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被人们当作是一对儿,他就好高兴。
只是游族人的性子也太过外向,就他们站在这儿的片刻功夫,又有人与祁淮搭话。
祁淮回完话,憋笑告诉祁知年:“人家问我们俩是不是闹别扭,叫我好好哄你呢。”他再捏捏祁知年的手心,“要怎么哄才愿意与我去喝茶?”
“……”
“难不成要我在这里亲你?”
说着,祁淮作势要弯腰。
祁知年吓得赶紧往前跑,祁淮笑出声,大步追上他。
他们俩走进茶楼,找了临窗的位子坐下,很快便有伙计前来招呼,问他们要喝什么,祁知年听不懂,都是祁淮在与他说话,祁知年四处打量,见茶楼里,竟然有半数之人在喝中原的叶茶,他很惊讶。
祁淮点好茶饮,见他这般,低声解释:“历城就在边境处,这里的人受我朝影响颇重,很爱喝叶茶,是以茶叶在此处很好卖。”
祁知年连连点头,又发现还有零星几人穿的汉族服饰呢!还都很精致!
祁淮再解释:“昂贵的汉族服饰做工繁复,精美异常,与他们的服饰截然不同,自然得外族喜欢,此处售价比京中要贵上至少三成,家境富庶之人才能买得这样的衣服穿,有许多大商人做的便是这样的生意。”
祁知年也算是开了眼界,甚至他都想参与进这样的生意中,想必很赚。
他再侧耳倾听,那几名穿汉族服饰的人,还极爱说些蹩脚汉话,旁边的人似乎还很追捧,他们便也很得意,祁知年见状,低头偷偷地笑,他觉得他们都非常可爱!
祁淮也笑。
说也奇怪,他这些年也常来历城,这样的场景见过不下十数回,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过,总是匆匆经过,他也从来不曾觉繿筟得这场景有什么值得记住的。
可祁知年看得这样欢喜,他便也觉得这番人间百态极有意思。
可见,重要的,始终是身边的人。
因为可爱的祁知年,世间万物也都跟着可爱起来。
祁知年还在聚精会神地听那些人互相吹捧,偷笑着正想与祁淮分享这份惬意,回头一看,祁淮眯着眼在看他,他便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祁淮捉住他的手。
“嗯?”他乖乖地任由祁淮捉过去,不解其意。
祁淮却是拿起他的手,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亲。
祁淮是很感慨,幸好身边有他。
“……”祁知年却是愣住,不知他为何要亲自己,正要问。
身后猛地爆发起叫好声,祁知年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去,店中喝茶的那些大汉竟是全都激动地冲他们俩鼓掌。
“……”祁知年傻眼。
甚至有几名大汉直接走来,连拍祁淮的肩膀,依然“呜呜啦啦”地说话,祁淮似是也有些愕然,祁知年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儿,又见他们朝祁淮与他直比大拇指,便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估计又在夸他们好配吧……
被夸很高兴,可是被这么多人夸……还真的是甜蜜的负担。
祁淮察觉祁知年不太适应此处民风,笑着起身,往祁知年伸手,想要带他离开,祁知年也赶紧去抓祁淮的手。
哪料还没抓着,方才那几名大汉忽然就围成一个圈,围着他们跳起舞来……
祁知年都呆住了。
这边儿,几名大汉这么一跳,店中许多人都参与进来,就连茶楼外的路人瞧见,也激动地纷纷跑进来,围住他们俩跳舞。
且他们不是只围一个圈儿,他们是人越多,围的圈也越多,圈儿还是那么大,绕了一环又一环。
他们围着祁知年与祁淮绕圈圈,口中还吆喝,“嘿”、“嘿”、“哈”、“哈”,喊口号似的。
祁知年的嘴角差点要抽搐,他们不光自己跳,还非要示意祁知年与祁淮也跳。
祁知年干笑,被拽着只好跟着转圈圈,祁淮笑出声,索性也朝祁知年伸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着跳了会儿,外头跑来围看的人也越来越多。
又跳了会儿,围看的许多人也参与进来,这会儿大家伙都已围成一个大圈圈。
祁知年可算是知道为何这茶楼要建得如此宽敞,这是留给人跳舞的啊……
否则这一言不合就要站起来转圈圈,地方过小,如何承受得住。
虽然云里雾里的,也暂时无法与祁淮交流,祁知年也看得出来,这些百姓们倒是好心,兴许这就是人家的风俗?看到赏心悦目又很相爱的小夫妻,就要想办法为他们庆祝?
呃,他为什么会想到“小夫妻”这个词儿……
还会用“很相爱”这样的字眼。
祁知年耳朵都红了。
祁知年再见祁淮也是一副好笑却也并不厌恶的样子,索性随乡入俗,很快便与大家手拉手,一起跳起了舞,就当是为他们自己庆祝好了!
祁淮与他之间就隔着几个人,祁淮几次想要换手,换到他面前,却又屡次被一些热情的小娘子给拖走。
祁知年有点酸,却也觉得实在有趣。
祁淮穿了游族的服饰后,为了更贴切一些,还特地粘了胡子,即便如此,也同样受小娘子欢迎,他看得笑出声,原本与他手拉手的是两名汉子,后也有两个小娘子换到他左右两侧,用游族话与他“呜呜啦啦”。
祁知年反正问啥都点头,她们就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又转头同圈外的同伴说了句什么。
祁知年正莫名其妙,也想回头看看祁淮是个什么意思。
忽然,他两手同时一紧,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那两位小娘子给拽着飞了起来,直接飞上二楼,又跳出窗户,她们俩竟是直接拉着他跑了!!
祁知年吓得立即死死停下脚步,并去找祁淮与旁的便衣装扮的侍卫。
那俩小娘子手上功夫厉害得很,见他如此,直接将祁知年扛在肩膀上,又拿了方帕子将他口鼻一捂,祁知年霎时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她们从屋顶跳下来,飞身至几匹马上,飞速离开。
侍卫们见状,纷纷暗地里跟了上去。
祁淮根本就挣脱不开那些围成一圈圈热情的游族人,他又不敢在此展露自己的身手,那些人拉着他,用游族语劝说他:“你的妻子太美丽,才能被圣女看中,她既已答应,这是你们全家,我们全族的荣耀!!”
他们激动极了,围着祁淮继续跳舞,歌颂他为圣女做出的贡献,并真切地恭喜他。
还有人对他道:“你也很快会有更好更美丽的妻子!女神会保佑你!”
“…………”
见了鬼的女神!
祁淮差点没气得直接冒火与吐血。
他是倒了什么大霉,他们不过就来逛个街,这些人死活说他们相配,还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普天同庆,非要围着他们跳舞,为他们祝福,跳便罢了。
原来所谓的好日子便是圣女的生辰,还要选美人献给他们的女神??
他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鬼风俗!
如今,他的人都被抢跑了,他还得感谢对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下面没啥虐的哦,就是个乌龙,喜闻乐见的也快了。
营养液也2000+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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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牺牲色相
祁淮几乎每年都会来历城不假,大多为其他事,与那名圣女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掌便能数得过来,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
他来历城,也多为正经事,游族的传统节庆之类,他从不关心,更不会去专门打听。他毕竟是外族人,又不是专门做学问的宫中大学士,风土人情也就是大抵知道而已。
且这十多年,游族都在那位大首领的统治之下,大首领手段很是铁血,从前便是来历城,历城热闹归热闹,倒也确实没见过这样直接当街抢人的。
他上哪里知道游族竟还有这传统。
原来每逢那位圣女的生辰,她的使女便会替她在外寻找相貌姣好之人,不分男女,若是瞧上了,倒也不强求,使女会询问本人可否愿意。
很显然,那些人问祁知年的话便是这些。
祁知年哪里听得懂!见人家态度友好,一律笑着点头,于是便被这么带走了!
他再听那些人说,每年此时,圣女的侍女会为她寻到最少十人带回去。就这十人,圣女也不一定都会要,兴许十个都不要,也可能都要,权看圣女喜好。
若是都不要,这十人便会被放回去,也会收到圣女送出的重礼。
“若圣女要了如何?”祁淮问。
“那当然就能留在圣女身边,永远被圣女庇佑了啊!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大汉讶异看他,怎会连这都不知?
祁淮暗中冷笑,但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也只能待众人恢复常态后,他才悄悄离开。
侍卫们早已经跟上祁知年,途中也有人赶回来向他汇报:“小郎君被那几人带着往西跑了,属下们瞧着,倒像是那圣女的地盘。”
祁淮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冷着脸点点头,又道:“你们好好跟着他,我夜里去寻你们。”
“是!”
祁淮则是转身就去找许言,平常与这位圣女联络的,基本都是许言。
祁知年再醒来时,意识尚未清醒,鼻尖便嗅到股很是难言的香味。
倒不是说有多难闻,而是怪,香味甚浓,还霸道得很,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祁知年很快就精神起来,昏迷前的一幕幕也迅速想起,他慌忙坐起身,四处张望,目光所及,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看起来便很柔软,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具动物头骨,长了对儿角,祁知年也不知这是什么动物。
地面只有矮桌、矮椅,包括他现下坐着的床,祁知年仔细一看,也是矮床。
床的正前方是个及地的香炉,香味便是自那儿来。
可以说,屋中摆设很是简易,但祁知年也是识货之人,认得出这些毛毯也好,家具也罢,都是上等的料子所制,且床左右两侧还垂挂着珠帘,宝石都是极好的料子,祁知年推测这儿是个帐篷,且是女子所用。
祁知年松了口气。
他就怕他与祁淮被发现身份,是太子派人来抓他们,怕自己会坏了祁淮的事儿。
如今看来,倒不是太子出的手。
毕竟若真是太子抓他,是不可能把他好端端地放到这等地方,也没个人看守,还能任由他醒过来。
祁知年心中思量着,祁淮不能暴露身份,但他相信祁淮会来救自己,侍卫大哥们说不定就在附近,他们的功夫都极好。
他不能慌神,定要冷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此处到底是哪里。
祁知年刚要从床榻下来,帐篷厚厚的帘子被掀开,走进位侍女一样的小娘子。
她与祁知年对视后,眼睛一亮,随即便走到他面前,“呜呜啦啦”一顿说。
祁知年:“……”
她再是一顿“呜呜啦啦”,祁知年礼貌而又尴尬地笑了笑。
她笑出声,可能是以为祁知年不爱说话?
她往后退一步,朝门外做着邀请的动作,祁知年便知道了,这是要他出去。
祁知年配合地下床,小娘子帮祁知年理了理小辫儿,便在前头带路。
走出帐篷,祁知年发现此处是草原,虽已是夜晚,因为毫无遮挡,他能看到非常远的夜空。草原的冬夜非常冷,却也璀璨得惊人,夜空过于纯净,夜幕上缀着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得,祁知年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侍女看他一眼,他才又立即跟上。
侍女带着他走进一个更大、华丽的帐篷,进去便是热浪迎面而来,非常温暖。
同样的,无数声的“呜呜啦啦”也瞬时涌入祁知年的耳中,祁知年定睛一瞧,满屋子都是些年轻的男女,且都长得很不错,瞧见祁知年进来,他们也纷纷回头打量。
祁知年心生不妙,侍女“呜啦”完,带着祁知年坐下。
祁知年也只能先以不动制动,面带笑容,尽量平静。
直到一位年轻大些的嬷嬷进来,对着他们说了什么,刚说完,那些年轻男子竟然跳起来就开始互相打架!
祁知年满脑袋都是疑问,属实看不懂。
是真的在打架!或者说是游族特有的摔跤,几人在地上翻来滚去,大家连连叫好,最后打赢的那人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从年长嬷嬷手中接过一颗宝石。
这时年长嬷嬷再度“呜啦”,只见小娘子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有几人也是围起来就开始打架,还有原地就开始转着圈儿跳舞的,还有直接拉了张弓往远处射靶子的……
祁知年继续懵,他此时意识到,难道这是才艺展示?
可这是要干什么啊……把他们这些人抓过来就是为了才艺展示?
展示过后又要作何?
祁知年坐那儿一动不动,终于引起他人注意,年长的嬷嬷走来,对着祁知年“呜呜啦啦”,祁知年当然是依然听不懂,不过能猜测是催他也才艺展示。
他不会啊。
不会摔跤,也不会跳舞,他扫过帐篷内的桌子,瞧见有位侍女在那儿拿笔在纸上画圈圈,那张桌子上还有旁的纸与笔,他也不能一直不动,否则很容易露馅,他不想做那个唯一的“不同”,还想安全拖到祁淮他们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