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结三千之鸳鸯谱----上官公子

作者:  录入:11-18

  在拱桥边落地,对周围人的惊诧置若罔闻,枫庭默默盯著河水,晃动的月影让他想起先圣节到人间找沈半夏,那时候的月色也是这麽美,然而自己当时的心情却没有现在这麽复杂。
  长久以来,他都坚定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聿夏,可是他对聿夏了解有多少?除了他是天界出名的美男子,除了他脾气温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除了他……枫庭惊恐地发现自己对聿夏其实知之甚少,所谓的喜欢或许只是单纯的迷恋。
  那麽沈半夏呢?一个没有任何法力的狐狸,一个喜欢做饭的狐狸,一个胆小而善良的狐狸,一个容易害羞的狐狸,一个会因为某些自己看来无关紧要对他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事而拼命争执的狐狸,一个……答案明明呼之欲出,枫庭却觉得思绪乱成一团麻,他不愿意承认,因为他是高贵的天君,沈半夏只是天帝无聊随手救起的一只倒霉狐狸,他们怎麽可以有交集!
  心仿佛空一块,枫庭不知道用什麽可以填满,他就那样静静地站著,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悄然注视他的男人。烦啊!突然想清醒清醒,他径直向河中间走去,却意外地听到男人的惊呼,“枫庭君!”转身,就看到男人慌慌张张跑过来,狐耳朵上面的毛在夜风中炸得几乎要飞起来。
  “半……”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深一脚浅一脚跑过来紧紧抱著他,著急地叫道:“你不要想不开,你是天君,要是淹死会被人家笑话的!”
  谁会淹死啊!哭笑不得地抱著男人颤抖的身体,枫庭的嘴角微微扬起,心头暖烘烘,全天下就只有这个傻狐狸会这麽担心自己,如果就因为所谓的脸面而放弃,以後後悔找谁说!收紧手臂牢牢环著男人的身体,把头埋进男人颈间,枫庭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说道,“半夏,我喜欢你。”
  啊,啊?沈半夏呆住,短暂的慌乱之後他拼命挣扎,推搡间,两个人齐齐跌倒。泥巴糊得满头满脸,狼狈不堪,枫庭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半夏,”他再一次说道:“我喜欢你。”
  “不,不应该是这样,你喜欢的人是聿夏君,他才配得上你!”沈半夏使劲摇头,谁来告诉他这是梦,一个荒谬的梦!
  “我喜欢你,我没有骗你,相信我。”面对沈半夏的拒绝,枫庭难受得就好像有一只手狠狠捏著心脏,喘息都激起阵阵痛楚。
  “我,枫庭君,你一定是睡糊涂,我们回去,你喝口茶压压惊,要是著凉会生病。”拉著枫庭上岸,沈半夏紧张得心怦怦跳,只好用胡言乱语掩饰。
  枫庭沈默地跟著他回客栈,夥计被他们吓到,赶紧烧热水送进来,把脏衣服换下来,枫庭进木桶,看到沈半夏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他招招手,命令道:“过来。”
  “枫庭君?”沈半夏下意识後退,结果没留意脚底湿滑,当场摔倒,弄得丁零!当,把沈睿阳吵醒,他揉著眼睛抱怨道:“你们在干什麽?”
  “闭上你的嘴老实睡觉!”枫庭吼道,同时抬手画一道光,把自己和沈半夏包起来,然後踏出浴桶,一步步接近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
  “枫庭君,我们,那个……这样不太好吧。”饶是再迟钝,沈半夏也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脸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子。
  “脱衣服,看看你都脏成什麽样。”没理会男人说什麽,枫庭把他扒得光溜溜,打横抱起来放进浴桶。沈半夏惊得浑身僵硬,他想自己大概是头一个让天君伺候洗澡的狐狸,枫庭说喜欢自己,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喜欢,到底怎样的感情叫做喜欢呢?在他短暂的狐生和人生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告诉他答案。
  “枫庭君。”沈半夏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他小心地斟酌用词,“我是男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枫庭没好气地瞪他,同时继续给他擦身,“我早就和你说过吧,上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多得是。”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是天君,即使你已经不喜欢聿夏君,你也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枫庭挑眉,从表情无法猜测他在想什麽,沈半夏愈发紧张,结结巴巴道:“所以,所以我觉得你……”
  “沈半夏,老实回答我,你讨厌我吗?”枫庭打断他的话,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盯得沈半夏心慌意乱,撇开头低声喃喃道:“我没有讨厌你啊。”
  “那麽这样呢?会讨厌吗?”枫庭说完勾起男人的脸,未等他有所反应,径直吻住他的嘴唇,霸道而温柔地纠缠,趁著男人无法自持颤抖的间隙,轻易挑开他的唇瓣,开始逗弄对方不知所措的舌尖。
  “枫庭……唔”想躲闪,但是浴桶那麽小,还是被牢牢圈在怀中,肌肤相贴的感觉滋生莫名的热,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极度敏感,对方手指在脊背轻轻游走激起若有若无的痒,由颈到腰,无法避免地开始沾染情欲的色彩。
  “告诉我,你讨厌吗?”纠缠许久才缓缓分开,枫庭抵著沈半夏的额头,本来清越的声音混著暧昧不明的轻薄,让沈半夏听得耳垂滚烫,他咬著嘴唇,脸颊绯红如霞。
  很奇怪,明明是同样的事,为什麽之前那个男人的碰触却只有让他感觉恶心?失神的片刻,身体被悄悄抬起来,腿被分开,怪异的感觉以及热气的熏染使沈半夏的眼睛看起来水盈盈,令枫庭忍不住心跳加速,吻著他的眼角轻声道:“你只有眼睛像狐狸。”
  沈半夏更加窘迫,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身体却好像著魔一般贴著枫庭。密闭的入口被异物入侵,他难耐地扭动身体,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却无异於求欢,枫庭更加小心地用手指按揉,然後把分身慢慢挤进去,一边轻轻啃啮他的肩膀一边缓缓动作。
  “枫庭君!”沈半夏低低叫著,腿软如泥,整个人无力地倒进枫庭怀中,汹涌而至的快乐令他逐渐陷入茫然的疯狂,原本顾忌沈睿阳,拼命咬著嘴唇不愿意泄露一丝呻吟,真正情动之後,却无法控制地发出自己听著都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那麽尖,那麽高……
  难得沈半夏没有叫起床,沈睿阳舒爽地睡到快中午,实在饿得不得了,才不情愿地下床。没想到对面床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有起来,床帐拢得紧紧的,他异常好奇,就蹑手蹑脚走过去,刚准备掀帘看看,冷不防里面伸出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腕,然後是枫庭冷冰冰的声音,“谁?”
  “是我啦,什麽时候吃饭?”
  “自己出去吃。”
  “你和半夏呢?”
  “小孩子管这麽多干什麽!”
  沈睿阳撇撇嘴,拿银子下楼买早饭,吃完回房间,枫庭已经起床,但是床帐依然拢著,他觉得不对劲,就叫道:“半夏呢?你把他怎麽啦?”枫庭没有理会他,径自穿完衣服匆匆出门。
  沈睿阳皱皱眉毛,走过去把床帐掀起来,沈半夏依然面向里在睡觉,露出来的光裸肩膀表明他未著寸缕,沈睿阳顿时明白发生什麽事,他赶紧红著脸跑回自己的床,低低骂道:“那个坏蛋!”
  不多时,枫庭归来,把累得腰酸腿软的沈半夏叫起来洗脸,然後抱著依旧迷迷糊糊的他出门,沈睿阳赶紧跟著,尚未出客栈就看到外面停著非常豪华的马车,大小几乎是寻常马车的一倍。
  “上来,你赶车。”
  “凭什麽!”
  “就凭我现在管你的吃喝拉撒睡!”
  “坏蛋!”
  生平第一次赶马车,沈睿阳拿著马鞭不知所措,好在马非常有灵性,等他们上来就自动撒腿跑。颠簸中,沈半夏逐渐清醒,发现自己枕著枫庭的腿,他慌忙挣扎著试图坐起来,可是酸痛的腰让他不得不躺回去。枫庭笑著给他按摩,同时柔声道:“饿吗?”沈半夏羞涩地点头,枫庭就打开食盒,把他扶起来给他喂饭,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沈半夏浑身不自在,吃得心不在焉,突然想起什麽,他惊叫道:“这是马车?睿阳呢?”
  “半夏你叫我?”沈睿阳赶紧探头进来,看到两个人亲昵的姿势,他不屑地撇撇嘴,爬过去抱著腿对枫庭不客气地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借的。”枫庭懒得搭理他,全部心思都放在沈半夏那里,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男人现在的表情和动作在他看来真是可爱至极。
  “我们现在去哪里?到京城还要走多久?”沈睿阳不死心,继续问。
  枫庭搂著男人柔软的腰,闲闲道:“大概一个月,我们还有其他事,陪你去京城只是顺带。”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沈睿阳只好挑起车帘看著外面,马车出城,沿途风光明媚,他甚少出门,心神不自觉地被吸引,没有注意车厢里面暗暗浮动的暧昧情愫。
  枫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著男人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语,男人窘得满脸通红,只好咬著嘴唇。柔顺的模样让枫庭忍不住想捉弄他,手故意探进沈半夏的衣服,顺著滑溜溜的皮肤来回抚摸,把沈半夏羞得脸红到耳根却不敢动弹。就在男人忍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枫庭突然把手拿出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沈睿阳拽回来。
  “你做什麽。”沈睿阳头撞到车厢,气得叫起来。
  “待著,不要出来。”说完,枫庭已经掠出去,以为是刺客来袭,沈半夏和沈睿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外面静悄悄,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阴风吹起车帘,腥臭的味道顺势涌进来,沈半夏慌忙捂著沈睿阳的口鼻,同时心惊胆战地想,莫非附近有妖怪?不多时,突然听得凄厉音波直冲云霄,周围的鸟受到惊吓纷纷振翅逃命,沈半夏想出去看看,可是担心给枫庭添麻烦,只好坐立不安地等著。
  当腥味逐渐淡去,枫庭背著一个银发男人跑回来,後面跟著一个银发少年,怀里则抱著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上马车,男人满身的血让沈睿阳想到被杀手袭击时候的惨烈场面,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沈半夏赶紧抱著他拼命安慰,同时用眼神询问枫庭怎麽回事。
  “先给他止血,剩下的事我等会儿跟你解释。”枫庭手忙脚乱把包裹里面的止血药拿出来,急得满脸都是汗,跟著上车的银发少年则牢牢盯著他,似乎只要枫庭有异动他就立刻取枫庭的命。
  忙活大半天,银发男人的伤口终於顺利止血并且包扎妥当,枫庭擦擦额头的汗,情绪冷静下来,他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救的人是一个对六界来说已经死去多年并且严禁提及的人,寒潇的哥哥,龙族昔日的二王爷景渊!
  “总之我们先找地方落脚。”说完,枫庭疲倦地靠著车厢壁,注意到沈半夏担忧的目光,他抬手安抚地摸摸男人的头,然後就盯著景渊的脸沈思,偶尔抬头望望对面的银发少年。
  气氛一时间凝重得令人无法呼吸,沈睿阳受惊过度昏迷,沈半夏不知道应该说什麽,银发少年更是面色冰冷,幸好下一个城镇离得不太远,一个多时辰之後,他们进城。枫庭没有去客栈,而是驾著马车轻车熟路来到城东,在一座宅院前面停下来。
  “枫庭君,这是什麽地方?”下马车,沈半夏格外茫然,因为平常都是住客栈。
  枫庭没有回答,径直推门进去,里面虽然不算大,但是胜在静悠雅静,他满意地冲某一个地方点点头,然後,一阵轻柔的风悄悄吹过。
  明明没有一个人,但是所有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枫庭安排景渊和少年在偏房休息之後才拉著沈半夏到正厅,对他解释道:“那个人是寒潇的哥哥,以前触犯天规,被天兵围捕,当时我亲眼看著他自尽,谁想到他竟然活著。总之,我们要过些天再上路,起码等他的伤好些。”
  “好啊,不过我们住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让附近的妖怪租来的,你去做饭吧,我有点饿。”
  把沈半夏支开,枫庭在偏房门口犹豫地踱来踱去,他现在可谓捡到烫手山芋,而且丢不得,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景渊活著,自己少不了被收拾,毕竟景渊得罪的人太多。越想越觉得头疼,枫庭忍不住哀叹流年不利,深深吸一口气,他推门进去,恰好景渊醒过来,看到他,居然若无其事地笑著打招呼,“枫庭,没想到是你救我。”
  “景渊……”看著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当做亲哥哥的人,枫庭一时间百感交集,想说什麽,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来坐吧,慕天,你带思翎出去晒晒太阳。”银发少年闻言,就抱著窝在景渊身边休息的貌似雪鸡的小东西出门,留枫庭表情怪异地问道,“他是你儿子?”
  “是啊,我儿子可是龙凤双全,羡慕吧。”
  “我羡慕你干什麽,你怎麽搞成这样,低等妖怪都打不过。”
  “说起来很简单,我之前遇到一个比较讨厌的和尚,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害得我元气大伤,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所以和尚把我打得比较惨,逃命的时候呢,又遇到那个妖怪,我拖家带口的,容易吗?”
  枫庭无话可说,只得安慰道:“总之你先养伤吧,我出去看看。”等他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景渊在背後幽幽地问:“枫庭,我哥……我哥他们怎麽样?”
  “反正比你好。”赌气般恶劣地说完,枫庭冲出来,胸口好像压著大石头,沈得他几乎无法喘息。快步跑进厨房,看到沈半夏忙碌的身影,枫庭突然觉得心口的重量骤然减轻,他走过去抱著男人的腰,撒娇般嘟哝道:“半夏,我好累。”
  “很饿吗?我正在做,稍等一会儿。”面对男人的迟钝,枫庭嘴角抽一抽,继续像幽灵一样跟著沈半夏,男人到东,他就跟到东,男人到西,他就跟到西。
  “枫庭君,你先出去好不好。”沈半夏被缠得受不了,甚至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总是冷言冷语的枫庭。
  枫庭当然不同意,索性在门口杵著当门神,嘴微微嘟起来,好像受到莫大的委屈。
  沈半夏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放调料的时候险些放错,他只好挥舞著锅铲作势赶人,“枫庭君,出去啦,你这样盯著我很奇怪呢!”
  “不要,谁叫我现在对你百看不厌。”
  沈半夏被噎得哑口无言,眼睛瞪得圆溜溜,脸腾得红起来,他慌慌张张转身,心跳如擂鼓。枫庭就继续倚著门框默默望著他,回想以前的种种,他难免心虚,同时暗暗感叹,幸好现在来得及。
  沈睿阳从昏睡中苏醒,他喊著半夏出房门,在看到抱著“小雪鸡”晒太阳的银发少年,他突然间有些眩晕。洒满耀眼阳光的小巧庭院中央,身长玉立的少年衣如停云发似流泉,整个人仿若晶莹玉石,浑身都散发著清澈的光。等少年慢慢转身,沈睿阳更觉得脑海完全空白,什麽头绪都没有,即使在梦境中,他都没有见过这麽漂亮的人。
  “你在看什麽?这麽专注。”冷不防耳边响起枫庭戏虐的声音,沈睿阳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犹如炸毛的猫般跳起来,而是继续盯著少年,仿佛他的世界只有那个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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