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平稳地擦洗完了这个澡,修易再次不着寸缕地起身,在循清吞咽口水的声音中迈出了浴桶,好悬滑倒,还扶了循清一下。刚挨上循清,他又想亲上去,这次循清没推拒,只一边仰着头回应,一边施法术给他擦干了水分,然后披上了衣服。气喘吁吁、唇齿相连之时,循清抬手推了他的胸膛一把,然后低声道:“我洗一下,很快,等我?”
修易点点头,用迷迷糊糊的醉脑认定了:还是有这点控制力的。
循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重新施法术换了水,然后迈了进去。水温温热热,泡得循清有些疲倦,忍不住想就这样睡在里头。
敲门声突然响起,给循清吓了一跳,他方才几乎要睡着了,都没注意有人来了。然后穿着衣服的修易先他一步,去开了门。
是赵凤兰。
“小易啊,觉着你们可能会泡个澡,正好新摘的。”
“嗯?”修易有点转不过弯:“泡澡的吗?”
“是呀,婆婆没试过,你们试试看吧。不打扰了啊。”
赵凤兰非常迅速地就离开了小院。
循清转过头,看着修易捧着一小篮桂花径直来到他旁边,然后将那些桂花倒了一半进来。浴桶里立刻浮起来一层鲜嫩的桂花,被热水一激散发着阵阵清香。
循清哭笑不得,这成泡澡了,他还怎么快?但他转念一想,泡就泡会儿吧,反正又不怪他。再然后,他就感觉到那双他熟悉无比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颈上。
泡着澡,还是带花香的,身后有一双力度适中的手按摩,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事吗?循清当即什么也不想了,只闭着眼享受了两刻钟,直到修易把他露在外面的肢体都按摩了个遍。
两刻钟以后,循清精神了一些,就着修易来拉他的手就站了起来。修易呆呆地看着他,白白净净,不着寸缕,胸膛上还沾着些要泡化了的桂花。
果不其然,把循清拉到床上以后,修易施法灭了一圈蜡烛,就留了一盏在里间床尾处,垂了纱,欺身吻上了循清,将他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肆意品尝。循清刚泡过澡的身体柔软非常,连骨头都酥了几分,平日里懒洋洋的音调又拖了两分,但状态进入得很快,顺顺利利地就开始了。
“循清……”修易抱着循清坐在他腿上,低头咬上了他颈间软软的皮肉,听着循清在耳畔的沙哑,他含含糊糊地说:“你好香,你现在闻着,好像只花精啊。”
循清笑着扳起他的脸,用力压下喉间的声音,轻声问道:“你闻过花精?是雌的,还是雄的?”
修易不答话,只一边往上,一边把头深深埋在循清的颈间,细细地重重地嗅了嗅,然后道:“没,没这么闻过。”
这夜,两人头一回折腾了半个来时辰,本来想歇息,可后面躺着躺着又起来,反反复复直到后半夜才相拥而眠。彼时,循清已经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老老实实被修易圈在怀里;而修易醉得昏昏沉沉,半分都还未清醒,又被鼻间的桂花香沁醉了几分。睡前两人各怀心思,循清迷迷糊糊地想着,修易醉了以后,可真热情,乱七八糟的话还多;修易则搂着怀里香喷喷的循清想着,他热乎了,真好。
第二日,两人双双没起来。连修易雷打不动的卯时清修都一并免了。不过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印象太过深刻,循清在赵凤兰夫妇从外头卖早点回来之前便醒了。
循清睁开眼,没用他摸,就知道修易还躺在他身旁,因为他颈下还枕着那条温热的手臂。他刚侧了个头,修易就睁开了眼睛。
虽谈不上宿醉,但到底也是辛劳勤恳的一宿,修易睁开眼睛先愣愣地看了看床顶,然后理智才回了神。再之后,昨夜的事情就一点一点回了他的脑子。
修易脑中嗡的一声,他好像,好像后来,不顾循清求他,口中啃咬着循清,非要找到顺着循清颈子流下去的那两滴女儿红……
修易偏过头看循清,果然看到他脸上玩味的笑容。
紧接着,就听见循清问:“清醒了?女儿红找到了,味道如何?”
修易听着循清哑了的嗓音,品着其中的情绪,咽了口口水,最终盯着他的眼睛答道:“甘冽醇美。”
循清“噗嗤”一声,没接茬,转了个话题:“不想起。”
“那我管赵婶要点早饭,端进来喂你吃?”
循清懒洋洋扫了他一眼,往他怀里缩了缩:“臊死我了。”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来,借着修易的怀抱环绕在循清耳边,听得他又有点犯困。但一想到赵凤兰满脸理解的目光,他就觉得面皮熬不住。
叹了口气,循清道:“起来吧。”
修易早知如此,便十分会意地跨坐在循清腿上,单手扶住了他的腰,俯身把人抱了起来。似乎有点过火,他清楚地听到循清坐直的时候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气音。修易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不想收敛,也没纠结出个结果,只得轻轻揉了揉循清的头发,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反倒给循清弄得莫名其妙。
等两个人收拾好,出了门,正见赵凤兰夫妇从外头回来。于是赵远山被催促去端碗筷,赵凤兰则简单聊了几句,她眼中是十八分的慈爱,这没得说。但不知是不是心虚,循清总觉得那慈爱中透着一种特别的关怀。
随后被赵凤兰催促着去桌边等着吃饭,循清二人便又转了回来。不多时,早饭便来了,照例有循清爱喝的甜豆浆和炸油条,烤了椒香的胡饼,做了豆花儿,还配了碟腌得脆爽的翡翠小黄瓜。循清实在太爱喝甜豆浆了,一碗又一碗,让赵凤兰笑得十分开怀。
饭后,循清二人又到了后院池塘里喂鱼,这次除了馒头,还有新鲜的蚯蚓。看着那罩子里的一条条会动的蚯蚓,循清怎么也下不去手。于是循清就负责慢条斯理地掰馒头,从手掌大的馒头,掰到黄豆粒般的大小,攒了一小把之后,就一块儿扔进去。修易则在一旁使了术法,一条一条喂着活蚯蚓。喂过鱼,两人又在院内芭蕉叶下寻了张藤椅,就着赵凤兰送来的桂花糕,晒了一个来时辰的太阳。
晒过了太阳,二人又出了门,在卞州城闲逛了一圈,看到有囊中羞涩的书生卖画,随手买了两幅图,一幅画了闻州翠竹,另一幅画了卞州桥下的锦鲤。一想到桥,二人便又去了天桥边的茶水摊。果不其然,说书先生和算命的还在那儿。
只不知是不是生活好过了些,两个本来衣衫褴褛的老头换了身浅色的干净衣裳,梳起的头发看着也清爽了许多,许是天气不太暑热,也许是他俩终于喝得到凉茶了。这好好收拾一下,修易才发现,也不过就是而立的年纪,面上虽沧桑了些,但真不知前两次他俩是怎么硬把自己弄得像俩老头。
说书先生一见到修易就眉开眼笑,忙招呼着他来。上午此时并没什么客人听书,只偶有歇脚的行人来此喝几杯茶。茶摊摊主显然对这两位客也印象深刻,忙又仔细收拾了摊里唯一一副藤桌藤椅,引着循清来坐。
摊主肩膀上搭着毛巾,笑呵呵地介绍着:“二位客官喝点什么?除了您二位上次喝的凉茶,现在还有卞州本地的绿茶,消暑解渴,醇厚回甘,二位尝尝?”
“好啊,”循清笑眯眯地回道:“有劳。”
摊主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忙去备茶。
这才轮到说书先生接上话:“两位今日想听什么?”
“都行,”循清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说书先生:“上次走得匆忙,没听几句呢。”
说书先生挠挠头,转头看了一眼算命的,然后转回来笑道:“上次讲的是薛清,这现在还有几日就要七夕了,我这正好有一段薛清和谢老板过七夕的故事,客官感不感兴趣?”
修易面上带着笑,回道:“就这段吧。”
“得嘞。”说书先生笑着地坐了回去。
不多时,卞州绿茶就上来了。循清二人坐在藤椅上,头顶遮着阴凉,口里尝着清热解渴的清香绿茶,耳中听着半真半假的书,如此这般,虚虚度了一上午的好时光。
那说书的讲,薛清久居深山,对凡间的这些习俗并不十分了解,因此有着十二分的好奇。谢老板发现以后,便乐得带他逐一体验,上元看花灯,中元寄纸船,端午去登高,重阳吃花糕。七夕佳节对爱人而言,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重大节日,对并非生长在人间的薛清来说,七夕佳节也许比过大年还有意义几分。听闻七夕的时候,谢老板会把酒楼交给伙计看管,带着薛清去玩一整天,传出来的这一次,他们去了盛州,亲自去了月老庙参拜,买了月老庙供奉的最久的一根红绳,绑在两人手腕上逛了一整天,然后傍晚时分一同去东海边放了情人灯,去月老庙大槐树上绑了绳,挂了牌,系了锁。
其间又讲了许多或真或假的细节,循清都只是笑着聆听,时不时喝口茶。修易想从他脸上探出些别的,却什么也没看出。这壶茶喝完了,两人就结了账,掐着时间回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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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女儿红嘿嘿嘿!七夕也划重点!!
ps:回主线前还有几章谈恋爱~~【其实还有主线可回】
第46章 度暇
到了宅子里,还未到用饭的时候,循清和修易便在他俩的小院里晒起了太阳,边躺着,修易边转头问道:“方才的故事,几分是真?”
循清闻言笑了笑,答道:“没有一句是真,我听着都新鲜。”
修易愣了,然后又无奈笑道:“听着倒真是神仙眷侣的故事,估计很好卖座。”
“那会儿不兴绑红绳,都是这些年兴盛起来的,就被编了进去吧。不过啊。”循清眼中闪着些许缱绻的情绪,转头对上了修易探寻的目光。
倏地笑了,循清说:“我跟他,是七夕成的婚。”
修易睁大了双眼,然后托起循清的手,问:“所以于你而言,七夕,是个大日子吧?”
“算是吧,之前那两个七夕,都挺认真地过了。”
“那你们都去做什么了?”
桂花糕上还淋了桂花糖,是循清十分喜爱的甜度。循清的右手被修易握着,只得就着修易的手咬了一口桂花糕,边吃边努力回忆,许久才笑着道:“也确实会出去随便逛逛,不过其实去哪里,我并不在意。”
太久了,循清的印象都模糊了,他脑中剩下的,只是有那个人,寸步不离陪着他。
修易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心中酝酿了个计划,手上继续喂着循清。循清也没过多沉湎,非常自然地便从回忆中出来了,一口口吃完了那块桂花糕。
那日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凤兰特意做了第一次见循清时做的杏仁豆腐,淋了满满地桂花糖。她口中解释着,昨天二人回来得晚,没来得及准备,所以今日才做。循清自然把高兴都摆在了脸上,把对杏仁豆腐的喜爱也一并寄托在了表情里。饭时,修易提到了七夕,说他俩想去盛州一趟,正好把之前订的衣服取回来,邀请了赵凤兰夫妇一起去。卞州城离盛州城很近,马车快的话,当天便能一个来回,于是赵凤兰夫妇便答应了。
七夕前的这十来日,修易跟循清真真正正过上了闲散逍遥的日子。每日早起吃饭,之后随手喂喂鱼,有时候喂活蚯蚓,有时候也喂点小虾,不知是不是循清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些鱼肥了一圈儿,再养养,应该能捞上来吃了。闲着的时候就吃吃糕点,听听修易讲话本或者说书先生讲故事。晴时晒太阳,雨时赏雨听雨打芭蕉,雨后还能嗅到泥土的清香。晚上偶尔听着风吹梧桐的声音,听着虫鸣,看看漫天的繁星,哪一个惬意而已。夜间便暖暖和和地依偎在一起,不暖和的时候就暖暖身子,有时候即使暖和,也暖一暖,之后一觉能睡到天亮,且一夜无梦。
七月初七,一大清早,修易就连哄带抱地把循清从床上拉了起来。毕竟还有赵凤兰夫妇在,不能使术法,只能老老实实驾马车去。
循清被修易哄着起了床,勉强用术法收拾了一番,睡眼惺忪地拉着修易的袍子走出了房门。然后在大门口看到赵凤兰时瞬间清醒,乖巧地道了声“婆婆早。”
修易不禁失笑,也好好道了早,便哄着三人都进去,由他驾车。可循清自是不愿意的,他进去了只会正襟危坐,不如坐在外面,还能靠着修易眯一会儿。修易当然只能由得他,然后悄悄施了术法,为马车做了减震。
可一直吹着风,循清便也就逐渐清醒了,只仍然靠着修易,眼中望着道路两旁的风景。中途赵凤兰开了帘子,送出来一小盒桂花糕,让循清终于从这旅途中咂摸到了点甜。等循清连自己吃,带喂修易,一小盒桂花糕吃了一半,也就到了盛州城。
先去驿站存了马,之后便和赵凤兰夫妇分开了。
“赵叔前几日与我说,想带赵婶好好过个节。他们玩他们的,咱俩逛咱俩的。”
循清点点头,问:“那晚上怎么回?还是不回了?”
“赵叔他们下午玩累了就回去了,马车给他们使。咱俩晚上玩够再回,回家吃饭。”
循清只点点头,其实也没太往心里去。随后跟着修易去先前订衣服的成衣店,先取了衣服。之后便闲逛了一圈盛州城。
小摊小贩都在售卖喜庆的东西,有捏牛郎织女的小泥人儿、彩塑,瞧着憨态可掬,但循清却一眼相中了旁边的一只小喜鹊。那小喜鹊通体乌黑,眼珠跟黑珍珠似的,胸腹以下是雪白的小肚子,尾羽拉得老长,还是绿蓝色的。瞧着循清喜欢,修易便笑着掏钱买下了一对儿。此外,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儿,包括头绳、手钏、香囊、折扇,还有各式各样祈求姻缘的小东西,两人都不大感兴趣。再走着走着,就到了月老庙。庙里早挤满了人,排着队等着参拜,修易看了循清一眼,果然看到了循清满眼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