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通药理,鼎中定乾坤。
越生得以飞升一半亏了他的金丹。
岚觞触手之处必是清凉,尉迟便知那虎妖修行不凡。
天罚除妖,他奋不顾身为山鬼挡下一击,幸而未死。
落雷之伤自此便如恶咒般日夜折磨他。
疼痛自不必说,灼热异常,每日发作时生不如死。
然而从来没有後悔。
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岚觞侵蚀了。
不管身心都食髓知味,只想在他身边。
原先的住处叫雷击毁尽了,於是换了个所在。
离得温泉很近,尉迟每日来泡。
他沐浴时,岚觞总是盯著他的後背,那视线意味太深,往往让他不知所措。
天雷是上界惩妖的利器,逢妖必除,何况是对岚觞这千年的山鬼,唯恐不能除之以留下祸患。
奈何对人却不能杀生,否则岂不是无异於与妖魔?
只是不是寻常伤,皮开肉绽的惨相,轻易不见好转。
每逢伤痛,尉迟必是满身冷汗,却硬挤出笑容,反叫岚觞在心里结了愁怨。
岚觞也弄不清,修道养性多年了,为何为了这麽个沈闷的凡人竟破了戒违了天律?
思来想去也没个定论,只推缘分二字权当答案。
如今见他日日陪伴自己,便觉十分值得。
心里更加觉得千山万水也不似这一人来的珍贵。
或者因为妖气消散了许多,天色越发清晰了。
残阳晚照投下一地金黄。
树後钻出个少年,捧了金盏玉杯恭敬的奉上。
山鬼郑重地接了,递给尉迟。
“把它喝了。”
青年察觉到一丝异样,终於带著信任的表情一饮而尽。
背伤一日日好转,再不必受那疼痛的煎熬。
只是两人距离变的微妙起来。
岚觞的脸上没有情绪。
时常是若有所思的一睥,随即悄然的走开。
尉迟第一次有了恐惧。
不同於战事前夜的紧张,也不似跪拜於天子脚下的凝重。
草叶衰败之际,忽而看到横陈於二人之间的一地落叶,品到一丝颓丧的秋意。
越生来了又走,宛若嘲讽一般喋喋不休。
大概还未能忘记挚友的不义之举,肆意取笑岚觞的种种落魄。
却在尉迟耳边留下一句──
“君面似有愁,愁不启口必断肠。”
一如清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岚觞。”
山鬼住了步子,冷淡的回过头。
他忍不住游弋了目光,终於伸手牢牢抓住岚觞的衣袖。
“为什麽躲我?”
声音一下子失去了沈著。
微风轻拂,吹动了岚觞的发,有著尉迟熟悉的草叶香气。
此刻摄住了他的呼吸,令他郁结的低下了头。
一只手握住他因急切而关节发白的手,紧紧的握住,又迅速的松开。
“化丹!”
山鬼说。
“我给你服食了化丹。”
青年不解的望向他,看到男人痛苦的表情。
昆仑白镜在金鼎里炼就的化丹,能解百毒、治百病,食者飞升,脱出轮回。
“你中的天雷之伤,四十九日药石不治。
我道行不精别无他法,为保你性命才出此下策。
而今你已脱出轮回,便是要怨要恨,都是因我。”
他说得悲戚,尉迟一时答不出话来。
沈默了半晌,尉迟低声说:
“我不恨你。”
他盯著山鬼蓝色的双眼,“岚觞,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岚觞望著他,慢慢叠上自己的唇,轻吻在不知不觉中一发不可收拾。
带著急促的喘息,互相急切的拉扯衣服,仿佛恨不得马上把身体揉在一处,好证明对方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似的。
狼狈而又匆忙的交合了。
盘坐在男人的腿上,坚挺的阳具在後穴不断地出入。
明明是这样放荡的姿势尉迟却丝毫不感到羞耻。
反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和自己连接在一起的那具身体,喃呢著彼此的名字,不厌其烦的接吻。
在身体被贯穿的同时,迎来的却是心灵的归宿感,就好像这行为是那样的自然和理所应当。
始於暮色的翻云覆雨在夜幕中平息了。
尉迟靠著岚觞仰视星空。
“你修炼多年,为的是成仙吧?”
“早先是,後来便乐得逍遥自在。”
“成仙不好吗?”
山鬼轻轻一笑,揶揄道:“你们人不是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二人相视後会心一笑。
“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