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不要像你一样傲慢,多几分谦逊。不过我对这个孩子也没什么期待,想来你也是如此。且一个男人生的早产儿,能活多久尚未可知,你就不要摆出那一副如何疼爱这个孩子的模样来给我看了。”段南风捡着难听的话说,说话间还端起茶喝,用喝茶的动作挡一挡自己脸上神色。
齐昭没接话,只讪笑着,等待着段南风说带自己去见段逊。
好在既然提起来了,段南风自然是要带他去的。
二人一块儿出了凤仪宫,直往东宫而去,到东宫门前的时候,齐昭才露出少见的惊讶神色。
“你这是要立他当太子?”齐昭想着段南风方才那些话,说没被影响到是不可能的,他因为段南风的话想过这个孩子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怎么?难道我还有其他孩子?”段南风嗤笑一声,瞥齐昭一眼,扔下一句“王爷不会是想叫我再生一个吧”便径直进了东宫。
段逊还小,二人来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不过是看一看段逊长得如何了,便一块儿出了东宫的门。
因着方才的谈话叫人心底烦闷,段南风出来之后直接回了自己寝宫,也没有叫齐昭同行的意思,连一句叫他先回凤仪宫的话都没有。
周围的人瞧着二人之间的氛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见着,只其中一名太监垂下眸子将眼前发生的事暗自记在了心里,好回去向季霜禀报。
作者有话要说: 都耽接档文《小哭包自救指南》已开,文案上一章作话放过这章就不放了。
打算周三完结这本,真的做得到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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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临近除夕, 这个月季霜没有把解药交给齐昭,齐昭在这件事情上尚且觉得有些丢脸,便也没有主动去问。
直到除夕那夜, 段南风破天荒带了齐昭一同前去宫宴, 还将人放在了自己身旁。
帝王在除夕夜要做的事情很多, 以致于段南风在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齐昭的异常。
他只是与群臣唱着君臣的戏,后来喝酒也喝得有些晕, 更是没去注意齐昭如何。
段南风其实有在刻意避开与齐昭对视这样尴尬的场面,虽说在今夜更坐立难安的人应该是齐昭才对,但段南风与齐昭在除夕这夜有着很难抹平的伤口。
那年之后的每一个除夕,他与齐昭都不会好过。
这般想着, 段南风垂眸自嘲地笑了一下,用喝酒的姿势挡住嘴角的笑,等放下手来抬眼看去的时候, 才发现易桓宇一直看着自己这边。
听说易桓宇在这样的宫宴上都十分孤僻沉默,几乎只跟齐昭有一些交流, 其他时候总冷着一张脸,偶尔还要给哪个谄媚的大臣甩脸色。
可今日不知为何, 却是表现得十分突出,频频朝他这里看来,仿佛这里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引起易桓宇注意的。
段南风只当是易桓宇在想齐昭可怜, 什么都没有却被带到这里来,还坐到了他身旁,到时候外边的传言不知道要如何的腥风血雨。
可渐渐的他感觉到易桓宇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像是有什么要告诉他,又碍于宫宴不好直接开口。
段南风眼睛一眯,手微微一抬, 想着要叫易桓宇过来。
没想这个时候却是异变横生。
一名刺客不知用何种方法混入的舞女中,只见那刺客猛地朝段南风扑过去,藏在层层轻纱之下的匕首直往他的心口刺去。
段南风瞳孔微缩,就要抓个趁手武器去制服眼前的刺客,没想齐昭比他更快,直接扑上来将他护在了怀里。
血,沾到了段南风的手上。
血腥味,萦绕在段南风的鼻尖。
齐昭那苍白且痛苦的脸,就在段南风眼前。
这明显忍受了许久痛苦的神情让段南风心头发慌,伴随着心中无数的疑问,他猛地抬起头朝前方看去,刚好看见季霜掐住已经被卸了下巴防止自尽的刺客,将一颗药丸融入水中喂到了刺客的嘴里。
那是什么?
段南风眉头一蹙,想问问季霜那是什么,可齐昭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也只能带着齐昭赶紧到离这里较近的寝宫去。
太医院来了许多人,忙忙碌碌跑进跑出,段南风想进去看看,却被人拦在外边。
“皇上,王爷那一刀太贴近心口,凶险非常,里边正乱着,您还是在这儿等消息吧。”太医院院使还是习惯喊齐昭王爷,此时情况紧急更是脱口而出,更这些话都说完了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院使进去忙吧。”段南风也没追究,只示意他赶紧进去。
不知道太医院那些太医们在里边待了多久,段南风等在外边,等得茯苓来了好几回就为了请他去偏殿等。
但段南风记挂着在里边生死未卜的齐昭没肯去,还是坚持等在外边,等太医出来告诉自己结果。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段南风还当是茯苓又来了,一边转过身一边说:“茯苓,不用再劝了,我……”
没想一转过身却是看见易桓宇站在自己身后,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段南风登基之后最不知该用什么态度相处的人反而是易桓宇。
易桓宇知道他几乎所有的不堪,知道他如何走到今日,也知道他与齐昭之间近乎互相伤害的纠缠。
可易桓宇却并非害过自己的人,从始至终在他那几年岁月里都只是一个偶尔会劝他两句的见证者。
段南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只要见到便会回想起从前的人。
“臣该叫您皇上,还是如从前一般,喊你段南风?”易桓宇与段南风对视着,先是说了这话,后又别过头去,似乎是在笑。
不知为什么笑,段南风也没看清,只回答他的问题,说:“人前喊皇上,人后随你。”
易桓宇以为这是茯苓那些当朋友的才有这般待遇,没想到自己也有,他挑了下眉,问:“不会因为我与齐昭交好迁怒我?”
段南风眸子一抬,淡淡看他一眼,摇摇头说:“我不是齐昭。”
这是嘲讽齐昭爱迁怒别人了……
易桓宇一时无言,他来这里一是想劝劝段南风,二还是想将当时齐昭的异常告诉段南风。
但如今看着段南风的样子,劝是肯定劝不动的,易桓宇也没去白费力气,只捡着今夜齐昭的异常之处告诉段南风。
段南风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虽说齐昭上来为自己挡刀的时候确实有些脸色异常,但段南风也不敢肯定,还更偏向于因为中了一刀才会如此的猜测。
可如今易桓宇说了,他才认真去想刺客扑上来之前的齐昭是什么样子。
然而,他却半点都想不起来那个时候齐昭是什么模样,那时候他根本就没去看齐昭。
“我会处理的。”段南风垂眸掩去自己眼中神色,忽的就想起季霜喂给那刺客的药丸,想季霜最是会搞这些乱七八糟东西,会不会是……
但他半点证据都没有,如果只是因为对方平时爱捣鼓这些而怀疑一直帮自己的哥哥,那实在也……也太忘恩负义了。
可段南风又不得不去问问,问问季霜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见到季霜的时候齐昭还没脱离危险,太医也还没出来将结果告诉段南风。
他便也趁着这个机会去问一问季霜,这件事与几双有没有关系。
季霜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接就承认了这一件事。
段南风看着季霜,突然就有些无力,他想告诉季霜这是他自己的感情问题,并不需要哥哥来帮自己。
而且以他与齐昭如今的关系,外人越帮越是难以让他们和好,更是将他们之间越推越远,却还是有那么一些丝线将他二人连起来。
“哥哥,这是我和齐昭的事,你不用这样帮我的。”段南风垂眸想了想,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季霜的神情没有错愕,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看了段南风小一会,随后笑出声来,“南风,哥哥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了。”
这话仿佛答非所问,但段南风明白他的意思。
可就是明白,他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段南锦,你这样插手,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乱才是在伤害我。”
听到这个名字,季霜愣了一瞬,随后又是笑笑,拉过段南风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南风长大了,不用哥哥帮忙了。”
段南风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不对的,可他还是想说:“哥,你对我好是因为当年没带走我的愧疚吗?”
提起这事,季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看得出来当年的事是季霜心底永远的创伤,他说:“是有这个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哥哥在补偿你,这么多年没在你身边,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段南风很想说自己在被齐昭哄着到身边去之前其实并没有吃什么苦,甚至在徐燕知出现之前他至多也就是感情上患得患失罢了。
若他是个傻子就不会觉得不开心,可惜他不是傻子。
“你想要怎么样?告诉哥哥,哥哥一定帮你。”季霜也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问段南风的打算。
“把解药给他,好不好?”段南风怕季霜不答应,张了张嘴,最后还补了一句,“哥哥……”
季霜深深看了段南风一眼,没有立刻说自己答不答应,只是问:“南风,你就非他不可吗?”
段南风有些不明白季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季霜皱着眉低下头,很是不解地低声说着:“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我不喜欢易桓宇,可他想要你,也不会伤害你,我觉得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段南风听着季霜的话,直视着不如往常镇定的季霜,轻笑一声:“哥哥,就算放下齐昭,我也不会再选别人了。我将所有年少爱恋,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他,没有办法再给别人了。”
季霜咀嚼着他的话,眯了眯眼,像是在努力理解段南风的意思。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茯苓便小跑着过来,说是太医出来了。
段南风连忙就要往回赶,却在经过季霜身边的时候被他抓了一下手,等到了齐昭床前才发现是一瓶药,上边写着解药二字。
“情况不大好,加之他体内还有其他的毒,此番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太医院使说着这话,看见段南风手中的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便将那药接了过去,“确实是解药,那臣就给他用上了?”
齐昭在宫里能中毒让外人看来定然觉得是段南风下的手,所以太医院使这话问得也不算奇怪。只是段南风明明不是下毒之人,却硬是受了这顶帽子,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好过。
好在太医院使也没多说什么,只拿着解药去给齐昭用上,又与其他太医商量着该如何用药好一些。
只留下段南风坐在床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仿佛已经死去的齐昭,脑海中不禁浮现了第一次见到齐昭的情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觉得明天能完结了,不行可以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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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段南风第一次见齐昭, 是在灾荒流民的人群当中。
齐昭想是来赈灾的,一身不显华贵却干净的衣袍,眉目间带着尚未褪去的少年张扬, 垂眸看他后不知为何挑了下眉。
之后段南风被齐昭带了回去, 叫人伺候他洗干净身子, 又给他找了不算很合身的衣袍穿。
还跟他说这会儿在外边先凑合凑合,回去再让绣娘来量身子做新衣裳。
那时候段南风跟在齐昭身边, 因着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便一直粘着齐昭,无论去哪里都跟着。
后来兴许齐昭是嫌带他不好行动,便将他扔给十五带了两天, 直到回京城那日才将段南风接回来。
也是这一日,齐昭才知道段南风的名字。
说来也怪,段南风被抛弃, 在血光里将那段记忆封存在内心深处不敢触碰,却记得自己的名字。
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名字, 无论是在养父母家里,还是到了齐昭这里。
忘记的只有抛弃自己的那个家, 却总记得自己是谁。
段南风从回忆中抽身出来,看着眼前的齐昭,问还没走的太医院使说:“若是最好的情况, 他多久会醒来?”
太医院使本提了药箱要走,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回过头想了想, 说:“若是如此……想是明早就能醒。但若是情况不好,便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醒来了。”
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醒来……
段南风有些出神,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太医这话, 胡乱点点头示意太医院使可以回去了。
太医院使说齐昭最好的情况是隔日一早就能醒,但以齐昭的情况其实很难在这个时候醒来。
那刀太贴近心口,加上本身中着毒,能救回来已是太医院诸位太医妙手,想要这般快醒来实在有些太看不起齐昭的伤势了。
段南风都知道,但还是在隔日一大早来到齐昭床前看看他。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的好日子,齐昭却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