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我看什麽?”
“看你的哈拉子,我的唐老爷……”唐逸宣说著,伸出舌头舔弄起了唐敬宜的嘴角。
“你不想让我今天出去见人了?”唐敬宜被他弄的又开始“难受”……
“知道要出去见人还赖床~?要等著的那些主事的,到我这屋来掀被子,打你的屁股你才肯起吗?嗯?”说著,在被下,一边摸著唐敬宜的两瓣,一边轻轻地拍打著。
“逸宣……,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下这床了,是不是?”唐敬宜自己也一点没有想下床的意思。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快起了!你要让人等多久呀?”唐逸宣坐了起来,又连拖带扯地将唐敬宜拽了起来。
“来,乖……,穿衣服了,抬手啊~”唐逸宣小时,冬天赖床不肯去上学,唐敬宜就这样给闭著眼坐在被窝里的他穿衣服。
现在的唐逸宣可不是当年的唐敬宜。一边给唐敬宜穿著,一边收取著劳务费。这儿舔一下,那儿咬一口。
唐敬宜快被他弄疯了,一头又倒在了床上。“你不让我起~,我不起了,我起不来了!”撒、娇?!
唐逸宣说了声:“不乖啊?”掀起被子,对著唐敬宜的一瓣就是一口!
唐敬宜嗷地一声,向唐逸宣反扑过来,俩人在窄窄的床上又滚成了一团。
唐敬宜觉得,唐逸宣又带自己回到了年轻时代……
前厅的主事的,已经决定替老爷请大夫的时候,终於见到了好像有点“摔得鼻青脸肿”的老爷。
“老爷真的是昨晚喝多了摔哪儿了吗?没听说摔著呀?只听说喝多了,歇在孙少爷那儿了。是被什麽虫子咬了吗?嗯!看起来更像虫子咬的。孙少爷那屋,多少年都没人住过了,肯定有虫子什麽的,得赶快派人去好好地打扫打扫,别今晚再把孙少爷给咬了。”多麽懂事、善良的管家啊!
唐敬宜就在别人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眼光中迎来了他的六十大寿。
这一天,别人的眼睛全盯著他,可他的眼睛却只寻找著一个人。
白天,家里唱著大戏,亲戚、朋友、邻里,人来人往的,闹哄哄得就象个大集市,比过年还要乱。
唐敬宜忙著接待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停地应酬、寒暄,最後他觉的自己说得、笑得都快面瘫了。
晚上的寿筵将庆生活动推向了最高潮。一天中,唐敬宜只要一看到人群,就会不自觉地寻找那张他最想见到的面孔。可是,唐逸宣一直都没出现过。
和小时候一样,家里就是乱成了一锅粥,只要你不烧他的房子,绝对见不著他的人影。唐敬宜坐在大厅的最上位想著。这时,唐家开始按辈分给他祝寿、磕头。
平辈的……
子辈的……
孙辈的……
孙辈的男丁只有唐逸宣一人,长孙的唐逸宣这时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脱去了昨天的一身黑西服,换了身带著点淡淡灰色的白西装。西装,在长衫马褂的乡下,还显得那麽的扎眼而新鲜。年轻挺拔的身材,在西装的遮衬下,更显得充满著朝气。
走到离唐敬宜很近的地方,直挺挺的站下,跪,用只有唐敬宜能听见的音量,轻轻地叫了声:“敬宜……”
然後大声说道:“长孙唐逸宣,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三叩首。
“起来吧~”唐敬宜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持著平稳的语调说。
看著走进来的唐逸宣,他的心跳就开始加快。他恨自己,怎麽会一见到这个人就乱了方寸,变得象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夥子。他更恨唐逸宣,为什麽总能给自己带来这麽大的震撼。年轻、俊美,在人群中显得如此抢眼、优秀、而突出。
“啊?这就是唐家的长孙唐逸宣啊?好象很多年都没见过了。”
“唐老爷送他去德国留学去了。”
“德国啊?哪个县的?”
“什麽县不县的,德国是洋鬼子的外国。这都不知道,真是农民!”
“怪不得呐,他看上去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啊!娶亲了吗?”
“他不是唐老爷亲生的孙子……”
“那又怎样,他不照姓唐……”
大厅里,因为唐逸宣的出现开始混乱起来。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开始窃窃私语,蠢蠢蠕动。
唐敬宜“嗯!”地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众人才安静了下来,接下来是孙辈的女眷……
外人的宴席,下午已经结束了。
现在在场的全是唐家的本家、亲戚。所以,宴席上,唐敬宜的左手是二儿子唐子乔,右手就是长孙唐逸宣。
除了敬酒就是敬酒。老辈的,唐敬宜不得不一个人全接。平辈和後辈的,尽管唐子乔、唐子鱼和唐逸宣挡下了不少,唐逸宣看唐敬宜还是渐渐面露疲色。
他在桌下轻轻地握住唐敬宜的手,侧过脸附在唐敬宜的耳边说:
“敬宜~,我送你回屋休息,嗯?”唐敬宜摸挲了两下桌下的手算作答复。
“二叔,爷爷累了。我送他回去休息。这儿就交给您和三叔好麽?”
唐子乔很希望这个光芒万丈的唐逸宣赶快离开,所以赶紧说:
“那就辛苦逸宣了。”
第十五章 逸宣,别走!
俩人走在回後院的路上,各种各样的橘香飘荡在夜晚的空气里。因为是搀著唐敬宜,俩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所有的人都在宴席上,唐逸宣没让任何佣人跟著,俩人就这样什麽也不说,慢慢地走著。
唐敬宜慢慢地将头靠在了唐逸宣的肩上。
“敬宜~,这一天可真够你累的了!还行吗?嗯?”唐逸宣轻轻地开口。
“现在才知道心疼啊?白天到哪里去了?”唐敬宜居然又在撒、娇?!
“你知道我不喜欢热闹的。生气了?好好好,补偿补偿你。来,我背你回去。”说完,他真的走到唐敬宜的面前,俯下身去。
唐敬宜失神了一会儿,然後慢慢地爬在了那个背上……
“敬宜~,你好象也没有看上去那麽重嘛。嗯?敬宜?你别睡著啊!人家说睡著了的人最沈了。背不动了,我就把你丢湖里去啊!嗯?敬宜~!”
“逸宣……”
“嗯?”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我今天才消受了一天就有点要承受不起了。我唐敬宜何德何能,让这麽好的你爱上我。”
唐逸宣感到脖子上有水珠顺著脖子向下流,他还没见过唐敬宜流泪呢。
“敬宜~,你在流哈拉子吗? 敬宜……,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你送给我的我这一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不是你消受不起,是我要对你说谢谢!”
“逸宣~,逸宣……,别离开我!”唐敬宜张嘴咬住唐逸宣的脖子,一直在嘴里含著,好象生怕一放嘴,唐逸宣就会飞走一样……
“小狗,松嘴呀!驮著你,你还咬人,真把我当牲口了?!”唐逸宣嗷嗷地低声怪叫著。
唐敬宜松了嘴说:“我没咬过牲口。”
“好啊!你骂我……看小毛驴怎麽把你吃进去的山珍海味全颠出来~”
“啊……敬宜,你忍著别吐啊,千万别吐我身上,我这西服很贵的!唐老爷……”
守在屋里的丫鬟看见是孙少爷把老爷背回来的,吓坏了!
“寿酒喝得好好的,老爷这是怎麽了?要叫大夫吗?”直问。
唐敬宜爬在唐逸宣的背上来个彻底装死。心想,反正孙子背爷爷,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唐逸宣只能硬著头皮装著自然地说:
“不用!只是累了。去多弄些热水来,我帮爷爷洗洗,让他早点歇下就行了。噢!再煮点粥来。”
唐逸宣在这屋生活了将近十七年,丫鬟也不是生人。知道最疼孙少爷的是老爷,最疼老爷的是孙少爷,所以安心地下去准备去了。
轻轻地将唐敬宜放在躺椅上躺下,垫高了他的双脚,看唐敬宜真的很疲倦地闭著眼睛,走到唐敬宜的身後,替他松了发,手指扶上唐敬宜的头慢慢的按摩起来。唐敬宜舒服的哼哼。
“敬宜~,别睡著啊!我给你擦了身子再睡啊。嗯?听到了没有啊?还有啊,你喝了一天的酒,喝点粥再睡啊,听见了吗?”
揉完了头顶,又开始轻轻地顺著唐敬宜的额头。一边打量这间他离开了五年的屋子。
什麽都没有改变。就象五年前自己离开的那个早晨一样。床上居然还放著两个枕头和俩人的被子。唐逸宣知道唐敬宜从不在这屋和女人睡觉。
敬宜这五年竟和我一样,时时刻刻也没有忘记过我。一想到这儿,手下又更加温柔了几分。
佣人拿来了热水。
唐逸宣先将唐敬宜的双脚泡进烫烫的水中。然後替他擦脸、脖子、上身。
唐敬宜舒服地闭著眼任唐逸宣伺候著他。擦到前胸时、唐逸宣沾便宜地,对著他的乳头,一边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除了“嗯……”的一声,还是不睁眼。
“唐老爷~,我不是丫鬟哎!这麽伺候你,你也该说点什麽,鼓励鼓励我呀!”
“舒服~,喜欢……,继续……”那位老爷闭著眼说。
唐逸宣真是服了唐静宜了。去柜中取干净衣服时,发现半边自己的衣物,竟也纹丝未动过,不禁失神。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听到後,唐逸宣在柜子前用力眨了眨眼,装做没听见似地回到唐敬宜身边。
“来~,先穿上衣,要不感冒。”
洗完了脚就去扒唐敬宜的裤子,唐敬宜一下羞得睁开了眼。
“醒了?老爷~”唐逸宣逗他。
“下面我自己来……”唐敬宜觉得床下好象怎麽都不是床上。
唐逸宣根本就不听他的,手仍然在和唐静宜的手争斗著。
“这位老爷是有什麽隐患吗?俗话说,上不背父母下不背大夫。不怕……,来~,让唐大医生看看!”
“逸宣……”唐敬宜开始求饶。
“敬宜……,不怕~,不怕……”唐敬宜觉得此时的唐逸宣就象一个念著咒语的巫婆。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唐敬宜松开了自己的手,又闭上了眼,任他爱的人对他为所欲为……
喂他喝完了粥,所有都收拾停当了,唐逸宣站在床前说:
“敬宜~,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抬手慢慢拧灭床前的油灯。
灯刚熄灭的瞬间,唐敬宜一下子扑过来将唐逸宣紧紧地抱住。
“逸宣……别走~,别走!逸宣……,我不让你走……,你别走……”
唐逸宣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样脆弱、孤独的唐敬宜,让他的心,痛得好象要流血……
他从小就知道唐敬宜是孤独的。但那时的唐敬宜孤独,但坚强。在莫大的一个唐家,乃至整个四川,他都是说一不二,八面威风,气势逼人。人们尊敬他、爱戴他,但也害怕他、疏远他。
高处有高处风景,也有高处的寒冷与凄凉。
他的情感世界,可以说只能用寂寞来形容。这辈子,除了他娘亲对他的舔犊之情外,男女之情对他来说就只是传宗接代。
在外面如何不可一世的唐敬宜,晚上都得回来一个人孤独地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四十岁前,陪伴他的只有孤灯一盏。
有了唐逸宣後他的生活中才有了温暖和等待……
没有我的这五年,他是怎麽渡过的每一个夜晚?一个开著灯都羞於我看的人,到什麽程度会搂住我求我?我这五年都做了什麽?
他养我,宠我,爱我,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送给我一对遨游世界的翅膀,可我却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孤独冰冷的地方。
我……
唐逸宣开始自责了。五年来的离家出走,从未象今天这样,他真的後悔了!
是那份对他的爱,使坚强的唐敬宜变得脆弱;是他的决然离去,使脆弱的唐敬宜已不堪一击。
回抱住唐敬宜,抚摸著他的背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回屋了。从今天起,就和以前一样,天天和你睡在这屋。直到你烦我,赶我出去的那一天,好不好?嗯?”
唐敬宜闷闷地说:
“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赶你……”
“我知道~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永远只有我的敬宜对我最好!”
这句话,在唐逸宣小的时候唐敬宜就常常说,不过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永远只有我的逸宣对爷爷最好!”
这一夜,俩人都仿佛回到了相依相伴的从前。
和从前唯一不同的是,一床被子下,俩具相爱的躯体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第十六章 留下
一大早,唐逸宣就听到唐敬宜在院子里吩咐著管家,
“去把孙少爷的东西都拿到这屋来。从今天起,逸宣还和以前一样,和我睡一屋。”
“老爷,孙少爷可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那麽窄的地方,两个大人怎麽睡呀?我马上就让人再去好好打扫一下那屋,下点药,再多通通风,肯定就不会再有虫子了。”
“虫子?什麽虫子?叫你拿你就快去拿,哪儿来那麽多的废话!”
“您那晚歇在孙少爷那儿让虫子咬得嘴边上一片红一片红的。那屋就是没人住的时间长了点,比您这儿还宽敞,又冬暖夏凉的,您看您这儿这麽窄,两个大人怎麽睡……”
“好了好了!快派人去拿东西。打扫不打扫的那是你的事,怎麽睡那是我们的事!”
管家领旨走人。
唐逸宣在屋里听著差点没笑出声来,看见来到床边的唐敬宜,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
“唐老爷~,你啥时给虫子咬了?让我看看!再告诉告诉我,我们怎麽睡?”
这也就是经惯了大风大浪的唐敬宜了,换第二个人当时就得弄个大红脸!这会儿听唐逸宣也笑他,气得他捏著唐逸宣的鼻子,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干的?你这个大虫子!怎麽睡?你说怎麽睡?! 懒虫~,还睡?快起了,今天陪我到橘园去看看,你都多少年没去过了?”
“尊旨~,我的唐老爷~”
两个雪白的身影,漫步在密密的深绿色的橘园中。
唐逸宣印象中最後一次来这儿,好象还是自己读私学堂的时候。
他缠著唐敬宜陪他在这儿躲谜藏。找不到唐敬宜的时候觉得四周阴森森的,吓得哭著一个劲地叫,
“爷爷~爷爷……,你快出来啊,我不玩了……”
想到这儿,唐逸宣笑了出来。他的记忆里,竟然满满的全是唐敬宜。
唐敬宜看到他笑了,立刻捏著自己的鼻子说,
“爷爷,爷爷,你快出来啊,我不玩了……”竟学得微妙微宵。
唐逸宣听後一惊,一下子就扑到唐敬宜的身上,
“好啊~,从小你就故意欺负我!唐老爷,这橘园子里有虫子噢……”说著,嘴就凑了过来,猛地在唐敬宜的嘴上一个蜻蜓点水!
唐敬宜差点没被他吓死,“逸宣你疯了!大白天的,又在外面!!”
“敬宜~,你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吗?”唐逸宣答非所问地说。
今天的唐敬宜,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身缎子马褂。乳白色的坎肩穿在上身更显得人有棱有角的。唐敬宜年轻时就是一个帅气的男人,这些年来事业上的成功和丰富的阅历,更增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一直保养得很好,而且因为长期在外奔波,身材看上去依然是那麽盈长。外表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以前他带唐逸宣出门的时候,不认识他们的人都会说,好年轻的爹爹啊。
不过,他不穿白已经好多年了,上了岁数後,他一直是一身黑。这身白缎子的马褂,还是二女儿唐子清的寿礼。早上,他站在镜子前一边穿一边想,自己真的是太在乎唐逸宣了,为了在他面前使自己显得年轻一些,居然也穿上了这麽扎眼的东西。“真是越老越贱!”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