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个轩辕真人……”
“那个,是轩辕家的祖宗了,早就得道升天了的。我奶奶并没有升天,在地上做散仙……总而言之呢,我爷爷和奶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爸是老二,然後我妈呢,也是匹狼,所以,我有四分之三的狼血统和四分之一的狐血统……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乔愿平有气无力地说。好复杂,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这个贺离风,骨子里是狼的比较多。
想到与想不到之间(82)
82.
“那麽,天要黑了,请我吃晚饭吧?”贺离风理所当然地说。
“嗯,吃快餐?还是出去吃馆子?”乔愿平问:“或者,打个电话让人送餐?”
“咦,你不会煮饭吗?这麽大的冰箱,用来做什麽的?”贺离风把冰箱拉开一看,除了冰水,就是饮料,居然还有红酒,就是没有饭菜。打开冷冻,看到了一只鸡,便笑著说:“弄鸡给我吃吧。呵呵,我也挺喜欢吃的。”
乔愿平默默地点头,把鸡拿了出来,放到微波炉中解冻,然後拿刀子,一顿乱剁,因为贺离风抱著胳膊在厨房门口看著,害得他格外紧张,这鸡,更剁得乱七八糟,大一块小一块的,很难看。
乔愿平拿出高压锅,把鸡往锅子里一放,放上水,加上一大块姜,盖好盖子,点燃火,开始洗手了。
“这种鸡,洋鸡,你也炖著吃?炖汤吃?会好吃吗?这种,难道不应该炒著吃,或者炸著吃吗?”贺离风啧啧摇头:“天啦,你一个人生活,我还以为做的饭菜肯定很好吃呢。那个,下一次,我做给你吃好了。我跟婶婶学的,很不错哦。”
乔愿平愁眉苦脸地蹲在了地上。下一次,还有下一次啊?这家夥,再来的话,自己会要得心脏病了。
贺离风在房子里转了两转,笑著说:“这地方虽然不大,好在没有别人合住。喂,平哥,给我钥匙,以後只要我有空,就来看你。”
乔愿平揉了揉眼睛,把差点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心中在大喊不要啊不要,手却不听使唤地取了一片钥匙递给贺离风,喜得贺离风眉花眼笑,高兴非凡。
乔愿平又偷偷地去看他,见那家夥,个子虽然比自己还略矮,气势却强太多了,身强体壮,穿著阿迪的运动衣和短裤,下面,一双阿迪的鞋子。这一身装备,可比自己身上的昂贵多了。乔愿平虽然有些钱,却全部砸在房子上和书上面,穿著打扮,因为不大要出门,跟别人的交往也少,根本就不大注意,就算买衣服,也是低调再低调,不像那孩子,穿著时尚不说,那头发,还专门弄过,根根直立,更显得桀骜不驯。
贺离风转过头来冲乔愿平笑:“平哥,怎麽这麽偷窥我啊?我很好看吧?不用怕,光明正大地看就好了……啧啧,瞧你这双手,还真是嫩,果然没有做过什麽家务的……不过没关系啊,我来做就好了。”那双爪子,抓住乔愿平的手摸来摸去,不停歇的。
乔愿平又开始胆战心惊。这种相处,压力太大了,便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你跟叔叔住在一起……”
“啊,不错。”贺离风一边流口水一边说:“我呢,本来从小跟奶奶一起住,後来奶奶来看三叔三婶,就把我带来一起玩罗。嘻嘻,我三叔啊,跟我爸爸一样,狼和狐狸各有一半的血统,婶子却是完全正常普通的人类。呐,三叔和三婶有个小孩,就是我堂哥啦,贺润明,我顶喜欢跟他在一起玩的,所以後来,就一直留在三叔家了……嘻嘻,平哥,再让我亲一下……”
等到鸡煮好了,乔愿平把鸡盛好,放了些盐,分两个碗装了,两个家夥就开始吃起晚餐来。
这顿饭吃得不大好。乔愿平的厨艺不敢恭维,让吃惯了美食的贺离风有点不堪下咽。不过考虑是自己看中的人亲自煮的东西,不给面子不行,还是硬著头皮吃了下去。乔愿平在持续害怕之中,自然也是吃起来毫无滋味。
总算贺离风要走了,乔愿平心中念佛,被贺离风在嘴巴上又啃了一下,仍然不敢反抗,把房门关上,再紧紧地锁了,神经才松弛下来。
平白无故的,怎麽会招惹这麽一只小兽?一见锺情,还真是可笑。那只小兽,恐怕是因为自己胆小,耍起来好玩吧?不管这些,还要赶稿子呢。
回到家的贺离风被贺润明逮住了要老实交待,贺离风也不恼,一五一十,一边流口水,一边诉说著乔愿平的身世和自己对他的爱慕,惹得贺润明笑不可抑。
在贺润明的心中,贺离风也不过是觉得好玩吧?仔细回想一下,那只狐狸精,长得挺清秀,紧张起来,面红耳赤,确实是很好玩。
很快大学就要开学了,贺三叔和三婶开始给贺离风打点行李,自然,都是最好的东西,衣物被褥都算了,手机,笔记本,还有什麽PSP的,一样都没有少。又弄了精致的大皮箱,七七八八的东西收拾完毕,贺三叔就要送他们去学校,被断然拒绝。照贺润明的话说,都是成年人了,连小离都有了亲密爱人了,还要父母送,成何体统?
贺离风也不要。长辈送到学校,多丢脸啊,以後在同学们面前,会被笑的。而且,就在本市,根本用不著去送啊?更而且,堂哥也跟自己一个学校呢,有堂哥带著就好了。
三婶心满意足地看著贺离风口沫横飞,挺高兴。这孩子,也长大了,突然想起贺润明的话,便问:“小离有了亲密爱人了?真的吗?怎麽没有听说过啊?”
贺离风很得意地说:“刚认识不久呢。亲密爱人算不上,不过,嘻嘻,我很喜欢他哦,正在死命地追求呢!”
贺润明大笑:“可不是?可怜那只狐狸,连躲都不敢躲?”
“啊啊,是狐狸精吗?”三婶满脸春色地看了看三叔:“那个,跟我们还是很有渊源的啊。是不是长了狐狸眼,是不是很娇美?啊啊,我一定要看看。小离,好歹你也是我看著长大的,嗯嗯,一定要带人来见家长哦。”
贺润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妈,狐狸精是没错,不过是只公狐狸哦!一点都不娇美啦,不过还是很清秀的。”
三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干笑两声,回房去也。
贺离风有些不高兴:“三叔,三婶干嘛突然摆脸色看啊?我又没有做错什麽。”
“那个,”贺三叔摸了摸自己的头:“也许因为那是只公狐狸吧?小离,你是不是在赶什麽时髦啊?要喜欢狐狸,母狐狸多的是,喜欢狼呢,你们族里的母狼也很多。要喜欢女孩子,人类社会,女孩子漂亮温柔多情的,还不是随便你挑?干嘛偏偏找个公狐狸?”
贺离风咬了咬嘴唇:“三叔,你为什麽会找个人类?你瞧你,每天要装成中年人的样子,其实还是青春焕发,而三婶,已经是欧巴桑了。你为什麽还喜欢她?”
贺三叔张口结舌了半天,突然笑了:“好,你行,你个伶牙俐齿的家夥,来堵三叔了。放心,我并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你三婶呢,只是有点吓著了,我会劝她的。其实,你还年轻得很,她用不著担心那麽多的……那个,你们打的去吧。有空,带你朋友到公司里去玩……”转身去找老婆了。
贺离风皱了皱眉头,对堂哥说:“为什麽我年轻就很好,他们以为我会变心吗?要知道,狼,可是对爱人很忠心的动物哦,我会对乔愿平一直好下去的……呵呵,对了,昨天我亲了他的嘴巴呢,味道很好噢。不过,他真的吓昏过去了,太有趣了。”
贺润明一遍帮贺离风帮行李,一边摇头:“喜欢他,就要爱他,敬他,宠他,你怎麽,一天到晚就想看他吓得簌簌发抖的样子呢?”
贺离风一本正经地说:“爱他,就要欺负他!这是我的人生哲学。”
贺润明叹了口气,偷偷地笑了。一般的狐狸都是怕猎狗,怕狼的,更何况是乔愿平这种家养狐狸?对於野性攻击性很强的小狼,不害怕不可能吧。想到那只狐狸,贺润明还真有些同情。不过,贺家护短得很,别说贺离风是在正儿八经地追求,就算是强来,贺家也要给他摆平啊。
不过贺离风虽然淘气,虽然霸道,却不是蛮不讲理的家夥。那个乔愿平,怕著怕著,也会习惯吧?贺离风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乔愿平跟著他,应该会幸福的哦?
应该会吧?贺润明露齿而笑。
大学生活,对贺离风来说毕竟很新鲜,又要军训,很是累人。不过贺离风精力充沛,耐力惊人,在军训中表现,简直就是上上佳,跟同学们相处也挺愉快。那家夥虽然有些霸气,却不小气,不小气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
到了周末,贺离风不回家,径直去找他的白狐狸。
白狐狸看著穿著迷彩服的贺离风,照例先吓得发抖,然後找衣服──上一次来,贺离风已经拖了一些家当放在这里了。然後从冰箱中把鸡拿了出来,还有贺离风要的佐料,在厨房案台上放好,然後龟缩在沙发上,等著贺离风来调戏。
总是有些害怕啊,贺离风一靠近,乔愿平就不敢动,结果就是被小狼肆无忌惮地吃豆腐。不过贺润明猜得没错,怕著怕著也就习惯了。那只小狼啊,觉得乔愿平的反应非常好玩,所以故意经常逗弄他。
认命吧。乔愿平心中哀叹著。
想到与想不到之间(83)
83.
这一次,仍然买的是洋鸡。这年头,哪里有那麽多的土鸡可以买得到?农村的人也算是富裕了,自己家养的鸡,大多是自己杀了吃,要不然,送给亲朋好友,也是上好的礼物。集市上面买的鸡,也有声称是土鸡的,不过是土鸡的品种,喂养,仍然是大规模的饲料养的,口味还真不怎麽的。乔愿平作为一只吃鸡长大的狐狸,鼻子闻一闻,就知道是真土假土了,还不如干脆买洋鸡,肉质也算鲜嫩啊。
他很想看贺离风怎麽弄鸡,也好学上一手。不过别说靠近他,光是知道他在自己家,就已经害怕得手足无措了。
听著贺离风在厨房里剁鸡,然後,用调料和炸鸡粉把鸡块腌制吧?弄得叮铃!啷的。然後似乎是开火了,大概倒了不少油。然後是炸鸡的声音,再然後,香味就飘了出来。
乔愿平的口水哗啦地就流了下来。美食,他还真的很少品尝。身为宠物的时候,虽然也有好东西吃,不过是鸡骨头而已。然後漫长的流浪的过程,再然後被收养,养父母,啊,都不是讲究的人,做出来的食物,能够吃而已。而乔愿平,经过多年的风餐露宿,有东西吃,就很满足了。
可是,原来,美食的诱惑力有这麽大啊!贺离风来了几次,做了几次饭菜,都让乔愿平吃得不亦乐乎。不过,如果那家夥做完吃的东西就离开的话,那食物,会更加美味啊。他在这里,什麽美味都不香甜了──乔愿平光顾著害怕,忘记了品尝。
贺离风却不管这些。看著乔愿平吃的那个紧张样,更加高兴和得意,有时候会窜过来,让乔愿平喂东西给他吃,然後,就著乔愿平面红耳赤或苍白的神情下饭,呵呵,不知道有多麽的爽哦。
不过,军训,即使对於小狼来讲,也是有些吃力的。尽管他应付得很好,可是,到周末,不是回三叔家,就是去狐狸精家,也弄得贺离风挺乏的,所以此时,跟堂哥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话,精神头不大好的样子。
贺润明照例先盘问堂弟和狐狸精的交往细节,说著说著,见贺离风开始打哈欠,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怎麽,对那狐狸精厌倦了吗?”
“才没有。”贺离风又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教官发疯,半夜三更拉我们去急行军。我还算好的啦,我们寝室那几个小子,哭著回来的……我不过是有些犯困……至於狐狸精,嘻嘻,我喜欢他得紧,怎麽会厌倦呢?不过,真是讨厌,班上的辅导员要我去参加学生会的选举,害得我在准备这个东西……学生会,很好玩吗?在中学的时候,学生会不过是摆样子的。”
“大学的会有些不一样,当然也不是完全有什麽权力啊什麽的,不过毕竟要独立些,有许多各种各样的活动要负责,总而言之呢,比较锻炼能力吧……呃,我今天又碰到虾米了。”贺润明说:“他身上,确实有妖味……哦,对了,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那家夥跟然呆有奸情。”
“什麽奸情啊?然呆是谁啊?”
“那个,比我高一届,要毕业了,原来也在学生会混过吧……嘻嘻,看样子,那两只,跟你是同一类人哦,也喜欢同性。”
“真的假的啊?哦,对了,我说,这段时间我有点儿不大对头……那个,嘿嘿,比以前多了一些,有点儿,那个,不大好控制……”
“什麽?是变形吗?应该不会吧……啊啊,我明白了,你这匹狼,嘿嘿,是不是到了发情的时候了?不如就这麽把他给吃掉吧,那只公狐狸?”
“嘿嘿,我也想吃掉他啊?不过,会不会太快了?我们才开始交往呢,才一个多月,亲亲,摸摸,再进一步,他岂不是真的会被吓晕过去?不过,好像已经有晕过的记录了耶。”
贺润明哈哈大笑:“才开始交往?不会吧。是你才开始欺负他吧……两个都是男的,啊,不,公的,客气什麽?用不著那麽扭捏吧?我看,还是吃掉吧。不知道狐狸精吃起来是什麽滋味呢?再说,你马上就十八岁了,不如,开始你的破处之旅吧?那个是狐狸精,比人类好料理些。”
贺离风听了,大感兴趣。确实哦,不如,下个星期,就这麽把狐狸给生吞了?
不过好像好事总是多磨。军训的後期,他们被拉到不知名的山头去演练,周末没得空回来。好不容易军训结束了,新学期的事情多如牛毛。贺离风是准备在大学阶段大展拳脚的,入社团,找兼职,在学生会帮忙,忙得不亦乐乎,就算去到乔愿平的家,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加深感情,以至於能够循序渐进地把人家吃下肚。
直到国庆节,才终於得了机会。贺离风是有思想有道德的人,在吃掉人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然,堂哥的乐於助人,绝对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於是,装备整齐,小狼直奔狐狸的住所。
贺离风刚走进乔愿平的公寓,就闻到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隔夜的茶水味。再走进卧室一看,乔愿平像一条虫子一样缠在毛巾毯里,应该是写了一夜的稿,累极了就那样睡了。
贺离风走到床边,蹲下仔细打量乔愿平的脸,苍白的脸因为补充了大量睡眠而稍微有了一些红润的色彩,看上去好像嫩了不少,变得更可口了。虽然乔愿平一直表现得不太情愿,但是似乎也并没有反抗──也许是不敢,不过贺离风直接忽略了这个可能。已经交往了一两个月,应该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一扭头,贺离风看到电脑桌上一碟厚厚的装订好的打印的东西,那可能是乔愿平作品的打印稿。那家夥算是精益求精的人,写完後,一定要打印出来修改,这样才算安心。贺离风拿起那叠东西,翻了翻,看到一段话,被吸引住了:
“灰狼伸出长长的舌头,那舌头看上去就很粗糙,仿佛有著倒刺一样,在修一的胳膊上舔了起来。修一闭上眼睛,只觉得那舌头似乎把他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引了出来,让他身上的汗毛直立。相当怪异的感觉。湿热的舌头舔过来舔过去,把他的汗毛濡湿,似在安抚,又似在威胁,使得修一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恐怖却又舒服的感觉,弥漫在他的脑海……”
贺离风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乔愿平,又翻了翻手上的东西。为了追求狐狸精,贺离风是做过功课的,把乔愿平的所有作品都看过。嗯,不算惊豔,却也很不错了,只是,乔愿平的作品中从来没有这种情色的描写。这一次,有了……是不是心中所想,化作了笔上所言?
贺离风得意地笑了,放下稿件,低下头,凑上去,在乔愿平的脸上亲了一口。抬头,乔愿平还没醒,贺离风不由得很开心地笑了,偷香得逞,好爽。然後一不做二不休,轻手轻脚地对乔愿平的上衣下手。
把毛巾毯解开,里面竟然是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衣,真不知道乔愿平的穿著怎麽如此随意,睡觉穿件衬衣,也太不舒服了吧。贺离风把狼爪伸向衬衣扣子,刚解掉两个,就觉得身下男人的呼吸发生了变化,眼睫毛也颤抖起来。
贺离风停了手,问:“醒了?”
乔愿平不情愿地睁开眼,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在畏惧感的压迫下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开始拼命运转,分析目前这种状况有可能引起的後果,以及该怎麽应对。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在劫难逃,畏惧感也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