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在踉跄几步后倒在了地上,显的很是弱不禁风。
如果萧北淮没留意到他躲避时脚下灵敏的步伐的话。
一看就是个常年习武的高手。
“看来国师修习的不行啊,”萧北淮朝身后伸出手,墨言解下自己佩剑放在了萧北淮掌中,剑在萧北淮手中转了两圈,然后被他拔了出来,“既然国师身子柔弱,那本王就动作快些,给国师一个痛快。”
到这会儿,国师眼中明显带了些惧意,不为别的,只因萧北淮一看就是要动真格的。
国师下意识想往后动,萧北淮用剑鞘按住国师的腿,“别动,放心,本王不杀你,只是想让你留下些东西而已。”
“当时京都城外,你想让本王的王妃留下什么,可还记得?”
萧北淮并不给他认真回想的机会,另一只手持着的剑快速落下直奔国师的肩膀而去!
国师留意着萧北淮的动作,反应还算快,就地转圈把自己手臂抽走了,所以只被削掉一块肉,没直接被砍断胳膊。
国师没受伤那只手捂住胳膊,再看萧北淮的眼中已带了狠戾,“淮王殿下是不是忘记这禁苑全是下官的人了,你就不怕今日有来无回?!”
萧北淮剑对准国师另一条胳膊砍下去,“无妨,你总归是要走在本王前头的,你谋算多年的千秋大业注定成不了。”
国师这回又躲过了,脸上明显有些吃惊。
“墨言,抓了捆起来,”人老是动,萧北淮觉得白费力,干脆叫墨言把人绑了。
国师会武,到这会儿已经没必要藏拙了,快速起身与墨言动起了手,还连声冲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
萧北淮把剑还给墨言,催他,“动作快些,杀了也行。”
国师听的心下吃惊,没想到萧北淮这么快就从废了他转为对他动了杀心。
“萧北淮你敢!你若动了本国师,皇上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是大雍的国之根本,你敢杀我就是犯上作乱,是谋逆!”
“闭嘴,你算个屁,还谋逆,谁不知你就是最大的反贼,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藏的住吗?”
墨言一边用剑刺破了国师的衣袍,一边替萧北淮回了话。
“怎么可能?”国师明显很吃惊。
但也因为知道自己暴露了,国师不再留手与墨言纠缠,重重一掌拍在墨言胸口,把人强行逼退了。
他功夫高强,只墨言一人并不是他对手。
萧北淮躲过墨言手中的剑,接替墨言与国师战在了一块儿,他前头不知国师深浅,被墨言一番试探倒有了底。
萧北淮功夫不错,是他母后亲自给他打的底,后头教他武艺的先生也出自叶家,倾囊相授,把他教成了一等一的高手。
国师本就受了伤,又跟墨言对战一番,此刻再对上萧北淮没多久已落了下风。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你的徒子徒孙们一个都没来给你帮忙?”
国师立即反应过来,怒目瞪着萧北淮,“你又做了什么?”
萧北淮好心解释,“不过是解决后顾之忧,好专心与国师详谈,不叫人来打扰而已。”
歇息归歇息,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今日也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来的禁苑,他们来,自然是有备而来。
剑数着抵在了国师背上,国师往下矮身躲避,萧北淮就把剑往下压,“这剑利,杀过不知多少人,本王怕不慎就让国师从后背一分为二了。”
国师眼中满是愤恨,突然往前一扑朝萧北淮扑了过去,“萧北淮,你去死吧!”
萧北淮也突然改了方向往旁边侧开一步,剑劈在国师手臂上,直接砍断了他一条胳膊。
“啊!”
暗器飞出去的同时,响起国师的惨叫声。
暗器擦着萧北淮手背而过,微微破了皮。
断臂之痛让国师面容扭曲,他盯着萧北淮咬牙切齿,“萧北淮,今日之仇,本座一定会报!”
“先活过今日再说。”
萧北淮没傻到放过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今日国师不死,他日必成祸害。
萧北淮下一剑落在了国师另一条手臂上,血液飞溅,眨眼间,国师双臂全无,即便双腿没被废,依然痛的无力逃跑。
萧北淮没砍断国师的腿,只挑断了他的脚筋,然后蹲在国师跟前,“你猜,本王为何才回京这么短时间就知道了你的图谋,又为何敢直接废了你?”
“国师大人,不,应该称呼你为李淼,前朝李氏仅存的血脉,整个禁苑的人都是你招揽的前朝遗民吧,可惜,今儿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萧北淮对上的那双眼中充满了惊恐以及不敢置信,好半响才听国师忍着疼痛质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萧北淮道:“自然是你的盟友卖了你,你死,他才能活。”
“不然,本王今日要动的人就该是他。”
“国师可喜欢这个惊喜?”
萧北淮一句接一句刺激着国师,失血过多加上疼痛所致,国师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第63章 平妻圣旨
萧北淮在密州时就说过, 等他回到京都,想活命的人自然会推个替罪羊出来。
只不过这次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不推个有份量的替罪羊出来,萧北淮一定会追查到底, 那时怕谁都逃不过。
当然, 背后的人也清楚, 就算把国师推出来堵萧北淮的口,萧北淮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但好歹有了时间可以筹谋。
萧北淮不想放过他们, 他们同样不想放过萧北淮,这江山未必是萧家才能坐。
他们不当皇帝,推个傀儡上来岂不是更好。
也不知哪位“先贤”曾说过,当皇帝岂有当权臣的好,将皇帝和他的江山都玩弄股掌之间, 那才叫本事。
等这个皇帝不行了就换下一个, 若下个是骨头硬的, 他们就暂且忍耐,将人熬死了再来,世家大族上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经营, 哪是随便什么草莽皇帝能比的。
对这些人的打算萧北淮同样清楚,也是他一定要去面对的,幕后黑手除不干净, 大雍就难以安宁, 就算他登基, 皇位也一样坐不稳。
不过他有时间同这些人耗, 天子那病病殃殃的身子也能再撑个几年, 不急。
国师昏迷, 他的徒子徒孙们也被一网打尽,这些人被养的很好,几乎个个都在当杀手刺客培养,明明年龄不大,手掌老茧却是厚厚一层。
这些人也算不得多有骨气,被抓后都没自尽,倒义愤填膺的骂起了萧北淮,说他们曾是李氏王朝的子民,那永远都是李家奴,就算当了逆贼窃国成功,那也李家奴才。
外面是白术领的头抓人,闻言一脚就踹在了那人脸上,“你自个儿是奴才,就看不得别人尊贵。”
“怎么,李氏是前朝,这前朝百姓都是李家奴,那李家可也是从别家抢过来的皇位,李家又是谁家奴才?”
同一块地,都是当过皇帝的,谁还比谁贵重了不成。
不过这话实在大逆不道,让人听了不好,白术正犹豫着是堵住这人的嘴还是直接把人处置了,反正王爷说过,这儿没一个好东西,兴许还有刺杀过公子的人。
结果他还没想好,一旁的思烟就先动了手,一棍子下去直接把人敲晕了。
就那种头都敲出个洞的晕。
白术:“……”
下手太快了。
思烟还问他,“要直接敲死不?这么恨王爷和萧家,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了,既然不是好东西,那就别轻易让他死,不然太便宜。”
正巧这时墨言跑出来叫人,让去拖国师。
两条胳膊被砍断,外面也有打斗,流过血死过人,血腥味十分浓厚,让苏景清很不适。
萧北淮牵着他走出去,让墨言和白术在这儿善后。
“下一步就是抓黑袍人了,他倒是个命大的,藏得也够深,到现在都不知他身份。”出了禁苑,苏景清深吸几口气缓和过来,又与萧北淮说起了正事。
“等李淼醒来问问,也许就藏在他这些徒子徒孙中。”
黑袍人也是个祸患,必须除掉。
苏景清有些无奈,“你说你父皇到底在想什么,李淼做这么多事,他当真一点都没察觉到?还有那些大臣,你都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了,最后也只不痛不痒地处置了几个人,还是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从来就是站在一起的?”
唯有百姓是敌人,是奴隶,活该受苦受难。
萧北淮也从未猜透过他那位父皇的想法,他糊涂账太多,还自诩圣明,自诩情深。
“他不动,本王动便是,哪会缺了人用。”
这些世家大族内里也不是铁桶一块,稍微花点心思就能让他们窝里斗,他暗中扶持几个,那些人自然会站到他这边。
不过萧北淮也想起来,他在朝中并非无人可用,他那位好父皇以前是给过他些官职让他安排人的,就是不显眼,在朝堂说不上话,更合适打探消息。
这次核实李淼身份,以及他罪证之事,那些人就出了力的,倒也挺巧。
禁苑的人被用绳子捆着拖到外面,白术还带人在禁苑里搜查了一番,东西不少,以金银和兵器最多,不过暂时没找到密道。
萧北淮就留了人在此处仔细搜查,李淼想要复国,还是潜伏筹谋多年,绝不可能只有这点东西,不管这禁苑内还藏着什么,萧北淮都要让人挖出来,不能再给其他人捡了便宜,尤其是那个还不知是谁的黑袍人。
回程路还算顺利,因为李淼的徒子徒孙们被直接敲晕了放板车上拉的,上头白布一盖,连爱凑热闹的百姓都会自动远离,毕竟谁喜欢跟这么多死人挨一堆。
总之,想出这法子的是个人才。
人被送到了刑部,萧北淮把罪证交了上去,刑部的人自会处理。
刑部的人也巴不得替淮王把事办好,兴许淮王转头收拾他们的时候下手能轻点。
萧北淮对刑部只有一个要求,“在本王点头前,李淼不能死,他若死了刑部大牢,本王怕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至于具体做什么那就很难说了,兴许是杀人,兴许抄家,又或者两件事一块儿干?
萧北淮的威胁很有效果,刑部一群人连连保证一定会将人看好,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
当然,也没忘问萧北淮何时来提审人,想尽快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刑部去年才出过水牢之事,谁知道今年又会钻出什么玩意儿来,嘴上保证的好,可刑部上下的官员却没多少信心能守住人多久。
“不急,时候到了,本王自会来提审人。”
交待完,萧北淮就同苏景清离开了,然后萧北淮入宫去见天子,苏景清则回王府,因为他着实不想去看天子脸色。
只不过苏景清没想到,天子有心给他添堵,他在哪儿都躲不过。
苏景清一到淮王府门口,忠伯就迎了上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景清看他难受,便道:“忠伯有话直说便是,不必为难。”
忠伯跺了跺脚,重声叹息,“王妃,府上有人在等您。”
“嗯?”苏景清疑惑。
忠伯摇摇头,只道:“王妃进去见了人就知道了。”
成吧。
苏景清跟着忠伯去前厅,然后见到了三个熟人。
他迈步进门,坐着的三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王妃。”
苏景清抬手,“都是自家人,外公和大舅舅还有表妹无需多礼。”
来人正是叶家人,萧北淮的亲外公亲舅舅以及叶澜芝这个亲表妹。
除叶澜芝外,其余两人都是苏景清过年时上叶家拜年才熟识的。
叶家武将出身,性格豪爽,说话不拘小节,最爱拉人比武,思烟过年陪苏景清去了趟,回来就说可喜欢叶家了。
除了家中女子,男人个个瞧着都是大老粗的模样,实则却是粗中有细,心思缜密,更懂得隐忍,用好了对萧北淮来说就是极大的助力。
叶家人除了萧北淮外公叶老爷子挂了高品级的闲职外,其他人要么赋闲在家要么官职低微,并不能在朝中出头。
许是怕天子因为叶家人迁怒萧北淮,从而对萧北淮不满,叶家其实很少同淮王府走动,而且还都是萧北淮主动去叶家,今日来,只怕真的有事。
苏景清让三人坐下,又思烟和湘雨到门口守着,他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外公今日上门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叶老爷子叹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冷哼一声,明显不高兴。
叶舅舅脸上也有愤怒,自己没说,只喊了叶澜芝一声,“芝丫头把东西拿给王妃看看。”
叶澜芝从手边的锦盒里取了一卷圣旨,起身奉给苏景清。
看来是天子又折腾了,苏景清想着,接过圣旨直接展开。
然后就给他看笑了,“皇上也真是有心。”
这道圣旨竟是要赐叶澜芝给萧北淮做平妻的。
平妻一事,天子同萧北淮提过,苏景清自然也知道了,萧北淮当时拒绝很坚定,但显然没打动天子,圣旨还是下来,牵扯到的人还是叶家。
苏景清心想,天子也真是不在意萧北淮恨不恨他了,只要目的达成就好。
叶家对萧北淮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也许在萧北淮心中叶家比天子这个亲爹都重要。
天子大概觉得萧北淮会为了给叶家留脸面,为叶澜芝名声不受损,打落牙齿也要咽下肚,娶了叶澜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