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旁的狼火都瞪大了双眼,表情之夸张,活像是见了鬼。
顾爻松开许长安,又恢复了平日那副痴傻脸。
许长安坚持自己没有看错,“你笑起来很好看。”
顾爻假装没听到,破坏氛围道:“不生气了?”
许长安又想起那几大箱子的话本,头疼得紧,“撕了生火吧。”
狼火去让冯管家安排人搬到庖房,许长安连忙叫住了他,“等等!还、还是抬去床底下吧。”
看是不可能看的,撕也是不敢撕的,只能暂且放在屋子里,以后再说了。
许长安哄完顾子期睡午觉,顶着半张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脸坐在窗边吹冷风,望着水池里还没被冻死的游鱼,心情惆怅得很。
许长安:系统。
系统:在呢。
许长安:需要我给你列一下最近出现的非原著剧情吗?
系统:大可不必。
许长安:我就纳闷了,许关迎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虎符的?
系统沉默了两秒:我查了一下,这是隐藏剧情呢。目前的主线事件走向是正确的,剧情和人设都没崩。
许长安:圣上都亲自给我喂药了还不算崩?!
系统:你不也没在新婚之夜罚跪顾爻?
许长安:……
一时竟有些心虚呢。
许长安默默地岔开了这个话题:咳咳……这里日子太无聊了,有没有什么可以给我解闷的东西?
系统:请稍等。
系统:只有一份赠送技能“横扫千军”的简介呢。
许长安:你作为一个系统是不是太穷了点?
系统:有被冒犯到呢。
许长安怂了:……那就看看吧。
系统:现在为您阅读赠送技能“横扫千军”的简介。
系统:没有简介。
许长安:……
耍我呢?
系统:开个玩笑。
系统:赠送技能“横扫千军”,以宿主的杀气为能量,杀气越轻,波及越短;杀气越重,波及越广。具体效力,视具体情况而定。
许长安想起当时山匪头子扬起的衣摆,这句“视具体情况而定”,真的很好地继承了“图片仅供参考”的精髓。
不过他确实没有想要杀死山匪头子的意思,只恨没有早一点阅读简介,平白丢了那么大张脸。
不等许长安再聊两句,系统已经消失,草木恢复摇摆。
就很任性。
杀气啊……
许长安抬头望天。
这个技能他恐怕是没有使用的那一天了。
坑爹呢!就没个管用的!在书里生存全靠他自己对原著的记忆!
许长安为自己的凄凄惨惨戚戚感到悲痛,看到守在旁边的顾爻,更是悲从心来。
他一步步地走向顾爻,最后在顾爻身边站定,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许关迎说得没错。”
顾爻看着他,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人心难测,果然,还是要……”许长安踮起脚尖,越凑越近,温热的气息扑在顾爻的耳边,话锋却陡然一转,“藏好你的虎符才是!”
顾爻:“……”
许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等等。
许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回头看了看顾爻的肩膀。
他刚才拍了顾爻,竟然没被捏手腕?!
这是不是证明,顾爻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
哇哦,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许长安的阴霾一扫而空,高兴得晚上都多吃了两碗饭。
第16章 解密隐藏剧情
至于隐藏剧情,许长安自己琢磨了一下,原著里没有写也很正常。
原身嫁进将军府后,除了第一次把他吓尿裤子的上朝之外,再也没有出过门,一心折磨着顾爻和顾子期二人。
也正因为他将二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更是藏得厉害,凡是有人来访一律拒绝。
后来担心遇见无法拒绝的大人物,比如圣上或者丞相府的人,他就干脆告病,大肆宣扬将军府里的人染上了瘟疫,目前正在医治当中。
之后别说是来访者了,就连方圆百米的路人都被他隔绝在外。
许长安不可能跟原身一样为一己私欲毁了将军府的名声,更不可能一直窝在将军府里守着顾爻和顾子期不出去,这就是他为什么触发了隐藏剧情的关键原因。
隐藏剧情,原著没写,是好是坏都要靠自己来判断和推进。
难办的是,许长安穿书之前并没有来得及看完全书。
穿书而来的许长安跟重生而来的顾爻一样,对剧情的了解仅限于恢复理智的顾爻将原身千刀万剐,之后两个人就带着记忆,同时来到了成亲前夜。
也就是说,如果剧情走得不好,许长安可能会在半路就嗝屁,跟这本复仇虐渣的爽文后续没有半点关系。
好在许长安并不担心,他可是绑定了系统的人,嗝屁是不可能嗝屁的,所有困难一定都能迎刃而解,只是解决得快和解决得慢而已。
许长安吃了口腌菜,“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冯管家?”
他还想问问老人家拐杖好不好用呢。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但空气中异样的安静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所有人偷偷瞥着的对象,“曾四?”
曾厉害上前,“三公子放心,小的已经将事情办妥了。”
许长安懵了,“什么事情?”
曾厉害道:“那老东西现在已经无用到需要拐杖才能行走了,小的自然要为您解忧,不能让将军府里养个闲人啊。”
“你……”许长安语塞,真就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配角,小声道:“你把冯管家怎么了?”
曾厉害靠近许长安耳边,得意道:“您日日为那傻子煎药,小的便以老东西玩忽职守为由,将他撵出将军府了。那老东西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这大冷天的,就是要饭也绝对熬不过几日,你就尽管放心吧。”
我放心……我放心个鬼啊!
许长安心虚地看向顾爻,顾爻还在嚼着嘴里的饭,没有什么动静。
也对,要等他有动静,只怕是在恢复神志之后取他们狗命的时候。
许长安恨得咬牙切齿,又生怕被顾爻听见,带着曾厉害走到外面,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让他走的?”
曾厉害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姿态,“就今早,您在庖房煎药那会儿。”
许长安用力揉了揉眉心,头疼道:“往哪走了?”
这倒是把曾厉害给问到了,“小的没看……但小的告诫过他,若是在路上见他一次,便打断他的双腿,想必已经离将军府很远了吧。”
“你可真是……真是……”许长安气得指着曾厉害半天说不出话来,“算了,事后我再找你算账!”
曾厉害茫然地瞪大牛眼睛,“三公子,我做错什么了吗?”
许长安怒道:“你还有脸问,谁让你动他的?!”
“您啊。”曾厉害无辜道,“在入将军府之前,不就是您说的,要成为将军府的主子,就得从资历最老的冯管家和年纪最小的顾子期入手,即使不择手段吗?为何小的照做了,您却不开心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许长安的话音戛然而止,那恐怕是原身说的。
日常背锅的许长安无言以对,“总之,现在立刻派人去找冯管家,务必尽快把人带回来!”
“三公子……”
“如果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曾厉害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很快地恢复了往日的顺从,“小的这就去。”
然后朝一旁的将军府人招手,“跟我走。”
许长安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又回到饭桌。
顾子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好饺子,你怎么啦?”
“吃饭时别说话,小心噎着了。”许长安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以防万一,“没怎么。好饺子会处理好的,你只用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就够了。”
“子期会的。”顾子期乖巧地自己捧着碗喝了一口汤。
窗外寒风阵阵,许长安却根本没有心思再多吃一口。
他想跟着曾厉害去找冯管家,又担心顾爻和顾子期发现冯管家不在,到时候二人闹起来,他真的很难收场。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原身瞎说话,连累他都不好去罚曾厉害了。
自己打自己的脸,许长安就只能低调一点,等曾厉害把冯管家找回来,再义正言辞地警告他别再作妖了,不然哪天把自己作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冬日夜长昼短,酉时便已渐入黄昏。
将军府的人手加了又加,陪嫁的人手也派出去大半,还是没有找到冯管家。
许长安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走动,许久之后,总算看见曾厉害匆匆回来的身影。
许长安连忙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曾厉害穿着厚实的衣裳,来回奔波也累得汗淌,“三公子,说不定那老东西早就死了,不然还是算了吧?”
“瞎说什么?”许长安握紧拳头忍下揍人的冲动,“想算了也行,不如我把你也丢出去如何?”
曾厉害不说话了。
许长安等不下去了,穿上衣裳就往外走,“留点人手照看顾将和子期,剩下的全部派出去,天黑之前务必将人寻回来!”
曾厉害道:“是!”
仆人们陆续离开,偌大的将军府内瞬间变得空旷寂静。
“哥哥,”顾子期抱着顾爻的腿,“这么晚了,好饺子是不是偷偷去吃大串串了?怎么不带子期呀?好饺子是不是不喜欢子期了?”
“不是。”顾爻说,“好饺子很喜欢你。”
顾子期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那子期就放心啦。”
烽烟守在暗处,对于自家主子的做法也很捉摸不透。
明明顾爻早在上午就知道了曾厉害对冯管家的恶行,却只是让狼火暗中保护冯管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就好像……觉得冯管家只是暂时出去而已,迟早都会回来的。
若不是他知晓自家主子有多在乎冯管家,都快要以为此刻着急万分的许长安,才是被冯管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永安城内万家灯火通明,夜游的人数较之夏日减少了许多。
将军府的人成群散布在大街小巷里,敞开了嗓子在找人。
“冯管家!冯管家你在哪!”
“冯管家,夫人来了,你快回来啊!”
“冯管家!听到了答应一声!冯管家!”
……
许长安混在人群里也跟着找,直到天色愈来愈黑,嗓子也疼痛无比。
走到后面,他实在是走不动了,撑着墙壁大喘气。
不行,这样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恐怕找到明天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他得想想别的办法。
趁着缓和的时间,许长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忆冯管家有可能去的地方。
菜园子、兵器铺、浮水台……
有了!
许长安眼前一亮,“我知道冯管家在哪了!”
旁边有人问道:“在哪?”
许长安没说,只道:“你们在这继续找,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抛下人群跑远了。
寒风瑟瑟,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只有少数几家店铺还开着门,大部分都已经收摊回家了。
店名为顶好吃的包子铺老板正在收拾剩下的包子,冷不丁瞅见站在门口的白发老人,还吓了一跳,“哎哟,是冯管家啊?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还不回家呢?”
冯管家颤巍巍地握着拐杖,饥肠辘辘的他很想要吃东西,奈何囊中羞涩,也做不来那乞讨之事。
他憋了半晌,摇了摇头,“没事,路过看看,这就回了。”
“哎,等等!”老板拿了一盏灯笼递给他,“路上黑,您小心些啊。”
冯管家不敢接灯笼,“这、这老奴怕是还不上的。”
老板笑道:“您平日里那么照顾小店的生意,一盏灯笼罢了,不还便不还吧。”
冯管家勉强勾起笑容,“那……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了。”老板回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摊子。
冯管家提起灯笼,却不知自己究竟该回哪去,漫无目的地走着。
刚走两步,就听有人问道:“您饿吗?”
冯管家没想到还是被瞧了出来,真是丢了将军府的人,连忙快走两步假装没有听见。
那人的身形却比他一个老人更加轻盈,几步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冯管家。”
来人却是许长安。
冯管家一怔,“夫、夫人?”
许长安将刚买的包子交到他手中,“这地方于您而言寓意不同,我本该早一点想到的,害您受苦了。”
冯管家愣愣地接过包子,见许长安满头大汗,又是心疼又是感动,“老奴只是个奴才,夫人可是主子,怎能亲自前来寻老奴?让人瞧去是会笑话的啊。”
“那就随他们笑话吧。”许长安握紧冯管家的手,“我不知道曾四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我是真心实意地尊敬您,想把您当长辈来孝敬,所说所做皆是如此。曾四妄加猜测,是我教导无方,还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随我回府可好?”
冯管家怎敢让许长安道歉,“夫人没有错,曾四说的对,老奴确实不中用了,留着也是个累赘。”
劝不动,许长安只能故技重施,掩面啜泣,“若是没能将您带回去,我该怎么向顾将交代啊?罢了,那我也不回去了,以后您去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