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一句话把韩臻打入冰河深处：“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么？”
韩臻心里很多东西搅合着，他愤怒，他悲哀，他也觉得寒心。
这么多事情过去了，他以为他和黑暗中眼前的这个叫吴庆的男人已经有了起码的默契，至少，那男人是了解他的心意的。
可是，现在他又眼睁睁看着吴庆紧急撤退，留下一座“好兄弟”的牌坊给自己缅怀。
韩臻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可是他所有要宣泄出来的话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凝成冷冷的一句话：“吴庆，你和我，从今以后什么都不是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回身就从黑暗中走出去，走到外面的灯火辉煌中，很快融入到过往的人流里面了。
黑暗中，只剩一片死寂。
第六十二章
韩臻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家小区，进了门洞，一边找钥匙一边上楼，到了门口正要开门，却被门口蹲着的人吓了一跳。
本来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侥幸，吴庆偶尔也会这样死缠烂打。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吴庆就算下辈子，也不会屈尊蹲在他家门口等他。
韩臻心里有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对于吴庆，是抱持着一种怎样的感情。
一次一次地，他都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只为那个人一点点的表示。
可真的当那个人如他所愿地说出示爱的词句，韩臻又为之深深疑虑和恐惧。
疑虑的是，吴庆是真的能担当得起自己这不轻易付出的真情么？
恐惧的是，如果自己真的得到了吴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变成门口那个人的样子？还是变成刘莉？
抑或，自己失去自我，成为吴庆的附庸？
韩臻的内心在战栗。
那种战栗传到他的身体表面，他浑身都开始颤抖。
门口的人抬起头看他，韩臻却径直开门进去，仿佛是没看到那人一样。
门砰一声地在身后合紧，韩臻开了灯，脱鞋，进卧室，换衣服，穿上舒服的家居服。
然后他出来，进厨房做晚饭。
韩臻是那种就算饿死，也不会吃泡面的人。
这和他在感情上的速食主义截然不同。
半个小时之后，他坐到饭桌旁，刚吃几口菜，手机响了，韩臻起身去看手机。
是短信，发信人是吴庆。
韩臻根本不看内容，把手机一合依旧扔回到沙发上，回到饭桌前面接着吃。
吃完饭，他把碗碟都收拾干净了，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他看着电视屏幕，那上面人来人往的，说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耳朵里只有门外的一片死寂。
又过一会，韩臻站起来，拿起厨房里刚装了小半袋的垃圾袋，出门倒垃圾。
门开，几分钟之后，门又关上，门外蹲着的人却不见了。
门里面，客厅的地板上，两个躯体纠缠在一起。
喘息声，沉重得像是濒死的呼吸。
第六十三章
韩臻下面还夹着刘小龙的东西，眼神里却没有半点□中的迷蒙神色。
刘小龙一下一下，凶猛地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给刺穿。
很快，刘小龙释放出来，他还想做，韩臻却伸手抵住他的身子。
“小龙，你停一停，我累了。”
刘小龙低头把自己的东西退出来，一块带出来的除了浊白的□，还有一点猩红。
刘小龙恍若未见。
韩臻起身去厕所，刘小龙坦露着下身，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电影频道。
好久，韩臻回来，脸色好像是苍白了一些。
他看见刘小龙坐在那儿，下身还竖着，一瞬间韩臻脸上的肌肉似乎微微颤了颤。
刘小龙见他回来了，勾起嘴角，招招手。
“过来，韩老师，我还硬着呢。”
韩臻过去，坐下来，离小龙不远不近。
“小龙，你和韩秋实和刘莉，是什么关系？”
刘小龙脸上投映着电视机里的光影，他侧过头看韩臻：“互相认识。”
“那韩秋实为什么要娶晓娟？”
韩臻刚说完这句，身子就被人扑倒了，刘小龙压在他身上盯着他笑：“说好的，一个问题做一次。先做再回答……”
韩臻眼神一闪，脸上竟然还能浮起笑容来：“还好你每次效率都高，要不然这么做下去，明早上我上班就要迟到了。”
刘小龙笑嘻嘻：“韩老师，你这是讽刺我早泄么？”
韩臻笑，不说话，身子却因为刘小龙的突然刺入而猛地一震。
刘小龙咬着牙：“做了这么多次你还这么紧，韩老师你真不愧为人师表，内外兼修。”
韩臻的笑容已经僵成了面具，只有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刘小龙看得清楚，微微一笑，放慢了□的速度，每次进入都轻轻擦过韩臻后面已经撕裂开的伤口，然后再深深地直插到底。
韩臻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抖，可他的下身却有抬头的迹象。
刘小龙看见，伸出手去，轻轻□。
韩臻两只手都掐进沙发垫里，脸上涌起潮红。
“韩老师，你原来还是喜欢这一口啊，除了我，没别人能满足你吧。”
韩臻下身已经硬了，他颤抖得更加厉害，后面一阵紧缩。
刘小龙大声呻吟，身子一抖，又泄了。
韩臻下面还硬着，脸上的笑容垮下来。
刘小龙凑过去，用嘴含着，轻轻一咬。
韩臻大叫一声，射了刘小龙一嘴。
刘小龙含着韩臻的□，爬到韩臻身上，看着韩臻。
那白色的液体从他嘴角淌下来，刘小龙看着韩臻的眼睛，喉结一动，把嘴里的东西喝下去了。
韩臻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混杂着恶心的恐惧感。
“小龙，回答我的问题。”
“哎呀，哎呀，韩老师，我可不是你的学生啊，你可没有命令我的权利呢～”
韩臻咬着牙笑：“还需要我配合你玩什么你才会满意？”
刘小龙夸张地做惊讶状：“哎呀哎呀，韩老师，你现在的语气可有些焦躁呢，这样不好，不好～”
韩臻不说话了，看着刘小龙，刘小龙触到他的眼神，脸色忽然一变。
“别这么看我，韩臻。”
韩臻仍然看着他，刘小龙脸上浮起一种恐惧的神色：“我让你别这么看我！！！”
忽然刘小龙举起手来，一掌掴在韩臻的脸上，韩臻半边脸登时红了，刘小龙瞪着他，呼哧呼哧地好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搏斗。
韩臻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小龙，把事情说出来，这不是你的错。”
刘小龙愣一下，又笑了：“韩老师，我告诉过你，不要教育我。”
韩臻正过脸直直地看着他：“你害怕什么？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你还有机会往前走……”
“我怕你后面的嘴咬我……”
“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你可以选择阻止它伤害更多的人……”
“我选择干你！”
“小龙，你看着我，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么？”
“Of course！我没有被你传染痔疮，韩老师……”
韩臻忽然笑了。
刘小龙愣了，他只料到韩臻一定会发怒，可没想到韩臻脸上反而比刚才还要云淡风轻。
“刘小龙，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
刘小龙身上一震，他看着身子下面被自己压得死死的男人，那个被自己蹂躏，被自己殴打，被自己侮辱的男人，朝着自己说出这样轻蔑的话语。
刘小龙心里感到一阵恐慌，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男人。
他扑到韩臻的身上，死死地抱住：“韩臻，韩老师，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你问我问题吧，我什么都回答你！”
“刘小龙，放开。现在，我不需要答案，我需要的是……你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我不走，我不走！就算你赶我，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走！对，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别让我离开你！”
“好，我不管你。你愿意在这儿待一天也好，待一年也好，随你。因为……”韩臻停一下，“……我不在乎了。”
第六十四章
刘小龙被“不在乎”这三个字击中，被这句话的平淡语气击中，他痛彻心扉。
“韩臻，我……我做错了什么？是，是你让我进来，是你答应我的条件，你都愿意的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对我？”他摇晃着韩臻的肩膀大声质问。
“小龙，你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你是对的，我让你进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心软，我答应你的一个问题做一次的条件，也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误解我还能接受你。我们的开始是我的错，我对你产生感觉是我的错，被你利用是我的错，现在我提出分开更是我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小龙，你完全没有错。”
刘小龙被韩臻的这段反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孩子气的委屈和成人的酸楚这两种神色混杂在一起，让他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半晌，才憋出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韩臻轻轻摇头：“小龙，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罪有应得，咱们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儿么？”
刘小龙看着韩臻，嘴唇发着抖：“别说最后……我答应你……”
韩臻笑了，很有导师的样子：“学着爱自己，好么？”
刘小龙震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韩臻，半天，他从韩臻身上下来，从地板上拿起裤子套在身上，往门口走。
韩臻坐起来，看着男孩的背影。
刘小龙踩上鞋，却没有出门，背对着韩臻站在原地，声音低低的，却一字一句地传到韩臻耳朵里：“我是刘莉父亲的养子，韩秋实和我好过，也是刘莉父亲手底下的人……韩老师，这下，我们真的两不相欠了。”
然后，刘小龙推门出去了，又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韩臻看了半天关上的房门，脸上终于微微地浮起些苦涩来。
刘小龙今天受的伤，还有机会愈合，因为他还年轻。
年轻，多么美好的词语。
韩臻又躺下去，躺在沙发上，□着身子，浑身伤痕累累，他觉得很累。
他昏昏睡去，带着所有的伤痛，即使在最深的梦里，他也会因为这痛苦而锁紧眉头。
因为，他的年轻岁月早已一去不回，他受的伤，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愈合。
另一边，吴庆在gay吧里喝得酩酊大醉，他喝着一杯一杯的“一厢情愿”，意识越来越模糊的同时，心里的痛却越来越清晰。
他摸出手机来给韩臻发条短信，韩臻没理他。
他想找人说话，就又给妹妹打电话，可迷迷糊糊说了两句又自己先挂断了，然后就坐在那儿看着酒杯发呆。
吧台后面的调酒师换了人，年轻秀气，手上的调酒功夫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庆喝一口酒，大着舌头和调酒师说：“呢……呢……奈过怎么嫩么？”（你……你……爱过什么人么？）
调酒师压根听不懂，只好淡淡一笑敷衍了事。
吴庆醉眼惺忪，看着调酒师的笑脸，心里止不住地想起韩臻来，他脑子里一阵糊涂，伸出手去，抓调酒师。
调酒师吓一跳，躲到一边，旁边的waiter知道吴庆前几次的壮举，过来赔笑：“客人，你喝醉了，用不用帮您叫车？”
吴庆眼里只有韩臻版的调酒师，他被吧台挡住够不到调酒师，迷迷糊糊地往上爬，想爬过吧台去。
调酒师看吴庆眼神直勾勾的，心里一阵发凉，看吴庆一只腿已经抬到台面上了，赶紧往另一面跑，跑远了，叫保安。
吴庆迷迷糊糊看见韩臻跑远了，心里着急，一条腿还在吧台上，另一条腿已经要往外迈，这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惊天动地，周围还没被他惊动的人都注意到他了。
看到吴庆五体投地的模样，有人忍不住笑起来。
吴庆生气：“消怎么消！么见过摔锅么？”（笑什么笑！没见过帅哥么？）
有好事儿的应声：“帅哥见过不少，‘摔’哥你是头一个……”
这下笑声更大了，吴庆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手脚并用地要爬起来，可是手脚都软了，刚撑起身子，又软倒了。
吴庆连摔了两下，脑子里清楚了些，脸贴在地板上，视野里是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鞋。
一双高档皮鞋分开其他鞋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双。
高档皮鞋停在吴庆眼前，说几句话。
吴庆没听清，脑子里又开始糊涂了。
迷迷糊糊中，他隐约看见一双旅游鞋过来，挡在自己眼前，耳边嗡嗡地似乎有人说个不停，吴庆的眼皮渐渐地耷拉下来，世界又是一片宁静的黑暗。
第六十五章
吴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投射着阳光的房顶。
他头疼欲裂，好像有另一个自己要从脑子里分裂出去，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他又躺了好一会，直到自己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才试着移动一下。
他刚一移动手臂，就碰到了一个温暖的物体。
吴庆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往身边看。
身边是乱成一团的被子。
吴庆拽被子，眼睁睁地看着被子下面渐渐地露出一个黑色的乱蓬蓬的球状物来。
吴庆呆愣愣地瞅着那个球状物半天，忽然，他意识到那是个人头。
这一吓把吴庆脑子里的酒精都蒸发干净了，他一下子跳起来，脑子里的第二个自己还叫嚣着，他能感觉到血压压迫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疯狂地向上输送着血液。
我是谁？我在哪儿？那个是谁？为什么和我在一张床上？
吴庆心里回荡着这些快要让他发疯的疑问，他忽然觉得有种正面对着潘多拉魔盒的恐惧感。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在地板上到处搜集自己的衣物。
等他找到内裤，往身上一套，他觉得又有一个霹雳落在他的脑袋上。
这条男式内裤，明显不是他的size。
那么，它只可能属于……
这个时候，吴庆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吴庆的血液为这一声尖叫而倒流，因为，即使这声音已经扭曲，他依然能够辨认的出来。
那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的声音，他的妹妹，晓娟的声音。
另一边，韩臻忽然从梦中醒来，他觉得心里木木的，反而比之前舒服了一些。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沙发对面的电视屏幕发一会儿呆，然后才慢慢地起身，忍着下身伤口传来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走到卧室，拿起手机。
他看昨晚吴庆给他发过来的那条未读短信。
吴庆写的是：“我等你。”
韩臻拿着手机发一会呆，才决定给吴庆回短信。
韩臻打几行字，盯着看一会，按几下删除键全部删掉，又重头写，写了又删，如此反复几次。
韩臻不写了，放下手机，看窗外的好天气。
半天，他又拿起电话来，从电话簿里找到吴庆的号，打过去。
没人接。
韩臻拿着电话一直等着，直到电话里开始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他还是拿着听筒，许久，他放下电话。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站起身来挪到衣橱，拿出外出的衣服，可忽然低头看看自己的惨状，又把衣服扔到床上，自己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阵阵水声。
一会，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好电话响起来，他擦着头发走过去看，是吴庆。
韩臻接起来：“喂……吴庆。”
吴庆只说了一句话，韩臻听了脸色巨变，手一松，湿漉漉的毛巾落在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