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寸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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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那些为了一时私利或私欲而为歹的人,即使得到了所要的权贵,又是否值得呢?
胡铁花突然想起楚留香拿起匕首时说的话
——总有人想要命中注定不该有的。
许多人追求着一些不该有的东西,然后碰的头破血流,换来一身伤痛,却依旧执迷不悟。
与其这样盲目地追寻,为何不停下来扪心自问,究竟需要的是什么呢。
胡铁花就这样独自喝酒看海,想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间走的倒也挺快。
一弯月亮爬上了幽暗的天际,淡淡地照亮了蓝色的水面。
晚上的海面没有白日的肆意翻滚,平和得好似光滑的镜面。
船非常大,胡铁花在最后端的甲板上,完全听不到别处的人声,四周只有安静的海风。
海风吹来的味道,清新而祥和,带着湿润的微寒气息。胡铁花觉得浑身舒服。
夜晚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胡铁花几乎想在这儿躺一个晚上了,省的回房间去忍受腌菜的熏人气味。
但这时——
“谁?”胡铁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悄然靠近,猛地站起回头。
见到来人,胡铁花哈哈笑了,走上前道:“是宋前辈啊。”
“恩。”男子威严地颔首,沉声道,“是我。”
胡铁花所说的前辈就是宋寒袖的父亲——宋明青。
“前辈怎的也来了?”胡铁花笑道。
上次见到宋明青时,胡铁花还是个小娃娃。不过即使过去许久,性子豪爽的胡铁花也不会觉得生分。
宋明青走上前,拍拍胡铁花的肩膀,道:“当年的小孩子,眼看都长成大人了。”
胡铁花猜不透宋明青的心思,于是拍拍酒壶道:“前辈是不是来喝酒的,那正好。”
宋明青长叹道:“的确是正好,你果然在……”
胡铁花等着他把话说完,却只见——
寒光一闪。
胡铁花愕然后退几步,险些趔趄跌倒。
宋明青出手实在太快,胡铁花才见着寒光,刀已几乎要了他的命。
胡铁花瞪大眼睛,讶然道:“前辈,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明青自然不会回答。
他一瞬间又出刀,一把亮晶晶的小刀快如闪电,直逼向胡铁花的心口。
刀光潋滟,刺目的好似死亡的颜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铁花连连闪躲,脚踏在厚重的船板上,引得船只上下摇摆。
胡铁花后退中暗想,自己绝非这等武林老前辈的对手。如果宋明青今日是来取他性命,那么他恐怕活不到明天了。
要知道,早在胡铁花还一丁点大时,宋明青已然名动天下。
他的威名,他的实力,在整个江湖恐怕都找不出几个对手。
还是少年儿郎的胡铁花,怎可能抵挡住他的攻势呢?
胡铁花却不焦急,一边躲闪,一边哈哈笑道:“既然前辈非要赐教,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铁花本就天性喜好与人过招,既然眼下躲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豁出性命的玩一把。
这样想着,他开始准备做相应的回击。
回击的同时,胡铁花顺势抛出了手中的酒葫芦,葫芦“碰”得撞击地面,足以惊动船舱附近的人。
即使是要死,起码也得通知到楚留香,好叫他给自己买口棺材睡睡。
过了几招,胡铁花越来越兴奋,眼中的目光炯炯如炬。
他觉得自己挺划算,能和此等高手过招,享受这般刺激,死掉也不亏本。
当然不管如何兴奋,他都无法忽视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差距。
这种差距只要存在,他就必败无疑。
只因为宋明青内力深厚,又有老江湖的机智狡猾,胡铁花在他面前根本无法耍任何小聪明。
刀锋眼看刺入他的心口,胡铁花突地抬右手一撞刀柄。
喀嚓一声,胡铁花知道自己右手骨折了。
宋明青犀利的目光扫过胡铁花,沉声道:“小子,还挺硬。”
“过奖。” 胡铁花招架的同时,笑嘻嘻的说着话,“不过前辈到底和我有何仇恨呢?”
宋明青没有回答,又一连使挥舞了八九招。
招式不华丽,却又快又稳,是非常有效的攻击。
胡铁花问:“就算我小时候在你帽子里放蛐蛐,你也不用杀我吧。”
“那蛐蛐是你放的?”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干吗杀我?”
宋明青的手上动作没有停止,表情亦是高高在上,眼神却缓和了些,似乎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想杀你。”
“那怎么现在还下手那么重……?”
“要怪你就怪楚留香吧。”宋明青咧嘴一笑,嘴角的笑纹越发明显,看起来阴森可怖。
“楚留香做了什么事?”
他们打斗的同时,又开口说话,本该是消耗体力的事。
宋明青看起来却毫不吃力,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仍旧满身傲气道:“若是你们乖乖到江南,在我那儿待个几日再回来,我又怎会想取你们性命。”
“我们?你也要杀楚留香?”胡铁花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方才人家要取他性命,他嘻嘻哈哈全然不放在心上,一听说那人也要楚留香的命,竟紧张的声调都起了变化。
“当然。”宋明青冷冷道。
说话间,胡铁花听见风声传来。
胡铁花心头一紧:有人赶来了,会是楚留香么?那宋明青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宋明青显然也听见动静,双目一凝,不再因旧情而耽搁,用尽全力,挥出了致命一击。
胡铁花被他杀气所逼,几乎要无法挣开眼睛,脑里顿时也一片空白,再无法想那么许多事情。
只感觉到冰凉的海风的刮到脸上,刺骨的寒沁入骨髓,痛楚趁机蔓延至全身。
但到了此刻,他仍旧凭借直觉,招架还手。
没有到最后一刻,他就不会绝望。
也正因此他才能活到今天。
但这次,他还能活得下来么?
——生命,如此不容易。
血,嫣红的血充斥胡铁花的视线。
开始还是一滴滴掉下来,随后便是一道道的红色线条,血的线条。

第十五章 泪为何

Chapter 十五、泪为何
血,嫣红的血充斥了胡铁花的视线。
开始还是一滴滴掉下来,随后便是一道道的红色线条,血的线条。
“胡铁花……”
终于,他听到了楚留香的声音。
这样就可以暂时休息了吧。
胡铁花懒懒地和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微微地挣开眼睛,见到楚留香坐在床边。
楚留香这家伙的神情好像有些……担心与焦急。
——我没有死,我还能看到楚留香这混蛋。
一瞬间,胡铁花有些兴奋。
活着,真好。
不过活着也有痛苦的地方。他头顶疼得好像被凿了个洞,要很努力才能让沉重的眼睫维持挣开状态。
妈的,嘴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口腔里粘连着凝固的血,连呼吸都困难。
“喂。袭击我的家伙,逮住了没有啊?” 胡铁花用尽全力大喊,声音还是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楚留香却听见了,回答道:“我到的时候,那人已不见了。”
胡铁花也不失望,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虽然一定笑得很憔悴,不过他本人还是很得意的:“你一定猜不是到那人是谁的。”
楚留香习惯性抬起手,摸了摸鼻子,道:“我能猜到的,你快休息吧。”
胡铁花瞧见他袖口的湿湿一片,指指他的袖口,有气无力道:“袖子怎么湿了?”他非常努力的加大音量,可惜声音还是微弱的很。
真的伤的很重呐。
楚留香叹了口气,认命似的说:“哭的呗。”
胡铁花眼睛瞪得滚圆,就好像面前的是要杀他的那人,而不是他的好朋友楚留香。
“你说你哭了?”胡铁花的声音终于大了一些,“你哭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啊。”楚留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露出一个“你不识好人心”的笑。
“我要死了,现在是鬼和你说话呀?”
楚留香笑得很温柔,道:“没想到我还没哭够,你这小子就活过来了。”
胡铁花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他记得自己被袭的时候是傍晚,而现在大太阳照的房间亮堂堂的,可见自己昏睡了很久。
而这要命楚留香,居然还嫌自己晕的不够。
胡铁花能不气么?
他气得腮帮鼓鼓,恨恨地瞥了楚留香一眼。
只见楚留香神采奕奕,满脸都是飘逸洒脱的微笑,哪像刚刚哭过的人了。
胡铁花不由道:“我看你是刚刚用水泡了泡袖子,就来糊弄我了吧?”可惜胡铁花再怎么咬牙切齿,声音还是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声音虽然轻,他却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呵呵笑起来。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竟硬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来。
楚留香忙赶上来,拍拍他的脊背,无奈苦笑道:“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疯子,竟笑得吐血……”
“喂,什么叫笑得吐血?”胡铁花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明明就是被你拍的……”
“你倒怪起我来了。”楚留香苦笑着摇头,“好歹是我救了你,你该谢谢我才对吧。”
胡铁花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上下打量楚留香。那表情分明在说你不救我,谁来救我?
你救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楚留香也不气恼,只是笑嘻嘻地注视他。
过了片刻,居然也慢悠悠地躺到床上。
胡铁花露出诧异的神情。
楚留香却笑嘻嘻的,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和上胡铁花的眼帘,道:“别看来看去的,快睡觉。”
“喂。”胡铁花不服气的挣开眼睛,道,“那你躺上来干吗?”
“反正床很大的。”
“这不是问题吧。你又不是病人,不需要白天休息的。”胡铁花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
楚留香侧躺着撑起脑袋,笑得双眼弯弯,道:“我还不是为了督促你休息。”
胡铁花刚刚想开口损他两句,却真的吐了一口血,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一丝一缕。
很显然,他离开伤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楚留香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动作倒是很优雅温柔,只是似乎指尖有些轻颤。
胡铁花瞥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道:“你督促我休息,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楚留香慢悠悠的说:“谢我倒不必了,不过白伶那,你总是得谢谢的。”
“他?”
“若不是他,你恐怕真的成鬼了。”
胡铁花努力挣扎着坐起来,可惜还是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泱泱道:“我现在怎么去?”
“所以你还是等等吧,何况他也忙着呢。”
“忙什么?”
楚留香笑嘻嘻的说:“找一个人。”
“什么人啊?”那么重要?
“要杀你的人——宋明青。”
“你知道是他?你怎么知道的?!”胡铁花自以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所以很是讶然。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我能猜到。”
胡铁花轻轻叹气,道:“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人会想要杀我。”
楚留香拍拍他的被子,道:“也许世间本就如此吧——敌非敌,友非友。”
“那我呢,难道和你是友非友?”胡铁花故意说着嬉笑的,可惜因为身受重伤,这笑不比哭声好听多少。
楚留香瞧着他,笑得像一只坏坏的小狐狸,道:“本来就是友非友啊。”
“喂,你什么意思呀。”胡铁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重伤在身,铁定要爬起来给楚留香一拳。
——自己可从来都把楚留香当最好的朋友的呀,他居然这样说。
胡铁花心里隐隐难过,表情自然也不会好看。
楚留香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黑色的瞳显得更难以琢磨了。
静了一会,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悠然道:“好啦,别瞎想,快睡觉。”
“不行,我睡不着。”
楚留香胳膊环绕着他的脖子,道:“无论如何,都给我睡觉。”
“我着急啊。”胡铁花声音是轻轻的,不过很明显语气是焦虑的。
“有什么好着急的?天大的事情,伤好了再说。”
“宋明青真的很厉害,那白伶……”胡铁花用力去楚留香的胳膊,可惜实在没有恢复气力,只得失败告终。
“没事。”楚留香眨眨眼睛,道,“别忘记,宋寒袖还在我们这儿呢。”
“居然要用宋寒袖去威胁他老子,你们太不道义了吧。”胡铁花似乎忘记了是谁把他打伤的,倒关心起凶手来。
“麻烦你先睡觉,好不好?等你好了,再想这些事。”
说完,楚留香用被子把胡铁花的脑袋捂了起来,随后才轻柔地放开,笑嘻嘻的说:“你要不睡,我就闷死你了。”
居然敢威胁他,胡铁花气愤地挣扎几下,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竟也很快酣然入睡了。
生病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入睡。否则在平日,他白天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当然还因为有楚留香在,他就特别的放心。
反正天塌了,有楚留香撑着……
胡铁花的复原能力果然超群,才几天工夫,又可以走动自如了。虽然不似以往的矫健,不过日常活动是肯定无大碍了。
于是乎,他待不住了,到处乱转着活动筋骨。
只是这几日,随便他怎么活动,都很少能见到白伶,连楚留香出现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逮到了宋明青。
胡铁花得知宋明青落网时,伤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他心想,楚留香和白伶也许真的利用了宋寒袖,否则不太可能如此快地擒到这般武林前辈的。
但是宋明青究竟为何要袭击他们,他仍旧不清楚。
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可不是好过的。
他忍不住溜达到楚留香他们放人的地方。
可惜这儿并不只有一间屋子,他又不知道哪间关的是宋明青。随便闯了一间,见到的不是宋明青或者宋寒袖,而是那美丽的小姑娘——艾小米。
屋子非常的普通,艾小米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张秀气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你告诉我,楚留香为什么点你的穴道?”反正都找到她了,不如尝试从她那里套出些话。
艾小米没好气地瞪了胡铁花一眼,愤愤道:“他这个疯子,我怎么知道。”
“他可不是疯子。”胡铁花道,“总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艾小米哼了一声,讥笑道:“你们还真是有趣啊,他不许我叫你白痴,你不许我叫他疯子。”
“若我们是白痴疯子,那你又怎么被这样的人擒住了呢?”胡铁花笑嘻嘻的问。
“谁说他不是呆子,他不是呆子怎么会被桃花公主骗了的。”
“被桃花公主给骗了?”
“是啊,桃花公主告诉他我想害的他,他居然就……信了。”说到这里,艾小米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那你是不是想害他呢?”
“自然不是,否则我带他去找寒袖做什么?”
胡铁花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道:“哦?这样说来,楚留香是很容易骗的人那?”
“当然不是。”艾小米双眼含泪,宛如懵懂少女般楚楚可怜,哽咽道,“还不是因为桃花公主漂亮。你知道,漂亮女人欺骗男人,总不会太困难的。”
胡铁花似乎有些被说动了,纳纳道:“比你还漂亮么?”
艾小米的眼泪终于滴滴答答掉了下来,脸色微红,点头道:“是啊。她简直美极了。”
胡铁花点头,道:“那楚留香的确也有可能上当的。”
艾小米更是哭哭啼啼道:“所以,你先帮我解开穴道好不好,我去给楚留香解释,不要被那女人给骗了。”
胡铁花道:“好吧。”

第十六章 春色暖人心

Chapter 十六、春色暖人心
艾小米更是哭哭啼啼道:“所以,你先帮我解开穴道好不好,我去给楚留香解释,不要被那女人给骗了。”
胡铁花道:“好吧。”
说话间,胡铁花的手指冲她的穴道而去。
那是解穴的手法。艾小米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谁知胡铁花在即将碰到艾小米时,动作却结了冰似的僵住了。
“怎么了?”艾小米抽泣着问。她脸颊上挂着泪痕,小嘴撅得老高,看起来煞是可爱。
她就这样委屈地注视胡铁花,模样楚楚可怜。她确定大多男人无法忽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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