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辉双手捧著冰凉的啤酒罐好像大冬天捧著杯热奶茶的姿势,然後为自己的不争气叹了口气。
“你怎麽样?”程传伟猫哭耗子地问道。
“这个月是完不成了。”
“那个打网球的老板不是每月都有固定订单给你的吗?”这是程传伟最纠结的地方,在他看来乔小辉是走了狗屎运的中东,一脚就生在了一块油田上且这块油田定时井喷。
“没有了。”乔小辉这话说得很心酸,“估计这个月的是没有了。”
“哎。”程传伟除了哀叹这麽一声外,再也做不出更合适宜的举动了。太假的话他不会说,说多了又有被误解成嘲讽的嫌疑。
“你刚才说跟我说什麽事来著。”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没什麽大事,我都忘了要说什麽。来。”乔小辉举起啤酒作势和程传伟干了一下,一脸做作的神情瞎子都能感觉得出来他有所隐瞒。
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焦虑感,程传伟也懒得听,便顺水推舟,一边说著想开点,天无绝人之路,一边和乔小辉一起干掉了整整一打的啤酒。
他并没有看出来乔小辉刻意买醉的心情,只是沈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别人天大的悲伤都是芝麻粒,微不足道。
乔小辉轻轻打了个嗝,就像第一天搬进来那样傻瓜似的嘿嘿一笑。
“白痴。”程传伟的神经也跟著迟钝了起来,竟然忘记了所有的交际手腕,大咧咧地取笑了乔小辉一句。
差劲的啤酒容易上头,不见得是件好事。
乔小辉晚上本来就喝了些红酒,再来这麽几罐啤酒,情况很不容乐观。他一边打著嗝,一边向程传伟抒发著胸怀。
从自己的郁郁不得志开始,又一直围绕著这个话题。
听起来很是罗嗦。
“我差点没钱念下去。”
“我差点没钱念下去。”
“我差点没钱念下去。”
乔小辉说了几十分锺,一直都在向程传伟申诉这个话题。
“到现在我还欠银行一万多块钱呢。”
“……”
“明年要是还不上的话……”乔小辉的手掌握著啤酒罐,啪的一下就给捏扁了。
“可怎麽办呢?”乔小辉忧心忡忡,程传伟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好兄弟般的拍著胸脯。
“不就是一万块钱嘛!到时候我借给你。”
程传伟的自信心相当爆棚,他觉得那时候他起码也是公司内的优秀业务员,在程传伟的眼里,一万钱不算钱。
乔小辉甩开程传伟的手,半躺在沙发上,他说道:“我打算换份工作。你怎麽一直没有女朋友?”
这两句话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性,简直不知道乔小辉是怎麽联系起来了。
而程传伟的脑袋跟著断了线,超出了理性可以思考的范围。
“你能做什麽呀,我准备从几个师妹身上下手。”
程传伟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在不方便,才不带女朋友回来呢。”
“我没事的。”乔小辉补充道。
“我没事……”
乔小辉是没事了得要睡去了。程传伟却因为女朋友这三个字的刺激难耐起来。
太久没有性生活了。
程传伟大学的恋爱关系在毕业前分崩离析,程传伟当时很投入,为了那女孩给家里豪言壮语说什麽都要留在这个城市里。
结果那女孩却因为种种原因飞掉了他。
不就是因为程传伟找到的工作不好吗?难道他父母划到他卡上的钱就不算钱?女人呀。程传伟算是看透了,说是感情动物,却比男人们要现实残酷的多。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当然,当然是最高的那一枝了。
程传伟推了推乔小辉让他起来,一边看破红尘地说道:“女人这种东西,靠不住的。”
“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乔小辉呓语般的应承著。
饱则思淫。程传伟此刻十分的想做爱。哪怕自己安慰自己也好,他的裆部已经逐渐的顶了起来。隔著薄薄的睡裤分外的明显。
乔小辉被他推著睁开了眼睛,眼睛却看在了不该看的地方。乔小辉有些茫然的眼神看在程传伟身上,又是那麽傻傻地一笑,然後发生了什麽程传伟就後知後觉了。
当时的程传伟只记得乔小辉的手掌覆在了他的裆部隆起的部位,并不熟练地抓了一下。
程传伟不由夹紧了双腿,顺势将乔小辉的手掌也给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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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H很浅尝辄止吧?很让人不爽吧?
那是因为我刚写到乔小辉打嗝,迎面就飞来一只急速的甲虫……直飞到胸口
讨厌~你怎麽知道人家正在酝酿H?
瞎了眼的爱6
这一晚,发生了什麽,没有发生什麽?一切都不在程传伟的记忆之内。他醒来的时候,被地板的硬度硌得腰疼。他转转头,那个人近在咫尺。
“操!”程传伟骂了句,然後远离乔小辉几步远。
身上一片黏腻的感觉,好像年少时遗精了一般。程传伟落荒而逃,一直逃到了浴室里。这样的窘困境界让他有些担心,担心乔小辉醒来後的反应。两个人昨天晚上也不过是相互手淫了一番,见多识广的程传伟是不觉得有什麽,但是乔小辉一副标准的处男模样,要是乔小辉想不开事情就麻烦了。
毕竟身体上的挑逗是由程传伟开始的。
程传伟洗完澡後走出浴室,迎面就看见乔小辉从地板上鲤鱼打挺般地坐了起来。
身姿相当的笔直挺拔。
乔小辉一脸惊惶地盯著程传伟开口问道:“我没对你做什麽吧。”
好笑。你敢对我做什麽?程传伟故作淡定地坐在了沙发上,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呢。”
这句话好像给乔小辉判了死刑般。乔小辉低垂下脑袋,说道:“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程传伟舒展开始身体来。乔小辉抬起头,眼神说不清的怪异,有种因为恐惧而生出的兴奋感,在今日方才被程传伟读懂了,读透了。只是当时的程传伟太自以为是,一心想占尽天下的便宜好事。
两个人的关系因为两个人的性格态度,在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什麽不同。
各自去见各自的客户,好或不好从不告知彼此。夜晚的乔小辉一边看著美剧一边等著程传伟,没有事情的夜晚,或者早起的清晨,这间公寓就成了两人的失乐园。
程传伟很享受这样的自然感,他以前的女朋友从不这样握著他的性器抚慰他。那女孩总是保持著女人该有的矜持和洁癖。偶尔提出让她口交就好像要让她去死一样。
可是乔小辉就不同了。
同样都是男人,坦然相对彼此的那活,谁都不觉得尴尬或者肮脏。
乔小辉甚至不排斥帮程传伟口交,在程传伟初提起这回事的时候,乔小辉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以一种害羞的姿态说道:“我从未试过的。”
说的好像其他的你都试过了一样。程传伟的手扶著乔小辉的头哄到:“等下我帮你口。”
这样的承诺从未实现过,每每他的身体发泄过後,就是死猪般的沈睡,乔小辉没有恶意地去叫醒他,只是一个人跑去洗手间漱口。那些个盛夏的夜晚,凉风习习,人们的胸口却燥热难当。
适合调情,适合脱光了来做爱。
两个郁郁寡欢的男人成为彼此的依靠已久,好像每晚的爱抚和亲吻已是同洗澡一样稀松平常,晨勃的时候也不再羞於在对方面前转身,而是大大方方的笑著,等著对方更深层的抚慰。
抛开先人建立起来的伦理观不看,两个人纯属为兄弟两肋插刀。程传伟有时候盯著乔小辉被自己亲吻过的後颈会想,这不等於说帮他递了一卷厕纸一般?过程虽尴尬,但是不会被人们长久的计较。
也就没有什麽了。
没有什麽了吧。
只是乔小辉过了那一晚,却突然地行动略显诡异,常常在程传伟不请自来的进入他房间时,迅速地关掉网页。也偶尔会翘班去一些不知名的地方,在电话那端是程传伟支支吾吾的。
“我说。”程传伟躺在乔小辉的胸口上突然问道:“你怎麽突然收了那麽多的租房传单?”
身下的人突然深呼吸了一下,连谎都不会撒的说道:“想看下有没有更好的住处。”
程传伟猛然撑起身子,以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想搬走?”
“一个人走?”程传伟不忘补上这麽一句。
“不是!”乔小辉异常地坚定说道:“我说我们两个,不要住在这里了。”
“……”
“我本想著等找到好的地方再跟你说这件事的。”乔小辉寡瘦的胸膛起伏著,极其认真地说道:“既然不和那个宋老板做生意了。就不好住人家的房。”
“他赶你了?”
“那倒没有。”
程传伟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这次却是在乔小辉手臂下一寸的地方。
程传伟说道:“那就接著住呗。”
再也没有比著更好的住处了,两个人彼此心里都明白。
只是乔小辉和房东之间发生了什麽不愉快?前後不过数月的时间,这个问题闪存在程传伟的脑海里,他更在意的是乔小辉的身体,换句话说,就是乔小辉的身体带给他身体的愉悦感。像个会动又触感真实的性玩具。
程传伟乐此不疲地开发著各种好玩刺激的游戏,对方是乔小辉,是个什麽都能变为可能的倒霉蛋。
他不介意,那麽什麽都无所谓不是?
乔小辉却显然不把程传伟的话放在心里,找房子的努力一刻都不肯懈怠。同时对於工作上的却有点自暴自弃开来。
连著两周的会议上,部长点名批评乔小辉的败绩。
“怎麽有人能笨蛋成这样!”
大家都知道部长是在骂乔小辉没能抓住那个宋老板。第一天报道的晚上乔小辉坐著部长的车扬长而去的模样仿佛在昨日,只是哢哢两下,就打上了过期胶片的印记。
乔小辉对程传伟认命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我真的做不来这个销售。”
脸皮薄,爱躲避,胆小,愚蠢。
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还能大学毕业,已属人间奇迹了。
所以程传伟总是想方设法地开导乔小辉不要过分想不开。
乔小辉被程传伟咬著脖颈,听著程传伟隔靴搔痒的宽慰,就不再说下去了。
对於程传伟来说,乔小辉唯一不错的也就是这个脖子了,不长不短,不细不粗,颈纹几乎没有。
只不过他不是女人,很少女人会从细节上欣赏一个男人,程传伟看女人都会分开来看,每个女人总有可取之处,可是女人们呢,就知道看男人的脸,看著某些男人故作深沈的“灵魂”。
自从和乔小辉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後,程传伟看女人的心情没有变淡太多,想去表白的冲动却骤然减少了很多。这都要怪乔小辉这些个大馒头把自己喂得太饱,以至於面对鱼翅级别的有力无心。
虽然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程传伟向来自制力差到爆缸,面对一点点诱惑就能彻底沦陷。每天的精力只有那麽多,拉完订单,顺手能抓到的只是个乔小辉,用完了就用完了。这样空虚无度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乔小辉逐渐地在性事上熟稔,逐渐地掌握到了程传伟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有时程传伟会在乔小辉刷牙的时候俯在他的身上猛然的吸一口气,有时候程传伟会在公车上用膝盖顶一顶乔小辉的屁股。
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性伴侣,似乎也只是胆小般的点到即止。
男人和男人之间怎麽做爱,程传伟不是不知道,他也曾经试探性地询问乔小辉。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恐吓更为恰当。
乔小辉的一张脸吓得惨白,笑得床上的程传伟滚到地板上。
瞎了眼的爱7
夏季恍然而过,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成人游戏,而产生了一种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恍惚感,就好像刚被踢出大学一样的不适应,程传伟穿了长袖的衬衫走出房门,觉得有些阴冷无边。
乔小辉的努力效率虽然低下,却还算是有成果,在他万般的努力下两个人找到了一套马马虎虎的公寓。
程传伟顶烦恼这种折腾来折腾去的活,又无计可施。
乔小辉打定了主意,要和那姓宋的老板一刀两断,不得已的情况下轻易不提起那人,虽然提起来的口气还是万分的尊敬。
“我说你们两个人怎麽了?”
两个人破例有机会一起吃午饭,程传伟一时间无话和乔小辉讲,只得拼命抓取话题。
“没什麽的,就是他都不在我这里订货了,再住人家的房子有点说不过去。”
我看不止吧,程传伟手中的胡椒粉洒满了这个牛排,手腕还是在晃动著。乔小辉和那个老板之间是有生意往来,但怎麽说也是乔小辉巴结人家的事情而不是人家巴结著送房子给他住的事情呀。
乔小辉不再言语,嘴巴里咬著根滑出叉子的意粉。他本能地吸了一下,两片薄薄的嘴唇看起来见鬼了的顺眼。
程传伟这才想起来两个人从未试过接吻,好奇的欲望驱使著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乔小辉的嘴唇,起初的触感并不是很好,刚刚吃掉半份炒意粉的唇际有些油,程传伟恶意地将手指在乔小辉脸颊上抹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指抹擦干净。
乔小辉起初以为自己嘴唇哪里脏了,当看清楚这是个调情的举动後,惊讶地不知所措。
他紧张地问道:“你做什麽。”
程传伟看了看左右,然後对乔小辉招手说道:“你靠过来一点。”
乔小辉微微起身,凑近了一点,以为程传伟要对他说什麽。
“再过来一点。”程传伟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势好像在逗他家的小哈士奇一样。只是对方的面貌要温良很多。
乔小辉的身体几乎要悬空於椅子上了,他再靠近了程传伟一点,还未看清楚程传伟脸上的表情,嘴唇就被碰了一下。
这场袭击来得迅猛又温柔。
直到程传伟推了乔小辉一把,将他推回座位上。乔小辉方才动了动脑袋,却也不敢问程传伟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抬头看了程传伟一眼,程传伟却给了他一个动机不明的微笑。
这微笑很复杂,本是带著点好玩的调笑,却因为乔小辉的反应而几欲成了嘲弄。
有时候连程传伟都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所幸乔小辉看不出好坏。
“别这样。”乔小辉突然说道:“不好。”
“不好?是被人看到不好?还是被我亲一下不好?”程传伟被乔小辉的这句话给逗笑了。
乔小辉不回答,也不再看他。
“你怕别人骂我们是同性恋啊。”程传伟继续问道。面前的人却依然像个面瓜般耸著脑袋,手中的叉子在餐盘上挂出刺耳的声音。
这样的反应就不好玩了。
程传伟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电话。
是班级同学聚会的邀请。程传伟在电话这边笑得开心,也就忽略了身边还坐著个乔小辉。等他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把一大盘的面吃完了。
“你要参加同学会?”乔小辉的心情很快的自我调节过来。
“不算同学会,就几个大学关系不错的朋友约了一起去唱K。”
两个人的话题转移到了大学的同学身上,先前的不愉快不复存在。只是程传伟每每问道乔小辉大学的事情,乔小辉都技巧低下,生搬硬套地撇开了话题。
程传伟想,看样子肯定也是人缘不好,不然从来没见乔小辉跟自己大学的校友联系过,程传伟翻过乔小辉的电话簿,里边寥寥二十个人,包括程传伟在内。
“你们同学之间不联系的吗?大学的关系很有用,我上个月签的那个单就是学生会的一个师兄帮的忙。”程传伟说出这样的话,一半为了乔小辉好,一半为了自己爽。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爱跟自己不如的人比,一种爱跟不如自己的人比。
程传伟显然是後者。
尽管他毫无恶意。
乔小辉却只是说道:“你那个师兄还挺不错的。”
又是岔开了话题。
程传伟觉得再说下去真是没劲,便低著头把剩下的扒吃干净。两个人站在车站,本来说好要一起去看公寓房,但是程传伟实在不想跟眼前这个人呆下去了。
换了是谁面对一个讲话如此没劲的人,都会想逃之夭夭的不是?
“你自己去个房东见面吧。”程传伟掏出公车卡,随便逮住了一辆公车就跳了上去。