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他长成了傅思喜欢的样子,而傅思也是他最爱的模样。
郎才郎貌,天生一对。人生简直不能再圆满了。
商榷一路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峨眉,刚停下车,兜里的手机一条接一条响起通知音。
傅思先下了车,扶着车门看着坐在驾驶位的商榷,明亮的车灯照得他眸子闪亮,“你快看看,是什么重要消息。”
瞧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商榷不用猜也知道是大皇子同志刚才埋头玩的小把戏,点开手机一看,各种社交软件上消息通知雪片一样不断飞来,商榷首先点开校园论坛。
大多数私信商榷的人都抛来一条首页热帖链接——
#有人不仅有猫,而且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还是——#
卖了个关子的标题很容易吸引访问,而点进楼里的用户无一例外地在楼里刷着同一句话:
把狗骗进来杀,您礼貌吗?
商榷一眼扫过去,看见主楼马甲挂着【傅思】,配图是刚拍的合照,正文就发了一个字——
我。
得意到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本来A大不少学生都是商榷的颜粉、才华粉、人品粉,之前网络风波中更是不请自来为商榷重拳出击,当然认识商榷,也知道他公开的男友名叫傅思。
但谁能想到,温润如玉沉稳低调的商大博士,找的男朋友谈恋爱跟小学生似的,还上学校论坛特意发帖炫耀,可把他能耐坏了!不就是谈恋爱吗,不就是跟有颜有才的男朋友谈恋爱吗,谁没有似的——
楼里有人搬运之前在论坛上很火的梧桐树下抱猫照和新鲜出炉的梧桐树下相拥照,再配合主楼暖色调的合照。
那时那地,那人那猫。温柔的晨曦在他们身上,爱,忽然有了形状。
现在是他,以后是他,永远是他。
吃瓜群众捂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狗粮是柠檬味的!太酸了!
【小学数学没及格】:妈妈问我为什么舔屏幕!
【所以3918】:我不同意这门婚事!除非让我加入![doge]
【A大之光】:我现在突然理解那个叫傅思的屠狗行为了,要是有这么帅这么温柔的男人让我坐副驾驶,我何止靠他肩膀,嘴都要给他亲烂!
【只会喊666】:何止亲烂他嘴,□□……
【自信喊老婆】:何止□□,还要……
……
论坛自动屏蔽了不太适合公之于众的文字,但楼主把这些虎狼之词都赞了个遍。
商榷从头到尾看下来,笑得脸都酸了,抬头看傅思,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你今年几岁啊?大皇子小朋友?”
傅思得意地勾起唇角,点点屏幕,“十九啊。网友说,我这种,叫年下小狼狗。”
商榷下了车,关好车门,习惯性地捏猫猫肉垫似的握住他手。
“分明是幼稚的大橘。”
“才不幼稚呢,我都是成家的人了。”
“幼稚鬼……”
论坛上浮动着恋爱的酸臭味,商榷和傅思一边上山,一边接着看大皇子小朋友刚刚四处炫耀的“战绩”——
商榷和傅思共同认识的人,都收到了那张合照。
杨长江回复:好家伙,总算见到活的了!周野刚才跟我说,我还以为他吹牛呢!(顺便多句嘴,你男朋友好看是好看,是不是不大聪明……听说,他受伤看的是兽医?要加强家属知识文化教育啊商大佬!)
周野则回复了一张图片,也是合照,他和宋词一起救助被虐待的猫猫。不就是秀恩爱吗,谁没条件似的。
何女士也收到了图片,她的关注点和所有人都不同——
“小商啊,我怎么觉得你男朋友那身衣服,做工精良考究到不像现代工艺啊?……不会是博物馆里顺出来吧?……咱们学历史的,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啊,家属也要约束好……”
“怎么连何老师你也不放过?商榷无奈地揉揉傅思脑袋,对方无辜摊手,“谁让她女儿对你有好感呢,主权问题,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松懈。”
商榷心想,不愧是傲娇大橘,这种广发照片的行为,跟撒尿圈出领地有什么差别?
算了,自己的男朋友,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
紧接着,商榷妈妈的电话打过来。
商榷更加哭笑不得,虽然迟早得带他回去见家长,秀恩爱秀到亲娘面前也不太好吧。傅思却笑得一脸灿烂:“作为晚辈,已经发了那么多人,有好事怎么能落下父母?”
理不直气也壮。
但下一秒,猫猫就萎了。
电话接通。
宫教授:“商榷啊,总算让我们见到张正常的照片了,小伙子看起来挺好的……对了,你爸让我跟你说,我们家不缺文科理科的博士了,让傅思去考个工科的吧……考不上不让进家门。”
猫猫:???!!!
当事猫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笑不出来.jpg
晚上见~
第92章 婚书和戒指
山路蜿蜒而上,青瓦平房亮着暖黄的灯光。
红婆婆虽然没真正见过傅思,一眼就觉得这个高大帅气的娃娃真是和梦里一样招人喜欢。热情地将两个小情侣迎进屋子里,见傅思垂头丧气,问:“娃娃,你啷个不高兴哇?是不是你男朋友欺负你嘛,跟婆婆说,婆婆帮你收拾他!”假意作势举手要打。
傅思忙把商榷护在自己身后,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学业压力太大,想要正式被商家接纳遥遥无期而苦闷,哭笑不得道:“红婆婆,我们好着呢……”
虽然已经快到七月,山上气温依然不高,红婆婆穿着大红的夹袄,升了盆火取暖,揣着手笑眯了眼,“我也觉得你们不能有啥子事,这么般配两个娃娃。来这又想绣点啥子?坐下说。”
红婆婆拿了两个板凳出来,商榷和傅思并膝坐下。红婆婆则坐在自己时常刺绣的桌边,戴起眼镜,仔细浏览他们递过来的红纸。
端详良久,又是点头又是嗯嗯作声,看完折好,按在桌面上。
“写得好……但是我认不得字的嘛!”
商榷:……
傅思:……
那您是怎么看出好来的?
红婆婆刺绣技术高超,但年龄也是相当大了,她不识字也并不算很让人意外的事,但是商榷纠结,这样怕要让陈教授失望了。
红婆婆一摆手,大气道:“这个没得妨碍的。认不得字不耽误我照猫画虎。我虽然看不懂,但是我晓得红色是喜庆的,这上面写的一定是好事,那我肯定是要尽心尽力的。”
商榷点头:“是一对结婚五十年的老夫妻的婚书,更是他们结婚的誓言,他们想做成刺绣作为纪念日礼物。”
红婆婆:“那好得很啊!说起来,婚书、誓言……我跟我老头子也有类似的东西——”红婆婆指着头顶,“喏,这片,还有那片瓦,他还活着的时候,因为屋子漏雨他专门换过的,那时候我跟他拌了几句嘴,回娘家了。他修着屋顶,突然想到,我已经走了好多天了,他就在瓦片上画正字来数日子——”
红婆婆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我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来,但我认得正字,天天一抬头就看得见——写完了一个正字,第二个正字还差一横,他熬不得了,去娘家把我接回来了。他跪在搓衣板上跟我说,以后再啷个吵架,都不要走,就算走,也不要超过两个正字……净哄我,他都走了好久了,我都数不清是多少个正字了……”
战场上流血流汗,傅思眉头都没皱一下,但看着红婆婆用手背擦拭眼角,傅思也觉得眼睛发热发酸。
一手攥着那幅双人刺绣,一手与商榷十指紧扣。
傅思一辈子也不要和商榷分开,一个正字都不要。
婚书红婆婆留下了,告诉商榷,还是一个月时间,到时候来取。
商榷:“其实……我们也想让您帮忙给我们也绣一幅婚书。”
红婆婆:“跟这个一样吗?我一辈子都没做过重样的东西哦。”
傅思和商榷异口同声:“当然不是!”
红纸金字的样式看似相同,但字里行间是爱人间无二无别的故事。
不可复制,不可移植。
“那你们的结婚证啷个写嘛?”红婆婆直接把婚书说成结婚证。
结婚证。
商榷和傅思心头都被这个可爱的口误温暖得彻底柔软下来。
他们马上就要有结婚证了。
他们自己想要的。
红婆婆给的。
在峨眉的青山秀水间,在安宁祥和的古寺旁,在上天的见证下。
商榷和傅思,立下誓约永不分离。
婚书的内容顺理成章。
商榷问红婆婆借了纸笔——红婆婆不识字,当然没有正规的纸笔,但火盆烧尽,门前檐下堆着青瓦,商榷以瓦为纸,以碳为笔,写下了庄严的词句。
一生一代一双人,不教两处销魂。
落款商榷。
傅思接过碳笔,写下——
但为商榷,沉吟至今。
署名傅思。
写完还觉得不够,大皇子小朋友想了想,在自己名字后添了个“喵”字,又画了个不甚规则的心形,将两人名字圈在一起。
红婆婆不识字,拿起瓦片端详一阵,称赞道:“写得好!又黑又端正!”
商榷和傅思相视而笑。
红婆婆妥善地收好瓦片,商榷特意带了现金来,双手递上,“麻烦您了。”
红婆婆只拿了其中一半,“要不了这么多,上次给那个胖猫儿绣都不费钱,更不要说这个了……唉,那个猫猫呢?”
傅思俏皮地“喵”出一声,笑道:“猫猫不是在这呢吗?成精了,也没那么胖了,婆婆你认不出来了吧?绣这个可比绣胖猫重要得多,婆婆你就都收下吧。”
红婆婆笑得直不起腰,“哎哟还说成精了……你这个调皮娃娃,就晓得逗我老太婆耍……你男朋友拿的钱,你不心疼哇?年轻娃娃,不晓得节约,你才十八九岁,不晓得你男朋友挣钱养你辛苦。还是收回去,我保证给你们做得巴巴适适就对了!”
红婆婆把钱塞回去,又握着傅思的手,与商榷的手叠在一起,“有缘分在一起不容易啊,一定要好好的哈!”
枯瘦的手在他们手背上拍了拍,觉得空落落的,盯着看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拍手道:“结婚证有了,啷个能没得戒指嘛!”
商榷也想过这个问题:“出来得匆忙,我回去就买。”
红婆婆摇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块红布小包袱,解开,里面躺着一对鲜艳的红线戒指。
“不要嫌简单哈,这可是别个求不来的。”红婆婆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这根红线是我老头子以前帮忙给庙里菩萨塑像时,偷偷藏在菩萨手心里的,放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取回来拧成两股戒指……那时候穷,但穷有穷的浪漫嘛!你们拿去!菩萨保佑的!”
万年寺无梁殿里供奉的菩萨,可不管姻缘红线,但商榷接过这两枚柔软的戒指,瞬间感受到无限的祝福。
这是神佛保佑过的挚爱,是可以跨越生死、历久不变的承诺。
一根红线,一对戒指,一双爱人。
红线套上无名指,红得那样喜庆那样热烈,恰似,商榷与傅思的爱情。
新婚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吃颗糖晚安~
第93章 同心(修)
确定好婚书样式,听红婆婆边做刺绣边讲述自己和丈夫的故事。
山林间的小平房里,火盆里拢着微弱的炭火,清冽的冷风从门缝里扑进来,一冷一热中和成舒适的温度,让人恍惚沉溺,仿佛世上所有的纷扰都和他们无关。直到困倦地打起呵欠,才发觉夜色已深。
“哎哟,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了!”红婆婆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这个时间,景区的门恐怕都关了。你们只能在山上过一晚了。”
商榷在手机上搜索酒店,很不巧,六月算是刚进入旅游旺季,周围的酒店都已经满房。
“还是去万年寺碰碰运气吧。”傅思抱起那幅刺绣——他特意带过来就是为了请红婆婆帮忙绣上他和商榷的名字,算是结婚照。
红婆婆送两人到门口,瞧着不远处的寺院,只剩零星光亮,摇头:“庙里可能也关门了,要不然你们就在我家里歇一晚,把条凳拼起来,勉强还是能睡。”
能睡是能睡,但条凳又窄又醒,睡一晚起来腰得酸死,傅思从小到大皮糙肉厚无所谓,不能让商榷吃这种苦。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
商榷举着手机照明,从红婆婆家到万年寺的路上,青石板铺成的阶步两旁,都挂着粗麻拧成的红绳,红绳上挂着黄铜制成的同心锁——两锁相扣,悬挂在红绳上,寓意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风吹雨打,锁扣染上铜绿,有的甚至已经断裂。
锁断不吉。但单凭一对锁,也保佑不了一生顺遂。
“花时间栓这个,倒不如多亲亲心上人。”傅思一手把刺绣抱在胸前,一手握着商榷手,话一出口紧接着就是行动,在商榷靠近耳垂的下颌位置亲了一口。
“佛寺跟前,大皇子小朋友你能不能稳重些?”商榷无可奈何的目光投过来,傅思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我还是猫的时候,你就经常这么亲我!”
亲猫和亲人,能一样吗?
再说,当时要是知道大黄子就是大皇子,他才不会那么外放呢……好歹得矜持点,在未来男朋友面前保持斯文形象啊,现在想起来,怪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