,这孩子八成会畸形肿胀,全身 黄斑黄泡交错,即便生下来,也活不久。”
齐林的医术无人不称赞,他开了口,法司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公断。
“大人,老夫疑惑,这方子是何处得来?”
“这是当年白夫人怀孕时大夫开的方子,至于这记录的补品嘛,木献宸说是王卉逼迫芬儿 加入白夫人的饮食中。”
“怪不得,当年白夫人会难产,这,怎的有如此阴毐之人?”
所谓医者仁心,齐老一生救人无数,看到如此下作的害人手段,心中也是怒气横生,不自 觉带了几分厌恶之感。
“今日麻烦几位大夫走这一趟,竟验明了药方,便请几位回去罢,在事情未有定夺前,请 各位守口如瓶,勿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以免流言四起。”
“自然,大人竞如此说,我们便先退下了。”
一下出去了几个大夫,公堂上一下空旷起来。
“王冉,你可还有什么要分辨的?”
“大人明鉴,一张莫名其妙的单子便可以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吗?茛儿,是谁教你说这些 来污蔑我?”
“传白君炎、周奶娘、刘大宝。”
随着一声高亢的叫唤,三人被衙役带了进了.见到周奶娘和王大宝,王卉眼中闪过一丝惶 恐和讶异,却又极快地掩藏起来。
“周奶娘?刘大宝没死吗?”
不止王冉惊讶,木康见到两人更是惊讶,他又回想起木献宸回来那日的说辞,联想到此时 的情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是,不止我没死,大宝也没死,我根本不是什么跑出去被人牙子拐了,而是有人将我和 大宝从大火中救了出来。”
王卉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一切,木献袁回来不仅仅是要拿回他娘的嫁妆,竞是替母寻仇 来了。
“证人周氏供词,王卉指使白君予身边的侍女芬儿在其饮食中加入过量的补品和可视为慢 性毒药的乌须,以致白君予难产一尸两命。后又意图谋取白氏嫁妆,纵火谋害木献衰不得,这 两项罪,王卉,你可认吗?”
“大人明鉴,周奶娘是木献宸的一伙的,他们合伙陷害,说我伙同大夫下毒,逼迫芬儿, 那芬儿呢?那大夫吗?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便可随便给我定罪名吗?您再问问木家老爷, 打我嫁入木府,对白夫人、对木献癀不是勤勉、关爱吗?”
木康看见王卉红着眼眶楚楚动人的模样,再想起自己的木献华的前程的木家的前程,心中 已经有了思量。
“王卉入府多年,温柔敦厚,实在不像会做此事的人,还请大人传唤人证,不使任何一人 含冤。”
林慕冷眼看着木康,心中已经激不起半分波澜,木康以为今日他还能保得住王卉、保得住 木家吗?简直可笑至极。
第87章 判决
“木大人,你以为我今日状告的只有王卉吗,不,还有你呀。宠妾灭妻、占用亡妻嫁妆、 人品不端,此刻更在公堂蓄意撒谎,如此种种,你有何脸面成为一方官员?你不配为人夫、为 人父。”
林慕这一番话已是丝毫不留情面了,这对早己习惯被奉承、被遵从的木康来说是难以接受 的。天底下,竞有儿子状告父亲的事,还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逆子,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父亲。”
木康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做派,林慕瞧着他怒气横生的模样,心中只觉的无比痛快。
..何为父亲?生而不养,引狼入室,你不是父亲,你是杀死我娘、我弟弟、差点害死我最 大的从犯。是你,用着白家的家财步步离升,却将我娘冷落在一旁;也是你,养外室,弄大了 肚子,把这个毒妇带到家里,让我们母子三人天人永隔;还是你,丧心病狂,竞然将夭折的弟 弟丢去了乱葬岗。木康,你说,他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吗?你怎能如此狠心,让他魂魄无依?
林慕几句撕心裂肺的质问竞让整个公堂鸦雀无声,木康一向爱面子,如此被人揭短责问, 还是自己的儿子,怒火中烧,抬起手就要打林慕。
白君炎心中一惊,正想上前阻拦,却见林慕狠狠地将木康未落下的手抓在手中,他显然使 出了全部的力气,手上都是青筋,却半分不退让。那双和木康对视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只 有厌恶和愤恨。
“这世上,我只认养父是我的父亲,只有他能打我,可是,他从来舍不得打我。你生气吗 ?你恼怒吗?觉得没有面子吗?你还能发泄,我娘呢?她这生错付的爱向谁诉说?她深爱付出 一生的男人却用她的银钱养着害死她的凶手,她的冤情向谁去说?你不傻,已经如此明了的事 实,你居然还维护这个毒妇。”
看着眼前尚且稚嫩却挺拔的少年;看着他清澈泛红的眸中皆是厌恶嘲讽;听见这声声的质 问,木康无力地将手垂了下来。
“不、不,这是污蔑,木献宸你大逆不道,忤逆父亲诬陷继母,大人明察,一些道听途说 的证言便可以作为证据了吗?”
王卉瞧见林慕势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决绝样子,又看见木康没了方才的气势,终于有些心慌 ,却还在不停争辩。
“你要证据吗?”
一个压过王卉狡辩哭闹的声音从堂外传来,片刻,便见季睿修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而来。
这男子四十来岁,身型高挑,眉目周正,年轻时,应该也是仪表堂堂。
"王贵,是他,他就是王贵,大人明察,这就是当年给我家小姐养胎的那个大夫。”
周奶娘难掩激动,这张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王卉瞧见被季睿修押着来的王贵,身形不稳,差点跪倒在地。
季睿修一个用力,王贵便跪倒在地。
“大人,这便是案件最重要的从犯和证人,请大人明察,还我生母和幼弟一个公道。”
"肃静,本官自有公道,堂下何人?”
"草民、草民王贵。”
“王贵,木家二子木献宸状告你伙同王冉陷害他生母白氏,以致白氏难产而亡,你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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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草民是被王氏逼迫的,请大人明察。”
“喔?倒是说说,她如何逼迫你的?”
“草民祖上世代从医,后来家道中落,在华洲处处受挤兑。草民不甘心如此碌碌无为,便 从华洲远上东洲,又看见木家广邀名医的告示,便前去一试。因救好了木家长子,被留在了木 家。王卉又以同乡为由,多加厚待,一来二去,竟也慢慢熟络起来。后来,木夫人怀孕了,木 大人便叫萆民照顾左右。王卉几番明里暗里的拉拢,草民知晓其意,却因医者仁心,未作理会 。谁知,一日王卉竟在酒中给草民下了催情药,草民与王卉行了苟且之事,她又以草民家中的 亲人要挟,草民不得已才做了她的帮凶。”
直到此刻,木康才真如坠冰窖。
“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明明是木献宸买通来害我的,王贵,你早年在府上,我待你不 薄,你为何要诬陷我? ’’
如此铁证面前,王井居然还在狡辩,林慕冷眼瞧着她激动的样子,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 不了几时了。
"草民本是医者,受人胁迫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多年来,总是后悔自责不已,草民所言 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你为什么要害我?他们究竞给了你多少钱?”
眼见王卉眼已经要过来撕打王贵,几个衙役忙上前将叫骂不休的王卉压了下来。
“啪”惊堂木又重重拍了一下。
“这是公堂,岂容你如此缠闹?王弁,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吗?”
..不,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联合起来陷害我,是木献宸觊觎木家的家产,所以,他要 除掉我,大人您不能被蒙蔽,不能。”
“笑话,木家的家产,除去白家的嫁妆还剩几成?慕儿是木家原配嫡出的儿子,木家的家 产他需要争吗?”
季睿修一番话足以驳回王卉根本站不住脚的言论,而这些,作为法司大人,心中也是清楚 的。
“王卉,本官问你,几年贴身伺候你的王妈妈、云秀、如莺一夜之间全死,是何缘由?不 需本官多问了吧?如此铁证面前还要狡辩,你已经无从狡辩了。”
不、不、不。。。。。。
面对无法否决的证据,王卉除了本能的否认,已经说不出其它狡辩之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待你不好吗?”
木康虽大受打击,但他心中实在不懂,终究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木康,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哈,东洲城的人皆以为木家正妻是我抢 来的,可这本该就是我的。我为了你,不顾爹娘反对,跟着你来到东洲,可你呢?居然娶了白 家首富的嫡女,好大的气派。我腹中怀着你的孩子,却只能被养在外面,进了木府,只是个妾 ,我的孩子只能是庶子,你让我如何忍下这口气?”
面对王卉的质问,木康居然说不出半句话。
先前,林慕他们确实不知道木康与王卉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究其源头,所有的恩恩怨怨 皆因木康而起。两个女人,或许都曾深爱他,可一个成了他向上爬的工具,另一个,却变成了 地狱里的恶魔。可即便如此,王卉的所作所为,都无法被理解和原谅。
“肃静,木家二子木献袁状告你毒害其母白君予,纵火意图毒害木献宸,此罪,王卉,你 可认吗?”
“我认。”
“今木献宸状告王卉毒害生母白君予,纵火毒害木献宸一案,罪名属实,证据确凿。同立 五十年二月初三,东洲“明法堂”法司赵宇按大瑜朝律法,犯人王卉三日后城门斩首示众,首 级悬挂菜市口十日,其身废弃乱葬岗,家眷不准巡回安置。从犯王贵,三日后一同斩首,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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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为母沉冤。”
随着法司大人的离去,王卉和王贵也被压了下去,季睿修将跪在地上的林慕扶起,几人不 再理会呆坐在地的木康,伴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离开了依旧威严的“明法堂”。
回到白家,林慕和季餐修跟着白君炎到白家祠堂给两位老人上了香,此事了了,将一些事 情处理好后,他们便可启程回清河村了。
今日高兴,周奶娘做了一桌好菜,几人也小喝了两杯。
舅,侄儿有一想法。”
“慕儿,你说罢。”
“我想让木康和娘和离,将娘的牌位从木氏宗祠中拿回来,同外祖父、外祖母,找个风水 极佳的地方重建墓碑,再给夭折的弟弟取个名讳,建个牌位,请大师做场法事,祈求他们来生 无忧。”
这是林慕思置了许久才做的决定,木家于他娘来说,是个错误的牢笼,葬送了她的一生, 且往后,他想时常供奉他娘亲,而木家,此事了后,他再也不会踏足了。
“姐姐当初是真的很爱木康,可是木康终究负了她,也好,免得咋们还要来回奔波,可木 康会答应此事吗?”
“他有何脸面不应?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娘的牌位从木家拿出来。”
“听你的。”
此事过了,几人又喝了几杯,饭饱酒足,在屋里烤着碳火,外面的凉意倒与他们无关了。
“今日,那王贵吿知我一件事情。”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