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来风至

作者:来风至  录入:03-26

  关不渡并不言语,在轮椅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撑着头似乎即将入眠。
  “……”鹤归无语,心想这人怎么凭空那么多瞌睡,瞌睡就罢了,还特意挤过来,难不成是故意睡给他看的吗?
  他尚未捕捉到自己无端的心绪起伏,余光便见怀枝正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鹤归蹙眉:“右护法何事?”
  “你也觉得楼主好看吗?”怀枝眨眨眼。
  鹤归:“……”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怀枝却毫不介意,咯咯笑了两声:“楼主不好看你也不会盯着他看了。奴家三岁就跟着他,还从未见过对楼主容貌不心动的呢。”
  鹤归说:“你现在见到了。”
  怀枝笑得更大声:“你这人好生无趣,方才楼主都给你解围了,你怎么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许是觉得怀枝太过聒噪,关不渡轻轻敲了下扶手。
  听见响动,怀枝立马闭上嘴。片刻后,见关不渡似乎又睡了过去,才缓缓向鹤归靠近了一些,轻声道:“楼主哪儿都好,就是颇为喜怒无常,可怜奴家跟了他十一年,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护法……”
  她说得几欲垂泪,眼中却含着促狭的笑意,鹤归看得分明,面无表情道:“那你可以离开沧澜。”
  怀枝:“不行,奴家馋楼主的身子。”
  鹤归:“……”
  沧澜的人什么毛病。
  关不渡似乎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那柄纯白的折扇,扔到怀枝怀中。后者触碰到折扇,却仿佛摸到了块滚烫的烙铁,苦着脸说:“楼主……”
  关不渡只温和道:“去吧。”
  怀枝垂着头,痛不欲生地走了。
  两人的交流来得莫名其妙,鹤归虽好奇,但并不打算多言。沧澜在江湖中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他现在既已成为和光派的弟子,便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不能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辙了。
  鹤归低下头,缓缓吐出了胸中的郁结之气。
  却听关不渡突然说道:“你不好奇刚才那人是谁吗?”
  那走在朱弗之前的男子,看面相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师父曾说,面孔阴郁之人,亦是在武道上容易走岔路之人。
  鹤归见那男子坐在朱弗之下,回头道:“是谁?”
  关不渡勾起唇角:“儒门木华派,王敬书。”
  鹤归一顿,微微睁大眼:“是他?”
  王敬书这人,鹤归曾在少年时见过一面。当年正逢儒门传承人何恨水灭门风波,王敬书作为何恨水收养的义子,却是在灭门之案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当时人们有诸多猜测,说这王敬书毒蛇心肠,出卖养父何恨水后,又和妖佛一起苟活于皇权之下。
  诸如如此类种种言论不绝于耳。
  于是江湖中稍入世一些的门派,便鲜少与此人来往。
  鹤归奇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关不渡:“总归不是朱弗请来的。”
  ——王敬书的确不是朱弗请来的,可是他却有天台峰的请柬。
  疲惫的峰主在主位坐下后,忍不住多看了王敬书两眼。小女儿朱珠拽着他的手摇晃了两下,将朱弗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髻,温和道:“珠珠乖,娘一会就到。”
  朱珠鼓着脸颊,眼泪汪汪:“那珠珠自己去找娘亲。”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吧嗒得跑出了门。
  朱弗无奈,只能招手让侍女追上去,随即回身轻轻拍手,对在座众人道:“多谢诸位豪杰赏脸参加朱某内人的生辰宴,今日须畅叙幽情,不醉不归!”
  原来今日是朱弗妻子的生辰。
  鹤归并未收到请柬,所以现今才知宴会的目的。他低头抿了口酒,只觉颇为辛辣,不算醇美。抬首见身侧关不渡毫无动作,只面向朱弗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楼主不爱酒?”鹤归淡淡道。
  关不渡不置可否:“我只是在想这酒究竟有几种味道。”
  这话说得没来由。天台峰著名的桑落,以酷似甘露为天下一绝,哪还会有几种味道?鹤归思索着,觉得关不渡话中有话。
  他道:“还请楼主明示。”
  “哦,我忘了你没请柬。”关不渡微微转头,似乎瞥了鹤归一眼,“数日前我们收到请柬,上面写着‘江湖之风再起,诚邀众人一观。’起初我只觉得朱弗这老头神神叨叨,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此。”
  “请柬上没提到朱夫人生辰一事?”
  “从未。”
  这就怪了。看朱弗的模样,似乎对此并不知情。而诸多宾客中,也无一人神色有异,座下之人皆言笑晏晏,与朱弗等人相聊甚欢,仿佛真的是来此参加生辰宴会。
  若说朱弗给江湖各派请柬内容不一,也说不通。况且关不渡作为沧澜楼主,定会提前确定请柬内容。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
  请柬在送至各派之前,被人更换了内容。
  思至此,鹤归的视线落在了关不渡的身上。
  这种事,好像也只有关不渡做得出来。
  昨日夜色中,鹤归因回春的药效有些神志不清,可即便如此,关不渡从轮椅中站起总归不是他的幻觉。只是再后来的事实在有些记忆模糊,再加上回春药效让他眼前生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分明。
  是故此时在鹤归眼中,关不渡脑门上便贴了两个大大的“虚假”二字。
  “别看了,不是我干的。”关不渡不知又从哪掏出一柄折扇,懒懒得撑着下颚,“你说,一个地方到处都透露着古怪,却还是有无数人蜂拥而至的原因是什么?”
  他言语轻柔,略带沙哑之色。见鹤归不答,唇角笑意愈发浓郁:“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居士,引你过来的利,又是什么?”
  鹤归蓦然退开些许,凳脚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拖拽声。
  关不渡又笑:“居士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鹤归反唇道:“楼主真是体贴入微。”
  他不知自己在关不渡眼中,已然如一只被侵犯领地的猎豹。明明浑身都是野兽的傲骨,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拔去了爪牙,只能咧着嘴冲敌人发出喑哑的嘶叫。
  宛如世间至善至美之物,跌入泥潭,挣扎不出。
  着实有趣。
  关不渡笑着,眼底却皆是寒意。
  静默间,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利刃出鞘之声。原是那朱弗正携杯敬酒,来到一人跟前时,却遭那人拔刀相向。
  这刀一拔出,气氛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起来。朱弗是主人,不便变脸,只慢慢将酒杯搁下:“少侠何故拔刀?是酒太烈,还是人不醒?”
  那人挽了个刀花,对准坐在后方的王敬书,恨声道:“我今日赴宴,盖因感念峰主大恩,却不曾想王敬书这魔教之人也在此。峰主,我寻他良久,今日既撞上,必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朱弗还未出声,王敬书便仿若迫不及待得往刀尖上撞,起身来到那人跟前,笑:“少侠师出何门?王某有些记不得了。”
  “儒门碎星舫段仪!”自报家门后,段仪脸色愈发愤慨,“你王敬书贵人多忘事,不知是否还记得,十三年前因你而灭门的木华派?”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那木华派不是王敬书的师门么?”
  “就是啊,木华派掌门何恨水还是王敬书的义父,他怎么会下如此毒手?”
  “哼,王敬书此人心术不正,师门灭门后便堕入魔门,什么事做不出来?”
  纷纷碎语中,有人高喊:“峰主,魔门之人就别请了吧,万一今日因他毁了宴会,岂不得不偿失?”
  宴会上,万万没有驱赶客人之礼。朱弗犹疑着,却见王敬书略一拱手,对段仪说:“王某虽不知段少侠何出此言,但江湖事江湖了,若少侠真想切磋一二,王某也乐意奉陪。”
  说罢,王敬书掠门而出,众人只觉眼前一阵光影闪过,随后段仪也飞身追去,两人在主峰门前停住,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宴席上的饭菜没了滋味,众人以招式下酒,也颇有一丝风味。关不渡看了两眼,“啧”了一声,道:“无聊。”
  说罢便催动着轮椅打算自行离去。
  鹤归站在原地,正思索着是否应帮关不渡推一手轮椅,就听见门口处蓦然爆发出一阵哭声。
  关不渡已走到门口,朱弗的女儿横冲直撞,恰好扑进他怀里。朱弗手忙脚乱得拨开人群,就见朱珠紧紧拽着关不渡的衣袖,嚎啕大哭:“爹爹!爹爹!娘亲死了!”


第6章 他的亲人
  这下可好,众人本是前来参加朱夫人的生辰宴,哪知面都没见上一眼,人就没了。
  听闻朱夫人当时正在屋内涂脂粉,小女儿朱珠离母亲太久开始哭闹,朱弗便让侍女带她去寻。岂料半路上侍女被峰内的管事叫走,朱珠在原地等得百无聊赖,便独自一人去了。
  一推门,朱夫人便在朱珠眼前,化作了一滩血水。
  现场太惨烈,朱珠又惊又吓,在关不渡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是否在人前需要伪装,关不渡并没有推开朱珠,反而一改之前的不耐,俯身将朱珠抱上了轮椅。沉声命令道:“睁眼。”
  孩童情绪起伏太大,不可自控地打着嗝,泪水挂在腮帮,随着动作滴答滴答地落在关不渡的长袍上。
  她瞪大了眼,没来得收敛悲伤的情绪,就见关不渡的手掌中躺着一个圆滚滚的小木块,鹤归站在不远处,看见那木块上花纹繁多,连接起来倒有些像树木的年轮。
  朱珠盯了一会,哭声渐止,不过片刻就依偎在关不渡怀中沉沉睡去。
  鹤归看着关不渡的侧脸,一时有些出神。
  天台峰的宾客随着朱弗一齐围过来,王敬书和段仪也休了战。朱弗沉下双肩,踉踉跄跄地走到面目全非的朱夫人身边,跪了下来。
  旁边有人面露不忍,叹道:“凶手未免太残忍了些,朱夫人连个全尸也没留下。”
  “看这模样,是化尸水?”
  “化尸水?!”有人不禁高声惊呼,“这等妖魔之物怎会出现在天台峰?”
  嘈杂的背景音中,朱弗只静静得跪着。沈云修走上前,掩鼻围着那滩尸水走了一圈,道:“是化尸水无疑,只是看模样,朱夫人死的时辰不够一炷香的功夫。”
  一炷香前,众人在前厅饮酒,王敬书与段仪正打得不可开交。除了峰内的侍者,再不会有其他人无故进到朱夫人的房间。
  可是,到底就是有多大的仇怨,凶手才会用上化尸水这么歹毒的东西?
  星落风在人群中,突然说:“化尸水是魔教之物,可在场人中,不是有一魔教之人吗?”
  一瞬间,王敬书成为众矢之的。
  他刚和段仪打了一场,衣衫被刀锋划出几道裂痕,闻言不怒反笑:“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你们也信?”
  星落风还欲开口,却被一旁的关不渡打断:“王门主说得不错,若论起魔教,我们沧澜可也沾得一二的。”
  经关不渡这么一说,鹤归才想起,沧澜之中,有半数的人来自魔教。其实自三大宗师开创佛儒道三宗以来,江湖中的门派大多都是归为这三宗之下,那时沧澜未立,中原统一。百年过后,胡人乱华,便衍生出许多三宗之外的邪门歪道,到如今,便被众人统称魔教了。
  只是鹤归完全不明白关不渡在此时拉上沧澜的原因。
  王敬书一愣,看见关不渡后脸色便颇为古怪。后者似乎察觉到王敬书的视线,微微转过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况且,一炷香前,王门主还在和段仪切磋武艺,断没有时间来行凶的。你说是吗,门主?”
  一时猜测声、议论声、还有毫无意义的嘲讽声,闹哄哄的在人群中炸开。沈云修见朱弗置身其中却仍一动不动,忍不住道:“峰主节哀……”
  朱弗猛地颤抖了一下,仿若被这声节哀惊醒似的,胡乱得抹了一把脸,起身对众人道:“发生此事,朱某悲痛欲绝,想来宴会也无法继续。只是如今凶手未明,朱某……朱某想为夫人讨个公道,所以恳请诸位先留在峰内,待朱某找到凶手,定会亲自送你们归程。”
  在朱弗如此恳切的请求之下,自然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关不渡坐在原地,怀中还抱着朱珠,却见那朱弗头也不回得带着侍者匆匆离去,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似的。他沉默着,忽觉轮椅背搭上了一双手。
  是鹤归。
  他头也不回,开口便是:“居士来怜爱我这个不良于行的楼主了?”
  鹤归:“是,看你一个人挺可怜的。”
  关不渡笑:“那还真是多谢居士了。”
  小姑娘亲眼目睹生母惨死,只晓得哭。鹤归垂眼,见她眼下却在关不渡怀中,紧紧拽着他的衣襟,睡得十分香甜。
  他猜测关不渡方才定是用了什么方式,助她入眠。
  鹤归推着关不渡往双石峰走去。
  路不算平坦,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轻微的响动。
  关不渡道:“居士觉得,杀害朱夫人的凶手会是谁?”
  鹤归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些江湖事,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皆与现在的他无关。如果不是自己的目的没达成,他早就下山回到洞庭,做他的钓鱼翁了。
  “大人死了也就罢了,无辜的还是人事不知的孩童。”关不渡说,“你看,朱珠才五岁,刚知道母亲的意义,就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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