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脸!做完脸还有脚底按摩,太晚了你们就先吃饭睡觉,甭等我啊!”
这才吃了午饭你做个美容晚饭也回不来?!你到底长几张脸,生了几只脚啊?!
“王菌!等我!我陪你去---!”
我知道王菌磨不开,不想承认她是我学生的事。我也想相安无事,默默幸福六个月後给她个100分,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她毕竟是又忙革命又抓生产的大忙人!别看是“分组负责人”,那可是欧美地区啊!欧美有多大?!
有一天她急急忙忙冲到教室门口,满头的汗可还是迟到了十分锺。
我这个心疼!想掏出手绢给她擦汗来著~可马上就想起俺俩的身份……
迟到的学生必须站起来回答问题,这是我这些日子来上课不成文的规定,所以现在我的课根本没人敢迟到,我可不是故意报复俺家女皇啊~
那麽多双眼睛都盯著呢,王菌估计也是豁出去了,她迟到敢面对我,就说明她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已经再也猫不下去了……
我那时真的是忘记了课堂,忘记了看著我和她的上百双眼睛,因为我真的仿佛回到了陕北,漫天的黄土飞沙中,只有眼前这个我爱了一生的小姑娘……
“菌~你就说说,你对马克思个人的了解……”我大概又犯病了!众目睽睽之下,我叫王菌“菌”!那是在家里只有我和她的时候,我才这麽叫她~
王菌的脑门子上全是汗,上身穿著件白衬衫,任何图案花样都没有,下身是条黑色的紧身裙……雪白的脸蛋儿里透著一抹粉红……她永远干净纯洁得象瓣玉兰~,这个永远让我心动的女人啊~
王菌绝对看出了我的异样,她好像也被我传染了,紧紧盯著我的眼睛……我甚至开始怀疑,她今天是不是故意迟到想站在我面前……激我?撩我?
她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声音那麽低,这个世界恐怕除了我没人能听见,可砸在我的心里,就像霹雳!
“马克思……是马克思先对燕尼说出的我爱你……再伟大的男人,也不会对女人吝惜这三个字……”
王菌!她在怪我?!怪我从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那一堂课,我都不知道自己後来尽瞎!!了些什麽!一直盼著能快点下课……王菌坐下後就一直低著个头,象平时一样,再也没有看过我……
可我知道,我们的心里,都在想著对方,满满的……
终於打铃了,我好像说了句,“下课!”人就飞到了王菌的桌边。
“菌~”我叫低头的女人。
王菌抬起头,就像在低头玩蚂蚁,我的身影罩住她的第一次……
我半蹲下……看著和我相守了八年的人,我从她六岁起就深深地爱上的人……她为我生了一儿一女,可还是这麽年轻~打动著我的心……
是我让她感到委屈了!因为我没有主动问她上学的事,因为我从未对她说过那三个字,因为我知道她深深地爱著我……
“王菌~我爱你!”
我学马克思了!而且是绝对西洋化发疯的马克思~我吻上了王菌!
我的年龄地球人一看就知道是四十多岁的年轻爷爷,可王菌大概是因为白,人长得又小巧,看上去一直就象个北大的学生,大教室里一半没走的学生终於被王老师吓倒了!发出噢噢噢的起哄声,还有几个胆儿大的叫,
“老牛吃嫩草哎!嘿!嘿!嘿!猥琐学生咧!教务处教务处!110!打110啊!报警喽!”
我人来疯一样,越听人叫“警察叔叔来了!”越不撒嘴,後来王菌硬推开我,“你疯了?王喜报!”大笑著。她动人的神情,我真恨不能把她搂进怀里亲个够~再对她说上上千遍上万遍的“我爱你!”
全校人民都知道了俺俩即是师生又是合法夫妻!
我和王菌在陕北因为我总喜欢背她,被家乡人民称作“猪八戒背媳妇~”。在北大……从那天起,我们开始被人戳脊梁骨,
“嘿嘿嘿!看哎!就内对儿!老牛吃嫩草老牛吃嫩草!”
我觉得……“老牛吃嫩草”比“猪八戒背媳妇”……好听多了!
那天下午,王菌旷工,我也托别人帮我代了节课,我俩又回到了她的小公寓。她原来在北京的房子我一直都没舍得卖。一是在陕北的时候我们过年过节总回来,二是……我真的舍不得!
现在,一家五口住在四合院的平房我们已经很少回这里。可那天,大庭广众之下亲了王菌,我说,“我们回2301吧~”王菌坐在了我的自行车後面,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
王菌抽打著我的屁股,我在她的手下一阵阵痉挛高潮……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麽酣畅淋漓的性了,在只有我和她的世界里,躺在王菌的怀里,我背书一样地重复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菌~”
她早就发现我在念经,
“王喜报!你有口无心地在瞎咧咧个啥?咋这麽美的三个字从你嘴里吐出来让人听著直想吐呢?”
“你也知道这话说多了不值钱?有人说过一次我没回应,她就觉著吃了天大的亏……”我欺负我的小女人。
“你听到了?……你一直都听到了……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听到了……”王菌有点语无伦次,神情……嗯!我终於有效打击了此女一次!
“听到什麽?”我接著追击。
“王喜报~你现在一定特想激怒我对不对?激我把你痛打一顿,你高潮了,爽翻了,我连累带气香消玉殒……不行!我还有儿子女儿呢!现在已经不是只为各个活著了,不气不气……”王菌自己劝慰著自己,说话的神情好玩极了,头一次让我这个喜欢受虐的虐心大起!一个猛子,扑倒她……
“菌……不要再欺骗自己……六岁,你已经懂事了,要是不知道我爱你,你会天天跟在一个大男娃的屁股後面?要是不知道我爱你,你会在礼堂给了我一耳光,要是不知道我爱你,你会嫁给疯子的我,还替我生了细胞後又生了巧儿……你是存心在骗自己,还是一定要听那说出口就不值钱的三个字?”
“所以……你就当它是金子,含在嘴里一直不吐……”王菌气愤地看著我,我开始慢慢亲她的脸,脖子,锁骨,乳,肚脐……最後是我最爱的地方……
“菌~给我……”将自己和她连在一起,把她的双手再次放在自己红肿的屁股上,我哀求。
在那一阵阵刻骨的疼痛中,我兴奋了,战栗著……
“菌~我爱你!从你六岁的那年起……”喷射著下身的爱液……怀里的女人在哭~那迷乱美丽的一夜啊,这一辈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菌当掉了我的一门《政治经济学》,改修一女教师的《政治经济学概论》,我们有空就开始在北大美丽的校园里漫步,我拉著她的手,她挽著我的胳膊……
我说,
“菌~你说你当年要是不去美国该多好!哥当年就领你上北大,你一准儿能拿个北大文凭……”
“拉倒吧你!你得留级多少年才能等到我……让我数数……”
“你个死孩崽子~不顺著我竿儿爬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登峰造极啊?”我真有点火了,这个不知我心的死丫头~
“王喜报!只要是地球人就知道哈佛比北大难考,难道你一直都不明白吗?不是你老婆拿不到文凭,是额不稀得拿!”这个女人……估计这辈子我是整不了她了。
我爱她!
王菌在北大上学的那半年似乎真的填补了我们生命中那空白的二十二年~我象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而身边一直有她陪伴著我。她也不再是那个流浪的女孩儿,我一直守护著她……
日月星辰天地之间,我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完完全全重叠成了一个……
“王喜报~你的世界不能没有我……因为……我是世界上唯一爱你的那个人!”
我喜欢王菌这样对我说。
27
我老子够彪悍吧?
十七八、九的毛头小夥子不敢干的事他敢干!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的真功夫啊~设身处地地替他想想,我这麽厚脸皮的老江湖都有点脸红心跳。
第一次在北大听说王喜报当年“老牛吃嫩草”,差点直接冲到外交部替王菌杀了这个“陈世美”!可当听明白“嫩草”是他老婆的我老娘时,我真的有点佩服我老爹了!也终於明白,为什麽“美国人”的王菌会落在凤凰王喜报的手里。美帝国主义算鸟粪啊,哪儿赶得上咱农民大国的农民伯伯牛“鼻”?!
佩服的同时又有点小嫉妒~。这种时候就看出来男女恋爱的优势了!不论年龄八十、九十,也不论多老的“老牛”吃多嫩的“嫩草”,只要一男一女,是合法的,警察叔叔肯定就不管!我和中留这种风华正茂的美少年,想都不敢想的事啊!王喜报,快五十岁的老大爷了,他竟然变梦想为现实~
大一的时候中留大四,他没事就喜欢窜到北大来找我陪我上大课。我把听来的王喜报“豔事”说给中留听,“真的假的?”中留也惊了~
“我不管!我也要你在大庭广众下亲我一次!”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推到假北大生的中留面前。
中留看清了我的狂草後,俩眼瞪得跟铜铃儿似的,看著我,直摇头。
我们那天正在上政经大课,坐的大阶梯教室也许就是当年我爹妈的那一间!
“蒋中留!你个胆小鬼!”我又舞了八驼“草”,推到中留面前。
“我不怕死!但要死得值的,等今晚回家的……”中留的字,一笔一画,就像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火柴棒,生硬地堆积著……
我一辈子都纳闷儿,你说我一书法家,相公的字咋就写得那麽难看呢~?人都说,夫妻的字会相互模仿,就像俩人越来越象的脸~可中留跟我过了一辈子,大概是希腊文的药方子写得太多了,汉字始终不见长进!
“中留,值得的得是得不是的!”白字先生!自从把我送进了北大,中留的各项基础知识都明显成下降趋势,除了给人扎针儿开药之外~
就是因为中留不肯在北大重演王喜报的一幕,我觉得姓蒋的除了胆儿小,就是不象王喜报爱王菌那样爱我。
听了王喜报的传奇,其实不论是我还是中留,我们都高估了我老爹。至少我认为,王喜报从六岁起认识的那个王菌,如果天生是个男孩子,王喜报一样会爱上他!
那四年,我开辟著自己的新路,踏著我老爹的足迹和中留幸福地在一起。
中留为了替我写作业、做论文,看遍了我老爹那几本可怜的著作、论文。
就像我对中留的爸爸蒋校长一样,中留喜欢、欣赏我老爹。优秀的学生、青年医生的蒋中留很早就说过,王喜报是他眼里为数不多的成功男人!
这个“成功”的含义包括很多方面。事业、爱情、家庭、素质、涵养、操守、对人对己、五讲四美、尊老爱幼……
我们都长大了!开始思考评判自己的父母,企图用自己的幸福去衡量他人的幸与不幸。
中留说蒋逸闲不能算成功的男人!蒋逸闲应该做更大的事可他委屈了自己!
“小人做大事是力所不能及,但大人做小事,一样是个错误!”蒋大医生的人生格言啊,如雷贯耳。
中留厉害啊……有时我真的很佩服他!他才是真正学政治经济的料!他咋不治天下去治人了呢?
他第一个批判的就是大学生蒋逸闲回村娶农民草媚为妻这个创举!虽然我有点想扇他大嘴巴,可又觉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王菌成就的不仅是王喜报的事业,她拯救了王喜报的整个人生!而草媚的一生呢,对蒋逸闲有什麽帮助?”这是王菌王喜报“儿媳”对他老丈人丈母娘婚姻的评判。
“你咋知道是王菌拯救了王喜报?他们告诉你了?你又咋知道蒋逸闲一生从草妩那里得到了什麽?他对你说过吗?”我冲我相公翻白眼,他说草姨和蒋叔的坏话我就不乐意!
中留吧叽吧叽吧叽开始剖析自己老爹的人生和我老爹的成功轨迹……企图论证他的歪理!
这个不孝子!
他批草姨的时候我就想教训教训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没有草姨哪儿来的你?如果没你……那我该是个什麽样儿?想都不敢想!
“打住!小弟有话说!”我截中留。
“大人做小事,蒋逸闲娶草媚是个错误?那我问你,你不上军医大,留在北京上普通医大,岂不是……就好比……杀猪用了宰牛刀,那你为的又是谁?是对又是错呢?”我……瞎比就是了!反正……比不对还比不错吗?
“我……”中留被我镇住了。
“蒋哥……记住了!永远不要评论他人的婚姻和爱情。婚姻就象脚上的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况且爱一个人是无法用得失来衡量的!再说了,又是你父母,你个混蛋!没你妈,你打石头缝里蹦出来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就事论事!你不要象小孩子耍无赖好不好?”
“论的结果就是你嫌自己老娘是农民!你个死凤凰!下次回家我就告蒋叔和草姨你说他们坏话!”
“呦……瞧你那小样儿!还没过门子呢就跟半个闺女似的,我爹妈要不要你还另说呢……”
“啊……老子跟你拼了!”估计我和中留是没法绷著脸畅谈大道理的~
接下去就是假打情骂俏真亲热……我和中留演一辈子都不起腻的老桥段。
中留没有说错!草姨蒋叔根本不要我这个儿媳妇……而我们,更是高估了我开明的父母。
我毕业了。
王喜报不知道真的是太忙,还是他太高估计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他认为我理应到中国书法家协会上班……反正一句话,我们家那三口人,自从我进了北大就认为我的人生结束了,至少是跟他们彻底没关系了,没一个关心我工作的!
我奶奶在我大三的那年去世了。当时最伤心的就是巧儿,其次是我和中留然後是我父母。
王喜报最欣慰。丧事自始至终,我都没见我老爹哭过他老娘一嗓子。我俩姑姑家的人都来了北京,金枝玉叶姑姑也没什麽伤心难过的神情,全家上上下下,办白喜一样。
我大表哥对我说,“婆走得很幸福啊!自从舅舅结了婚後婆就说她再也没有念想的事了。”
我爹结婚?多少年後我才慢慢想明白,是王菌给了我奶奶幸福安详的晚年。我老爹问心无愧,所以在我奶奶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留下惭愧伤心的泪。
我呢?如果我老爹真有那麽一天,我得在他的灵前长跪不起他也绝不会原谅我这个逆子!
尽管我们家那三口没人关系我的前途和未来,爱我的中留是不会不管我滴~
所以,我已经说过无数遍,就是因为有中留他们才不管我,浅意识里他们早就把我完完全全地推给了蒋中留,突然有一天,发现我真归中留了,各个还大惊小怪寻死觅活的~
在中留的头脑里,王细胞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我是他老婆。所以,工作了三年後的中留根本就没打算我毕业挣钱养家糊口!
写写字,画画画……吃饱了出去参加个比赛,撑著了出国打个擂台……实在想遛达了,养只沙皮狗,抱怀里晒晒太阳……这大概就是中留想给我的幸福生活~
所以,当我说出毕业了不想找工作,想开一家属於自己的书院时,中留有点惊!他真对我说,
“胞……哥不指望你挣钱,你就玩一辈子你的字画就成!”
玩??!!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四年来,王细胞几乎把全世界的书法奖都拼进了自己的腰包,他居然把我伟大神圣的事业称之为……玩?!
我开始打听在北京开书院的办法,在嘉峪关我见过个人办的书院,当家的老先生字写得不怎麽样日进斗金,靠的就是江湖名声,可我在书法的江湖上完全是个无名小辈。
中留看出我真想干,他先是说了一大堆吓唬我的困难话,然後对我说,“在北京,还不找爹,浪费资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