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你真想好了?不上医大了?”我妈……总认为我老子是爱因斯坦~
“哥!那可是北大啊!你以为你真是年轻时代的王喜报呢?您真准备上北大本科,不是想上大专整错了?”王双巧,在她眼里,我都赶不上她老爹王喜报一丫,连芙蓉姐姐都不如!
中留说到做到了!现在想想,姓蒋的似乎一生都没对我开过空头支票哦。
暑假结束後,他把我领到一处爬爬房的边上,离他学校不远,连在别人门面房的後面。
一把那麽脏的简易钥匙放在我的手上……可我的心激动得都要不跳了……
打开门,里面居然有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
“每个月才五十块钱的租金……反正,咱俩……也不是每天都来这里……等哥毕业挣了钱,一定给你买个像样的房子!咱俩的家,哥将来一定给你!”中留进了门,满心愧意地开口。
“我不要家!我只要你!”一下将中留扑倒在那张下一秒就要倒塌的床上,我的泪……撒在中留的脸上。这个可恶的家夥!有那麽一瞬间,他“摇”得我差点想对他大叫,
“我只要你中留!我只要你!有你爱我就够了!这一生,我只爱你就够了!再不想要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那一天,我头一次在床上主动。从春节到中秋,将近半年的光阴,新婚的中留在床上无需我碰他,只要抱我他就能颤栗不已。
那一天我把他压在了我的身下,舔吻著我爱的每一寸肌肤……中留在我的嘴下,嘴里……筛糠一样~
坐在他的身上,再次将自己和他紧紧地相连……中留慢慢抬起我的屁股又放下,一次又一次……他当著我的面,流泪了。
事後这家夥怎麽都不承认自己被我感动地哭过,居然说,“那是胞你欺负我~我兴奋的……”
这个该死的男穷摇!我在此立誓---这辈子再主动献身我就不姓王喜报的王,姓王菌的王!
那个小屋子,从我高三起一直到中留大学毕业,不仅是我和中留性福的天堂还是我们啃书的圣地!蒋中留真是个读书的机器,考试的天才!为了我……他重拾起了高中所有的文科,自己理解了还能教我。
我……对自己的相公……进北大前就早已是……心服、口服、身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怎麽发现,我叫这家夥“哥”的次数越来越少,啥时改口叫“相公”了?
有什麽都不如有个当官的爹再加上个爱你的丈夫!
因为我有相公中留,我凭自己的本事压上了一本的分数线!就像中留预言的那样,果真北大的政经系录取了我!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王喜报和王菌出差不在家。七月的北京,热得跟个蒸笼似的,我穿著件跨栏小背心,中留高兴得直咬我裸露在外的肉,巧儿也实在是高兴坏了,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只有跟著中留咬我的另一只胳膊……他俩都不好意思下嘴的脸,被我奶奶逮住了,捧著我猛亲……
有十分锺,我就像根木头桩子,任他们三人宰割……先是惊讶!惊讶世界上真的有“有志者事竟成”,我真的压了本科的分数线?!二是绝望,中国的官场啊!只要是官的儿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当然喽~前提是俺也压线了~
可在我奶奶和中留巧儿的欢笑声中我渐渐醒过来,发现心底里呐喊的不是一也不是二,是……
“中留!中留!我可以留在北京上学了!我们可以再也不用分开了!”我大叫出口。
中留大概一直在为此兴奋高兴著,一把从我奶奶的手里抢过我的脸,嗯!嗯!地回答了我两个字,一口就亲了上来!当著我奶奶和王双巧的面,他把舌头伸进我的嘴,大力地裹……
我嗯嗯~地挣扎了两下就就范了……这个时候,跟踢赢了世界杯一样,任何禁忌表明的都是爱国的喜悦之情,应该没人怀疑这吻里有色情味道吧……
王双巧好像又说了句,“恶心死了!”拽著我奶奶就出屋了。
我奶奶边走还边说呢,“细胞就是婆的好孙儿!婆打小就知道额娃有出息!”人有时纯洁愚昧点,既幸福自己又愉悦他人啊~
我老爹其实在我考上北大的那年就有心脏病的先兆了,这是多年後王菌告诉我的。
在洛杉矶,他接到我奶奶的电话还不信,特意让我接电话。我说,“爸!我真的考上北大了!”那头就没动静了。
王菌冲了出来,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和你爸尽快赶回去!你们打电话给草姨,让她和你蒋叔快过来。”
那天晚上,我老爹就躺了一夜的医院,当时王菌对谁都没说。不过他一分锺也没昏过去,他一直对枕边的王菌说,“菌~我王喜报的儿子,上北大了……”
我那个最恨以文凭论英雄的老娘,跟著她的丈夫傻乐著,亲著王部长的脸,“细胞的老爹就是北大毕业的,儿子上北大很正常啊~”不住地拍老马的屁股~
王菌……也老了!她已经彻底把王喜报的生命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知道王喜报有多爱我,也知道他望子成龙的一颗心!可万万没想到他表达爱的方式也和贫民老百姓一样,直白热烈。
他和王菌从美国回来後就大摆酒席庆功宴,连我陕北的两个姑姑和金枝姑姑的婆家都被他请进了京。我姥爷和我姥姥说忙,怕是从美国赶不回来,我老爹小朋友一样地在电话里说,“我现在的心情就和当年您得知王菌考上哈佛一样,请你们无论如何赶回来……”这不揭人伤疤吗?还……强人所难!
在沸腾的海洋里最平静的往往是惊涛骇浪的中心!我和中留几乎一场酒宴都没有出席,我们躲进属於我俩的小爬房,他爱我,我爱他……
最後连草姨和蒋叔都撤了,我和中留被王菌的电话叫回家。我以为王部长肯定会骂我们不懂事,没想到我老爹把我和中留叫进他的书房,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对中留说的。
“爸爸知道没有你王细胞绝对上不了大学,更不要说北大了!爸爸谢谢你!”
我老爹在中留考上大学的时候做了人家的干大,在我考上北大的今天,他把中留当成了亲儿子!他可以接受中留做我的亲兄弟却永远也不原谅中留爱上我。唉……你说,我老爹的脑袋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他家王菌说,花岗岩!
北大没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上大学带给我的唯一好处就是我可以夜不归宿天天跟中留宿在一起。我大一,中留大四了,因为总是要上医院实习,他回校要求得并不严格,我俩常常在小爬房里一宿就是一整宿!
我对家里说我住校,我对学校说我住家……中留把我送进了北大,俺家那四口,王喜报带头!感激加安心,就更不管我了!只要是跟中留在一起,他们从来不带怀疑我撒谎的~
其实他们早就把我推给了蒋中留,从中留十岁进俺家天天对著小细胞流口水的那天起!哪有狼替你放了一辈子的羊最後不吃羊的道理?!就是不吃他个尸骨不存,咬两口总是合情合理的吧?为什麽王喜报和王菌就是想不明白呢?况且……羊咩咩自己趁著个脖子,还愿意献身呢~
不管怎麽说,上了大学,人似乎一下就成熟了一大截!我说的成熟,并不是跟在那些同龄的毛孩子屁股後面咋唬什麽社团啊集体活动什麽的,我说的是字!我的字开始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就像我和中留的夫妻生活一样~
那四年,我活得真的跟风一样~
考上大学我老爹也满足了我一个大愿望。我提出,让他为中留在北京找一份好工作!
王喜报非常官僚地跟他儿子的我打著哈哈~,说,
“这哪算什麽要求?中留的工作不用你提爸爸也要管!况且中留这麽优秀,不管我把他整进哪家医院都是他们得到了一个优秀的人才,谢我这个部长还来不及呢这不能算你的条件,再说!”
妈妈呀……听得我胃抽抽~官僚!
可是……我再也想不起来要什麽了!我想要……一个我永远不敢开口要的东西,老爹你会答应我吗?我在心里说。
王菌说,“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先给你爸记个帐!你俩什麽时候想好了就到王部长这儿来汇报一下。”
我大二的那年,中留毕业进了北京最好的一家医院。他搬进了单人间的集体宿舍,白天,俺家那四口正好闲得没事干,参观一样来转了一圈,还给中留买了电饭煲,电笼屉。
“买电笼屉干嘛啊?要买买个煲粥的嘛!”我一个不留神,抗议了。
“哥!咱家只有你爱喝煲粥,中留最爱吃的是蒸馒头!”王双巧!你嫉妒已经有婆家的我我可以理解,可你也别在王喜报的面前戳我的“柜子”啊!
“嗯?”王菌到底是资本主义国家环境里长大的,对男男、女女的比她家部长敏感多了!
“咋的!我来中留这儿,常备个煲粥的关你屁事?”当坏人坏事变得理直气壮,好人就搞不清哪个是真坏人了!况且,王双巧对我和中留只是捕风捉影,她有证据吗?
“王细胞!你!大流氓!”巧儿气结!我要麽不整她,真想整她,别忘了……心理上生理上我可都是个做“受”的!“受”是嘛?女人啦……谁让她胆敢戳我“柜子”~
我不理她,中留拽我,“胞……你干嘛?”意思是我怎麽又出口骂巧儿脏话。
我倔著,昂著个脑袋,即不搭理中留也不道歉,活像王双巧的妹子!
“巧儿~走!爸带你去这附近一家店吃麻辣火锅,味道跟陕北的一模一样……”我老爹出来打圆场了。
“你俩去不去?”王菌其实从心眼里偏心我,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
“我才不跟她一锅里涮东西吃呢!要再跟她一锅吃饭我就不姓王!”最近……大概我太想改姓了~
“胞!”中留吼我。
他不吼我我都不知道,二十岁的我……啥时……被中留惯得跟女孩子的我妹妹叫真儿了都?!
24
那四口前脚刚走,我和中留上小爬房就把俺俩的家当全搬进了中留的高级单身宿舍。
中留一路都在!!我,怎麽可以那样对自己的妹妹?他自己这辈子是如何如何地求“妹”似渴而又终身遗憾地没能有个亲兄妹!
我顶嘴,“你不是说,打从见到我的那天起就一直把我当亲妹子疼吗?这辈子你到底想要几个妹子?!”
“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中留一边在我面前摆老大哥状,一边一身臭汗地收拾著屋子,困扎著两年多来我攒下的演义和杂烩书。
我站在门口的槐树下乘著凉,抄著双手,看著中留的大屁股撅著,雪白的腰露出一条条,一个猛子,扑上中留的背,
“哥……细胞妹子的亲哥蛋蛋……咱最後干点啥再退房呗……”我腻。
中留扔了手上的东西,直起腰高高地驮起我……我感到身下的中留,坚实得像座大山一样!
“胞……这麽大热的天你也能起反应?带空调的高级宿舍你不去,偏要在这儿狗窝一样的地儿……”
“骂谁呢你骂谁呢?别忘了!就在这儿,你搂小母狗睡了二年了……啊!啊!中留----混蛋!停啊!”中留背著我,在老槐树下开始猛转。我浑身上下那点可怜的血哟,又不够打了,头晕……
中留疯得根本不听我的话,哈哈哈地大笑著仍然不停地转。紧紧搂著中留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著中留的後脖子,天旋地转间仿佛与中留融成一个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
中留那间带浴室带茅房的宿舍彻底成了我和他的新房。唯一的一张桌子,中留把它让给了我写字。
大概是人生揭开了新篇章,再加上个人生活太幸福了。进了北大没多久,我就成了名人!不是学业是我的书法。
我终於可以把自己写的字称做书法了。大学四年,几乎包揽了全国书法界比赛第一名的王细胞,去香港,游台湾,战日本……我走出了国门,开始在中国的书法界小有名气。
大概就是那四年中留太宠我了,我们的生活也太过幸福顺利,多少年後遇到了真正的挫折,我才反思,其实那四年,除了名利,除了华而不实的荣誉,眼高手低的我并没有在书法上有多大突破和进步。
真正的书法家、画家、作家……张狂的永远只能是他的骨头,而他的心,必须永远保持谦卑!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内办书院,摔得头破血流时悟出的道理,只可惜好像有点晚了。
那四年,风景如画的北大校园真的宛如象牙塔,举世瞩目的青年书法家,现外交部副部长的儿子!政经系里几乎所有的教授讲师都是王喜报过去的同僚,不用我那个当部长的老爹开口,他们就知道该怎麽照顾我。
生活上有中留!
那时我在上学,王菌名正言顺地每月给我生活费,我把它悄悄地和中留的工资合在一起。中留很抠,但每个月我总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所有好吃的。每次得了奖金,我都献宝一样地送到中留面前,可他从来不拿奖金给我加餐,我抗议他不理。
我拿自己一万元写字得的奖金自作主张给中留买了块手表,摇著尾巴递到我相公的眼前……中留硬让我退回去!要知道这块表是我在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就想送他的礼物。
我说,不!
他说“你要不退我就揍你!手机上就有时间要表干什麽?还买这麽贵的你会不会过日子?!”
那天我离家出走了!学校都没去,在西单晃了一天。天黑了又到天桥夜市去淘宝,要不是买了几本演义没地方放,我根本就不想回王喜报的四合院!
我奶奶一开门看见我就嚷,“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回来了吗?大惊小怪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怕给老拐子拐了?”
中留蹭!地从屋子冲出来,“胞!”一嗓子。我当他空气。
扔了书调头就走,中留小跟班的一样,拾起我的书,“奶!你跟王姨说,我送细胞回学校了。”
找了我一天的中留上俺家报案,说我失踪了。俺家除了我奶奶,回忆起当年在陕北我被中留拐走的往事还有些後怕,王部长和王翻译根本就没理这茬儿,吃了饭就进自己屋温馨去了。王双巧,肯定在心里给内拐我的老拐子烧高香呢---“拐大爷啊~您可别光顾著拐人,赶紧地撕票啊!”
中留把我“押”回家,软硬兼施地开始乞求我的原谅。突然想起来,自从嘉峪关,俺俩有四年多都没吵过架了……这活得也忒没劲了,我想好好折磨折磨姓蒋的!谁让他先惹我的~
中留知道我要麽不钻牛角尖,钻进去就是个不轻易出来的主。他满嘴的吐沫说干了,我半本演义看完了,他说了啥?我一个字也没听。
“胞……你知道的……哥从初中住校起就省……”绝招!忆苦思甜了,说给苦大仇深的王喜报听管用,说给根本不知道苦是啥滋味的王细胞,不灵!
“现在工作了有收入了还是省你知道为什麽吗?”你抠出惯性了呗~
“哥答应你的~哥要给你买个家……”家是用钱能买的吗?这个混球!
“你还没毕业……毕业了会怎样谁都不好说……为了咱的家,我就只有省……”这个乌鸦嘴!我毕业就开书院替咱家赚大钱呢。
“我知道,表是你在我考上大学就想送我的,我终於想起来了!”嗯!还算你没失忆。
“是哥不对!你看~我都带上了!这辈子,没你的批准我绝对不摘下来……”你当那婚戒呢,一辈子不摘?!
中留终於明白了,从来不说爱他的王细胞,浪费一万块钱只为了让他明白我爱他。他忏悔的时间太长听得我都累了,我又突然想起来,中留今天是下半夜的大夜班,该让他眯会儿的,估计这家夥找我一天饭都没吃。
我原谅了他。我毕业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中留卖过血也没卖我给他买的那块表,他答应我的,像婚戒那样带一辈子他真的做到了。
“起来吧~”我开口。娇滴滴的三个字还带著慈禧太後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