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颦州啊,可是个好去处呢。
被卫珩以为炸毛的容忱走在殿外,想着卫珩那灿烂的笑容,唇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第8章 颦州
历经十日,卫珩和容忱便以最快速度赶至颦州。
虽说一路上两人同行,但颦州的百姓却不能等,于是两人只顾着赶路,根本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
卫珩手中拿着钦差令牌,强行打开了颦州城门。
一进城,直奔知府府上去,二话不说捆了人丢进大牢,在抄家的过程中见证了一个小小的知府家里能有多辉煌。
卫珩正带着属下清点财产,容忱便从粮仓处直往府邸,面上冷冽,眸子阴沉。
卫珩见状心下直道坏了。
“这是怎么了?粮仓出了何事?”
“城东的粮仓里空空如也,早已荒废。而城西的粮仓里沙砾谷粟混杂,以假换真。”
卫珩闻言也冷下面色,怒火从心尖涌上全身,姚万怊他还真敢做,也不怕胃口太大噎死自己。
本以为他们押送的粮食再加上粮仓里的,能够抵上一阵子,没想到粮仓却是这么个情况。
况且他们为了出其不意将其拿下,是快马加鞭带了亲信来的,粮食此刻还在路上。
“从燕京押送的粮食仅够维持十日,若再押送粮食,来回少说也需二十日的路程。这段时日便先从附近城池调粮,解决百姓温饱问题,再想法子解决干旱罢。”
“受旱情影响的,不止颦州,还有附近的城池,如今应该也是自顾不暇。”
颦州一带位于西北方位,靠近边陲之地,气候炎热,虽时有大旱发生,但今年却因为人为而越发严重。
“还有,方才容孜来报,在城外发现了流民,自成匪患。”
匪患都出来了?这得被欺压成什么样?
此时卫倚将整理出来的财产登记成册递给卫珩,卫珩翻了翻,又道。
“那便去再远一些的城池里买粮,就用这些金银去。”
“再去趟牢狱,审问姚万怊,看看能不能吐出什么东西,比如那些粮食的下落。”
“我可不信他动作能如此快,能将吞下的粮食全部换成财物。”
容忱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卫珩的法子。
“我去审人,你去购粮。”
说罢,容忱即带着人去牢狱,卫珩则当夜纵马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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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卫珩流年不利,才出城没多久,便碰上了容忱口中的那群匪患。
卫珩一行人看着眼前的盗匪,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刀剑。
“不知各位是劫财还是劫粮?”
“自然是都要。”
“这么贪心可不好。”
卫珩叹了口气,想到这些都是好好的百姓被逼成盗匪的,便狠不下心。
看了看对方领头的人,虽着布衣,却自有一股书生的儒雅,轻骑行到他面前。
“我知你们也是被逼无奈,但城里百姓还等着粮食救命呢。所以做个生意,让我们过去,回来时自会留下足够的粮食给你们。”
那青年男子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出,有些诧异,随即又道。
“我若是不呢?”
“虽说我不愿动手,但不代表就真的不会动手。”
男子快速地思索,权衡利弊之下方答应。
“那好,我相信羲和世子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
卫珩闻言倒是轻笑,眸中掠过一丝了然,原来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身份还敢来拦?”
“这些人总得活不是。”
“敢问阁下高名?”
“季语之。”
“记下了。”
卫珩看着他们让出一条路,方继续纵马行向目的地。
第9章 借粮
天边曙光初现,照耀在延绵荒漠大地。
卫珩停在徐州城门口,示意卫倚将路引拿给守城官兵查看,待城门大开后方扬鞭入城。
一路过去,看着街道家家户户开门做生意迎客,摊子上叫卖声往来不绝,一幅市井繁华景象。
卫珩屹立街头,只扫视一眼,便直往徐州衙役处去。
眼下他没有时间来慢慢查探卖粮的人家,所以让徐州知府牵线是再好不过的主意。
据他所知,徐州知府姓李名胤,是他卫党官员里为数不多被外放的大臣。
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外放到徐州的,只因他看不惯自己家乡被贪官所治,有心造福一方百姓罢。
如今徐州城这般模样,可知的确花了不少心血。
这也是为何颦州周围那么多城池,卫珩却直奔徐州的原因。
卫珩方至衙役,便扔了一块象征身份的玉牌给守门的官差,被人好生迎了进去。
卫珩坐在堂上饮茶,一身靛蓝官袍的李胤走来,待近些方行礼。
“微臣见过世子。”
“李大人不必多礼,我这次前来,乃是想让李大人替我牵线搭桥,商谈买粮一事。”
“不知世子需要多少?”
“在满足徐州百姓生活需要的情况下,有多少余粮便收多少,如今颦州一带的情况想必李大人也清楚。”
“还请世子稍等片刻,臣这便替世子去寻。”
卫珩微微颔首,便允了下去。
只两个时辰,李胤便带着一众粮商出现在衙役。
卫珩抬眸打量着来人,言简意赅的开口。
“价钱和粮食数量都报上来。”
那些粮商便逐一开口,顺便呈上自家的报价单目。
卫倚递给卫珩,粗略地阅读着,一番讨价方定下,直唤人跟随这些粮商前去装粮。
待解决完此事,卫珩方缓下心神,揉了揉眉心,端茶轻呷,却看见一名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并未离去。
想起方才李胤的介绍,知道这位姓谢,是谢家独子,未来的当家人。
“请问谢小公子可还有事?”
“世子殿下此次所需的粮食数量极大,我谢家愿全部免费相赠,且在徐闵南三带的粮铺将尽数供于世子。”
“说罢,送本世子这么大一份礼,想要什么?”
闻言卫珩有些心动,徐州,闵州,南州三个地方,算是距离颦州一带最近的地方,且都未曾受到旱情波及。
倘若同谢玟达成这份交易,他也不必再赶往另外两州,即刻便可返回颦州。
“在下仰慕世子已久,只愿同世子交个朋友。”
“你想借我的势?”
“家父有意开拓瓷器方面的生意,且想遍及京都一带,望世子能够成全。”
谢玟从卫珩直来直往的话中听懂了意思,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告诉了人。
卫珩只取出瓷杯倒了杯茶,推至谢玟面前。
“合作愉快,希望粮食在三日内能够到达颦州,也希望届时能够看到谢公子。”
“小民明白。”
说罢,谢玟便离开了衙役。
赤乌沉西山,余晖倾泻将一切湮没在金黄之下,卫珩看着装好的粮食,即刻骑马护送着离开徐州。
第10章 任务
皓月当空,荧荧月光倾洒朔漠,是一望无际的碎银。
卫倚骑着骏马飞驰而来,越过一众押送粮食的队伍,赶至卫珩身侧。
卫珩只抬眸扫视一眼,悠悠开口。
“说说罢,季语之和谢家是什么个情况?”
“季语之,年二十,颦州田县人。天资聪颖,三年前参加科考,原是最有希望夺第之人,后因姚万怊徇私舞弊而落榜。曾上告,但被压下,后无果。且消息传到姚万怊耳中后,寻了个通匪的由头给关进大牢,家中也因此落败。”
“不知为何一年前暴毙身亡,后再无消息。”
“谢家是西北地区最大的粮食供应商,于四十三年前起家,在西北的各个州都办置有家产。背后并无靠山,全凭经商的头脑在做生意。且谢家主为人一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乐善好施,在此处也算颇具美名。”
“谢小公子虽素日浪荡不羁不成样子,但胜在心思不坏,是个玲珑透彻的人物。”
卫珩听着卫倚打探回来的情报,心下有了计量。
如此,对于谢家他倒也可放心合作,只是季语之,身上倒是有处疑点。
本该暴毙身亡的人,时隔一年,却再次出现,还成了盗匪的领头者。
“恭喜宿主触发强制任务:调查三年前季语之科举舞弊一事,同时收其为心腹。”
卫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系统571的声音,倏地身形一僵,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攥紧了缰绳。
半晌,卫珩有些不知所以,注意到强制两字,幽幽问道。
“你们还会发布任务?”
“当然。要是宿主没有派人调查季语之,那么也就不会有这次任务的发布。而且任务的发布目的,都是为了替宿主拉拢人心积攒威望,为以后夺皇位而做准备。”
“若是我不去完成会如何?”
“强制任务不去完成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比如加快宿主生命流逝。”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加快生命流逝。”
“我没有告诉过宿主么?您同我绑定后获得重生,也不是免费的呢,而且重生后只有一年的寿命,只有通过不断地做任务,才能获得生命值和积分值呢。”
卫珩听着脑海中的话,只笑了笑,却无故给人一种慎人的感觉。
“知道了。”
“卫倚,去查季语之科举舞弊一事以及一年前暴毙身亡的内情。”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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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州牢狱内,容忱手中端着杯茶,端坐堂上。
此刻地上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布满整个牢狱,沾上鲜血的刑具摆在铁架上。
姚万怊被绑在木架上,血迹淋漓。
容孜手中的剑架在黑衣人脖颈处,划出一丝红痕。意识到那人想咬毒自尽,快速卸了那人下巴。
很显然,刚经历一场厮杀。
“恭喜宿主触发强制任务:查清姚万怊背后之人以及救颦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系统428发布完任务后,便即刻闭嘴。
这些日子它算知道它绑定了怎样一个宿主,简直杀人不眨眼,之前的坑杀暗卫,如今这么血腥的场景都还能悠闲喝茶。
容忱手上动作一顿,将茶杯掷在乌木桌上,只闻哐当一声响。
经过前一次发布的任务,他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容孜,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查清他背后之人。”
“是。”
“继续罢。”
烛火照耀着容忱的脸庞,眉目间的戾气显现,让人看了只觉这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第11章 归途
颦州城门大开,卫珩将粮食交给前来交接的官员,让人分发给百姓后,问清容忱所在位置,即刻赶去牢狱。
卫珩正准备进去,容忱便从里面出来,正好在门口碰了面。
容忱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卫珩看见里面的血腥,当即拦在卫珩面前。
“容大人,不知可有审问出什么?”
容忱将手中供词递给人,卫珩当场便翻了翻,看见上面记载的有关三年前科举舞弊一事,眸子里隐约有些笑意。
“辛苦容大人了。”
容忱看着卫珩衣物上的露珠以及眼皮下淡淡的乌青,只顿了顿,眸中掠过一丝心疼,稍纵即逝后缓缓道来。
“无妨,世子殿下为了粮食奔波劳累,想必整整一天两夜都未曾阖眼,便先回去好好休息罢。这里我会安排好一切。”
“也好。”
卫珩先前一直强撑着精神,如今粮食问题解决,也算松懈下来,困意便袭卷全身。
应下便掉头离开,扬起丝丝尘土。
容忱看着卫珩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只敛了眸子,又继续回到牢狱内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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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卫倚一直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卫珩掀开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看着外面明堂堂的,好半晌才恢复清明。
起身倒了杯茶,饮尽润润喉咙。
卫倚听见屋内动静,在屋外敲了敲门。
“主子,容大人请您前去衙役一叙。”
“知道了。”
卫珩收拾妥当后,方去了颦州衙役处。
一入门,那身炙烈若火的金莲红纹服衬得人眉星目朗意气风发,夺去卫珩的目光。
卫珩顿了顿,呼吸一滞,后反应过来便抬步入座。
“世子殿下,我已查清颦州大旱和外面那股匪患的原因。”
“姚万怊任知府期间,贪污受贿,朝廷拨下来修建水利的银两,尽数入了他的私库,导致此地多处井渠荒废,一遇干旱便使得旱情更为严重。且百姓难以生存,被逼无奈做了盗匪。”
“另外,入了他私库的银两不翼而飞,不知又是进了谁的库存。”
卫珩面上并无多大意外,根据种种情形也有了一二推测。
“重新修建井渠势在必行,我欲前去勘察,不知容大人意下如何?”
“自然是同世子殿下一起前去,另外我已让容孜招揽了一批这方面的工匠,正好带去看看。不出意外,大致两日内便可开工。”
话毕,容忱和卫珩两人便起身离了衙役,前往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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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一望无际,放眼望去,净是干涸裂开的小缝隙,枯死的庄稼幼苗。
而不远处的明渠干涸,同样裂开丝丝隙缝。
两人方至,便随匠人四处勘察,而在去的路上,已细细询问了一番,也算大致清楚了井渠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